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程懷英的聰明之處
這倒不是李世民推脫，古代為將者將兵法一事看的十分重要，所以才有那些個將門世家，普通人你想看《孫子兵法》等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更何況國人敝帚自珍，這是千百年來不變的傳統，教授兵法這簡直就是不太可能的。
程懷英當然也是明白李世民的難處的，可是他又接着說道：「陛下所說的小程不是沒考慮過，說實話對於這些小程也沒把握，可是此時若是真的實行起來，我大唐恐怕在不缺底層戰將，這些個底冊戰將說不得就是未來的白起李牧之輩，這對於大唐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話雖如此，可是兵法戰陣之道畢竟乃是國之利器，豈能輕受於人？若是遇到心懷叵測之輩該當如何？」長孫無忌皺眉道。
這句話倒是說得也是真的，李世民也皺眉沉思，程懷英毫不在意的笑道：「敢問長孫大人若是在清平之盛世，百姓能夠穿得暖吃得飽，誰會去干那些個殺人造反的勾當？」
「再說聖人無恆心，以百姓之心為心，一個國家的強盛，在與民智的開化，政治的清明，軍事的強大，若是我大唐國富民強，百姓皆以身為唐人為榮，那麼這天下又豈是幾本兵書戰策所能顛覆的了得？」
「縱觀歷史興衰，任何王朝的更迭莫不是朝中奸佞當道，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這些可是有過因為兵書戰策所引起的？始皇帝揮劍決浮雲，虎視何雄哉？焚書坑儒，不可一世，可是秦兩世而亡，正是應了一詩。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
說完這些話，李世民點頭贊道：「仁傑說的不錯，想不到你竟然還有如此的見識，朕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程懷英謙虛了幾句后，又小心的道：「那陛下召開武舉以及科舉之事？」
李世民答非所問的道：「你看朕像是昏君嗎？」這話就是答應了。
四人在廳中又閑聊幾句，盧國公府來人稟報說程懷英囑咐工匠整的那些東西已經辦好了，問他接下來該怎麼辦，程懷英於是就朝李世民請罪告辭。
等程懷英走後，李世民嘆道：「這個程仁傑滑不溜秋的，什麼事都說一半，不過難得此人一片拳拳報國之心不下於其父。」
長孫無忌也笑道：「陛下所言甚是，四崽子長相雖然五大三粗的，可是心細如，什麼事情都不願留下把柄，就比如今天之事，這小子又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只說武舉而故意忽略科舉，可見這小子也是一個聰明的角色。」
長孫沖頓時糊塗了，急忙問道：「父親，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孩兒怎麼聽不明白？」
李世民笑着道：「輔機啊！你比程知節強了不止一籌，可是朕這個外甥還是差了點。」
長孫無忌不以為意的笑道：「陛下的外甥也算是一方俊傑，只不過他的心思不在這種勾心鬥角之上，再說了程家的四崽子也算是不世出的人才，沖兒能做到現在的地步也很不錯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笑道：「難得啊！輔機你有看開的時候，話說沖兒的確也不錯。」
長孫沖知道兩位大佬再說他於是只好靜靜的聽着，等他們說完之後，在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和長孫無忌。
看見兒子憊懶的模樣，長孫無忌笑罵道：「你這憊懶貨，怎麼也學起老程家的那一套了。
不過罵歸罵長孫無忌還是解釋道：「你知道四崽子為什麼在科舉之事上諱莫如深嗎？」長孫沖搖了搖頭。
「因為前隋。」長孫無忌凝重的道。
「前隋？這怎麼又跟前隋扯上關係了？」長孫沖糊塗的說道。
長孫無忌在說話前看見李世民沒有什麼變化，於是又靜靜的說道：「世人都說楊廣殘暴不仁，不知體恤百姓疾苦，以至於隋朝也只是曇花一現，可是誰又知道隋朝被滅的真正原因。」
「隋煬帝天縱奇才，一生修建東都洛陽，遷都洛陽、修通運河、西巡張掖、開創科舉、開西域，三征高麗，這些哪一個不是明君所為之事？」
「啊！這這………」長孫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父親對那個隋煬帝的評價，不過好像李世民也沒反對，難道這些都是真的？
看見長孫沖不可置信的目光，長孫無忌嘿嘿的冷笑道：「怎麼是不是感覺為父說的有些離經叛道？畢竟你所知的隋煬帝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昏君？知道為什麼會造成這些嗎？」
「因為門閥，光武帝中興漢室靠的就是門閥的力量，以至於登基之後門閥成了尾大不掉之勢，後來的晉朝更是有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庶民之說，門閥壟斷朝廷取官之道，實乃是天下第一大害。」
「而隋煬帝的科舉等一些列任人唯賢的措施，都是沖着他們去的，所以才有了後來的天下大亂。」
「當然這也是與隋煬帝好大喜功，急於求成所分不開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放在任何一個帝王的身上，都足以彪炳史冊，可是若是集中在一起，哼哼，那就是自取滅亡。」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李世民接着道：「雖說如此，可是若不是門閥看出苗頭不對霍亂天下，那麼或許隋煬帝真的會成功。」
「仁傑將科舉細化，甚至是分配到底層，這基本上就可以說遏制了世家門閥霍亂天下的根源，可是這些要是傳出去，仁傑就會成為世家的敵人，受千夫所指，萬人痛罵，縱然是程大將軍恐怕也保不住他，為平息世家的怒火，或許陛下只能再殺一個晁錯。」長孫無忌凝重的道。
長孫沖被駭的不輕，輕聲說道：「不會吧，難道真的這麼嚴重？我大唐人口不下百萬，可是識文斷字的人數恐怕還沒有十分之一，就算是制度再好沒有人去考有什麼用？」
「哼哼，現在的確是，可是不代表將來也是，無論是太上皇還是陛下都是十分的重視教育，你焉能知道百年之後這大唐有將是什麼景象？更何況四崽子的活字印刷一旦成功，哼哼，世家門閥的覆滅只在旦夕之間，他們焉能不做最後的掙扎？到那時候四崽子可真就危險了，所以為父才會說四崽子聰明，只說武舉，在科舉上不表一點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