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深夜，在雷根平時進行鍛造工作的洞穴里。

「重鑄格拉姆？！」雷根看着桌子上斷成兩半的祖格姆和劍刃部分的格拉姆，連連搖頭，嘆息道：「這麼好的劍，怎麼就成這樣子了呢？連劍胚的形狀和機構都嚴重損壞了，而且裏面的瑪納和運氣也幾乎耗盡，根本沒有辦法重鑄！」

在場的齊格魯德、欣弗姚特和古倫德聽到了雷根說沒有辦法重鑄，都不禁大失所望。如果海拉現在沒有暈過去，聽到雷根這麼說，也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畢竟海拉為了打倒那個怪物，不惜跪下來鞠躬向他們請求幫助！

欣弗姚特似乎還沒有放棄，嚴肅地問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重鑄格拉姆嗎？如果沒有格拉姆的話，老實說，不太可能戰勝那隻怪物。」

欣弗姚特和海拉都知道，格拉姆擁有着能隔斷命運的能力，用來對付擁有命運碎片的怪物必定有奇效，所以海拉才想盡辦法讓齊格魯德去取格拉姆的劍刃部分，重鑄格拉姆。

「怪物？你是說法夫納嗎？」

「是的，說起來，雷根，他和你一樣都是暗精靈，難道你們認識嗎？可他現在已經完全變成怪物了，所以必須要打倒它！」

雷根這時也是乍下一驚，想不到欣弗姚特他們重鑄格拉姆居然是要去對付法夫納！但法夫納變成這個樣子也已經有數十年了，雷根心中也希望他快點得到解脫。

於是雷根再次拿起了桌上的斷劍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就說：「這劍的確已經無法重鑄了，但是還有些可用的部分，能加入別的材料重新鍛造，可這樣的話，我就不能確定格拉姆的固有能力會不會保留下來了！而且……」

大家聽着雷根說了個「而且」，卻又停頓了一下，不禁開始緊張了起來。而雷根也根本不想打擊他們，可這話都已經說了一半，也收不起來了。

「而且，要用與格拉姆相匹配的材料才能重新鍛造，但這材料，恐怕在這個世界上是找不到了！」

「找不到？找不到是什麼意思？難度我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齊格魯德我握了拳頭，一副不甘心的模樣，憤憤地說：「不，雷根閣下，請告訴我們需要什麼材料，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呢？我們好不容易才拿到劍刃部分……我不甘心！！」

為了對付怪物，為了重鑄格拉姆，齊格魯德才會親手殺掉自己的父親，如果到了現在竟然重鑄不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費了嗎？

古倫德看着齊格魯德現在這個樣子，知道他不甘心。雖然說，就算不是為了重鑄格拉姆，齊格魯德也遲早需要面對他的父親，這時他的命運。而現在的他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在這個事情上鑽牛角尖。

古倫德也沒有對他說太苛刻的話，只是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順着他的心意說：「沒事的，總有解決的辦法，我們有辦法封住怪物一次，就有辦法封它第二次，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找鍛造格拉姆的材料。」

「謝謝你，古倫德。」

其實齊格魯德知道自己這樣很任性，但是心中對自己父親的愧疚感總是無法釋懷，不給弒父這件事賦予一個意義的話，他無法原諒自己。

雷根本來就知道格拉姆的劍刃部分是用來封住西格蒙德的，所以也知道齊格魯德是怎麼獲得這把斷刃的。雷根嘆息著搖搖頭，這副稚嫩的少年模樣卻表現出了深沉的感覺。

「你們知道這把劍的由來嗎？」

欣弗姚特想了想就回話說：「我只是聽說過，格拉姆本來是布利神的佩劍，而奧丁神將這把劍封進了我們沃爾松格的命運之柱中匿藏起來，我知道只有這麼多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對的，不過，這只是一些表面的事情而已！」

雷根拿起杯子將杯子裏的酒一口就喝盡了，然後又在旁邊的酒桶里勺上了一杯。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數十萬年了，那個時候的我還只是個孩子！！」

看他的這個架勢，似要講故事了，眾人就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知道魔督……啊！不！這個名字太古老了，你們一定不知道，那就說惡魔，你們應該有聽說過吧？！」

當聽到雷根說「魔督」的時候，齊格魯德和欣弗姚特都縮了一下瞳孔，心中驚訝。但他們只是對視了一眼之後，再看了看古倫德，然後就什麼話都沒有說。

古倫德聽雷根這麼說，她想了一會兒之後就搖頭道：「我在阿斯加德神域裏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魔督啊，倒是有聽說過關於惡魔的傳言。」

齊格魯德捉緊了掛在腰間的聖劍巴爾蒙格，心急地問道：「雷根閣下，不知道格拉姆和那個叫魔督的…….不，是跟那個叫惡魔的人，有什麼連繫嗎？」

雷根聽着齊格魯德這樣的提問，不禁覺得可笑，可他臉上這微微的笑意中，連帶出來更多的卻是畏懼。他回答說：「魔督可不是一個人的名字，魔督是一支軍隊，而且是一支非常強大，連世界根源們都害怕的軍隊！」

「什麼？！！這麼強大的人，居然還有一支軍隊那麼多？！！」

「強大？！」再次聽了齊格魯德的話之後，雷根額頭冒着冷汗地笑了兩聲，又說：「你根本不知道魔督的實力有多恐怖，用強大來形容他們，就是太小看他們了！！魔督的首領那一劍，連法則都沒能接下來！」

法則有多強大，齊格魯德和欣弗姚特都親眼見識過，何況法則只是附身在古倫德身上，還沒有發揮出完全的實力來。但聽雷根講述著這魔督首領的實力，比世界根源的法則還要強嗎？

「難道，那個魔督的首領當時就是用的格拉姆嗎？！！」

雷根這次可真的是大笑了起來，他帶着笑腔回答齊格魯德說：「你可真看得起格拉姆啊！雖然能將格拉姆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的話，的確很強，但還是差得太遠了。」

很快，雷根又沉下了臉，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畫面。

「魔督首領用的是一把藍色透明的，像一塊巨大的寒冰一樣的巨劍！格拉姆跟那種力量根本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現在回想起來都一陣后怕！」

在旁邊聽了這麼久的欣弗姚特終於開口問了，他對雷根問道：「你說了這麼多有關魔督的事情，那格拉姆想必是跟魔督的關係很密切吧？」

雷根沉默了一會兒，喝上了一口酒之後，長吐了一口氣，彷彿是回憶起了一些往事，神色變得彷徨。

「格拉姆以前並不叫格拉姆，這把劍已經換了好幾個主人了，也換了幾個名字，但它一開始並沒有名字，只是魔督中一把代表着權威的劍，又或者，『權力』就是它最開始的名字。

在它到了布利神手中的時候，被叫作噬緣之劍，仍然代表着權威，直到尤彌爾神和玻爾神聯合起來推翻了布利神之後，這劍才褪去權威的色彩。在阿薩神族與巨人族爆發戰爭時，玻爾神將這把劍稱為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