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失魂落魄的江辰

第101章 失魂落魄的江辰

沈南辭來醫院看望顧念,江辰與他打了招呼,轉身拿了水壺借口打開水走了。

房間里,就只剩下了顧念與沈南辭。

「好了吧?」

沈南辭問。

「還行,謝謝沈總。」

這句話,似乎顧念與他交流時說得最多,並不是假意的客套,而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不要說那麼多,我是你老闆,你是為安南賣命才搞成這樣的,看望你理所應當嘛。」

沈南辭放下手裏的水果籃。

拿了個水果想削給顧念吃,可是,找不到刀子,只好作罷。

「本來,我想買花的,可是,怕你家那位誤會。」

「不論如何,我還是謝謝你。」

說着說着,顧念就把話峰轉了,「沈總,其實,江曉真的挺好的,雖然有點活潑,她待人還是挺真誠的,你這個年紀,找的就是想一個能一起居家過日子的人嘛。」

「居家過日子不錯,那也得找個順眼的,看不習慣的話,怎麼一起過?」

這話擱在了沈南辭心裏,他一般不會與顧念交流這些事情。

但是,今天,她竟然說了,他就只能回答。

「江辰待你現在挺好的吧?」

「好。」

顧念點頭。

「沒成天不回家吧?」

「當然。」

「這不就好了。」

她能幸福,他就高興,不知道為何,一個與他非親非故,無血緣關係的人,他居然能整天為她擔心,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江辰拎着水壺進來了,抬頭看了看他們,把水壺放到角落,再為沈南辭倒了杯水,顧念生病,江辰擔憂,見顧念尚在病中,他也沒有與沈南辭針鋒相對。

沈南辭道了聲謝后,喝了一小口,望着江辰笑了笑,然後,把杯子放下,對顧念道,「趕緊養好身體,事務所里的兩個律師,手頭上都有兩個棘手的案子,上周敗訴,這周在重新物色人選,等你病好,都歸你如何?」

江辰望了眼笑意盈盈的沈南辭,心裏不舒坦了,撇嘴道,「沈總,你把我老婆累壞了,可是賠不起的。」

沈南辭尷尬笑了兩聲,道,「對對對,老弟,你說得對,不能給你累壞了,不然,我到哪兒去找個這麼能幹的老婆還你。」

說完,沈南辭向顧念揚了揚手,再給江辰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江辰送至門口,待沈南辭走遠,見不著人影了,他罵了句,「黑心的老闆。」

「他怎麼黑心了?」顧念聽到,不解問。

「把你累成這樣,還不黑心,還要安排工作給你,他就是在榨取勞動人們的血汗錢,換以前,是要槍斃的。」

「亂說。」顧念笑眼彎彎,「江辰,是我自己願意多接案子的,你說,不多接案子,咱們家怎麼過?」

「那也不能拚命。」

江辰是心疼自個兒老婆。

但是,除了心疼外,他也無能為力。

「我是拚命,但也只有這幾年了,大好的光陰都浪費了。

「沈老辭待所有員工都這樣好?親自看生病的員工?」

江辰刻意酸溜溜問。

「你想說什麼?」顧念戳眉。

「我只是想說,他對你表現得太過於熱心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始終是我老闆,他對我有提攜之恩,這個,你應該清楚,而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也應該知道。」顧念給了他一記懶得理你的表情。

以前,江辰敢說,他清楚,現在的江辰糊塗了,他有時候特沒有安全感,就怕哪日顧念跟着人家走了,不要他,不要孩子,留着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帶着三個孩子,孤苦無依。

「江辰,你快來。」

晚上,阮玉清給江辰打電話。

江辰不知發生了啥事,顧念生病後,江辰似乎改了心性,心情好什麼也好了。

「啥事?媽?」

「你爸快不行的,這次是真的,真的不行了,你們快來啊。」

知道老媽這次不會說假,因為,平日裏,老媽哄人的腔調硬沉沉的,這次,似乎帶着哭音,出口的話都在顫抖。

「馬上就來。」

江辰給顧念說了聲匆匆走了,顧念想撐起身,胃實在疼痛的厲害,疼痛難忍,只好作罷。

江益華躺在床上,呼吸困難,眼皮一翻一翻的,似乎全身都在顫抖。

江青君的離開,對他打擊不小,平時,看不出他有多喜歡那個孫子,事實上,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是喜歡到骨子裏的,畢竟是自己嫡親的孫子,又那麼優秀,天妒英才,早年讓他離開人世,他江氏一門單傳血脈沒了,江益華怎麼能不氣不傷心呢。

江辰趕去后,江宇也來了,江曉是一直守在父親身邊的。

自從父母為她賣房還債外,她比以前孝順多了。

然而,兩個心裏是有介蒂的,這個,江曉心也清楚。

江宇招來醫生,讓他們趕緊替為江益華檢查病情,家屬被醫生趕出了病房,不一會兒,護士推來了擔架床,一行醫護人員匆匆把幾乎失去意識的江益華推進了手術室。

阮玉金也來了,阮玉清見了他,一把抱住了他,痛哭失聲,呼出,「老六,這可怎麼辦呀?」

「四姐別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咱們不能先亂了陣腳,相信老江會熬過去的。」

阮玉金賠著江家一家子,靜候在手術外,等候着江益華手術成功。

然而,他們等來的卻是江益華永遠閉上雙眸的結果,一連串的白袍醫生垂頭喪氣從手術室魚貫而出,摘掉嘴上的口罩,對江宇道,「儘力了,但是……」

江宇的臉在那一瞬間黑成了灰炭。

他拔開了醫生的身體,幾步衝進了手術室,後面緊緊跟隨的還有他的弟弟江辰,妹子江曉。

阮玉清愣在當場,阮玉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阮玉金以前總愛說這句,然而,今天,他說不出口。

江益華走了,剩下了阮玉清那個可憐的人。

阮玉清似乎感受不到外界所有的一切喧嘩,聽不到一切的聲音,她腳步踉蹌地走進去,見自己的兩個兒子站在手術前,望着手術室上那張面色慘白轉青的臉,呆愣怔然。

而她的女兒,江曉撲在屍首上痛哭流淚。

阮玉清感覺腳下一個踉蹌,整個栽倒在地失去知覺。

江益華出殯那日,阮玉清躺在閑上,自從得知江益華走後,她就卧床不起,頭髮白了,仿若瞬間蒼老十歲。

人啊,就是這樣,當他在的時候,永遠與他有吵不完的架,總是圍繞着柴米油鹽醬醋荼,現在想想,多無趣,多沒意思呵,現在,沒人給她拌嘴了,她永遠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淚水從她眼角滑落,越來越多,越來越洶湧,轉瞬,模糊了她的視線。

今後,她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了。

再也沒人可以,讓她永遠無休無止的罵着,埋怨著。

江益華的喪事辦完,江宇讓阮玉清去他家裏住,有了上次的經驗之後,阮玉清不敢去了,推託道,「你的孝心我知道,但是,我喜歡一個人住着。」

「媽,白麗芸不在了,與以前不一樣了。」儘管江宇再三說服,阮玉清仍然堅持着自己的意見。

阮玉清知道,走了一個白麗芸,還有第二個白麗芸,去江宇家住了一個月,又去打擾了江辰家一段時間,她越來越發現,她與年輕人是容不到一塊兒的。

這也是她後來才想明白的道理。

阮玉清拿着老伴兒遺照,不停地掉著淚,嘴裏低喃,「老頭子,你咋就走了呢?」

老大喪子離婚,老三也離了婚,孤苦一人生活着,老二婚姻現危機,這種時候,他怎麼就真的走了?

阮玉清仿若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但是,人不在,呼吸也不在,所有的一切都將遠離她,歸為塵土。

似乎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而,擺在客廳的遺照,還有櫃面上,玻璃磚下那些照片,證明著一個叫江益華的人曾來到個這個世界轉了一圈。

江益華死了,江辰也改變了不少,阮玉清也不願意到他家去住了,即便是他們買了新房子,房子比原來更為寬敞。

他們也不願意。

顧念是在公公出殯那天出的院。

出院后,她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她父親顧成華的身體也不太好,話越來越活,似乎一整天聽不到他說一句話。

人老了就是這樣,一點意思也沒有。

顧念回公司后,沈南辭把新任務交給她,果然就是前面兩個資深律師的遺留案件,敗訴,兩個字寫得特別大,有點刺眼。

「顧念,有信心么?」沈南辭問。

「有一點..」

「不不不,你不能只有一點,你要有十分的把握。」

顧念這個人,細心出了名,她能發現別人不能發現的東西,注重細節更能決定成敗,許多次,他都沒發現的問題她發現了。

再說,顧念的心理素質也比較過硬,她以前打的離婚官司,他還沒發現。

見過幾次顧念在公堂上言詞犀利攻擊對手,攻的對方潰不成軍,毫無招架之力,而這些人,全都是個個在M市律師領域能拔尖的。

顧念是匹黑馬,已無置質疑。

所有的爆發都來自於她平時不辭辛勞的努力。

「沈總,別吹了,我都被你們吹得快飛起來了。」

「有沒有暈眩的感覺?」

「有一點兒。」

沈南辭與她相視而笑,其實,沈南辭心裏知道,顧念不可能會飛起來,也不可能會暈眩,這可能是這姑娘最好的品質。能識大體,把握得住大局,對於她這種人,缺少的就是機會。

她的成功,同樣也是他的成功,他們的關係相輔相承,她能打贏官司為安南帶來利益,他奉上一顆赤子之心,動用人脈傾力打造,互利互惠,何樂而不為。

顧念回自己辦公室,研究了下案子,這兩起案子勝算的確機會不大,她必須得找出對方破綻來。

近段時間,她一直在翻找許多同樣案例,歸納總結反思后,再作比較。

整整三天兩夜,顧念呆在自己辦公室里。

江辰急瘋了,給她打了好多次電話。

她接了后,告訴江辰在辦公室里,江辰過來接她,她才給媽媽打電話。

金玉蘭告訴她,孩子長得挺好,學着喊媽媽了。

顧念真的挺高興的,回家看着兩個胖咪咪寶貝,她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由於顧念證據充分,又做了相當的準備,那兩場官司順利勝訴。

原告拉着她的手,熱淚盈眶,表達一輩子感激她的意願。

一再說,要不是她,他就肯定把牢底坐穿了。

是的,后一場官司是一起殺人案件,兇手隱藏的相當好,有反偵察能力,學過心理學,顧念以前也特別喜歡看偵破小說,更喜歡研究一些微表情之類的東西,關鍵時候,這些東西還是派上了用場。

檢察官根據一些兇手刻意誤導的信息,指正原告為兇手,原告不服上訴,最後敗下陣來,是顧念拯救了他的未來,他的靈魂。

差一點便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顧念打的官司再次勝訴,當天走出法庭時,一群記者紛涌而至,紛紛向她們舉起了攝像機,正巧拍下原告淚眼朦朧,握著顧念手不放千恩萬謝的一幕。

這一幕在顧念律師生涯里永遠定格。

娛樂周刊想找顧念做個專題報道,顧念一再推託,一來沒時間,二來,她沒覺著有什麼可以宣傳的。

她是名律師,替客戶打贏官事是份內之事。

見顧念不願意接受專訪,娛樂周刊,把目光轉向了安南的負責人沈南辭。

從業以來,沈南辭一直都是十分低調的,但這次,也不知為何會破例。

娛樂周刊本來是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沈南辭會真的同意,當下大喜,派專業人士精心佈置了這次專訪。

專訪里,沈南辭說了許多安南創業以來的辛酸經歷,簡單說了些自己,在結尾時,他這樣評價顧念:「用咱們安南團隊所有律師的話說,顧律師是匹黑馬,她的成功,更多的是在於她自己的勤奮刻苦,機會永遠是給那些有準備的人,有人說,顧律師的成功主要是來自於安南對她的栽培,其實,我想說,如果自身不努力,我沈南辭就算有千萬隻手,也不可能讓她達到如今的地步,誰都知道,律師不同其他行業,我們是用官司說話,十年,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十年,也不算是一個過於漫長的歲月,但是,這時間,讓一個人成功是足夠的,有了平時的累積,才能在有朝一日大放異彩,用此語,堇獻給所有想要功成名就的人。」

沈南辭的話不僅在律師界引發轟動,甚至在M市都成了至理名言。

這段彩訪,江辰看了不下十遍,來來回回看着,研究著沈南辭的每個字,每句話,看着看着,他就痛苦萬分。

幹嘛要看,簡直是給自己添堵。

顧念又成功了,江辰失落啊,所以,他開始瘋狂地打處找工作,到處都找遍了,也沒人敢用他,哪怕是他想去超市的服務員,那經理都閑他年紀大。

想當個跑堂都不行,江辰氣餒了。

找不到工作的江辰越發落魄。

他拎着個酒瓶,站在十字路口,望着昏黃的路燈光,一臉茫然。

舉起酒瓶喝了幾口,然後,將瓶子砸在了腳邊,媽的,他罵,一個人喝,多沒勁啊。

顧念生病,他改了心性回了家,與以前那幫哥們兒沒接觸了,今兒,他又升起了想找人喝酒的慾望。

摸出手機打電話。

「哎喲,老江,你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里傳來了陳老三喜孜孜的聲音。

「啥話,我咋會不記得你?」江辰擰了擰眉,這混蛋說什麼話。

「你老婆都是大名人了,年入沒有幾百萬,也有百萬吧,你現在吃香的喝辣的,你怎麼可能記得我們這種窮兄弟嘛。」

「得,不喝早說。」江辰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種話。

他隨便走到哪裏,隨便打個電話,沾得永遠是顧念的光。

他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他覺得自己憋屈,是沈南辭一手把顧念提拔起來的,若沒有沈南辭,他不相信顧念有這個本事。

他如果享樂其中,那就是窩囊。

誰都嘲笑他頭頂上的青青草原。

他甚至不想回去面對顧念,他不知道要怎麼與顧念交流,怪只怪他太沒能力,無用啊。

江辰恨哪!

為什麼成功的那個不是他?

顧念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他都置之不理,孤獨地坐在一間酒館里,寂寞地喝着盅里的酒。

喝醉了,趴在酒館里睡了一夜,大清晨的,他跌跌撞撞跑去了安南,直接闖進了沈南辭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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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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