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黑苗蠱婆

在山谷里又呆了好幾天，渾身還是麻麻痒痒的，蔣綣知道這是陳老大他們不停的在調試磁場，也不知道這東西對人有沒有後遺症，蔣綣不怕死，就怕折磨，這要是往後幾十年都整的寢食難安，還不如馬上就被這磁場輻射死算了。

陳老大日出而作，日落也不息，和那個扎里勒和兩個科學家呆在山洞中幾乎就沒出來過，老孫說是監視蔣綣，可是也就和蔣綣漫山遍野的玩。

蔣綣從來沒進過這麼深的山，老孫就拿着地圖給他講，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地方太險峻要注意。

蔣綣最初以為那些不能去的地方是由於山勢陡峭野獸出沒，也沒放心裏，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荒野求生的本事還是有一套的，但是後來他漸漸發現老孫每次提到那些地方的時候，眼神中的恐懼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範圍。

蔣綣這些天跟着老孫轉悠，總感覺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他曾經也有過，那是在亞馬遜被一隻猿給盯的，不過這次有些不同，感覺沒有危險，只是被盯梢，他悄悄的問老孫，老孫本來心裏只是犯嘀咕，現在算是被蔣綣一語說中撒丫子就往回跑。

蔣綣不明就裏，跟着老孫跑回了山谷，老孫從懷裏掏出一隻黑不溜秋的東西夾在兩隻手中間不斷的朝林子裏拜，邊拜邊嘀咕一些聽不懂的東西。

蔣綣不明白老孫到底是在害怕什麼，纏着他問，老孫拗不過他，悄悄的對蔣綣說：「老弟，你知道這地方是哪裏么？」

蔣綣不在意的笑着說：「雲貴交界啊，這地方有這麼恐怖嗎？」

老孫搖搖頭，表情很沉重：「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就在這一帶，苗人！」

蔣綣這才明白老孫幹嘛這麼害怕，都說苗蠱苗蠱，蠱這種東西因為不能解釋所以顯得尤為恐怖，蔣綣也隱約聽說過一些苗族的傳說，但是蔣綣堅信一點，蠱因為十分難得所以肯定不會隨便給人下，養個蠱養了幾十年當然是要用在重要的地方，而且苗人也是人，逃不過人性的善良，那些被下蠱的多是得罪了他們的惡人。

老孫當然沒有蔣綣想的多，這種未知的東西遠比洪水猛獸這種有實體的來的更加可怕，人有兩不怕，一是完全不知道不怕，所謂無知者無畏就是這個意思，另一個就是完全了解了之後也不會怕，像這種摸到了點皮毛但是又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是最可怕不過的。

蔣綣其實就是前者。

蔣綣看老孫還在不停的跪着嘀咕，看來拖都拖不走了，他只能象徵性的也學着老孫朝林子裏拜了拜，轉身想回屋，扎里勒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背後，把蔣綣嚇了一跳。

扎里勒雙手抱在胸前，對蔣綣說道：「小少爺你止本噶這些天，還是少跑哈，（意思是讓蔣綣這幾天安分一點，不要總是往山裏跑），這幾天又到了黑苗和青苗鬥法的時候，要是彩蛋還是啟動不了的話，只怕就要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咯。」

蔣綣不明就裏，什麼叫黑苗什麼又叫青苗，他本就要拉攏扎里勒，這正好是個虛心求教的好幾回，趕緊纏着扎里勒讓他講解。

原來，苗族主要分為三支，一個是黑苗，一個是花苗，一個是青苗，花苗和故事沒什麼關係，暫且不表，青苗和黑苗是苗人中最水火不容的兩隻支，青苗人精通各類草藥和毒蟲，而黑苗人最擅長養蠱下毒，往祖上扯的話，其實兩種是同根而生，但是後來逐漸分化，青苗和黑苗為了爭這個毒王，約定每七年鬥法一次。

扎里勒說：「苗人下蠱下的你毫不知情，不見得是要碰到你才能下蠱，有時候是從飲食中，有時候是從言語中，總之他們要下蠱，你是防不勝防，尤其是蠱婆，那更是王中之王。

「蠱婆都是苗族的中蠱術最厲害的，天生異術，苗女婀娜，蠱婆更是美的不可方物，而且在苗族中具有很高的地位，聽這個名字似乎是個老太婆，其實她們都是十六歲左右的少女，只是一旦有了丈夫，就必須捨棄蠱婆的身份，而她們的丈夫也同時中了她們最厲害的蠱，如若變心則世代受苦。

「因為蠱婆在苗族特別有地位，而且大多男子也崇敬她們卻不敢與她們結合，所以很多蠱婆都是孑然一生。」

蔣綣聽了后還是不以為然，但是為了表示對扎里勒的崇敬，他還是做足了表面功夫，一頓海誇，又一通胡亂的提問，扎里勒一高興，講了一句讓蔣綣吐血的話：「當年我在莫喇空也是蠱婆看上的人，算了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回到房裏已經是黑天，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山裏間或傳出的不知道是人聲還是野獸的聲音，瘮的人渾身不自在。

老孫躺在地上又是呼呼大睡，蔣綣睜着眼，兩手墊在腦袋下面，心裏想着如果這幾日弄不出的話，那陳老大肯定會帶着彩蛋出山，那時候再下手只怕沒那麼簡單，忽然眼神瞟到窗欞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黑影。

蔣綣心下一驚，凝神聚氣，那個黑影可能也發現蔣綣沒有睡着，乾脆輕輕一跳直接跳到了蔣綣床上，蔣綣的床只是普通的木板床，這黑影身形輕盈，落上來竟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音，蔣綣從那黑影一站一跳中看出這是一個體態纖瘦的女孩。

這女孩蹲在蔣綣跟前，大眼睛十分明亮，蔣綣在賭桌上看過多少人的眼睛，即使最厲害的撲克臉也很容易從眼神中透露出丁點兒的信息，而這雙眼睛裏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容，只是看着蔣綣笑，蔣綣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她溝通。

那女子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老孫，隨手拿起一顆小石頭朝老孫彈了過去，蔣綣剛想阻止她，她開口說道：「我們蠱婆是不會隨便殺人的，你不要害怕嘛。」

這個小姑娘居然是傳說中的蠱婆？那她來幹嘛？總不會是看上蔣綣了吧，蔣綣可一絲一毫都不想當苗家的女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