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傅驍唇線抿得很直，「我不會走。」

易豐鬆了一口氣。

還好，跟他和歐陽深混的時日長了，總算是會那麼一點點死皮賴臉的本事了。

然而傅驍的下一句話，直接將他給摁得渾身冰涼。

「安排我去夜狼吧。」

易豐渾身一震，猩紅的眸子看着他：「你瘋了不成！」

夜狼的人，終生不可出現在墨園。

他們是四爺手底下最狠的一步，卻也是最不能露面的一部。

他們中的人可以是政要，可以是商人，但終歸都是殺手。

且夜狼的人，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暗地裏做的是刀尖舔血的事，過的也是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差事，卻見不得光。

傅驍此舉，是要將自己的下半輩子都給埋在黑暗裏，忠心為四爺效命，卻從此和墨園的人，和他們幾個，再無牽扯！

「你……你有沒有考慮過溫淼的感受？」

「我只是不見你們，這些年也煩了，我耳旁聒噪得很，在別的地方，我能用別的身份生活，但我依然是四爺的人，至於你們幾個，這輩子不見，我倒是清凈。」

易豐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打死他都不會相信，說話從來都是幾個字甚至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人，居然有生之年能夠聽見他說這麼長的一通……廢話！

事實的確如此，他可以帶着溫淼隱在任何地方，用另一個身份生活……

等易豐反應過來，傅驍早走了。

他咬牙切齒的，一轉頭看見不遠處站着的蘇辰。

「你什麼時候在那裏的？」

「昨晚。」

都神經質了不成。

易豐昨晚就站在這兒，沒想到蘇辰也在。

難不成他們三個，一個跪了一晚上，另兩個還充當了一晚的左右**？

真是便宜傅驍那個臭小子了，走就走，臨走還給了他這麼大的面兒！

易豐抬起手，沉重的拍了拍蘇辰的肩膀，「以後就只剩我們兩個了。」

「哦，」蘇辰沒情緒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外派，兩年。」

「……」牙齒咬得嘎嘣脆！

當他沒說！

易豐突然有種孤家寡人的落寞感，而且他還是被剩下的那一個，怎麼可能不抑鬱。

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氣咻咻的離開。

蘇辰也悄聲離開了主棟附近，返回自己的住處，在半路中遇到了楚嫣兒。

「蘇大哥。」

去右相府救夫人，楚嫣兒被她哥給抓住了，險些當場要了她的命，就因為楚嫣兒背叛了他們的主子。

蘇辰動了惻隱之心，將人給保了下來，又再帶回墨園裏。

「什麼事？」

他站定，正面對着楚嫣兒。

她是小跑來的，停下的時候，粗粗的喘了喘，她身板本就瘦小，體質也差，稍稍運動便會上臉，此時又是晨間，天地間縈繞着一層薄霧，朦朧在她嬌小的臉兒上，更顯得迷濛，楚楚可憐。

「我是來和蘇大哥道別的。」

「要走？」

「是呢，打擾這麼長時間了，你的腿傷也好了，我就能放心離開了。」

「有去處了？」

「我……」楚嫣兒垂下頭，小手揪着衣擺繞了繞，「有的，我是醫生，有的是地方讓我治病救人，放心吧。」

蘇辰便懂了。

本就不是屬於這裏的人，終歸是有離開的一天。

他看得出，楚瑾雖然對楚嫣兒很嚴厲，但那晚並沒有真正的動殺手，之後蘇辰帶她離開的時候，楚瑾也只是站在原地，厲眸狠狠的瞪着楚嫣兒。

若不是有心留情，怎麼可能會那麼順利的被帶走。

楚嫣兒要走，離開了墨園，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不知怎的，或許是這些日子相處出了感情來，蘇辰竟動了個惻隱之心。

「如果現在沒有想好去處，不如留在墨園，這兒缺個醫生。」

「啊？」楚嫣兒抬起頭，疑惑的看了看他，「不是有溫醫生么，溫醫生的醫術可比我厲害多了，我留下……不合適吧。」

「她有事。」

等解決完夫人體內殘餘的毒性，溫淼便會離開，這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墨園的考核很嚴厲，加油。」

細節，蘇辰沒有多說，但這句囑咐，卻是破天荒的。

楚嫣兒的小腦袋瓜，一時也想不明白。

但其實，她目前是真的沒有去處，只是覺得自己不該再繼續打擾了，蘇辰親自挽留，這是遞給她的最大的台階。

……

司馬家族的醜聞持續發酵，已經一月有餘。

期間司馬家族也做出個澄清，甚至想要故技重施，企圖將曾經的那段歷史給強制的掩蓋下去。

但研製葯人，草菅人命，還對自己的親生子女下手，這已經超出了人所能接受的極限。

再加上不停的有匿名人士曝光司馬家族的惡臭事件，導致司馬家族和司馬墨川完全的處於被動地位，再難翻身了。

樞密院的文件，以及長老殿公開的逼宮真相，更是激起了群憤怒！

如今的司馬墨川，已經被從王位上趕了下來。

大長老出手了。

沒人見過大長老的真面目，就連司馬墨川都沒有，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奪了王位。

可他終究是老狐狸，知道自己已經大勢已去，動用了所有的勢力，查到了墨園，也查到了厲懷安的身上。

才知道所謂的大長老，一直都潛伏在他身邊。

他再一次的，將蕭意意給擄走了。

只是這一次，厲懷安很快便追來，將司馬墨川給堵在了懸崖上。

「放了她！」

厲懷安從車上下來，黑眸抬起，一抹冷刃的鋒利迸裂進眼眶裏。

「放了？」司馬墨川哈哈笑了起來，「這可是我的女兒，我帶着他一起走，你有什麼權利阻止。」

「她是我厲懷安的人。」

「那又如何？首富？厲家家主？大長老？你這些身份，目前我都不懼。」

走到窮途末路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怵旁人的身份。

這一生，他卑微過，榮耀過，用了陰暗的手段將自己送到高位。

不過，能夠在王位上屹立這麼些年，也算是他的本事。

知道自己要死了，索性拉個墊背的。

「你動她一下，我掀了你整個司馬家族。」

司馬墨川黑瞳狠狠的蜷縮了一陣，司馬家族，是他這一身的榮耀，厲懷安的威脅，無疑是將他最後的一塊面兒給拉扯了下來。

但隨即，他便笑了起來，「去掀，我有我女兒便足夠了。」

「卑鄙！」

厲懷安一聲令下，易豐和蘇辰立即有了動作，連暗處的傅驍，都站在了絕對攻擊的角度。

司馬墨川身邊最後一支暗衛全軍覆沒，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窮途末路，再無掙扎的可能。

厲懷安踏着沉穩的步伐，「你再多掙扎也無濟於事，如今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再怎麼折騰，也只不過是笑話。」

就如同現下完全處於包圍圈中，他連自己的死都不能親自掌握。

「是嗎？」司馬墨川冷冷的嗤笑了一聲。

蕭意意這段時間，一直接受溫淼的整治，為了逼出毒素，她的身體虛弱到每日都要厲懷安親自抱着才能行動。

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厲懷安的眼睛。

但偏偏轉身的功夫，他去書房處理文件，蕭意意便被司馬墨川給擄走了。

很快，她便意識到了一個讓自己灰心的事實，她連反抗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耳旁司馬墨川的聲音，讓她一陣陣的反胃。

她眯了眯眸子，問道：「當年的你，對我母親有過一絲真情實感？」

司馬墨川給了她一個此生難忘的眼神。

那種粘稠的，可笑的，極度荒唐諷刺的一瞥。

「一個工具罷了。」

蕭意意渾身如遭雷擊！

她以為，哪怕是個畜生，也沒有生下來便喪心病狂的道理，他總歸是保留過人類的感情。

可一句「工具人」，將他自己最後的一線生機給扼殺掉了。

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

蕭意意冷呵了一聲，「傅驍，蘇辰！」

話音都沒落，兩道黑影從不同的地方掠來，攻速迅猛，精準的將蕭意意給救了下來，下一招便是直接沖着司馬墨川去的殺招。

然而，司馬墨川扣著蕭意意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帶着蕭意意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意意！」

厲懷安覺察得晚了，即便是用了瞬影，卻還是沒能快過就站在懸崖邊的司馬墨川。

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他便要跟着跳下去，是蘇辰和傅驍等人將他給阻了下來。

「爺，您不能去，我們立馬去找夫人，如果您出了什麼意外，那墨門就亂了！」

厲懷安雙手摁在懸崖邊粗糲的亂石上，指尖嵌入的石子割裂開數道血口子，鷹隼般的黑眸迎著懸崖下吹來的鬼厲般的寒風，周身駭然森冷的氣場比呼嘯的冷風還要凄厲。

「找！我要她活着！」

顧白澤和蕭家兄弟兩知道的時候，整個墨園已經亂了。

他們傾盡所有尋找，腦子裏不敢想「屍體」兩個字。

誰都不知道，就在蕭意意墜崖半月後，整個墨園的人撤離出了帝都城，低調回到了江城。

蕭青藍最先知道消息，他侵入了海陸空各個監控系統，起初是怕司馬墨川還活着，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將蕭意意的轉走，去沒想到，查到了易豐等人離開的消息。

他精得很，當即收拾好了東西，卻在要離開的時候，被蕭彥凌和顧白澤給堵在了房間里。

「有消息了？」

顧白澤開口便問。

「我還不確定，但是墨園的人撤回江城，這件事本就有蹊蹺，我不確定是不是意意被找到了，現在帝都城亂成一團，各方勢力摻雜，危險得很，易豐低調行事也在理解當中，可我總有種感覺，他們找到意意了。」

蕭青藍邊說便將電腦桌上的資料都裝進行李箱裏。

顧白澤立馬拿出手機，要給厲懷安打電話，打通了，沒人接。

他低咒了一聲，眼眶卻已然發紅。

握着手機的手在顫顫發抖，嘴裏罵罵有詞，「這個混蛋！他是真當我們娘家沒人了，說把人帶走就帶走，說也不說一聲！」

蕭彥凌問：「意意找到了？」

「錯不了，否則，厲懷安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既然如此，我們也快些回去吧。」

「等等，」顧白澤將手機放下，往窗外看了一眼，視線所及，正好是安排那些顧漣漪的部下門所居住的地方。

這次能夠將司馬墨川給扳倒，他們功不可沒，手上掌握的那些證據，正好將長老殿和樞密院裏都沒有的部分給補全了，還原了當年逼宮的真相。

「那些老傢伙可不好應付，如今司馬家族已經倒台，王位空缺，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勢必要割裂，他們也算是王室舊部了，既然你們兄弟二人是姐姐的兒子，他們有意要在你二人之中找一個人在繼承王位。」

「啪嗒！」蕭青藍手中的資料沒拿穩，摔回了桌上。

「不是吧小舅舅，玩什麼呢，那什麼勞什子王位，誰稀罕誰去坐啊，打我們兄弟兩的主意做什麼，我可是個四海為家的人啊，讓那些條條框框來束縛我，不如讓我死了好。」

「胡鬧！」

顧白澤低斥：「你以為能輕易逃得了么。」

這時，明昊拿着一個牛皮紙袋進來，「主子，兩位少爺的NDA鑒定結果出來了。」

顧白澤拿過來要看，正要解開紐扣上纏着的白線時，蕭青藍一個箭步衝上來，將文件袋給搶了去，背着所有人打開來很，脊背細不可查的僵了僵。

他明白，這份鑒定是什麼意思。

他和大哥之間，只有一個擁有司馬墨川的基因。

而司馬墨川的兒子，絕對不能被推上王位。

鑒定結果……蕭青藍，是。

「你搶什麼，結果就在這裏，先看后看有什麼區別。」

「不用看了。」

蕭青藍轉身，看着朝他走過來的顧白澤，以及站在不遠處，用斥責的眼神看着他的蕭青藍。

他心頭一痛，面上卻笑了出來。

從小到大，沒少被大哥用這種眼神看着，每次他都扛不住想溜，可這次，他居然覺得很親切。

「大哥……是司馬墨川的兒子。」

顧白澤攏了攏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蕭彥凌。

後者朝蕭青藍伸手，「把結果給我看。」

「哎呀，還看什麼看啊，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我說是那就是了。」

蕭青藍當着他們的面，將幾張薄薄的紙給撕成幾塊，拿出打火機，一把點燃了。

「你做什麼！」

「真是好笑，我剛剛還說自己四海為家呢，可命運弄人啊，看來我生來就不是個凡品，不就是的皇帝么，我做着玩玩唄，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啊，要是哪天我厭倦了，保不齊我會成為一個昏君。」

蕭青藍是背對着他們說的，極力剋制，去額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哥你想什麼呢，這個位置才不可能是你的，也不適合你，大嫂還在等着你回去呢，瞎摻和什麼呀！」

蕭彥凌根本不信。

卻沒注意到，一旁的顧白澤勾了勾唇，眼底劃過一絲揶揄的玩味，他扣著蕭彥凌的手，將他給攔了下來，看了一眼蕭青藍的背影。

「你以為你真能坐得長久啊，只不過是用來敷衍那群老傢伙的，什麼王位不王位，想得還挺長，挺美，誰說王室舊部全都死絕了。」

「難道不是么？」

蕭青藍蹭的轉身，眼底閃動着希翼的光，視線一看到顧白澤臉上，便不敢了。

王室舊部……那不是還有個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么。

顧白澤可是顧漣漪的弟弟，是正統的舊王室皇子。

「我只是和那群老傢伙商議，但最後，未必就是你坐上那個位置。」

顧白澤留下這句話便出去了，到門口的時候，警告了一句：「還得再多留些時日，你們兩個，別想着偷偷的跑。」

蕭青藍激動得簡直要跳起來。

他剛要表演的苦情戲，才開了個頭，就被顧白澤給摁了下去。

整個高興的掛在蕭彥凌的身上，「太好了，大哥，你能訓我一輩子，你就算每天在我耳邊罵我，也他媽跟天籟之音一樣！」

蕭彥凌很想將他從身上給甩下去。

可聽見他的話，雙手轉而扶着他的腰。

嚴謹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

這小子，剛剛是想着要犧牲自己吧。

至於誰才是司馬墨川的兒子，不重要了。

小舅舅不會讓他們搭上人生。

只是目前的政局，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那些老部將也的確不好應付。

一晃眼，半年過去了。

依然沒得出個什麼結論來。

只不過顧白澤還在左相的位置上，他的威懾力，很多人都服氣，卻沒人敢將他給扶上王位。

一是他不願，二是旁人不敢。

好在舊王室的確還有些血脈留存，被顧白澤給找了出來，挑了個年紀合適，品性也端正的後輩扶了上去。

有他明擺着在身後支持，即便現在各方都還沒有鬆口，但也已經算是默認了。

顧白澤不着急，有的是時間好好跟他們耗。

卻沒想到，C市江城傳來的消息，讓他坐不住了。

厲家的家主，給深愛的妻子，辦了一場轟動全世界的婚禮。

「靠！混蛋玩意兒！他是真當我們娘家沒人了！」

……

兩天後，江城。

蕭意意坐在梳妝鏡前，看着自己劫後餘生的臉，如同重生。

那日，她被司馬墨川給拽下了懸崖，但其實以司馬墨川的身手，很快便抓住了一根藤條，利用藤條纏住她的腰，將她給甩到了懸崖腰上的一口山洞前。

「你母親的確做了我的工具人，但是，誰說我沒有心。」

那是司馬墨川在這世上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為什麼要救蕭意意，至今為止，她都沒有想明白。

或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在死之前，找回了僅有的一點點良心呢。

「蕭小意！」

蘇子悅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撥開正在給蕭意意做造型的造型師，兩眼通紅，氣咻咻的瞪着蕭意意，「你膽子真的大得很呢，半年，我找你都快找瘋了你知不知道，明明還活着，為什麼就是不肯聯繫我！」

蕭意意趕緊求饒，「大小姐，消消氣，我那時不是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么，哪裏敢聯繫你啊，怕你傷心。」

「你真是！」蘇子悅揚手要大，又不敢，她怕一拳頭下去，不知輕重的，把這個瓷娃娃給打碎了，「你這麼樣啊？身體？」

「放心吧，毒素已經清除了，溫淼本來就是毒醫，誰用毒能夠精得過她。」

「那幻指呢？葯浴留下的後遺症呢？」

「四爺也已經找到辦法了，幸虧母親留下的那本醫書，四爺找遍了全世界的醫生，將最後的解藥給研究出來了，還有，那本醫書有夾層的，裏面藏了一顆藥丸，那是母親留下的，只是我現在……」

蕭意意低頭，抬手撫上肚子，小臉兒上浮現出一層母愛的慈祥，「還不能服用，能將孩子生下來后，再服用也不遲。」

蘇子悅鬆了一口氣，「可真是嚇死我了，還好，還好你身邊有四爺。」

話落，不想表現得太傷感，又瞪了她一眼，「要不然我看你怎麼辦，以後還敢不敢作！」

蕭意意俏皮的眨眨眼，要她不作，那是不可能的。

眼波流轉間，蕭意意瞥見蘇子悅的肚子，蹭的一下起身，「你這是？」

蘇子悅抬手便要遮，被蕭意意一巴掌打在手背上，「還遮什麼，我都看見了，沒想到二叔的動作挺快的嘛。」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

蕭意意好不容易才逮著笑話她的機會，才不會放過呢。

不過，沒有胡鬧多久，便被造型師給拉回自己上。

厲家的婚禮，全城的顯貴都來了。

如厲懷安所說，他給蕭意意的，是一場人人艷羨的盛大婚禮。

十里紅妝，鮮花鋪路。

底下坐着親朋好友，共同見證新人的幸福。

連蕭彥凌和蕭青藍，還有顧白澤都踩着點回來了。

現下蕭家沒人，顧白澤終於坐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娘家人」的高位。

他可是長輩。

這輩子能夠讓厲懷安那個混蛋玩意兒心甘情願的拜他，就這麼一次了。

蕭意意挽著顧白澤的胳膊，一步步的，踩着鮮花，走向站在鮮花盡頭的男人。

當她的手放在厲懷安的手心裏，立即被他給緊緊的收攏住。

彼此相視一笑，對視間，連眉梢眼角都是盛滿的笑意。

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此生無憾。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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