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這是寂寞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這是寂寞

失去了那一道千年前元神高人所留下的真元力量守護,南山赤裸裸地暴露在張風繹的陰陽玄光之下,僅僅只是在一個呼吸間,便是有上百道禁制在這道洪流的沖刷下,轟然崩滅。萬年以來所佈置下的無數禁制,無數金丹修士的傑作,在這一刻卻是變得無比脆弱。

時間的力量讓這些曾經無比強大的禁制早已經腐朽不堪,隨着山海觀在百年大劫之後的徹底沒落,也是讓這些禁制失去了力量源泉,現今也不過是依靠着殘留下來的禁制框架在支撐著,真正的力量早已經消耗殆盡,根本無法在張風繹的陰陽玄光下支撐太久。整個南山都籠罩在一片璀璨的光芒閃耀之中,衝天而起的燦爛光輝,甚至是衝散了天穹之上那一層濃郁的陰雲,讓人無法直視。這是萬年傳承最後所燃燒而出的力量,那一道都是一位金丹修士遺留下的力量。

南山之上,一陣劇烈的顫動,像是突然升起某種無形巨力,將整個山峰再一次籠罩在其中,也是將那些璀璨的光輝給生生鎮壓下去,甚至連張風繹所攻出的陰陽玄光也是在這一道無形巨力之下,轟然崩碎,連南山的山體都無法接觸到便已經被硬生生壓碎。

張風繹心神一凝,手中動作微微一頓之後,便是再一次將掌中指訣飛快地舞動起來,一道道更為強大的力量充斥與指間,一個呼吸間,超過二十道陰陽之氣從氣海之上流轉而出,直接投入到身前這道符篆之中,轉化成凌厲無比的陰陽玄光,轟然襲去。更加強盛十倍不止的玄光洪流,猛然傾瀉而下,打得那一道無形力量不斷地激起陣陣波瀾,雖然在肉眼中,只能見到那道道玄光無聲無息地崩碎,而南山巍然不動,表面山看起來,張風繹的攻擊完全無效,但若是仔細感知之下,卻是能夠『看到』那道無形巨力卻是在張風繹的攻擊下,節節敗退。

每一道陰陽玄光的崩碎,所爆裂開來的力量,必定是能夠將周邊一大片無形巨力給撕碎,每一道玄光之中所充斥的陰陽之氣,在那符篆的凝練之下,幾乎是化成了比起純正劍訣還要凌厲幾分的強絕攻襲之力。

原本籠罩在南山之上百多米之處,現在卻是被生生給壓制到二三十米處,並且還在不斷地敗退中,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真元級數的力量又如何,張風繹平靜地看着那逐漸從雲霧遮掩之下顯露出來的觀山大殿,那大殿門口之上,平淡無奇的『觀山』牌匾,在他的感知中,卻是不斷地噴湧出一道道磅礴巨力,這也是山海觀的鎮山至寶之一。

五道真元力量,早在數年前便已經是被張風繹所粉碎掉其中處於觀海大殿中的一道,之前守護在南山之外的那一道也是隨着而崩碎,觀山大殿的第三道真元,在南山面臨着百年之後又一場大劫之時,勃然而發!還是不見崔修虛出手,張風繹心中稍微有些不安,但隨即卻是被蜂擁而出的道道陰陽之氣所淹沒,此時他的力量已然是無比接近於元神境界,無論崔修虛在暗中搞什麼陰謀詭計,在這道絕對的力量面前,都無法發揮出什麼逆天之力來。當下也不去想太多,只要穩穩地將整座南山給推平了那便是將這一戰給攻下來。

無論崔修虛是否還在南山之中,張風繹這一次都是下定了決心要將這一座山峰給推平了再說,有這樣一座佈滿了各種禁製法陣的主場,他先要擊殺崔修虛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身前那道符篆不斷地湧出一道道陰陽玄光,將擋在南山之前的那一道無形巨力,所佈置下的重重阻截都給擊碎,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得住這一道數千玄光所匯聚而成的洪流。就在此時,南山之上,陡然升起一道明亮的光芒,點點璀璨的熒光逸散而出,在半空中匯聚成了一個白茫茫的虛影,卻是顯現出來一張熟悉的面孔。

無數白色光影匯聚而成的身軀,透著一股飄渺出塵的意味,那面孔即便是數年未見,但張風繹還是在第一眼便已經認出這個人的身份,百年大劫之後,山海觀存留下來的,唯有崔修虛兩兄弟,而崔修凡已經被斬於試煉天宮之內,剩下的也只有崔修虛一人了。整座南山,張風繹所能夠了解到的情況,全部都是來自於崔修虛自己所述,真假根本無法辨認,南山之上所見到的一切,處處透著詭異,就算是山海觀百年前那一場大劫,張風繹也不知道那是否真的是他所說的那樣。但無論是如何,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再也沒有什麼退路,更何況,無論此間的情況究竟是如此複雜,為了那詭異消失的半年,他都必須再一次踏上南山。

你終於還是來了。那道白茫茫的虛影顯現在張風繹身前,非常平靜地說着。手掌前的符篆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將身前那一片白色的虛影都給照得透徹,聽着崔修虛開口說話,張風繹也停下了手中那源源不絕的法力供應,陰陽玄光停止了攻擊。一直響徹整個天穹的轟然巨響,那不斷震蕩的南山,此刻終於是漸漸陷入了沉靜之中。

那一股一直環繞着整個南山的真元力量也是逐漸沉寂下來,但仍舊是環繞在山間,死死守護著這座山峰上的一草一木,那已然消失的波瀾還在半空中回蕩,一切都回歸平靜。「這幾年來,這麼多的問題,今天總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了吧。」即便是停下了手上的玄光,但一身陰陽之氣仍舊是在不斷涌動着,一陣陣磅礴的巨力撼動着整片空間。

張風繹口中每說出一個字,身上那一股龐大的陰陽之氣也是隨着散發出陣陣恐怖的波動。

那白茫茫的虛影所化成的面孔聞言卻是笑了,鼓動法力,緩緩道:「這幾年我做的事多了去,但在你身上的問題也不過就是那幾件而已,至於你想要知道的那半年,既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又何必再提及呢。但如何你想要知道,也不妨問出來,到了現在也什麼好隱瞞的。」崔修虛話鋒一轉。張風繹根本不理會其他,自顧自地說道:「崔修凡,還有那兩個修士,都是你派來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一身磅礴巨力的震蕩之下,卻是遠遠地傳開了去,群山之間回蕩不休。「我那個老弟啊,就是不甘寂寞,什麼都想要搶在我前頭才甘心,嗯,你說的那兩個修士應該就是血河宗的餘孽才是,他們兩個可跟我無關,那是我老弟搞出來的事情,不要扣在我頭上才是……對了,我都忘了他已經死在你手下,算了,一切都歸在我身上算了,反正也不多這一件。」

崔修虛所化成的虛影,在空中以非常平靜的口氣描述著一件彷彿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連談及到死在張風繹劍下的崔修凡都像是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沒有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張風繹體內陰陽之氣再一次涌動,在手掌之上凝聚,眼看就要打入那符篆之中,再一次匯聚成那充斥着毀滅氣息的陰陽玄光,這一次,更是欲將整個南山都給轟滅才肯罷休。

「何必動手呢,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不是更好……」崔修虛的聲音還未說完,便是化成了一陣清風,徹底消散在空中,與那道匯聚而成的虛影一起,直接被無數道凌厲的玄光所洞穿。穿透了崔修虛所顯化而成的虛影,根本沒有耗費多少力量,那上千道或是實質或是虛體的玄光,轟然傾瀉在環繞着整個南山的無形力量,將整座山峰都給打得顫顫發抖。這座沉寂了無數年月的山峰,再一次喧鬧起來,山體之上,陡現而出的數十道巨大的裂縫,幾乎是欲將整座山峰給崩碎,但是這期間所炸裂而出的無數碎石,還未徹底脫離山峰,便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新牽引而來,強行重新將其按在山峰上。

但緊隨着又是無數道陰陽玄光所匯聚而成的洪流傾瀉而下,徹底將山峰上的無數碎裂岩石斬斷,這一次,那股真元力量卻是再也無法將其牽引回來,連同著那觀海大殿的牌匾一起,完全被那洪流給切斷,只能將整個觀山大殿籠罩起來,而無法顧及到整座山峰。失去了這道真元力量的庇護,無數道玄光猛然砸落,這一次卻是再沒有匯聚成一點,而是散開,如同漫天而落的流星雨,狠狠地砸落在那南山之上,一時間,山搖地動!

萬年來所佈置而下的一道道禁製法陣,幾乎已經是被完全催滅,觀山大殿之上的真元力量全面收縮,只是護住了大殿,而在南山上的其餘兩道真元卻是不知什麼原因徹底沉寂著,並沒有顯現出來。那寬闊的白玉石廣場,直接被那傾瀉而下的道道玄光所轟碎,失去了那一層層磅礴巨力守護的廣場,早已經失去了那一片迷霧的庇護,直接暴露在這種最為純粹的毀滅力量下。連續十餘秒的轟擊,幾乎是上萬道玄光從張風繹身前的符篆之中狂涌而出,那一道玄卦鏡也是懸停在他身前,被當成力量供應的源泉,不斷地從中抽取力量,灌入那符篆之中。

整座南山幾乎是都籠罩在那被掀起的濃烈煙塵之中,無數樹木岩石,乃至那些萬年歷史的古老建築,統統被夷為平地,甚至是大片的山岩崩碎,直接砸落下千米高峰。「發泄夠了?」崔修虛的虛影再一次匯聚而成,顯現在張風繹身前,話語中仍舊是保持着那一種風輕雲淡的味道,聽不出半點情緒的變化。

張風繹也懶得答話,直接一手揮出道道玄光,穿透了那雲霧所化成的幻象,光輝閃耀之下,徹底炸碎,消散無蹤。體內陰陽之氣再一次涌動,從符篆之上匯聚成最為濃密的玄光洪流,重重地轟擊在那被真元級數力量所守護的觀山大殿之上,雖然是集中了火力,但在那一層真元力量的守護之下,卻也是只能夠將整座大殿都給打得不住晃動,但卻無法破損其分毫。崔修虛仍舊沒有任何動作,靜靜地看着張風繹將道道巨力傾瀉在那大殿之上。

又是持續了數秒鐘的轟擊,直將張風繹體內的陰陽之氣給消耗了一成之多,看着那已經淡薄到接近徹底消散的真元光芒,張風繹才停下手。一道白色的光輝,從那觀山大殿中升起,速度極為緩慢,在層層光影的籠罩之下,張風繹卻是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其中那個身影,仍舊是那一身淡青色的道袍,身上仍舊是那淡淡的血痕,一身穿着打扮,像是數年來都沒有絲毫變化一般。

一身極為清淡的氣息,張風繹這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這一種如同飄渺虛無的氣息,這種情況原本只能夠在自己身上體驗到。在那一身極為深厚的陰陽氣息運轉之下,卻是能夠感受到,在這一身清淡氣機之下,卻還隱藏着一股更為龐大,更為詭異莫測的氣息,「那是……至邪至惡之念!」「你猜的沒錯,那就是至邪至惡之念。」崔修虛笑吟吟地看着張風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臉上雖然滿是笑意,但身上卻是沒有透現出半分情緒的變化,一切都是充斥着一股飄渺。

「原來你是被魔化了,怪不得,那麼寂無團的事情也是你的手筆吧。」張風繹雖然驚嘆於這一身氣息的隱匿性之高,但也不會被魔化什麼的給嚇住了。至邪至惡之念,若是在以前自然是非常棘手的東西,但是現在,太極金丹大成,陰陽之氣之下,若是顯化出那清凌一氣劍,元神之下,任何敵手皆要煙消雲散。

「反正現在時間還很多,要不要再聊聊……」崔修虛說話間,也不見他手上有什麼動作,卻是整個南山都湧起一片濃烈的白色氣霧,將他整個人都給籠罩起來。雲霧化成如若實質般的存在,但卻是仍舊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而在張風繹的感知中,卻是整座南山之上,所殘存的三道真元力量都再一次湧現,將他整個人都給護在其中,但其中的力量卻是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消逝著,像是在燃燒着本源,化成此時遠勝於平時的強絕巨力。這是要做什麼?

張風繹心中疑惑著,手上不敢有半點怠慢,將體內的陰陽之氣盡數激發起來,在經脈竅穴之極速極速流轉着,在各道竅穴上緩緩凝聚著。整個南山的力量都在這一刻被激發出來,燃燒着萬年來所傳承下的力量,在這一刻完全環繞在崔修虛身前,化成了那一道白霧,守護着他的軀體。在這種情況下,張風繹根本就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其擊潰,還不如等到這股力量燃燒殆盡之後,再給予致命一擊,雖然知道崔修虛也必然是在暗中準備着什麼,但他也不在意兩人以真正的力量,正面搏殺。

「我確實是被魔化了,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將那一道至邪至惡之念給魔化了。」崔修虛笑着說着,話中盡透著說不出的得意,但張風繹卻是感受到了一股更為凌厲的氣息在他身上隱隱流轉,當下更是提升了幾分警戒。百年前那場大劫之後,我無時不刻不在想着如何將那道邪念給滅殺乾淨,但無論是再如何催動南山上的禁製法陣,都無法將那一道邪念給徹底碾碎,一直在這山上攪和了三十年,最後才發現,與其到處去找著滅殺那些邪念,還不如將其吸納在體內,主動引誘它們出來。

「你是主動將邪念引入體內的?那麼現在你還知道自己是個人,還是一道邪念呢?……人又如何,邪念又如何,我就是我,何必想那麼多!」崔修虛苦苦思索了一番之後,卻是不再理會張風繹的問題,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股紅光,像是想起了什麼讓他非常激動的事情,朝着前方踏進幾步。「但是幾十年來即便是將邪念吸納到體內,還是無法將其中的力量盡數化為己用,直到你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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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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