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成就

第二六五章 成就

京中

福王走到殿外,看着梭梭落個不停的雪粒,眉間略有愁緒。

寧元雋走來,看到殿外的福王加快了腳步,未走近便出聲道:「父親怎麼在此處站着。」

「風雪雖小,但寒意卻濃,父親當心身體。」

福王笑看着他,待他走近,抬手撣去了他斗篷上的雪粒,道:「下雪了,你母親與妹妹這一路恐怕要吃些苦頭了。」

寧元雋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了福王的肩頭。

瞧他眉間起了愁色,安慰道:「算著日子,想也是快到了。」

「且母親和妹妹都不是養尊處優的性子,這點小風雪對她們而言不算什麼,父親放寬心。」

「再者,夏澤是個謹慎周到的,他必然能慮到這一層,提前做好籌辦的。」

福王聞言點了點頭:「夏澤確實是個周到的。」

寧元雋笑道:「此次他回京,便不會再用這個名字了。」

「永州這些年、回京這一路,他都是有大功勞的,父親打算怎麼封賞與他?」

福王聽到這話,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寧元雋看的不解:「父親可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

福王道:「今日朝議后,禮部侍郎周廖恩遞了論功行賞的摺子。」

「咱們進京也有一段時日了,這件事情確也改提上日程了。」

寧元雋道:「父親不是已經說了要等到母親與妹妹抵京嗎?周廖恩如何又上摺子?」

福王點點頭:「國不可無君,亦不可無後,你母親不到,這登基大典如何能算圓滿?」

「是近幾日我見了這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員,他們心中有所惶恐,這才推了周廖恩出來探口風。」

寧元雋知道福王親見京五品以上官員的事情,聽說還有調動,但也都是正常的調動,不存在惡意打壓、私人恩怨的情況。

他們惶恐個什麼勁兒?

若要對他們做什麼,還用得着等到現在?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者,就算是惶恐,那也該是那幾位未被召見的官員惶恐才是!

福王接着又道:「當時雷正韞在殿中,我看了摺子后便與他隨口聊了幾句。」

「誰知他竟然跪了下來,求我一個賞賜。」

寧元雋不明白了。

雷家是有大恩的,賞賜何需特特的求?

還是說,他求了什麼不該求的?所以福王才會這麼苦惱?

思及此,他微微皺起了眉頭:「父親,他求了什麼?」

福王道:「他未明說,但其中意思已是非常明白。」

「他想讓我把屬於夏澤的賞賜給雷雲珏。」

這種話竟出自雷正韞之口?寧元雋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同是雷家的人,雷正韞如何能偏護至此?

他就不怕這話傳到夏澤的耳朵里,夏澤會與雷家離心離德、兄弟反目?

雷正韞為官為將這麼多年,慮事如何會這般的愚蠢?

「父親答應他了?」

福王明白雷正韞這話有多麼的不妥,怎會應允?

搖了搖頭,道:「這些年夏澤所做我都看在眼裏,自然是想給他一個好的結果的。」說着頓了下:「只是,夏澤是雷家的人...。」

若是別家說了這話,福王必然是理都不理的。

但雷正韞卻不同。

別說是福王糾結,就是寧元雋也是有些頭疼的。

真就沒見過這般截胡的。

福王道:「雷雲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寧元雋聞言笑道:「父親可算是問著了,兒子前兩日剛聽人說起了他的事情。」

「雖未能知曉事情的十成真相,但...但雷雲珏的那雙手也算時因咱們而廢的。」

福王道:「真是晏珩?」

寧元雋點頭:「就是他。」

福王道:「京中不少人在找他,可有什麼眉目了?」

寧元雋奇怪福王竟會問起晏珩的事情,但還是恭敬的回答道:「還沒有。」他說着就看福王面上浮現出一種說不上來的神情,寧元雋沒看明白,蹙了蹙眉,小心的問道:「父親可是有什麼打算?用不用兒子派些得力的人去尋一尋?」

福王扯了扯唇角,轉身往殿裏走。

邊走邊說道:「如今那麼多人都在找他,京城統共就這麼大點地界,他又能藏得了幾時?」

「咱們就不湊熱鬧了。」

寧元雋聽言心有震驚。

福王竟然真的有找尋晏珩的心思!

這...這是什麼緣故?瞧著也不像是要秋後算賬,取他性命的模樣?難道福王與晏珩之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寧元雋跟上福王的腳步,一同到了殿中。

因着落雪,有細心的內室在殿中多添了兩個炭盆。

福王沒有去案牘后,而是去了暖閣里。

寧元雋跟了過去。

各自落座,喝着茶,寧元雋想起一事,道:「父親可知晏珩被貶斥的真正緣由。」

福王點了點頭。

寧元雋渡著福王的神色,道:「那父親覺得私金一事,是真是假?」

福王搖了搖頭,嗤笑道:「不可能。」

「他位高不假,但這些年撥去各地的軍餉都是極為苛刻的,說是兩個蘿蔔一個坑都不為過。」

「哪裏還經得起他的剝削?」

「再者,就算他真的做了,那他也不是隻手遮天的主兒。對京外的兵卒更是沒有半點的約束力,那些個將領敬他不假,卻不會懼他,更不會在此事上容忍他。」

寧元雋聽了福王的話,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若晏珩真的做過,那各地的將領早就上摺奏稟了。」

「且晏珩在京中有傅言明這個對頭在,他在內閣里,若有彈劾晏珩的摺子,那一分的事情他怕是能攪出百分的陣仗來。」

說着搖了搖頭:「只是,這麼淺顯的道理,燕王卻未能想明白。」

「寒了忠臣良將的心。」說着想到了這一路的順暢,不禁想,若當初被燕王派出京的人是晏珩,那結果是否會不一樣?

若晏珩還在,至少通州和豐州不會讓他陷入孤立無援的境況之中吧!

福王的笑意有些嘲諷:「他疑心重也不是一兩日的了。」

「當初憑着那份細密陰狠的心思,做了不少足能讓我粉身碎骨的事情。」

「現在,也是因着他的那些心思,他將自己送到了懸崖邊上。」

「成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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