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鴻漸於陸

大夢王朝，白帝城，郊外。

冷風如刀，凌冽肅殺！

陸漸蜷縮在破寺一角，一身錦緞長袍染滿了灰塵與污泥。

在四處漏風的破寺里，華麗錦緞沒有半點溫暖，讓他感到徹骨冰冷。

他已經吃了一天冷風冷雪了。

實際上，陸漸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

一天前，他整理自家老宅的物品，瞧見了一本奇怪的書。

這本書之所以奇怪，是他的藍色封皮只有一個字『書』！

沒有一本書會起『書』這樣一個名字。

緊接着，更奇怪的事又發生了！

陸漸剛要翻開這本『書』，卻忽然一暈，再醒來便出現在了這個世界，靈魂鑽入到了這個錦緞少年的身體里。

「難道我陸漸真的是鴻漸於陸，八字大凶?」

《易經》中有一篇漸卦，九三爻爻辭有言：「鴻漸於陸。夫征不復，婦孕不育，凶，利禦寇。」

陸漸這個名字，合於『鴻漸於陸』這一句，後面『夫征不復，婦孕不育，凶』一句，便是說，壯士百戰沒有返家，婦女久孕卻不生育，這些都是大凶之兆。

『利禦寇』，則是說雖然兇險，卻利於抵禦賊寇。

冷風吹來，陸漸只覺心底發苦。

不僅苦，亦更冷。

前世，他便暗合這一卦辭。

陸漸不信命，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那種奇怪的事情，令他不由猜測，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是否真的有一個『神』，全知全能，是萬事萬物的造物主、掌控者？

他感慨一聲，重振精神，不去多想。

到了這種境地，他無疑只有一個目標，活着！！

夜已深，風漸急，月色凄迷，天地一片混沌。

陸漸忽然屏住了呼吸，用一塊破木板將自己隱蔽住，眼睛眯起，透過縫隙，望向了寺廳。

不知何時，佛像之前的大鼎竟香煙裊裊。

這不是一般的香，而是極為名貴的龍涎香。

荒蕪人煙的破寺，又是什麼在燒香，難到是幽靈?

陸漸藉著暗淡的月光，映着白雪，看着香煙裊裊，看着香煙之前。

那裏有一個人影，籠罩在黑暗中的人影！

一般人想要看清楚東西，會睜大雙眼，這樣無疑可以接收到更多的光芒，看得更加全面。

但陸漸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隙，他是個近視眼。

壓迫晶狀體！

陸漸終於瞧了個清楚，呼吸頓時為之一粗，眼球更似要凸出來。

那竟是一張醜惡至極的面容！

他嘴角裂開，沒有眉毛，兩隻眼睛一大一小，臉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惡痘瘤子，身體弓腰駝背，雙膝彎曲，無法伸直。

這摸樣，叫人瞧上一眼便不會再去瞧第二眼了。

陸漸也實在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一個醜八怪。

這究竟是人，還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他又為什麼要在這裏燃香，是在祭拜佛陀，還是在祭奠亡者?

突然，這個醜八怪腳步動了。

他朝着角落走去，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噠噠的作響，更彷彿踩在陸漸的心底。

他發現了陸漸！

吱吱！

忽然之間，一隻血色蝙蝠不知道從哪裏飛出，掠過那一尊佛像，掠過那片香煙！

血蝙蝠！

它方要從缺口飛出牆外，煙氣中突然銳光一閃！

銳芒箭一樣飛射向那隻蝙蝠，筆直射入它體內。

又是吱一聲！

血蝙蝠去勢更迅速，方向卻已改變，不再飛向牆壁的缺口，轉撞向了那面牆壁！

蝙蝠伏在那面牆壁上，一動不動！

死蝙蝠！

醜八怪來到了死蝙蝠旁，單手拎起了蝙蝠，瞧了瞧，嘴一咧，直接送進嘴中，嘎嘎嚼起來。

「你就不怕蝙蝠體內藏下了『九天神氣』么……」

忽然之間，一道好似青煙一般的聲音裊裊響起，這聲音聚散無常，卻直入人心。

寺外，風雪之中，走進來一個女人，一個看來應該極美的女孩子。

她衣衫單薄，竟無懼寒雪，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北風吹起，吹起了她一頭烏黑的秀髮。

這一頭黑髮是如此美麗，藏在黑髮中的面龐是否也是一張美麗的面龐？

醜八怪的眼神一變，凌厲、森然、寒冷、惡毒，這簡直不似人的眼睛！

「你該知道，你是殺不死我的！」

醜八怪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同樣是那樣嘶啞惡毒。

陸漸聽在耳內，卻是毛骨悚然。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任何動靜。

「你這種怪物，事實我已不知殺死了多少！！」

女孩子輕盈的漫步到了佛像之前，看着那燃燒的香。

她的身體迷離在香煙之中，似乎罩着一層神秘的面紗，仿似暗夜中的精靈。

醜八怪嘿嘿冷笑一聲，兩隻眼珠好似鬼火，發出幽幽血光，冷冷說道：「天道有親，天道有情，天道有私！你又何必與天道為敵！」

「天道本無親、無情、無私。只因你是魔道，才改變了一切。」

女孩子幽幽一嘆，又說道：「你先還是我先？」

醜八怪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他頭顱低垂，陰沉道：「你先又何妨？我先又何妨？」

嗖一聲！

他以行動答覆，一偏身，人劍斜刺，哧哧哧，出手就是三劍！

劍法如神，劍芒亂舞，環繞在他的周圍。

哧哧哧！

破空聲響，已不難想像那三劍的精準、迅速、狠毒！

也就在這時，凄厲以極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是空氣灌入了簫管，激蕩起的簫聲！

女孩子手中赫然出現一支玉簫！

玉簫藍芒流轉，激蕩一股強烈勁風！

陸漸頓時感覺頭顱好似要爆炸一般，萬鈞之力，灌入腦海，攪動腦漿與鮮血！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怔住了。

腦海中，出現了一本奇怪的書。

「這是，穿越福利……？」

陸漸一怔，隨後一喜。

砰砰砰！

陡然間，一聲聲恐怖的霹靂聲傳來，令陸漸耳膜刺痛！

他回過神，望向了醜八怪。

一縷縷如墨般的黑氣從他身上飄蕩開，逸散虛空！

這是魔氣！

女孩子輕吒，七音俱發，攝魄驚魂！

簫音未絕，簫管已彈出一柄盪魂奪魄的長劍！

長劍一振，嗚一聲，將醜八怪腰身斬開半截！！

恐怖的傷害！

若是普通人，無論如何是站不起來的，定會癱軟如泥，內臟流出！

這個醜八怪卻沒有！

他簡直不是人！

不僅如此，醜八怪更有餘力，一掌飛出，打在了女孩子胸膛上！

女孩子噗一聲，吐了一口血。

「奪魂簫，奪魂劍！中品神兵！！」

醜八怪厲喝，目光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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