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覺醒前夜 第一章 東開覺醒.邵不凡

冬日的桃山小城，雪花飛舞落下，聖誕前夜的商業街氣氛溫馨。鵝黃色的路燈下，一個學生模樣懷抱鮮花的少年望着櫥窗內的蛋糕，目光閃動，露出渴望而壓抑的情緒。

他叫陸小飛，在桃山市十八中讀書，父母失蹤多年，他只能住在叔叔家。

可叔叔也不富裕，為了湊學費，他常年在這家烘焙店門口兜售小商品。

今天是平安夜，他又來賣花，已經在門外的雪地上凍了小半天。

透過霧氣熏染的玻璃，華夏風情烘培店內的壁爐火光跳動。

「最新的雷霆聯盟同款可可蛋糕，歡迎下次光臨！」營業員微笑道。

男子接過蛋糕，彎下腰，一臉認真的遞給身旁的女兒，微笑溫和說道：「貝貝，生日快樂！」

小女孩的小臉白裏透紅，可愛極了，她雙手捧過蛋糕盒子，幸福道：「謝謝爸爸，貝貝祝爸爸平安夜快樂，我們回家吧，我要給你和媽媽，看我新畫的具現小英雄！」

女孩稚嫩的聲音天真可愛，快樂的扭動腰肢，嘟著小嘴，聲音宛如銀鈴。

中年寵溺的摸摸女兒的小腦袋，慈愛的拉起女兒。

父女倆走出了烘培店。

「有爸爸的孩子……真好啊！」看到烘培店內的溫馨一幕，陸小飛百感交集。

雪花如白色的精靈，在街燈下跳舞，行人三三兩兩，不時有情侶款款走過，雪落無聲，一如去年華夏的聖誕節。

街旁的LED廣告牌上畫面變換，一顆鑽石般的晶體璀璨奪目，在雲海最深處緩緩飄落從天而降。

一名身穿覺醒學院校服的少年舉起雙手，將晶體一把抓在手中，露出俊朗自信的笑容，台詞是：「白雲海生命晶體，每一個具現師夢開始的地方！」

末了，無數外形或可愛無比或威猛霸氣的獸形生物，從晶體中飛出，高級感十足。

「嗯，只會耍帥撈錢的具現師，也算具現師么？」陸小飛喃喃自語，搖頭苦笑自己想多了，耍帥最起碼還要帥，而自己真的沒這個條件。

更何況就算是在生命晶體中具現出一些幻影，也不是普通人就能做到的。

察覺到店鋪里有人出來，陸小飛快速活動了一下凍的發僵的臉，抱着花束上前，略帶羞怯說：「先生，買支花吧！」

領着女孩的男人楞了一下，原本也是準備買花的，他的生活富裕，少花些錢，讓妻子開心，何樂不為。

可惜事與願違。

男人看了一眼男孩的花，猶豫了一下，禮貌的說：「不了，謝謝！」

然後走開。

「只要5塊一支……」

風將陸小飛的話語吹散，消失在雪花里。

看着中年男人和女兒轉過街角，陸小飛嘆了口氣，低頭看看自己精心包裝的玫瑰，有點蔫巴。

抖落肩頭的雪花，他再次鼓起勇氣，向路過的行人賣力推銷鮮花和自己攤位上的那些小禮物。

他的成績很差，智商情商都不高，創造力更是普通的很，在這個急需創造力的東方世界，毫無生存優勢。

高二期末的能力測試，除了情商是60分勉強及格，智商只有59分，而創造力……

只得到了1分。

老師說他只比一根木頭多喘了口氣，這是得有多無趣的一個人，可他才17歲。

他也有自己的夢想，雖然卑微的不敢說出口。

雖然不至於被退學，可高中畢業后註定只能進入平凡者學院，還是最差的那種。

而他的夢想，註定永遠只是個夢。

若是他生在一個優渥的家族中，也許還會好些，可是他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若不是叔叔收養了他，此刻還不知道會在哪裏。

「這樣也好，就算我真的能考上覺醒者學院，叔叔也沒錢給我付學費吧……」陸小飛苦笑，若是沒有出生時的那場變故，自己恐怕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剛出生的嬰兒，就被人毀掉了未來，下手者這是得有多大的怨仇，連孩子都不放過。

雖然陸小飛對此已經毫無記憶，但叔叔房間里的診斷證明卻告訴了他一切，不明外力干擾，導致創造力永久性缺失。

「不明外力干擾」六個字，說明了自己並不是天生低能。

而叔叔卻對此事刻意隱瞞，每次問起都會說，你生來如此，這就是命！

可是陸小飛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好在除了能力低微身形瘦小，倒是能吃能喝，健康的很。

這就是老人口中的，傻孩子好養活么？雖然陸小飛常常這麼自嘲，但他心中卻憋著一股勁，有着自己的想法。

人生，許多事無法選擇，但是未來，卻一定要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困難面前，陸小飛從未自暴自棄。

在華夏國，有兩類大學，平凡者學院和覺醒者學院，前者只能學習養家餬口，後者則是高等職業——具現師的搖籃。

而現在陸小飛的窘迫就在於，身為一個準高三生，這兩條路口都對他掛着此路不通。

這意味着畢業之後，他將無法養活自己。

即便如此，他還是利用一切的時間，學習、擺攤。

學習是為了提高能力，擺攤則為了賺錢湊學費。

「不搏一把，怎知我陸小飛不是那塊料！」陸小飛孤立雪中，悍然問天。

飄雪的平安夜應該很浪漫，可他的鮮花一枝也沒賣出去。不早了，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作響，他還沒有吃飯。

「不過看來今天不會有生意了。」陸小飛蹲下身子，將小玩具慢慢收進包裹，準備收攤回家。

「哥哥，你的花有點蔫了。」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就像心裏撒了層糖粉。

誰家的孩子，瞎說實話……，陸小飛隨口說着：「沒人喜歡，它們不開心了唄。」

抬起頭，露出一臉無奈。

一個長發的女孩抱着蛋糕盒子，正朝他甜甜笑着，是剛才從店裏出來的那個女孩。

他爸爸手裏此刻正捧著一大捧紅玫瑰，透過塑料紙，顏色嬌艷欲滴。

陸小飛真不明白，不買就罷了，去而復返這得多氣人。

「看你的打扮，應該是學生吧，這麼冷的天還出來賣。」男人說。

「是賣花啦——」陸小飛調整了下呼吸，愛搭不理的更正，不買就不買，現在的人怎麼這樣，我可是正經的高中生。

「哦，對，賣花。」男人也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歉然一笑，「平安夜出來賣花，是個不錯的主意，你是個有心的孩子。」

什麼啊，還不是因為窮……，陸小飛低下頭接着收攤，隨口道：「真的么？可我的老師說我腦子缺根筋呢。」

「你這個年紀就能出來擺攤做生意，已經比許多孩子強了。」

「可我一枝花也沒賣出去。」陸小飛手速飛快，背起一個大包裹，準備回家，朝男人和小女孩燦爛一笑，揮手道：「不過沒關係，我最近都會過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花上門！」

十七歲少年笑容后的心酸，被小心翼翼的偽裝，即便是去平凡者學院讀書，學費也還是不夠啊。

雪又大了，路燈和廣告屏的光還有雪花混合在一起，映在他的臉上，像是加了一層柔和的濾鏡，可惜他長相普通，笑的也有些勉強。

看着失落的賣花少年，又看着緊緊摟着蛋糕盒子的幼女，中年男子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似想起過往經歷，抱着花的手竟有些不知所措。

「等一下，」他取出一張銀色卡片，遞給賣花少年，說道：「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可以按上面的地址來找我。」

他說的很快，少年接過銀色卡片，隨手放進了衣袋，快步跑開，背着行囊的身形消失在街道盡頭。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離開，似喃喃自語道：「明明是個毫無創造力的低能者，卻能在平安夜出來做生意。」

雖然賣花只是成本最小的生意，但也需要一些想像力和創造力的。可這個少年身上觀察不到絲毫創造力波動。

這意味着他的創造力無限接近於零，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中年男子拉着女兒離開，心中升起疑團，這少年身上，一定藏着什麼秘密，連他這個教授都無法洞察。

陸小飛回到家時，嬸嬸已經睡了，叔叔一個人在客廳里看電視，茶几上擺着一盤醬雞爪和一盤花生米，還有幾個空酒罐。

陸小飛的叔叔是一個公交車司機，平時話不多，酷愛喝酒，此刻他剛灌了一大口啤酒，正津津有味的啃着手裏的雞爪，見到侄子回來，口齒不清道：「來，小飛，跟叔喝兩口。咱爺倆交交心。」

「得了吧，你不怕挨打，我還怕挨罵呢！」陸小飛一邊說，一邊吃力的將裝着貨物的包裹拖進角落，嬸嬸的脾氣可是不太好，陸小飛斷定，嬸嬸此刻必定在被窩裏心裏罵着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叔叔。搞不好明天的早飯都沒得吃。

「胡說八道，連叔的話你都不聽了？不用你嬸罵我，我先揍你一頓？」

「我才17歲，我們學校老師說未成年不許喝酒，會損壞腦神經，阻礙智商和創造力發展……」

「好啊，老師的話你聽，老叔話你就不聽啦！再說，就你的創造力也沒啥下降的空間了，喝點酒，沒準還能提高點呢。」叔叔指著沙發上的能力測驗單，頗有把握的說。

「好好好，怕你了行了吧，你等我換件衣服啊。」陸小飛擔心把嬸嬸驚醒，將外套抖掉雪水，輕輕放在椅子上。

啪嗒，

一個東西從衣袋裏滑出，掉在地上。

陸小飛彎腰撿起，在手裏端詳了一下，這才想起是剛才中年男子給自己的名片。

銀白色的金屬卡片上，印刻着清晰的字跡：

東開覺醒高等學院.邵不凡教授，下面是小字體的地址和電話號碼。

陸小飛低呼一聲，目光彷彿被萬能膠粘在了那方小小卡片上。

口中反覆的念叨著：「東開覺醒高等學院。」

「邵不凡教授！」

東開覺醒高等學院，那可是東開省最好的覺醒者學院，在那裏畢業的學生，都是可以成為具現師的。

而學院的教授，個個都是研究精神具現領域的專家。

現在街頭巷尾播放的白雲海生命晶體的廣告代言人，其實只不過是東開覺醒高等學院的一個肄業生而已。

真正的具現師，都會被華夏的具現師團體，雷霆聯盟所聘請，倍受尊敬待遇優厚。

用華夏國政府的話來說，雷霆聯盟的具現師，就是東方具現師的至高力量，為維護人類精神世界的和諧純粹，與一切邪惡的力量鬥爭到底。

自己剛剛竟然遇到了東開覺醒高等學院的教授。

對方還給了自己一張名片！

該不會是遇到騙子了吧？冒充覺醒學院教授招搖撞騙的案例也不是沒有過。

陸小飛使勁咬住了自己手指，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名片是金屬材質，做工精湛，正中央刻畫着一枚生命晶體標誌，燙著東開學府的金色字體，這種定製款的高級名片，陸小飛只在網上看到過，合金材質的卡片，最便宜的也要價值100元左右。

顯然不會有人為了蒙一個窮學生，專門去定製這麼一張卡片。

再說，自己全部家當都不值100元，想想真沒啥值得一騙。

如果真的是覺醒學院教授，那自己可就虧大了，竟一心急着賣花，沒有多聊幾句，這個第一印象可是夠寒酸的。

可是，一個尋常人結交不上的覺醒者學府教授，怎麼會給一個街頭賣花的窮學生遞名片呢，這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