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上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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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左右，阿洪出車走了。沒有了沒話找話說的尷尬，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林大偉覺得非常舒服。將身體放鬆，完全耷在椅子上，林大偉悠閑地翻看着幾份報紙，突然覺得很渴，就偷偷地上樓，到宿舍取來不鏽鋼水杯和茶葉。先喝一杯凍水，止止渴，然後再滿滿地泡一杯熱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林大偉覺得蠻有上班坐辦公室的情調的，雖然屋子有點舊，辦公桌椅有點破，同事阿洪還有點彆扭，但是，這只是開始，林大偉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大偉想入非非正歡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是楊總打來的，要林大偉馬上送她去廣州，林大偉一激動說了聲「是」，差一點舉手敬了個軍禮。

衝出司機休息室，林大偉看見楊總的白色廣本在辦公大樓門口停著，趕緊跑步前進。剛到達車跟前，楊總就從門裏出來了，很急。林大偉小心地打開右側前車門，招呼楊總上車，關上車門，然後再轉到左邊,開門上車，發動，廣本快速地滑出公司大門。一整套動作熟練、流暢，很有點專業味道。白色的廣本在新修的水泥大道上閃著，向高速公路飄去。楊總招呼林大偉開穩點，不要着急。林大偉心裏一松，立即從那種新手急於表現的衝動中解脫出來，明白自己是給楊總開車，而不是載着自己的女朋友飆車。將車速控制在60公里左右，感受着路兩邊木槿花紅紅的，像玫瑰一樣的妖嬈。白亮的陽光在車窗上狂飛。林大偉寧神靜氣，認真地聽楊總打電話。楊總說的是白話，林大偉聽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聽明白。聽不懂，乾脆放棄不聽，林大偉開始注意楊總的今天的打扮：尖頭皮鞋、牛仔褲、棉質的緊身白襯衣，衣襟敞着，裏面是一件黑色的真絲弔帶衫，露出圓潤的肚臍，和深深的乳溝。林大偉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麻，趕緊氣守丹田，眼睛平視不斷延伸開去的路面。

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迴避楊總身上的香氣，那種濃淡相宜、溫溫柔柔的香氣，林大偉說不出名字，也難於具體形容，只感到每吸一口，心跳就會快一下。林大偉估計那是香水味，但是，突然又記起之前看過的一本書，上面說女人的**是香的，而且每個女人的香味不同，所以，也就不敢肯定了。想起和吳小娟在一起的時候，也許當時太激動，太急於**的交融，根本就沒注意到她身體的香味。

「小林，在想什麼呢？」楊總一邊合起翻蓋手機，一邊問道。

林大偉一個激愣，回過神來，訥訥地說：「沒想什麼。」

「那，為什麼臉紅啊？」

林大偉的臉更紅了，腦筋一轉，說道：「我在想，楊總用的香水很好聞。」

「是嗎？」楊總將手機放進包里，接着說：「你要儘快習慣，習慣到聞到就像沒聞到一樣，這樣才不會影響你開車。開車的時候，尤其是在高速公路上，切記不能分神，一分神就很危險。」

林大偉有點無地自容。

楊總的手機又響了。楊總從包里取出手機，並不急於接聽，右手將手機蓋打開，左手五指分開，將滑到額前的長發梳向腦後，然後稍稍偏一下頭，略略甩開一點長發，露出白嫩的透明似的耳朵，再將手機輕輕地貼上去。每一個動作，都透出女孩子的細膩和從容，每一個動作，在林大偉看來，就像鋼琴大師的手指，看似不經意的一點一彈，無不恰到好處，將曲目的韻律發揮到極致。這美妙的曲子正從林大偉的心裏流出，可惜他不會譜寫，否則，他一定會寫下來，供大家分享。

一路上楊總的手機響個不停，過了落溪大橋，楊總乾脆將手機關了。楊總賭氣似的將手機扔進包里，說：「真是，還讓人活不活？」

林大偉一笑，說：「楊總真是日理萬機啊。」

「說日理萬機有點誇張，但是，每天早上八點半以後，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一直到深更半夜，這倒是真的。有時候煩起來，真想把手機給砸了。」

「砸掉一部舊手機，馬上就會買一部新手機。」

「是呵，我也這樣想，所以，到目前為止，還真沒砸過手機。」

林大偉心裏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覺得自己只是個司機，說出來或許會被楊總笑話。況且，楊總是何等聰明的人，管着上千號人的公司，心裏跟明鏡似的。她選擇萬事纏身，自有她選擇的道理，哪輪得到司機林大偉來指手畫腳？林大偉又想起古人的教導，所謂「沉默是金」、「禍從嘴出」，等等，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又被林大偉一一咽進了肚裏。

在楊總的指揮下，左拐右拐，最後車子停在了流花賓館的停車場。鎖好車，林大偉和楊總一起，從後門進入流花賓館。走進一樓大廳，楊總說：「小林，你在這裏喝杯茶，坐坐，我上去辦點事。」

林大偉說：「好的。」

看着楊總走進電梯。林大偉走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外面就是立交橋，眼光從橋下穿過去，可以看到火車站。廣場上依然人來人往，繁忙而雜亂。服務小姐走到林大偉跟前，彬彬有禮地問道：「先生，您喝什麼茶？」

林大偉接過單子一看，最便宜的茶一杯15元，貴的有一百多的，心裏直打退堂鼓。但是，又覺得已經坐下了，如果不喝茶，站起來走出去，實在是件傷面子的事情。猶豫之中，臉上僵僵地一笑，抬眼看看服務小姐，眼睛的餘光正好掃到旁邊的一對青春男女，他們每人手裏拿着一支礦泉水，面對面，旁若無人地交談著。林大偉靈機一動，說：「來一瓶礦泉水吧。」

小姐送礦泉水的同時，還為林大偉送來了一疊南方都市報，林大偉很感動，趕緊謝過。

喝水、看報，或欣賞窗外的火車站、街景、各色行人，享受着充足的冷氣和服務小姐殷勤的服務，林大偉心裏覺得特過癮，很有點成功人士的味道。

看完南方都市報，林大偉又去拿來廣州日報，看着看着，眼睛開始花起來，達到了看字不見字的程度，林大偉只好停下來。抬頭看着窗外，一個強烈的**從心的底層，像豆苗一樣拱了出來，擋都擋不住。林大偉從右邊褲袋裏掏出吳小娟送的手機，打開電話號碼薄，查到岳少華的名字，毫不客氣地按下去。電話通了，對面的鈴聲每響一次，林大偉的心跳就要加快十次，終於有人接了，林大偉的心奔到了嗓子眼，堵住了聲音，怎麼樣都說不出話。

「喂，喂，你是誰呀？請說話。」

「我……」

「請說話呀。」

「我是……」

對面掛了，背景很嘈雜，可能是在外面。功虧一簣，林大偉甚至沒聽清對方是不是岳少華的聲音。真是窩囊！林大偉平靜了一陣心情，再打過去，對方乾脆不接，直到電話響到斷音。林大偉氣得吐血。正在無比鬱悶、氣憤的時候，林大偉聽到楊總在叫他，趕緊回頭，楊總正站在他的身後，燦爛地笑着。

「這麼入迷，在看什麼呢？」

林大偉臉一紅，說：「看火車站那些來來往往的人。」

楊總說：「好啦，我們吃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