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番外 庶子求生

第175章 番外 庶子求生

陶聞小時候很喜歡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叫自己的親娘為姨娘?為什麼要叫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做母親?為什麼父親這麼忙?為什麼他有這麼多姨娘?

朱姨娘說,這是禮,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它不會因為你不喜歡而改變。父親忙是為了家業,姨娘多是為了開枝散葉。

他的親娘,好像什麼都懂,對自己永遠都有無限的耐心。

他清楚地記得,他的童年是在五歲那年結束的。

他的大哥哥得了咳疾,燒了三天之後,人就沒了。從那之後,後院似乎能看見刀光劍影。幾個嬌滴滴的姨娘沒了,他和二哥哥三哥哥的日子也愈發不好過。

因為只有大哥哥是母親親生的,他們三個都是庶子。

接着,二哥哥也沒了。

他最喜歡聰明和善的二哥哥了,別人都說他是神童,是曹倉舒第二。可這個不吉利的外號讓二哥哥像曹沖一樣短壽了。二哥哥的親娘丁姨娘也跟着一起去了。

姨娘把自己叫來,無比嚴肅的問自己,想不想好好活下來。如果想,從今天開始就生病吧,一直病到你能成家立業為止。

後院的風言風語他也聽了一些,說大哥哥的死是丁姨娘和其他幾個姨娘聯手做的。所以,二哥哥和丁姨娘也活不成了。

他害怕極了,所以他聽了親娘的話。他知道,這個世上只有自己的親娘靠得住。

先生說,這叫相依為命。

於是,他喝了朱姨娘熬的湯藥,變成了病秧子,陶家第二個聰明的孩子漸漸無人問津。

朱姨娘的屋裏有很多書,類目繁多,甚至還有劍譜拳法。他白日裏看書,夜半無人時便練五禽戲強身。

他資質平平的三哥哥是個頑劣不堪的性子,母親便也懶得對付他。她開始專心調理身體,想要再生一個兒子。功夫不負有心人,母親又給他添了一個小弟弟。

可母親卻更瘋狂了。

她不能重蹈覆轍,她的小五一定要順利長大,承襲家業。敏銳的朱姨娘又加重了自己的藥量,他幾乎足不出戶,與人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三哥哥跟同窗們去郊外打獵,卻從馬上跌了下來,變成了跛子。他愈發放縱自己,變着花樣的吃喝玩樂。

三哥哥的親事讓人難以形容,他的妻子雖有萬貫家財,容貌艷麗無匹,可性格潑辣,粗鄙不文。

三哥哥娶了妻,接下來就輪到自己了。

他對婚事沒什麼期待,只希望那個姑娘能像姨娘一樣溫柔賢惠就好。

那一日,來了個神秘的老道士。說自己纏綿病榻,最好娶一個有熱孝在身的女孩子,可保性命無虞。父親答應了,母親原本相看好的姑娘只能作罷。

成親的前一夜,他把心中積壓了多年的疑問倒了出來。

「大哥的死,真的和二哥有關嗎?」

姨娘用荒唐可笑的語氣道:「是不是,又怎的。所謂的真相,不是看證據,而是看你的心愿意相信什麼。」

他懂了。

即便大哥是真的意外病故,可上頭壓着三個庶子,嫡母又豈能安心?現在她又有了嫡子,三個庶子就更礙眼了。妻賢夫禍少,所以三哥才娶了個那樣的妻子。外面的人還會誇嫡母心慈,給庶子娶了門好親。

其實,他的嫡母也挺可憐的。當年去求親的人家很多,可嫡母看中了父親的長相便嫁了進來。美男易多情,父親的後院自然是一群鶯鶯燕燕。既要平衡壓制這些美妾,自己又要尋葯求子。這人生,着實苦得很。

「我託人打聽過,那位解姑娘的母親是滄浪城有名的閨塾師,想必她也是個知書識禮的好姑娘。」

「是,姨娘費心了。」

「為了你,怎麼費心都不為過。」

雖然他很大了,可他還是抱了抱姨娘,在心裏喊了一聲娘親。

他的妻子人如其名,貞靜嫻雅,斯文清秀。她給自己更衣時,耳朵紅得好像能滴出血一樣。他覺得有趣,便拍了拍被子說。

「各睡各的吧。」

「啊,啊?那,帕子怎麼辦。」

「我備了一瓶雞血。」

「哦,可……」

「娘子你想共赴雲雨,奈何夫君我有心無力。」

解貞的臉也紅透了,用細若蚊吶的聲音說:「我……不是……」

「早點睡吧,我很累了。」

「是。」

她服侍自己躺下后,吹掉了多餘的蠟燭后才上床躺下。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他側過身子看着她,吹彈可破的巴掌臉,紅潤鮮潔的櫻桃小口,濃密的睫毛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他喜歡她的長相。

可他還不能相信她。

她每日晨昏定省的服侍嫡母,也不忘了去給朱姨娘請安問好。他發現她每逢初一十五便吃素,就問她為什麼。

她沉靜的臉上多了幾分哀傷,道:「母親辛苦撫育我一場,我卻不能在她墓前結廬守孝,便只能吃素聊表寸心。」

雁容說過,解貞每日都抄經禮佛為亡母祈福。

「那為什麼只在這兩天吃素呢?」

解貞的耳朵突然又紅了,她囁嚅道:「長期茹素,不易有孕。為人妻室,要為夫君生兒育女……」

「你還懂醫?」

「略看過幾本醫書而已。」

雖然他們至今尚未圓房,可她還是記着自己的責任。

他想知道她的過去,解貞便慢慢地講給他聽。父親早亡,族人不慈,幸虧她母親滿腹才學,教過幾家小姐有了好名聲,最後留在了滄浪城。提起在張家的日子,她的目光中滿是懷念和歡喜。

似乎,那是她人生最好的時光。

「那你為什麼沒有嫁給張家少爺呢?」

「母親叫我恪守本分,不能心生妄念。張府待我們母女極好,我們又豈能圖謀人家?」

解貞目光坦蕩,毫無猶疑閃躲。

「我這樣問你,你也不生氣?」

「夫君有這樣的疑問也是人之常情。」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他感覺自己像個小人。

那天,她去了寒山寺見閨中舊友,回來后茶飯無心,滿臉愁容。他便去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進房,就見她趴在舊衣箱邊上哭得痛不欲生。

他看了張家小姐給她的信,簪花小楷書寫得故事是那樣英勇無畏。她說,裴畫師是她的好友、姐妹、知己。

她為她赴湯蹈火,她為她傷心流淚。

他很羨慕這樣的友情。

別人對她的好,她都珍藏在心裏。說起來,她也是命如飄萍。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一場天災又奪走了相依為命的母親、被無良的堂叔賣給了商賈之家的重病庶子,每日伏低做小,強顏歡笑。

莫名的,他的心被她揪得緊緊地。

後來,裴畫師平安出獄,獲封待詔,賜服緋佩魚,解貞才有了實心實意的笑臉。他喜歡她的笑。

解貞平日裏的消遣除了讀書寫字,便是看看自己院中的花草,極少出去。

她從姨娘房中借了一本《鶴林玉露》,回來時遇到了三嫂嫂。三嫂嫂好奇地問她這本書講得什麼,怎麼養鶴嗎?

「此書評述了前代詩文,又記述了一些文人軼事。」

她解釋完,跟在一旁的幾個丫鬟都笑了。三嫂嫂最恨別人笑她無知,便拿難聽的話刺她。什麼女人家不安心針鑿女紅,讀那麼多書做什麼用,又不能考狀元。有空翻閑書,不如早點懷上個一男半女,那才是正經事。

「嫂嫂教訓的是。」

解貞語氣謙虛,目光澄澈,沉靜的臉上不見半點虛偽。她這個樣子,讓人好似一拳打進了柳絮里,三嫂嫂哼了一聲便走了。

雁容忿忿不平的說:「您的女紅好著呢,再說了,她自己不是也沒懷上,哼。」

「雁容,慎言。」

「是。」

可雁容轉頭就把這場小口角告訴了他。他去寬慰她,讓她別和三嫂嫂一般見識。解貞倒是微微一笑,道:「其實,三嫂嫂說得也對。女孩子讀書確實沒什麼用。既不能科舉應試,也不能建功立業。」

「讀書可以明理,可以修身養性。」

她先是點頭,然後搖頭:「我讀書,只是為了我自己的心。書里有母親,有朋友,有日月星辰,有山川湖海。書里的天地無限廣闊,可以任我自在遨遊。」

她低頭撫著鶴林玉露四個字,目光變得無比悠長。

他的心,忽然被她打開了。

「三嫂嫂的後半句話說得也對。」他抽走了她手裏的書本,用格外炙熱的目光盯着她:「娘子,我們來做正經事吧。」

他們這才成為了真正的夫妻。

平日裏的她,有時沉靜,有時可愛,可承歡時的她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羞怯艷麗得如海棠盛放。

她至真至純,重情重義。若這一切都是假的,其實她的真面目是個心腸歹毒的妖女,他也願意被她吃干抹凈。

「夫君生著病還這麼厲害,若是身體無恙,我可怎麼受得住。」

她把頭埋在自己懷裏說出了這句露骨至極的話,他抬起她的下巴,四目交接,他清晰緩慢的把自己的病因告訴了她。

「夫君的葯要吃到什麼時候?」

她問這句話時的表情很是為自己心疼,可他很高興,她的心裏開始有他了。

「你放心,不會太久了。」

「夫君,你過得太苦了。」

「你我都是苦命人。阿貞,從此以後,就讓我們相依為命吧。」

「還有姨娘呢。」

「嗯,我們三個一起。」

他們心有靈犀,同時吻住了對方。綿長的吻,混著坦誠相待的淚水,和對未來的無限期待,有點苦,又有點甜。

他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天,他的生命里又多了一顆星星,可以照亮他黑暗卑微的人生。

她的心如湖水般澄靜,又如大海般遼闊。一定是上天垂憐他,所以才把這般美好的人兒送到他身邊來。

————————

他早就想離開陶家了。

當他準備好了一切之後才將計劃和盤托出,阿貞沒有反對,只是不放心朱姨娘一個人留在府里。

「娘子不要擔心,姨娘她若沒有本事,這麼多年是怎麼護住的我和她自己。只是要委屈你跟着我顛沛流離了。」

她笑着搖頭,道:「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

他的心也因為她而安寧。

他除了讀書強身,其實也在外悄悄經營了些小生意,規模不大,主要是積攢經驗和人脈。他提出分府不分家時,嫡母臉上的表情像是五弟中了狀元一樣高興。父親沉吟了許久,單獨把他叫進了書房,問他日後的打算。

「你若分出去,便是真的分出去了。」

「是,兒子明白。」

「那你都想要些什麼?」

「兒子只想要一座小小的府邸,其他的一概不要。」

「你是想從頭開始?」

「是,兒子打算出海,先做香料和珠寶的生意。」

他說出自己現有的人手銀錢,認識的人脈,對行情的分析,父親很欣慰地誇獎自己。

「我兒真的長大了。」

「兒子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

「人不可能一輩子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早晚要獨自經歷風雨。更何況,我也沒能護着你。你母親,她,是個心窄的。你姨娘很聰慧,只可惜她命不好,若不是家道中落,又怎麼會嫁給我?」

他默默不語。

「你的命也不算好,托生到姨娘肚子裏。可你的命也不算差,男孩子總能到外面去闖出一番事業來。」父親數出了幾張銀票和銀錠,「萬事開頭難,這六百六十兩銀子取六六大順的意思,是我的私房錢,你拿去用吧。」

他跪下給父親叩了個頭。

「你不要擔心朱姨娘,你走了,她就沒事了。你的妻子雖是個孤女,卻是個蕙質蘭心的好姑娘。你的日子,會越過越順的。」

「是,兒子一定會的。」他自信的笑了。

離府前,他們兩個去了朱姨娘的院子吃晚飯。席上,明明很高興的姨娘吃了幾杯酒後卻掉下幾滴淚來。他們支開了丫鬟們,跪在地上叩了個頭給朱姨娘,低聲地喊了句母親。

朱姨娘抱住了她的兒子兒媳,哭得泣不成聲。

父親給他的宅院在蘇州城鬧中取靜的地段,不大不小,很適合五口之家居住。出了海,解貞高興地像個孩子,可也嬌弱地像個孩子。他無微不至的服侍著暈船的她,讓她更加不安。

「為娘子做得再多也不夠多。」

她便靜靜地倚在自己懷裏笑得很恬然。

聽說裴待詔生病了,她便馬不停蹄地趕去送葯。他聽過她許多故事,卻不料天意弄人,竟讓她長睡不醒。還好,她福澤深厚,終是醒了過來。

和解貞的沉靜不同,裴待詔是個開朗的女子。她們性格相反,卻又彼此欣賞。裴待詔對待自己的態度也全無輕視,是發自內心的平視。這樣的尊重,太罕見了。

難怪阿貞會將她引為知己。

商人的妻子總是和丈夫聚少離多,他雖儘力帶上她,可還是避免不了分離。尤其是,當她有了他們的孩子。無論他走得多遠,他都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就在家裏等着他。他無以為報,只能賺更多的銀子來回應這份等待。

又過了些年,父親歿了,他回陶府參與操辦了父親的葬禮,其他的一概不插手。

緊接着,爭產大戲開鑼了。三哥五弟雖然無所謂,可三嫂和嫡母爭得厲害。嫡母拚命保住了大頭,但是三嫂也佔了不少便宜。

陶府上下鬧得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讓蘇州城裏的男女老少看了好一通熱鬧。可這一切都和桃園巷的陶四夫婦無關。

父親後院的美妾,沒有生育的都被發賣了,生了女兒的都被送到了庵堂里。他把朱姨娘接了出來,一家人終於團圓了。

娘親每日含飴弄孫,看着竟越來越年輕。婆媳兩個吟詩作對,品茗賞花,相處得很是和諧。

嫡母病重的時候,突然說想見自己,他去了。面如金紙的嫡母老得看不出昔年的影子,她直通通的問自己,過去那些年是不是在裝病。

他說,是。

她說,她其實早就看穿了,她知道朱姨娘是個乖覺的,只想保全她和孩子。不像別的妖艷貨色,不該有的貪念太多。

他靜靜聽着。

她又問他,為什麼當年走得那麼乾脆?陶府偌大的家業,連九牛一毛都沒拿到。是為了朱姨娘和解貞嗎?

他說,也不全是,好兒不謀爺田地。

嫡母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像燒開的沸水,卻又忽然一片死寂。

良久,當他以為嫡母睡著了的時候,她說,是我看走眼了,你姨娘是個有智慧的,你也是個有出息的。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幫幫小五。他耳根子軟,心腸更軟,太容易吃虧了。

他笑了,您放心,都是手足兄弟,能幫得自然會幫。

沒過幾天,嫡母過世了。

他每次去給父親掃墓時,也會給二哥哥清理墳塋。他的二哥哥永遠都是個小孩子了,所以,他沒有擺酒,只放了一包他最喜歡的豆字糖。

他一碗水端平,既幫襯三哥,也照顧五弟,只是絕不摻和他們後院的事。別的不好說,他這兩個兄弟都完美繼承了父親的風流天性。

只有一次例外。

三哥的史姨娘沒了,留下了一個四歲的女兒。蓉兒瘦得像根豆芽菜,袖子也是短一截的。阿貞一直想要個女兒,可生過兩個兒子之後就再也沒能懷上,他也捨不得她再高齡懷孕。阿貞可憐蓉兒孤苦,又喜歡她的乖巧,就想把她接到身邊養著。

他去求三哥的那天,三哥甚至不記得蓉兒的年齡,也壓根忘了史姨娘這個人。他索性要求把蓉兒過繼到他名下,又給了三哥一大筆銀子。三哥樂呵呵地同意了,三嫂更不在乎一個庶女的去留。

陶三老爺的陶六娘正式變成了陶四夫婦的陶芙蕖。

蓉兒戰戰兢兢地跟着自己離開了父親家,到了桃園巷又淚眼汪汪的給他和阿貞磕頭。說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四叔四嬸的。

「該叫爹娘了。」

「是,爹,娘。」

朱姨娘拉起小可憐笑着說,蓉兒是個有福氣的小娃娃。蓉兒有了祖母疼愛、父母教導、哥哥陪伴,成了一個活潑好動、手不釋卷的小姑娘。

在四十歲那年,他覺得自己賺得夠多了就坐鎮家中,很少外出奔波,他用心培養的心腹也都沒讓他失望。

兩個兒子也大了,阿貞將他們教養得很好,他能教得也只有生意經了。他還勸他們盡量不要納妾,不要為了一己私慾,讓別人過得艱難。

他和朱姨娘絕口不提在陶府的日子,解貞也只說了只鱗片羽,可孩子們都明白父親的不易。又因為耳濡目染了父母的恩愛信任,他們兩個後來也做到了一心一意。

蓉兒的婚事很讓阿貞操心,挑了又挑,終於選到了一個人品可靠、性情純良的讀書人。出嫁前一天,她捨不得離開桃園巷,哭着說自己不嫁了,要一輩子留在他和阿貞身邊。

後來,女婿蟾宮折桂、平步青雲,與蓉兒的感情也是一如往昔。三嫂倒是眼熱得很,挑了兩個容貌秀麗的庶女送給女婿。誰知,女婿都沒讓兩位妹妹過夜,立刻把人送了回來。還對三哥疾言厲色的表明了態度,若三伯母下次還要這樣出賣女兒,以後就不再和三伯父家來往了。

三哥臊得無地自容,當晚就痛罵了三嫂一頓,三嫂捋起袖子回罵他有眼無珠,平白讓桃園巷佔了便宜,夫婦兩個險些上演了全武行。

阿貞說起這些事時,蓉兒靜靜地聽着,沒有說三哥三嫂一句壞話,她抱住了阿貞說。

「娘,昨晚我夢到我姨娘了,她說她很感激你們。娘,能做你和爹的女兒,蓉兒好幸運好幸福啊。」

他看着抱在一塊的母女兩個,只覺兒女雙全,人生圓滿。

時光倏忽過。

娘親的身體依然康健,爬個山登個樓也不用別人幫忙。他的阿貞雖然容顏微微褪色,卻如被打磨過的美玉,更加儀態萬方。

他守着她,看春花秋月,賞夏荷冬雪。

從來好事天生儉,自古瓜兒苦后甜。

感謝孤舟易葉、楊靈兮的推薦票票。今天這篇大團圓結局的番外還蠻適合情人節的~雖然這是最後一篇,但是寫的時候是第一個動筆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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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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