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來是突桑大公主

第48章 原來是突桑大公主

送走雲川和楊清沄,回到氈房的雲浠輾轉難眠:如果他們無法拿到百年雪蓮,還有什麼辦法能救堂兄呢?要是叔叔在就好了,叔叔的醫術遠在自己之上,說不定他會有更好的辦法。

五更時分,雲浠又吃了兩顆「寧神丸」,趕緊去伙房熬制草藥,她想了些新的解毒法子,希望能對宇文瀚的五步蛇毒有些清除的作用。

好不容易熬出了一小碗草藥,雲浠萬分小心地端到了宇文瀚的氈房,向侍女問道:「他醒了嗎?」

「已經醒了,剛剛還吃了點東西。」侍女回道。

雲浠點點頭,朝里大聲說道:「文瀚兄,我是雲浠,我給你熬了點葯,現在可以進來嗎?」

「可以,進來吧。」宇文瀚回道。

雲浠掀簾進來,宇文瀚正靠着塌檐坐着,臉上雖沒什麼血色,但比剛中毒時要好很多。

「手臂還疼嗎?」雲浠放下藥湯,看着血漬浸透袖子的左臂,心頭一緊。

「還好,不是很疼。」宇文瀚朝雲浠微微一笑,說得雲淡風輕,「這是我要喝的葯湯嗎?有勞了。」

宇文瀚接過葯湯,淡淡嘗了一口便一飲而盡。「是不是很苦?你吃點這個。」雲浠見他喝完葯趕緊遞給他一盤蜜餞,卻不料宇文瀚客氣地說道:「謝謝,我不用這個,我向來不喜吃甜。」

雲浠有些失落地拿回蜜餞,想着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會硬塞一顆蜜餞到他嘴裏,還管他喜不喜歡呢?可此刻她卻只能倒杯溫水遞給他,輕聲說道:「我今天又加了幾喂葯,都是解毒祛瘀的好藥草,希望能緩解你的疼痛。」

「雲浠姑娘,你坐吧,我有一事想請教你。」宇文瀚微微一笑,問道,「你精通醫術,看你對我所中的五步蛇毒也甚是了解。我想知道如果七日後需要斷臂保命,我有幾分勝算?」

「這個?」雲浠剛剛坐下卻有如針氈,心頭糾結地說道,「我還未想過會到這一步。就算雲川他們拿不回來百年雪蓮,我也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你不用安慰我,我向來就不怕直面事實。」宇文瀚面色白皙,神色淡然,可說話卻是不容人分辨,「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我只是想可能需要有勞你幫忙把斷臂后需要的藥草準備好。」

「你竟然說我精通醫術,那你就應該相信我。」雲浠也不知道宇文瀚從何時起,做起事來就如此冷靜,看着還如以前溫和爾雅,可說起事來完全就如沒有感情可交流一般。

「嗯嗯。」宇文瀚輕輕抬眼點點頭,說道,「雲浠姑娘,你不是說可以找到書嗎?麻煩你幫我找幾本吧,這麼坐着確實有些浪費時間。」

「好。你想看什麼?我去給你找。」雲浠強忍着淚水說道。

「一些草原的奇聞趣事、人物傳記,都可以。」宇文瀚說道。

看着雲浠瘦削的背影,宇文瀚輕輕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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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浠從氈房出來,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八年的時間到底有多長,為何就能讓兩個曾經那麼熟悉的人變得如此陌生。

「雲浠,你怎麼了?」盛澤不知何時站到了身後。

雲浠趕緊背身過去低頭拭了眼淚,低聲回道:「沒事,這幾天又些累了,身子有些不舒服。」

「那你就應該好好歇著。」盛澤朝宇文瀚住的氈房看了一眼,「來送葯了?這些事你就吩咐大夫做,你不用這麼親力親為。」

雲浠平復好心情轉過身,點頭行禮道:「多謝小王爺,我歇歇就沒事了。我就是想着多找點方子試試能不能把毒性控制住,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法子,就不好都去麻煩大夫了。」

「哎,你這股子執拗勁,真是與雲川越來越像了。」盛澤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雲浠抿抿嘴問道:「小王爺,你這有關於奇聞趣事、人物傳記的書籍嗎?借幾本給他看看,他這幾天只能躺着,看看書也好打發下時間。」

「你看我像個讀書人嗎?」盛澤挑眉說道。

「啊?」雲浠也知道草原人大多不喜讀書,可在大部落,特別是盛澤雲川這些身份的人,自小還是會有先生專門教導文韜武略,書雖不多,但還是會有的。

盛澤微微一笑,說道:「你去找我的侍從阿善吧,讓他帶你去找找。」

「好的,謝謝小王爺,我這就去找他。」雲浠莞爾,趕緊找阿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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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澤想了想,譴走了待命的侍女,掀簾走進宇文瀚的氈房。

「看你氣色,比昨天要好多了!」盛澤打量了下四周,坐在了離床榻不遠處。

「多謝小王爺照料,確實感覺比昨日強了些。」宇文瀚點點頭應道。

「這個你應該感謝雲川和雲浠二位,我向來不喜多管你們這些男人們的閑事。」盛澤給自己倒了杯水,盯着水杯淡淡地說道。

「她們萍水相逢卻能得如此厚待於我,我確屬三生有幸。」宇文瀚淡然地望向盛澤回道,「不過如沒有你小王爺出手相助,我也不能如此安然養傷。」

「呵,你倒是滴水不漏。」盛澤抬頭與宇文瀚目光相對,一個探究,一個平靜,盛澤盯着對方的雙眼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取不了百年雪蓮,你怎麼辦?」

「那就勞煩小王爺再安排馬車送我和清沄去邊城,我這個左臂是去是留,我到邊城再做處理。」宇文瀚文雋白皙的臉龐流露着一絲堅定,絲毫不見任何哀傷。

「自斷左臂?」盛澤輕嘆一聲,說道,「都說淍朝的二皇子不問世事,體質柔弱且優柔寡斷,我看這實屬謠傳。」

宇文瀚稍微一怔即刻恢復平靜,嘴角微微勾起道:「都說夏夷的小王爺頑劣成性,貪圖酒色且品行不端,我看這也實屬謠傳。」

「呵呵。」盛澤雙眼一挑,突覺得這個有點憂鬱的男子比自己想像得更有意思,站起身來走過去問道:「那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宇文瀚,你到大漠來僅僅是為了雲石大會?」

宇文瀚臉色溫和,不驚不擾,回道,「那不然呢?」宇文瀚也知道讓盛澤送宇文凌去邊城,他必定能從宇文凌嘴裏套出真相。但知道真相也未免是件壞事,因為由此可見盛澤並非如傳說所描述的頑劣不堪,反而相當聰明知分寸。

「據我所知,參加雲石大會的差事已經交給了王羽,王羽又安排了他的兒子王成愈前來。你在淍朝已經不得重用,這種事你們皇帝也不會想到你吧。難道你是為了爭權,自告奮勇喬裝而來?」盛澤眯著深邃的眼睛,娓娓說道,「或者你就是私自出行,有你自己的目的?」

「小王爺的想像力着實豐富。」宇文瀚仰頭看着站在榻邊、正玩味地看着眼前這位俊朗的草原男子,笑着說道,「竟然讓小王爺幫忙送小妹回邊城,我自知道你能得知我們的真實身份。我們喬裝只是為了安全而已,而這種到大漠參加雲石大會的差事,在你們眼裏或許很受捧,但在大淍朝廷,卻是無人想接的苦差事,不然也不會讓推到邊城王羽將軍和我身上。」

「苦差事?」盛澤冷笑一聲,心想這在其他江湖人士眼裏都是被爭搶的香饃饃,卻被這些淍朝官員看作苦差事?「那你們與王成愈為何不是到邊城匯合再一起前往雲石大會呢?」

「王羽父子並不知朝廷還有此安排。」宇文瀚眼神坦然,就如與一個已認識多年的好友訴說一般,「朝廷早就耳聞邊城勢力盤雜,並不如王羽將軍所上報的那樣邊界祥和、繁榮安定。我此次除了參加雲石大會外,還需對邊城實際情況做些了解。若不是小妹一路跟隨過來,我們也不用向王羽父子表明身份。」

「看來你在大淍不僅不得寵,人緣也不太好啊,竟有殺手追到大漠想把你幹掉!難道一個毫無權勢的皇子也有這麼大的威脅嗎?」盛澤對宇文瀚所說不置可否,邊城形勢對於大漠族群而言,那當然是越亂越好。

「我這可是為了救雲川受的傷。」宇文瀚低眉看着左臂的傷口解釋道。

「這麼說你知道雲川的身份?」盛澤警惕地問道。

「你以為我是知道她的身份才出手相救的嗎?」宇文瀚抬眸反問道,「除黃卑可汗兩名子女受我朝冊封外,你們其他首領的子女只要不參事都不對外公開。我救她不在於她身份如何,而是出一個朋友的本能而已。」

「本能?」盛澤一雙鷹眼射來陣陣寒光,說道,「那我告訴你她是突桑族的大公主,我本不願她前往雲石大會,更不願她捲入與黃卑的糾葛中。若她這次行動引起黃卑與突桑的爭鬥,你負得起責任嗎?」

「阿史那.雲川?」宇文瀚心頭一震,他雖能猜到雲川出生絕不平凡,但萬萬沒想到竟是突桑族威頓可汗的長女,也不知清沄是否已知她的身份,兩人是否能全身而退?「小王爺,那你想讓我如何?」宇文瀚明白盛澤如此直白的對話,是另有所圖了。

「我就喜歡說話爽快的人!」盛澤彎下腰湊到宇文瀚眼前,說道,「以我對雲川的了解,她必定會不計後果地取回百年雪蓮。若東窗事發,我會告訴他們是你們與她打賭而已。以黃卑對你們的態度,也無非是耍賴要點東西。你竟然說自己無權無勢,那也不會在乎再有什麼損失吧。」

宇文瀚眉頭一皺,看着盛澤逼近的目光,帶着一絲殺氣,絲毫不容商討。「可以,我同意。」當然,宇文瀚認為這種假設性的問題也沒有商討的必要,若真有此事發生,自己也不願牽扯雲川。

「我不同意!」雲浠已經掀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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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妃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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