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魔鬼式訓練的懲戒

第三十六章魔鬼式訓練的懲戒

教官播放的這段電視錄像,別出心裁,來自於幾個月前央視新聞中的真實截屏。

在英國的海灘,人們的度假受到越來越多的海鷗侵襲,它們肆無忌憚的與遊客搶食。

有一對年輕戀人剛準備了薯條、雞腿,袋子還沒有打開,就被數十隻海鷗搶走,叼到一邊與它們的孩子分享。男戀人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背,發獃地看着他的薯條和雞腿,被海鷗吃得一乾二淨,女戀人則在一旁狂笑不已。那男的呆了半晌,頓然悟道,這些海鷗已經被訓練成了恐怖分子。

但是在英國,政府禁止獵殺一切鳥類,所以毫無辦法。

「請大家討論,情治單位應該採取何種應對措施?」教官要求道。

李鐵奎、賈志明、丁凱三人的意見較為一致,關閉這個海濱浴場,使海鷗喪失攻擊目標。

孫意映的回答是,既然政府禁止人為捕殺,可尋找海鷗的天敵來對付。

到了熊敬釗,他判斷道,這些海鷗或許真得被恐怖分子訓練過,因為海鷗從來就不傷人;傷人的目的,顯然是為了散發可能帶來的細菌感染。他還一語驚人,這是一個繼美國9.11、西班牙地鐵爆炸案件之後,最高明的一個恐怖手段。

除了姜東宇,包括教官和孫意映在內,所有在場的人都對熊敬釗的回答捧腹大笑。

教官沒有給出答案。但是卻公佈了考題得分,孫意映九十分,李鐵奎、賈志明、丁凱三人將就及格,熊敬釗則是零分。

天已經大黑。

姜東宇氣急敗壞,忍無可忍。他立即當場宣佈道,會向陳宗局長提出動議,把熊敬釗從黃雀行動小組開除出去。

「組長切勿盛怒!」李鐵奎上前向姜東宇勸道。

「不要單看,熊敬釗如今的基本技能是有生疏。但是他當年在海軍陸戰隊,可不是現在這般慫包,體能和技術在全旅實戰比武大賽中,多年都是名列前茅。再說,他還有一項普通人沒法想像的特殊本領,能在水下長久憋氣二十分鐘,說不定將來會派上大用場。」

他尋思,熊敬釗是自己的老戰友,此時理所當然要站出來說句話。

姜東宇鼻子「哼」了一聲,沒去理會李鐵奎。他一貫的看法,李鐵奎胸無點墨,就像一個榆木腦袋的卡車司機,只是因為被局長陳宗看作親信,所以他和第五處才會受寵重用。

「報告梧桐樹,我有意見要說!」孫意映道。

姜東宇向孫意映點了點頭:「你說吧。」

他很早以前在汪西堯父親的領導下工作,正是靠了汪參謀向首長的遊說,憑了孫意映父親的一句話,才於後來調進特情局機關。所以,對孫意映相來十分偏袒。

「我認為熊敬釗是有過錯,不過,應該酌情原諒。」孫意映道,「他的腦子半年前,曾在一次爆炸中受過重傷。聽說他在爆炸發生之前,幾十米開外就能一槍擊斃歹徒,顯然原本射擊能力很准。至於汽車駕駛、設備應用這些基礎項目,我和李處長這些人,特情局每年都要進行反覆培訓和訓練,當然要比熊敬釗強了許多。」

「請求組長再給熊敬釗一次機會。我願意親自負責,對熊敬釗進行單獨輔導,會用儘快的時間,擔保他滿足黃雀行動小組成員的必備條件。」孫意映信誓旦旦。

姜東宇沉默不語。孫意映挺身而出替熊敬釗辯解,這讓他着實意外。

在特情局裏,姜東宇對任何人的意見,只要不合他意,可以說是一貫置之不理;哪怕是局長陳宗,他也未必全都聽得進去。獨有對孫意映,她的話卻是要謹慎幾分。

但是剛才已經當眾宣佈,要從黃雀行動小組開除熊敬釗,既然話已出口,待要立即收回,這又為他固執己見的作風所不允。

「我看要不這樣,」孫意映解圍道,「熊敬釗適才頂撞組長,實屬以下犯上,傲慢無禮,必須加以懲戒。」

她在考慮,要給姜東宇找一個下台階的面子。

熊敬釗知道孫意映是在儘力圓場。他明白,自己現在已經逃脫不掉被懲戒。雖然這場魔鬼式極速訓練,他已經掌握到太多的本領,沒有出現大的差錯,但畢竟有些技術是剛剛接觸,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化吸收。

姜東宇掃視了一眼那些教官們,問:「你們大家的意見吶?」

眾教官一致表示同意孫意映的意見。

此時已到了晚間七點多鐘,天空開始落起細雨,冷風颼颼,他們早已飢腸咕嚕,巴不得快點結束,馬上就去食堂喝碗熱湯。

「那麼,如何懲處?」姜東宇不緊不慢再問。

教官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吱聲。如果是懲戒過輕,姜副局長不會滿意;可是從重處罰,他們一時又拿不出什麼計策。

「禁閉思過……至少關一天禁閉!」丁凱小心提議。

姜東宇狠瞪了丁凱一眼,顯然覺得處罰太輕。

「李處長剛才說過,熊敬釗有水下憋氣的特異功能。」賈志明觀察著姜東宇的反應,「以我所見,就命他現在去那邊湖裏,水中憋氣十分鐘,既算得上是一種處罰,又兼顧對他不同尋常的本領,進行了現場考察。」

他說完,自鳴得意,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他真像你說,果真就有那樣的本事?」姜東宇向李鐵奎問道。

「報告組長,我擔保熊敬釗水下憋氣二十分鐘,絕對沒有問題。」李鐵奎打了保票。

「那好吧,」姜東宇一錘定音,對熊敬釗道,「就給你一個機會,命你立刻去湖裏找個地方,水下憋氣十分鐘!」

所有在場的人,也都想見識熊敬釗這一特長的真假,就把晚飯的事暫時拋在腦後,全都跟着圍到了湖邊。

熊敬釗意識到這一關今晚已經逃不過。

……就其皮思平,現在的顧慮是,所知一般人屏氣絕不會超過兩分鐘,何況他自小身體殘疾,從沒有接觸過游泳訓練,根本不懂得水下憋氣的技巧。

同時,他自然也十分懷疑李鐵奎的所言是否確實,不知道熊敬釗這具原本的軀體,一是水性功夫如何?二是是否果真就有水下憋氣二十幾分鐘的本事?或是過去也許真有,而現在是否依然還有?但是不管怎樣,他現在也只有湖中一試了……

剛至四月下旬,這個季節的北京,夜晚間一般屬於低溫,而今天風雨交加,水中將會顯得更為寒冷。

熊敬釗丟去外衣,果斷向著湖中心的深處,慢慢試着遊了過去。湖水冰凌刺骨,他不斷地打着哆嗦。

姜東宇命令打開探照燈,時刻照準熊敬釗游去的方向。他從對熊敬釗這種虐待式的懲戒上,感到了一種精神的勝利和滿足。

開始,在離湖邊的幾十米處,還能見到熊敬釗的腦袋。但是再向前,探照燈幾秒鐘之間,突然找不到熊敬釗的蹤跡。

那裏深不見底,看來他已經開始了水下憋氣的本領。

眾人緊張的計算著時間。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還沒有見到熊敬釗浮出水面。

湖岸邊的所有人,起先是非常懷疑;但過了一會,就變得無比驚奇;再後來,又成了擔心和害怕。

「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姜東宇向李鐵奎問道。如果鬧出人命,這可就不好玩了。他的冷汗開始從額頭流下來。

「不會……還是再等等!」李鐵奎的回答,雖然依舊帶着那麼一點自信,但背後的襯衣早已經大片津濕。

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還沒有看到熊敬釗在湖面現身……

當熊敬釗憋了一口氣,沉入水中的剎那,他最初時的感覺是腦袋膨脹,接着一股熱力在胸中翻滾,頓時血灌四肢,渾身也變得舒暢自如。

啊,想不到身上果真蘊藏着這種難以想像的特異功能。

他開始嘗試在水底移動。大約游過十幾米,他被水下一條很粗的鐵鏈擋住。順着鐵鏈,向前摸索,像是觸到了很多硬物。因為怕傷害了眼睛,一直沒敢睜眼。即便睜開眼睛,他想自己什麼也不會看到。

順着鐵鏈繼續前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熊敬釗才開始浮出水面。確切的說,他是在走出水面。因為在這裏摸到了湖的對岸,已是水淺到腰際,手裏的鐵鏈也到了盡頭。

「熊大哥!」

岸邊叢林,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向他輕聲呼喚。

「是誰?」熊敬釗驚疑問道。

「幽蘭彌香,醉春懶卧。鳩衛湖畔幾愁落……」女人口裏吟道。

熊敬釗聽出這一首踏莎行,似是在哪裏見過,卻一時很難想起來。這女人很熟的聲音,帶着一種深厚的內力,他登時想起是誰了。

「妙然道長,你怎麼會來這裏?」他着實喜出望外。

妙然遞出手中雙劍,把熊敬釗從水裏拉到岸上。

她在黑暗裏深施一禮道:「無量觀,坤道下山二十餘日,暫借居復興門外白雲觀。這裏已經是坤道第二次來過,只是不敢現身與熊大哥相見罷了。」

「這首踏莎行,我怎麼聽得耳熟?」熊敬釗詫異妙然剛才讀出的詩句。

「熊大哥覺得辭賦如何?」妙然偷笑,道,「是山間廟堂里,一個行蹤飄忽不定的高人,醉酒所作。」

「還算是好。對了,你怎麼就能打聽到這個地方?」熊敬釗問。「要知道,此處非一般閑人就可出入。」!」

「我自有手段,能進得來,也能出得去,無需熊大哥擔心。」

妙然回攏起雙劍,換個話題道,「剛才,熊大哥在水裏,猶如在岸上,可知究竟為何?」

「我也正為此納悶,心想自家這水中憋氣的本事,來的蹊蹺玄乎!」熊敬釗道。

「熊大哥喝了鳩衛山蓮花潭蛟王的萬年龍血,難保不會變成水中精怪。」妙然道,「其實你在水中不需憋氣,只需常人一般呼吸就是了。」

「蓮花潭蛟王?」熊敬釗想起了不久前在妙然沁芳齋的那次夢境,悵然道:「確有一夢,被你帶入鳩衛湖底,與那女娃娘娘、水中龍王相見,至今恍惚,難辨真假!」

「說那是真,其便是真;說那是假,其便是假。全在內心感悟!」妙然道,「熊大哥切記我剛才所言,待會再回到水中,一試便知。」

就在此時,兩人突然聽到了湖對岸響起了快艇發動機聲。

「熊大哥快下水吧,定是有人到湖中尋你去了!」

這妙然說過,提了雙劍閃入樹叢,轉眼間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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