第1章 深夜花開
甘西村后的北大河，在盛夏時分正是水量充沛的時候，清亮的河水濤濤奔涌，北方山中的河水，三伏天都冰涼刺骨。
這種冰冷而又無污染的河水中，孕生了人間極致的美味，長得和市面上的小龍蝦差不多，卻通體光滑青黑的蝲蛄！
因為生存環境的原因，這東西可比河溝爛泥里生長出來的小龍蝦美味太多了。
林葉帶了豬肝雞血，準備撈點蝲蛄賺點外快。
找了最清澈的一條小河溝，林葉正準備下餌，被河中的一片黑影吸引了目光，湊近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蝲蛄聚集成密密麻麻的一團蠕動着，看得人頭皮發麻。
可這玩意對環境要求極高，水質稍有污染就全體死給你看，平時又藏身石頭縫輕易難得一見，怎麼會聚集到一起？
林葉愣了好一會，心中大喜，管它為啥會聚在一起呢，這就是行走的鈔票啊。
小東西好幾十一斤，身價極高，這一大團，不下三四十斤，兩千多的外快啊，多來幾次就發財了。
林葉喜滋滋地一網下去扣了個嚴嚴實實，一隻都沒逃掉。
吃力地將網拽上岸，將這些蝲蛄撿到桶里，掂量了一下不下四十斤，一筆小財入手，只是網中還剩下一個牛頭骨。
奇怪的是，這頭骨上不是牛角，而是兩根短短的，支支衩衩的鹿角，頭骨的眉心處，還有一個鴿子蛋般大的珠子，散發着瑩瑩的水光。
「這是個啥東西？」
林葉好奇之下，伸手摳下了那個珠子，三扁四不圓毫不起眼的珠子入手沉甸甸的涼瓦瓦的。
珠子剛剛被剝下來，那個頭骨立刻就像是腐朽了幾百年似的，先是發灰變黑，接着開始碎裂分解，不到十秒鐘就消失在河灘上。
林葉拿着珠子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特別，只好先揣到兜里。
把蝲蛄送到鎮上開飯店的老黃那裏，這頂級食材面前，黃老摳也不摳了，十分痛快地點了兩千塊，還預定了幾十斤河魚。
林葉回到村子，先給老支書送葯，還被埋怨買的葯太貴，林葉笑嬉嬉地又硬塞給他五百塊。
林葉給六嬸子又送了雙鞋，在笑罵聲中，不忘順手摸幾顆雞蛋回家
他從小失去父母，是老支書六嬸子他們供他吃喝讀書，送他進城見世面。
這一次老支書幹活傷了腿又犯了病，林葉索性辭了工作回了這個幾乎看不見年輕人的小村，照顧留守老人。
林葉到家掏出珠子研究了一番，除了看起來水潤潤的，就像是一個圓得不是很標準的石頭蛋子。
這珠子來歷蹊蹺，可林葉翻來覆去也沒看出什麼神異之處，感覺困了，就隨手就扔到了窗枱的花盆裏頭，上炕睡覺。
清晨，林葉在一陣濃郁的香氣中醒了過來，一抬頭嚇了一跳，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月季，茂盛得跟小樹似的，一朵紅艷艷的月季花開得足有人頭那麼大。
「媽呀，什麼鬼啊！」
林葉麻利從炕上出溜下來，跑到花盆處看個究竟。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這朵妖艷的月季花迎著朝陽滴落幾滴露水，猶如豐華正茂的美少婦。
大半個月沒澆過的花土本來應該是乾裂的，但是現在又濕又潤，那顆水潤潤的珠子就陷在泥土裏，一點也不起眼。
林葉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心想，肯定是撿到的那顆珠子在搞鬼！
拿着珠子研究了半天，林葉心裏一動，這玩意會不會只有在晚上才有變化？
林葉惦記着這顆珠子的神奇，一整天幹什麼都不心不在蔫，直到太陽落山之後，這顆珠子在燈光下，變得更加水潤起來。
午夜時分，一滴清亮亮的水珠滴落到碗底，到了清晨時分，半顆要滴落的水珠居然又縮了回去。
林葉看着碗底那顆過了半夜還沒蒸發的水珠，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玩意不對勁。
從那盆月季花可以看得出來，這東西太夠勁，直接用的話太可惜了，一園子茄子辣椒豆角啥的，咱得雨露均沾。
林葉提了一大桶水，將這一滴水珠稀釋在裏頭，然後把後院菜園子裏的菜澆一半留一半做個對比。
幹完活，林葉從倉房裏翻出抬網水桶，準備去北大河撈點柳根之類的河魚給老黃送去。
剛一開大門，就見一隻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小貓崽躺在門口，嘴冒白沫倒著氣，這是吃着耗子葯了。
林葉一眼就認出，這不是普通家貓，而是一隻不足兩個月的山狸子。
這隻小幼崽要麼是走失，要麼是母獸死了，否則的話，它也不會跑到村裏偷吃摻了葯耗子的毒餌。
看着要在孤獨中死去的小狸崽子，林葉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失去親人那段時間的孤苦生活，惻隱之心大動，把桶里剩下的那點桶底珠水控出小半碗，掐着它的嘴灌了進去。
也不知道那神奇的珠水能不能把它救回來，就看它命大不大了。
沿着村后小路，一進林子，頓時暑氣全消，泥土混合著草木野花特有的自然香氣，讓人精神一震。
從林子裏一出來，一股清涼的水汽撲面而來，玉帶一般的北大河濤濤而過，支流的小河岔子裏，沒看到聚集成團的蝲蛄，卻有不少一筷子長的柳根魚成群結隊飄忽不定。
往常林葉來撈魚，都要先用苞米面拌香油打窩下網使巧勁。
但是今天也不知怎麼的，才往河岔子裏一走，一群群的柳根忽啦啦地就奔他沖了過來，圍着他的褲腳和鞋子打轉，甚至直接鑽到鞋裏去了，連撈了幾網，都沒有把魚群驚散，跟此前蝲蛄成團出奇地相似。
滿滿一大桶肥碩的柳根來得太容易，林葉還有些發懵，這些蝲蛄和魚都傻了嗎？
他心中一動，難道是那顆珠子滲出來的水珠？早上稀釋的那些水？澆地的時候，自己的褲腳和鞋上濺了不少。
如果真是這樣，以後賺外快就簡單了。
林葉拎着收穫回村，第一件事就去查看早上澆過的園子，那些茄子辣椒豆角黃瓜啥的，好像更加水靈了，別的變化也沒啥呀。
倒是之前只剩下半口氣的小狸子，嘴裏不再冒白沫，趴在窗台上伸著舌頭喘粗氣，它還真緩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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