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沒見過這樣的
冰帶着張楓章了三樓，一路上談笑風塵。，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就顯得跟張楓非常熟悉了似地，零零碎碎的幾句話當中，倒也附送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不過張楓人生地不熟的，無論什麼話，也只不過是姑妄聽之姑妄信之，心裏究竟是個什麼算盤，連他自己都未必清楚，但對於嚴冰的印象無疑不錯。
幾步路的功夫，也僅夠張楓知道嚴冰的名字，也知道了他是在市委辦工作，其他的就不甚了了，跟在嚴冰身後，很快就在掛着一塊市委組織部牌子的辦公室門前停下，嚴冰隨手在門上敲了兩下，也不等裏面應聲就推開門道：「有人嗎？誰在值班啊？」
辦公室裏面伸出一個四十多歲禿頂的男子頭來，臉上擠出幾絲略帶諂媚的笑容，道：「喲，原來是嚴秘書大駕光臨，怎麼能勞您親自過來？有啥事兒吩咐，打個電話就是……」
嚴冰伸手攔住禿頂男人的話頭，很是隨意的道：「我也走路過，正好有人來組織部報到，順便給帶個路罷了，行，你們忙，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回過頭對張楓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再說二話，轉身又離開了，不過張楓用眼睛餘光注意到，嚴冰並未上樓，而是順着原路又回樓下去了。
也就是說，嚴冰其實是專門送他來組織部的，而不走路過這裏，順道帶他過來，這就有了好幾種可能，或許嚴冰已經知道他的底細，或者是一時心熱，也或許啥原因也沒有，總之，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現在的張楓能夠揣度的，最起碼還得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知道，但無疑，嚴冰已經進入了張楓的視線。
禿頂男子躬著腰日送嚴冰離開，然後回身坐回辦公桌前，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就收了回去：「這才剛收假吧，這麼快就報到？你這算來早了還是來晚了啊，也沒聽說這個節口還有才分來的大學生呢」張楓的相貌看上去實在是太年輕了一些，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當成才畢業的大學生了。
張楓從手包裏面掏出自己的手續遞過去，道：「我走到灌縣工作的，這是報到手續，麻煩了。」
聽說是灌縣」禿頂男人微微一滯，隨即把接到手裏的手續往旁邊一放，道：「哦，先稍等一會兒，我這邊還有點兒文件處理下」說罷便不再理會站在門邊的張楓，自顧自的從抽屜裏面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張楓目光敏銳，卻是已經察覺，禿頂男子看的書赫然是一本暢銷的台灣武俠小說，不禁額頭就有些冒汗。
怪事兒見多了自然也就不以為怪了」張楓也不焦急，來都已經來了，難道禿頂男人還能一直把他晾到這兒？且看看這孫子肚子裏裝的是啥好貨sè，大過年的竟然敢這樣來消遣他，不過，要說這人無緣無故的給他難堪，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張楓相信沒有人會那麼無聊，這裏面自然是有他還不清楚的東西。
很隨意的在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張楓也不客氣，側身坐在椅子上，然後伸手在報夾上面拽過來一張報紙」悠閑的看了起來，站在門口等？張楓脾氣雖然好，卻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不過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奇怪，從禿頂男人對待嚴冰的態度上看得出來，嚴冰雖然年青」但身份應該不簡單才對。
有嚴冰親自送過來，這個毳頂男人依然敢如此做派，那就是說，要麼禿頂男人跟嚴冰本來就不睦，或者有別的恩怨」要麼就是這個禿頂男人太沒有眼sè了，以為嚴冰真的不過是順手為之，跟眼前這個學生樣的年輕人沒有半分錢的干係，得不得罪的無所謂，所以才會把張楓晾在門口。
張楓可不是任人隨便亂捏的角sè，哪怕心裏已徑做好了保持低調的打算，卻也不會裝孫子扮弱智，頂多也就是暫時不予計較，事後算賬那是肯定的，而且表面上也不會顯得太過難堪了，否則的話，以後提起來還不夠人笑話的，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虧？所以，儘管若無其事的在看報紙，心裏卻不知道已經轉了多少念頭，對這次來榆關市工作，他已經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辦公室分為內外套間，剛開始的時候張楓並沒有注意到，不過當牆上突然推開了一扇與牆壁幾乎同sè的門時，他才有些恍然過來，心裏依舊暗自好奇，哪有在辦公室裏面裝暗門的？牆上還貼了帶huāsè的壁紙，不注意的話，很難留意到那兒還留着一扇門，不過能當着張楓的面打開，想來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
從裏面出來一位看上去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同樣也有些謝頂，不過比禿頂男人要稍微體面一些，而且僅剩的幾綹頭髮也都收拾的光滑黑亮，顯然是用了一番心思的，能這樣的注重儀錶神態，想來也不是個普通的人物，果然，還不等張楓有所反應，禿頂男人已經麻溜的站了起來：「龍頭兒……」
心裏微微一動，方才已經聽嚴冰說過，市委組織部的部長就姓龍，禿頂男人的稱呼讓張楓有些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市委組織部的部長龍步彰，因為恰好本名與職務諧音，所以部下反而沒有人敢當面稱呼這位市委大部長的職務，都以「龍頭兒」呼之，龍大部長也欣然應之，上樓的時候張楓已經知道。
龍步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目光掃過張楓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看子看禿頂男子，聲音略微低沉的說道：「下面各區縣，還缺哪兒的？」不等禿頂男子應聲，他又把目光漫不經心的轉到張楓身上，道：「有事兒？哪個單位的？」話雖然聽起來隨意，不過目光中流lù出來的審視味道，一點兒也不像無聊的樣子。
張楓顧不得細想，站起來道：「張楓，到灌縣工作，今天來報到。
龍步彰聞言微微一怔，臉上登時lù出一絲笑容來，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你就是張楓？嗯，不錯，小鹿，幫着把手續給辦一下，就讓羅副部長辛苦一趟吧，對了，把還沒有送材料的幾個區縣再催催。
也就是稍微客氣了一點兒，龍步彰並未對張楓表現出絲毫的親熱或者冷淡，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真要論起來，還有那麼一點兒公式化的冷淡雖然兩人差了那麼一大截，但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卻還是讓張楓心裏覺得怪怪的，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反倒是今天的遭遇，讓他大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聽到龍步彰管禿頂男子叫「小鹿」張楓心裏忍不住有些想發笑，尤其是看到禿頂男人像個哈巴狗似的做應聲蟲模樣心裏更是生出幾分鄙夷來，但卻表面上絲毫也未曾流lù，或許，這也是禿頂男子的生存之道呢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坐在這間辦公室裏面了，看樣子，最起碼也是一個小科長呢。
龍步彰轉身回到套間裏面，隨手拉上了房門，禿頂男子這次倒是沒有再耽誤，迅快的幫張楓辦好手續並告訴他，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羅英天回來后就送他去灌縣上任，讓他留下聯絡方式，或者隨時到市委組織部來等通知，羅部長有了時間自然會做安排。
張楓被榆關市組織部的這套辦事方式給打擊到了，不過還是忍着多問了幾句，結果得到的回答是，張楓甚至可以先一步去灌縣，反正任職公示什麼的都已經過了，只需要個上任手續市委組織部的人只要去宣讀一下任命文件即可，並不一定非要跟着一起去，等到了再聯繫也一樣。
留下自己的傳呼號碼張楓從市委辦的大樓出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發瘋，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放到新陽市，不，哪怕是周安縣，恐怕也得早早的捲鋪蓋回家去，心裏對袁紅兵當初的選擇越發的有些佩服了，這樣的地方，虧他怎麼看上的，居然巴巴的趕過來就把命搭上了。
沒有去昨晚的那家小旅館受罪，張楓打算換一家正規點兒的酒店住，既然已經報到了，那就去招待所或者飯店住吧，想起昨晚的羊雜湯和那個有趣的老闆娘，張楓心裏微微一動，轉身朝夜市的方向走去，那裏是市裏最繁華的地段之一，附近的酒店和賓館不少，晚上走不了的話，還可以出去逛逛。
張楓前腳剛離開市委大樓，組織部的辦公室裏面，被稱為小鹿的禿頂男人便已經巴巴的跑到套間裏面彙報道：「龍頭兒，那人已經走了，羅副部長那邊啥時候通知？」
龍步彰歪在沙發上面，手裏抱着一本大部頭的武俠小說，正看的津津有味，聞言卻把書往屁股後面一塞，答非所言的問道：「嚴冰方才來過？有沒有說什麼？」
小鹿哈著腰道：「頭兒的神功大漲啊，坐在裏面前知道嚴秘書來過…………嗯，就是順道帶姓張的過來報到，並沒有說什麼，兩人看上去也僅僅是偶遇，不會有什麼干係，否則的話，以嚴冰的xìng子，也不至於不聞不問扭身就走了，所以我就沒怎麼理會姓張的，不就是省委組織部直接委任的么……」
龍步彰「嗯？」了一聲，止住小鹿的牢sāo，神sè之中卻透著幾分狐疑：「嚴冰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頓了頓，見卜鹿似乎還沒有意會過來，不禁揚了揚眉頭：「嚴冰從這兒離開，是下樓還是上樓了？」
小鹿笑呵呵的道：「嚴秘書手裏還拿着給一疊材料，九成九是去一樓綜合辦找何敏打印，怎麼可能會上樓，當然……」小鹿要是還不明白龍步彰的意思，腦子就是被門給夾了，張楓能遇到嚴冰，不用說兩人是在一樓撞見的，明擺着是嚴冰專門送張楓上來的，那裏又是什麼順道了？
龍步彰吁子口氣，道：「你安排一下，明天我親自送張楓去灌縣上任，讓何基放機靈點兒。」
小鹿聞言微微一呆，卻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彎腰躬身應了一聲之後便轉身出去了，龍步彰則皺着眉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裏面mō出自己的大哥大，翻出電話本，找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市委大樓一層的綜合辦門口，嚴冰一臉正sè的裏面出來，身後是一位看上去二十三四歲青春艦麗的女孩子，一頭秀髮柔順的垂在肩上，臉上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神sè，手裏抱着放在還在嚴冰手裏的文件，只聽嚴冰一再叮囑：，「這可是白〖書〗記等著要用的稿子，小何你可得加緊點兒啊，千萬別讓我坐蠟……」
一直等嚴冰出門了，身後的年輕女子才突然止步，然後「哐」的一聲關上辦公室門，清脆的聲音從門後傳了出來：「你早點兒走，說不定這會兒都弄得差不多了！」
嚴冰站在門口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臉上卻是lù出一絲笑容，慢慢的搖了搖頭，然後才故意說道：「何敏，那我等會兒過來拿啊，要是弄完得早，你親自送上來也行「……」笑了笑又接道：「晚上的事兒就說好了，到時候我來接你啊！」
樓道里來來往往的人倒是不少，見狀都忍不住lù出怪異的神sè，甚至還有憋不住笑出聲來的，嚴冰卻完全不以為意，轉身搖搖晃晃的走了，不過卻是走的另外一條專用樓梯通道，直接上了頂樓，也是這棟辦公大樓裏面唯一開通電梯的樓層，這個樓層只有兩間辦公室，一個是市委〖書〗記的，一個是市委的小會議室。
嚴冰到了頂樓，神sè之中立刻就沒有了方才弔兒郎當的樣子了，在市委〖書〗記辦公室門口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衣領，拍打了下衣襟上並不存在的塵土，然後才輕輕的敲了敲門，再緩緩推開，輕手輕腳的進了辦公室，對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大街的白忠武道：「白〖書〗記，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白忠武「嗯」了一聲，道：「印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