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變

()這天，童雨菱正在上班，突然接到母親來電說父親賭股票又輸了，而且這次後果還非常嚴重，於是，她請了半天假，火速趕回家中。果然看到兩鬢斑白的父親垂頭喪氣地窩在沙發上。關好門，童雨菱緩緩走到沙發前，沉吟地注視着父親，終忍不住抱怨出來，「爸，我跟您說過多少次，十賭九輸，您為什麼就是不聽！！」「小菱，對……對不起！」童凱劍抬起頭，一臉滄桑與沮喪，愧色難掩。「對不起有什麼用？您每次都說下不為例，但事實證明……哎！！媽跟您苦了大半輩子，現在好不容易家裏經濟好了些，您卻迷上股票。您就不能讓她好好享下福？硬是要她每天以淚洗臉，難道這就是您對她的愛？」童雨菱並不想這樣咄咄逼人地對待父親，但這種周而復始的災難真的讓她失去了耐心和信心。突然間她感到很悲哀，不只是為自已，更多的是為了母親。愛是什麼，親情又是什麼？或者，在父親的眼中，都不及賭博來得重要？！「為了減輕你的負擔，女兒放棄了專升本的大好機會，毅然出來工作。可是看看你，女兒一個月的薪水都不夠你幾天炒股虧掉的錢。」童母眼睛都紅了，但又不忍心老公受到子女的指責，於是把話題轉到解決辦法上，「你老實告訴我們，到底挪用了公司多少公款？」童凱劍猶豫一下，伸出兩根手指，「二十萬。公司有個客人一向喜歡拖數，上個禮拜我上門追款，料不到會順利收到，回公司路上正好碰到阿平，他說有個股票穩賺。我就想不如先挪了這筆錢，賺到之後再立刻繳還公司。誰知不到兩天，股票開始大跌！」童雨菱聽后，簡直抓狂，「阿平叔的話你也信？穩賺穩賺，如果他有那麼厲害，他老婆還會跟其他男人跑路嗎？」「阿劍，我早就跟你說過，房子我們有了，憑你和小菱的工資，再加上我偶爾幫人做家政的工錢，我們節儉一點日子還是可以過的，根本不需要你冒險炒股啊！」童母繼續唉聲嘆氣，佈滿皺紋的臉更加暗淡無光。她還以為已經苦盡甘來，想不到又遇上這麼一樁「橫禍」，難道自己註定要苦一輩子？望着妻子悲傷哀怨的模樣，童凱劍痛心疾首，連忙拉起她的手，悔恨地解釋：「我是想，賺到錢的話，我們可以把房子的尾期一次性還清，讓小菱自己存點私己錢將來當嫁妝。而你也不用老是給人家煮飯看人家臉色。」童母一聽，更是左右為難，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只能繼續嘆息傷悲。童雨菱看着，同樣是感慨萬千。眼前的人，再怎麼壞，始終是她的父親，況且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這個家。激動的心情開始趨於平復，她進入了解決問題狀態：「爸，那二十萬，現在還剩多少？另外，最遲幾時要把這筆款上繳給公司？」童凱劍想了想，回答：「現在拋出去的話只能拿回8萬。本來呢，這客人有拖數的記錄，遲一頭半個月再向公司交代也行，可是禍不單行，他後天竟然準備帶個朋友來銀行借錢，銀行系統還沒登記有他上期還款記錄，到時肯定會以此理由取消他的擔保人權利，所以我必須在後天之前把這筆錢悄悄填上去，否則肯定穿幫。」「我存摺里還有兩千，過幾天發工資，扣掉那些社保醫保，總共應該可以湊夠5千……」童雨菱在算着數。「扣除下個月的供費用，你那5千也剩下無幾了，還去哪籌這12萬！上次買房子借親戚的錢剛還不久，現在再去借，他們必定問原因，家醜不可外揚，難道我們要告訴他們借錢來給你爸填虧空的公款嘛！」童母眼睛看着女兒，兩手卻緊緊拽住丈夫的手。「爸，不如……這事直接跟公司彙報，您跟經理求情，說以後慢慢從工資裏面扣。我這邊也會想辦法，有個同事今天正好給我介紹份兼職，到時一起幫你還，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再找份兼職。」思來想去，童雨菱無奈地說出最後辦法。一直沉默於旁、正在讀大二的弟弟童宇哲第一次做聲，也自告奮勇道：「我也可以利用周末時間做兼職。」「前天8的李太太要我幫她買菜煮飯，原本說好明天給她答覆，那我現在就跟她說我接了這份工。」童母也附和道。望着同心協力的妻兒，童凱劍幾乎感動流涕，但還是忍不住說出阻礙，「如果是以前，或許可以求情。但現在，恐怕不行，自從大老闆的兒子龍澈接手后，整個銀行機構進行了大改革，不但他自己冷酷無情，就連新請的那些部門經理也是鐵面無情。」「您跟經理說明實情，經理怕為難的話，讓他直接安排您見龍澈，您曾說過以前的大老闆人很好，是個慈善家，那麼兒子應該不會差到哪去！」「我直接找龍澈談？我……我……」童凱劍面色頓時一變，腦海閃現出一個模糊卻渾身散發着冰冷氣質的身影。童雨菱見狀，不覺問道，「爸，您怎麼這種反應，難道他會吃了你不成？哎，那我去跟他談!」「你去？」童凱劍又是一陣驚愕。「您還沒去就怕成這樣子，到時萬一真的見到他當場暈倒可怎麼辦？」童雨菱忍不住開了一個冷笑話，然後挽住母親的胳膊，安慰道：「媽，別擔心，會沒事的！大家也都別愁了，橋到船頭自然直。只要我們一家人同心協力，沒有度不過的難關！」童母仍然滿面愁雲，哎，說不擔心是假的。最後，又在童雨菱彤的多番勸慰下，大家才暫時收起憂愁，各自忙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