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議和

兩國議和

景深的聲音很小,縱使駱玉華將耳朵貼在床板上,也很難聽個完整。

斷斷續續地聽了一會兒,她大致有些明白那意思了。

說是玉宇軒要趕來了。鳳玉昨日加派了三隊人馬過來與風始戰,但都未取勝。

駱玉華聽到這,不覺感到有些好笑,這實力對比已經很明顯了。

緊接着景深又說了加派人馬過來的事,但那人卻極不同意,說是防止盛京兵力空虛,還不如調別地的兵馬暫時緩解一下。

聽了一陣,駱玉華就沒什麼興趣再聽了,他們不懂:有句話叫大勢已去。

玉宇軒之前一直在風始,鳳玉情況再熟悉,他也不能掌握全貌,如今才剛登基不久,原本根基就不穩,另方面還急功近利,硬是想跟兵力民力並鳳玉強的風始開戰,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駱玉華想了這麼一圈子,便又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到清醒時,那景深卻立在她帳子外,眼睛一直盯着她,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聽了那麼半日,你可有什麼良策?」景深忽而笑道,竟是難得的和顏悅色。

駱玉華瞥了他一眼,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想想,還是淡淡地回道:「求和吧。風始不是鳳玉能對付得了的。」

景深見她一臉不以為然的模樣,頓時窩了一把火。臉色也陰了下來。轉身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停下,狠狠地道:「你知道玉宇軒來為的何事嗎?」

駱玉華白了他一眼,明擺着不想回答。

「你說的對,鳳玉的確不是風始的對手。所以玉宇軒這次來就是為了和談一事,交換的條件是你。」景深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哦?是嗎?那我靜候他的大駕。」駱玉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然後起身穿衣裳。

景深見她不咸不淡的態度,一時覺得無趣,哼了一聲后就離開了。

駱玉華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絲毫心裏負擔,每日裏依舊好吃好喝地待着,令景深相當不滿。

這樣過了幾日,玉宇軒真的出現了。而駱玉華也被調到了其他帳篷里去休息。

景深為此頗為不滿,甚至反駁道:「萬一她逃了怎麼辦?」

但玉宇軒顯然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根本沒有理會他。

這日玉宇軒開完了一天會,商量完作戰的事宜后,來到了駱玉華待的帳篷里。

服侍駱玉華的丫頭見他來,慌忙退了出去。

他進去的時候,駱玉華正在看書,見了她,也沒什麼反應,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

「瑩瑩。」玉宇軒輕喚了一聲。

聞言,駱玉華抬眼看了他一下,不到十日,她發現玉宇軒消瘦了許多,眉眼間被一層濃濃的青色包裹着。

「皇上有什麼事嗎?」駱玉華索性放了手中的書,有點想速戰速決的意思。

玉宇軒沒有作聲,他默默地在駱玉華的對面坐下,目光在駱玉華看來帶了些沉痛的心虛。

「我與穆子墨那邊確認了時間,明日,明日我會帶你去和談。」說出這番話對於他似乎很艱難,他的眼睛始終微微垂下,不敢完全正視駱玉華。

「哦,知道了。」駱玉華點點頭,意思是自己清楚了。

之後,兩人又是一陣很長久的沉默。

「瑩瑩,這一次分別,我,與你還有機會見嗎?」想了很久,玉宇軒還是問。

駱玉華聽他這麼問,卻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皇上,你覺得還有這個必要嗎?」她冷淡地反問。

玉宇軒為此感到有些尷尬。

「如果沒什麼別的事,那麼我要休息了。」駱玉華突地心生厭煩,不想與他再磨嘰了。

玉宇軒沒有走,他還是默然地坐着,夜色沉沉,駱玉華幾番抬頭看他,總覺得他心裏在想着一些令她害怕的東西。

兩人對視了很長時間,駱玉華頓感心生疲憊,這時,玉宇軒開口了:「瑩瑩,我們喝一杯吧。」話畢,駱玉華的心降到了極點。

她的眼神驟然變冷,望着玉宇軒,突然笑了一聲。

「非喝不可嗎?」

玉宇軒別過頭去,卻朝外喊道:「把酒拿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丫頭手持了一個盤子進來了,上面只有兩杯酒。

「你會下毒嗎,玉宇軒。」她沒有猶豫地拿起一個杯子,突然發問。

玉宇軒的臉色徹底變得很難看,他的眼睛甚至不敢看駱玉華。

「還猶豫什麼,喝把。」駱玉華在心底長長嘆了口氣,一飲而盡。

喝完后,玉宇軒就起身要走。

「等等。」駱玉華叫住了他。

玉宇軒回過頭,黑曜石般的眼裏閃耀出一種令她心涼的光芒。

「你會怎麼處理鳳兒?」駱玉華還是把心底積壓了很久的話問出口。

玉宇軒一愣,許是被她勾起了什麼回憶,右手從袖口裏取出了一枚玉佩遞到了駱玉華面前。

是銳兒的玉佩!駱玉華接過玉佩,放入了腰間的荷包里。『

「我會放她走。等明日的事一結束,我也會放歐陽凌自由。」

駱玉華見他說得鄭重,便沒有再說什麼。

想到明日即將見到穆子墨,她的心微微有點起伏,她其實很想銳兒。

這一夜,出乎意料,她失眠了。

次日天還沒亮,一個丫頭就叫醒了她,讓她沐浴更衣,並且早早服侍她用了早膳。

駱玉華看着自己身上淡粉色的華服,心裏一陣冷笑。

這算什麼?將她體體面面地送迴風始?

很快,景深就過來叫她啟程,駱玉華只掃了他一眼,就直直地朝外走。

「你倒是迫不及待就想見穆子墨?」景深走在她後面,陰陽怪氣地奚落她。

駱玉華恍如未聞,依舊沒有停下腳下的步子。

在快要到達馬車跟前時,景深突然拉了她一把,駱玉華被他一拉。腳步踉蹌了一下,忍不住皺眉回頭瞪着他。

「你可知道這若是和談失敗,你的命運會怎樣?」景深挑了眉,頗有興味地看着駱玉華。

駱玉華抿了抿唇,突然嫵媚一笑,將景深扯住自己袖口的手一點點掰開,柔聲道:「難道景侍衛也對我這個昔日的風始王妃,今日的鳳玉宮妃有興趣?」

景深一聽這話,突地扔下了握著的袖子,臉色漲得通紅。

駱玉華見他尷尬的模樣,心裏一陣高興,大笑着抬步朝馬車方向走去。

等到走到馬車跟前,一個侍衛過來,扶她上去了。

駱玉華直到進了馬車,才發現,原來玉宇軒也在裏面,兩人視線相對,玉宇軒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鳳玉現在拮据得連多餘的馬車也沒有嗎?」駱玉華忽然狠狠地說。

說完就坐在玉宇軒對面,閉上眼,想小憩一下。

玉宇軒也並沒打攪她,只一動不動地盯着,由着她對他視若無睹。

駱玉華原本只是不想理玉宇軒,無奈之下裝睡,但馬車駛出去一段后,她的困意漸漸上來了,不覺真的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是玉宇軒把她叫醒的。

「到了?」駱玉華見他不吱聲,揉了揉眼,問。

玉宇軒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駱玉華已經掀簾跳了下去。

玉宇軒苦笑着看向自己懸空的雙手,心裏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被掏空。

「皇上。」正在這時,馬車外響起了景深的聲音。

玉宇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快速下了馬車。

「可以進去了,穆子墨已經到了。」景深從裏面走出來看向兩人。

前者這兩日臉上竟是有了些血色,比起在宮裏見到她,他發現她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甚至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而後者一臉沉鬱,猶猶豫豫。

駱玉華走在前面,走了兩步,發現後面竟沒有腳步聲,這時也停下了,回頭只見玉宇軒依舊站在原地,景深也是困惑地看着他。

「進去嗎?」終是忍不住,駱玉華問玉宇軒。

玉宇軒深呼吸了一下,遂點點頭,抬頭快速地走到她身邊,徑自穿過她,率先走了進去。

「莫名其妙。」駱玉華微愣在原地,這時景深走到她身邊,兩人都望着玉宇軒的背影,景深嘀咕了一句。

駱玉華看了看他,爾後也不理會他,自己跟着進去了。

進帳篷前,駱玉華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於是後退了兩步,與景深并行,問道:「這裏是哪兒?」

「咱們的軍營駐紮地。」景深順口回道。

「鳳玉的?」駱玉華想了一下,不太確定地問。

景深點頭,突而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對向她。

「這麼說來,穆子墨就這麼跑到這裏來跟你們談判?」她驚訝地瞪圓了眼。

駱玉華這時才四處望了望,發現這個軍營並不小,穆子墨竟然會答應到風玉的軍營來談判?

「對,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他只帶了三個人。」景深彎了彎唇,有些好笑地欣賞著駱玉華複雜的表情。

三個人?駱玉華心思一轉,立即想到了那三人是何人!

「所以說,你魅力還是挺大的,竟然能讓風始皇帝不惜涉險前來救你。」景深朝她眨了眨眼,調侃道。

駱玉華聽了后又不想理他,徑自大步走了進去。

掀簾的那一刻,原本在談話的幾個人幾乎同時沉默下來。

「瑩瑩。」穆子墨突然站起來,眼裏投射出灼灼熱切的光芒。

駱玉華淡淡地看了在場幾個人一眼,然後很淡定地找了個凳子,自己坐下了。

「你們繼續談。」駱玉華有些不習慣這樣奪人的目光,忍不住轉過頭去。

「瑩瑩,你還好嗎?」穆子墨的聲音很低,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麼。

駱玉華不得已看向他,然後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玉宇軒來回看了兩人一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正欲說話,身邊一個穿官服的人卻發話了:「臣已經擬好了兩國議和條約,不如風始帝看看?」

駱玉華循着聲音看向那人,看了會兒,才認出來,那人是景深的父親,朝廷中赫赫有名的景將軍。

穆子墨定了定神,極力壓制內心那股洶湧而出的情感,又重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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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妃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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