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還不夠?!

有我還不夠?!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快樂而溫馨的,裹上了快樂和溫馨的潤滑,時間總會在不經意間從指縫流失,恍然回神,年關已至。

王府中張燈結綵,喜慶的紅色燈籠,在曲曲折折的迴廊下掛了整整一排,杜書瑤拉着泰平王在底下走過,燈籠上面的紅色映在兩個人的身上和臉上,杜書瑤回頭看向泰平王,光影流轉在他俊秀的眉目中,無限的繾綣與浪漫。

像新婚一樣。

每一個女孩,都憧憬過做新娘,杜書瑤從前親緣寡淡,性格也因此冷淡,可沒有人會天生涼薄,誰沒有在青春正好的年歲,想過遇見一個完美的白馬王子,從此一身風霜雪雨無從沾染,安然地做一世城堡中的小公主呢?

只是世事多變遷,杜書瑤打死也沒有想到,最後她沒有遇見白馬王子,卻被自己養的狗子叼回了窩。

兩個人腳步很慢,牽着手在這迴廊下踱步,今夜不知是不是為了應年節,竟然不似前幾日那般冷得縮手縮腳,連綿數日的小雪也停了,一輪孤月掛在天邊,映着滿天地的雪,亮得行走在小路上都不需點燈。

宮宴馬上開始,來接的人已經催過了兩次,杜書瑤和泰平王一道走到迴廊的盡頭,這才下了小路,跟着提燈的婢女,朝着王府門口走去。

那裏車架已經備下多時,泰平王一直緊緊牽着杜書瑤的手,時不時的伸手,幫她將狐裘攏得更緊一些。

泰平王在心裏盤旋了許久,到底還是忍不住叮囑,「你近日有些咳嗽,待會到了宮宴之上,切記不可飲酒,不可多食油膩咸甜,不可……」

「我乾脆不要去了……咳咳。」杜書瑤近日應了古往今來太醫們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偶感風寒」了。

倒也不嚴重,只是有些咳,最開始自己不節制,總是反覆,近日泰平王才終於忍無可忍,每天追着她屁股後面絮絮叨叨,這不行那不讓,吃不得平日喜愛的東西,見不得一絲的涼風,快要成了個被捧在手心的瓷娃娃,不會走路了。

好容易今日宮宴,她被獲許出來呼吸新鮮空氣,還能沒人看着吃些東西,按規矩,宮宴上女眷是不和男子同席的,泰平王從出門就開始不放心,盯着她喝了梨水不說,還一直這樣咬耳朵。

杜書瑤不勝其煩,站定賭氣一般地說,「不去了,不能吃不能喝,我是去那裏看着世家小姐夫人們吃飯去的?」

泰平王對於杜書瑤突然就耍了脾氣,有些無措,剛才那副老媽子的架勢立馬沒有了,一雙眼又開始裹着無辜看過來,舌尖上低低纏綿著,「瑤瑤……」

杜書瑤本來也不是真的生氣,她當然知道要小心,這朝代的風寒或許沒有那麼嚇人,但若是咳出肺炎來,照樣還是個大問題。

之所以要這樣假作鬧一鬧,就是想要看着泰平王如今這樣子。

忍着笑意,她綳著臉,「哼」了一聲走在前面,泰平王連忙跟在身後,雙手半圈着她,免得她走得太急了,這小路才除過雪,卻還是有些滑的。

他像個護崽的大鵝,張著翅膀跟在杜書瑤的身後護持了一路,直到上了馬車,這才放下手臂,酸得甩了甩,才順着腳踏上車。

周圍跟着的婢女們,忍不住竊笑,眉目鮮活地交換眼神,這般恩愛的夫妻,實屬世間罕有,平日裏杜書瑤待她們寬厚,泰平王更是提不上什麼威嚴,所以婢女們的性子,便不似旁人府邸一般壓制着,平日吵吵笑笑,也不怕被罰。

不過平日裏沒有規矩,今日好歹是宮中來人,人家都規規矩矩地站着呢,王府內的僕從也不好太沒樣子,於是三紅瞪了那幾個婢女兩眼,在泰平王要爬上去的時候,出聲提醒,「王爺,您的車架在前面呢。」

泰平王車簾都掀開了,聞言頓了下,在馬車門口兩難了片刻,就當做沒聽到,鑽進了杜書瑤的馬車中。

三紅也壓下了嘴角一點笑意,但她到底還是在宮中掌過事的,神色如常地走到前面的車架旁邊,對着接引的太監說道,「起駕吧。」

小太監也只是微微對着三紅躬身,就抱起了腳踏,很快車架啟程,車軲轆吱吱呀呀地碾過了路上的積雪,朝着皇宮的方向行進。

泰平王鑽進杜書瑤的馬車中,這本也不是為兩個人備的,所以並不算大,他身高腿長的,一坐下,空間就急劇被壓縮,杜書瑤還裝着生氣,泰平王朝着她挪了挪,杜書瑤就再度躲開,如此過了一會,兩個人眼見着就擠到角落去了。

杜書瑤瞪他,「你幹什麼?」

泰平王到這會兒也瞧出她是鬧着玩,態度自然就和剛才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同了,把杜書瑤擠在角落,然後突然間趴在她的身邊,嗚嗚嗚地朝着她身上擠,雙手背在身後,做一副被綁着的樣子。

杜書瑤愣了一下之後,就笑起來,她知道泰平王這是什麼意思,他們第一次在這個異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他被捆着,而她是瞎的,他們兩個在個馬車中摸索著相處,最後竟然還睡著了。

杜書瑤那時候並不知道泰平王是她的串串,是真的只將他當成一個失心瘋,一個名義上是她夫君的男人來對待。

沒想到轉來轉去,他到底還是做了她的夫君。

杜書瑤配合地閉上眼睛,在泰平王的身上,摸索著,抱住了他之後,低聲說道,「我給你解開,你不要叫好不好?」

然後泰平王就回抱住了她,兩個人在角落裏面隨着搖晃的馬車接吻,一切的過往和兩世糾葛,終於把他們緊密聯繫在一起,杜書瑤心臟砰砰地跳着,微微仰著頭,雙手摟在泰平王的脖子上,張著唇任他予取予求。

嘴角來不及吞咽的口水,溢出了一點點在嘴角,杜書瑤拍了拍泰平王的肩頭,唇分后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藉著馬車裏面搖搖晃晃的小燈看清彼此,無聲地笑了起來。

唇紅蹭得到處都是,泰平王簡直像是剛剛啃完了生肉一般,伸手摸了摸嘴角,眼中滿是溢出的溫柔,還有暗色洶湧的慾望。

「瑤瑤……」泰平王圈着她的腰,任她給自己擦拭著嘴角,輕聲地說,「瑤瑤你真美。」

杜書瑤笑着看他,眉眼口鼻,確實俊逸非常,也由衷地笑了笑,說道,「你也很帥,你知道什麼是帥嗎?」

泰平王點了點頭,恢復記憶之後,那個世界很多他遺忘的記憶,都和這個世界一同清晰起來,他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還能夠活着,甚至能夠將杜書瑤帶到這個世界,這是上天對他的恩澤,泰平王無時不刻不感激著。

「今日宮宴過後,我會向皇帝提起去封地的事情,」泰平王把杜書瑤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珠翠,貼在她的頭頂,「年後我便帶你走。」

杜書瑤想說不急,現在在哪都是一樣的,可她終究也沒有開口,無論如何,還是早些遠離皇城為好,現如今泰平王之外的皇子,還倖存的大多年歲不高,況且皇帝身體硬朗,想必即便是封了太子,許久之內,也無需擔心改朝換代。

倒是他們早日離開皇城去封地,就能早日在封地紮根,等到新太子成長起來,他們必然也已經能夠在封地形成勢力,到時候即便是無人為他們保駕護航,也無人能夠輕易撼動他們了。

所以杜書瑤默許了泰平王的說法,想到上一次皇帝因為一方硯台大發雷霆的事情,終究還是提醒道,「別在冒冒失失的,若是私下說話,不要亂動東西。」

泰平王點頭應是,「是,夫人說的謹記在心。」

杜書瑤掐了他腰一下,泰平王便又低頭委屈,「哪裏不對,瑤瑤現在確實是我夫人。」

杜書瑤耳根有些泛紅,越過那一道心理障礙,她總是有些扛不住泰平王的黏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在她身邊時候的狀態。杜書瑤根本連個戀愛都沒有談過,泰平王自然也是沒有的。

但他似乎天賦異稟,無時無刻不坦誠他心中所想,我想你,我愛你,我想親你,想要抱你,想要你。

這些都成了讓杜書瑤無法招架的情話,也讓她像是突然間就落入了蜜糖罐子,被膠住了手腳,再也站不起,逃不掉。

兩個人到了皇宮之中,在宮門口便分車而行,杜書瑤宮宴是同一群女眷在一處,她不善交際,但也還算愉悅,畢竟她現在可是泰平王妃,皇城中全部都在風傳泰平王或許很快便要成為那東宮之主,泰平王妃乃是泰平王唯一的正妃,將來會是什麼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這一次,也無需杜書瑤會交際,她只需坐在那裏,便被各位夫人小姐,捧成了天上的花。

不過杜書瑤倒是一點也沒有飄,宮宴上也老老實實地按照泰平王的叮囑,不食任何對於身體不好的食物。

宮宴散去,她又在皇宮之外,足足等了泰平王一個時辰,待到他出來,已經是子時。

今夜宮門下鑰很晚,泰平王出來之後,還陸陸續續的有大臣從宮中出來。

杜書瑤在泰平王一上車的時候,就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氣,他笑眯眯地抱着杜書瑤,爬進來躺在她的腳邊,毫無防備地露出自己的肚皮,邀功請賞道,「瑤瑤……封地,在沅南。」

杜書瑤聞言也是驚喜非常,她時常讀一些話本,也讀一些地理風水類的遊記,尤其是她曾經想要一個人走,對於很多地方,都有研究,沅南可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雖然不算三省水路樞紐,卻也在極其豐饒富庶的地方,皇帝若是真的將他們封到那裏,可是天大的好事!

「當真!」杜書瑤摸著泰平王的肚子,愉悅地問道。

泰平王點頭,呼吸深重,眼尾嫣紅,迷濛地看着杜書瑤,伸手摸她的臉蛋。

他知道她曾經要想一個人去那裏,泰平王便跟皇帝討了那。

只是這般好事,總是有代價的,便是要設法為皇帝在那邊辦事,具體是什麼,皇帝並沒有說,但是泰平王無所謂,只要瑤瑤開心……就好。

杜書瑤確實開心,兩個人回到王府之後,她嘴角還是帶笑。

夜已經深了,洗漱好之後,杜書瑤還是興奮得睡不着,她設想着兩個人以後的生活,甚至院子,還有做什麼營生,府內要召什麼樣的僕從等等等。

泰平王全都答應,她說什麼,他都點頭。

他抓着她的手蓋在自己的臉上,細細密密地親吻著,昏昏欲睡。

但是在她說起要養上一條狗的時候,泰平王卻睜開了眼睛,灼灼地看着杜書瑤。

「做什麼要養狗?」泰平王撐起身子,嚴肅地看着杜書瑤。

杜書瑤故意這麼說的,見他這樣就忍不住想笑,「自然是擼啊。」

泰平王知道擼的意思,也知道另一種擼的意思,當即傾身按住杜書瑤的肩頭,質問道,「有我還不夠?!」

杜書瑤笑吟吟,「可你已經不是狗了。」

泰平王呲牙,「我是。」

杜書瑤搖頭,「你自己說的,要做我夫君,做了夫君,還如何做狗?」

泰平王抓着杜書瑤的手腕,按在她身體旁邊,「如何不能?」

他酒氣已經消了,洗漱過後身上都是和杜書瑤一般的草藥香,但是眼尾還是嫣紅一片,連眼眶都帶着一點紅,莫名像是在委屈。

杜書瑤渾不知危險,「當然不能,狗養來是玩的,夫君自然就只能是夫君了。」

泰平王喉結滾動,慢慢地傾身湊近杜書瑤的耳邊,「瑤瑤你錯了,不光狗能玩。」

杜書瑤呼吸短暫地滯了片刻,泰平王又說,「我可以先做夫君,再做瑤瑤的狗。」

「你想怎麼玩,便怎麼玩……」這句話音落下,他便循着杜書瑤的唇壓下來。

杜書瑤手指蜷縮了下,總覺得今晚似乎鬧得過了,要失控。

泰平王下面的動作,也證實了杜書瑤的想法。

他將杜書瑤整個攏進身.下,抵着她鼻尖說道,「那瑤瑤既然如此說,定是準備好了讓我做夫君,對不對?」

杜書瑤想要反駁,她確實還沒完全準備好,可泰平王已經壓下來,堵住了她所有的話,還有想要反悔的想法。

月光清亮,屋內幽暗不明,床幔的邊角被纖瘦的手臂帶動,窸窸窣窣地輕擺,時而被揪住拉扯,時而被扣住緊攥,伴着低低淺淺的耳鬢廝磨,是冬夜裏,比炭火跳,燈花爆,更加熱烈而溫柔的音調。

這一生到此,才剛剛開始,前路比夜還要漫長,但擁有彼此,牽着彼此,便無論路有多長,多黑,哪怕再一次橫跨過前世今生,他們都再也不會迷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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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失心瘋王爺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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