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第一位
上一次踩着這青色的小路時，自己和駱梓陽還是普通的朋友呢。現在他們已經相互明確自己的心意在一起了。
可即使自己再喜歡駱梓陽，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挂念著喬木。
撐著黃色的透明雨傘漫步在這條被各種各樣精緻的小傘覆蓋住天空的潮濕小路上面。越來越靠近即將要再一次詢問事實的那個小院，她的心也越來越被一種褶皺紋理牽扯著讓她有些呼不出氣來。
坐在被氤氳潮濕的雨氣暈染的窗戶前面，沈夢煙穿着的黑色外套隨意地放在凳子的一側，耷拉着帶着雨水的袖子此時此刻正被風吹的飄來飄去的，像是一個涌動着的經幡一樣。
面前放過來一杯熱茶，沈夢煙放在手心裏面轉動着汲取溫暖：「向叔叔，我還是想要問一問關於那個……」
「還真被駱梓陽說着了。」
「恩？」聽着他瞭然一切的笑聲，她惶惑地看着他。
向偉光將面前的熱茶喝了下去，再一次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冒着熱氣騰騰的茶來：「昨天駱梓陽來找我了，將你的這些疑惑說給了我聽。」
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如此關切喬木？更加沒有想到駱梓陽竟然還會背着自己來詢問。
「駱梓陽他……他怎麼說的？」想要知道駱梓陽的態度，更加想要知道駱梓陽對這件事情真正的看法。
「當時的確是有兩個孩子活着的。」對於她的提問直接跳躍了過去，翻眼瞧了瞧眼中早已經閃爍著光亮的沈夢煙，「可是那兩個孩子被送入醫院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況且……況且就算我見了他也不認識，更不要說他已經全部忘記當時的事情了。」
「那就沒有一點兒他們的音訊嗎？」依舊不肯放棄著微弱的希冀之光，「亦或者是這兩個孩子活着難道都不需要記錄的嗎？既然送進了醫院的話，那麼醫院總歸還是要有他們的名字吧！現在那家醫院在哪？我可以去查證一下是否……」
「沈夢煙。」沉沉而又舒緩的話將她早已經急切的哽咽打斷了，向偉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時情況緊急，再說送他們去的人都是一些附近的居民，就算是有記錄也只是填制的那些居民的名字而已。」說完就將一張白色的紙推到了她再一次陷入茫然無措的眼眸前面。
「這是駱梓陽去調查的記錄。」
顫動的手指帶着虛浮的溫暖熱氣將白色的紙張伸展開，上面的字跡赤裸裸地在暗沉沉的光線下映入她被淚水模糊的眼眸中。清熱的淚水順着她略顯冰涼的臉頰落在紙業的角落裏面打濕了當年發生火災的日期：「這真的是唯一的記錄嗎？」
「恩。唯一的記錄。」再次確認了她失惶無助的話語。
「那……當時的那兩個孩子呢？為什麼沒有再次接回默城？楠一呢？為什麼他會是在火災之後被接回默城的？」
「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了，當時默城沒有任何的孤兒院來接待他們。聽說其中的一位居民就將其中一個孩子帶了回來，既不知道他帶回來的是哪一個孩子，更加不知道他帶回來之後那個孩子又去了哪裏？」向偉光從她的對面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大大的暗紅色書桌前面，「沈夢煙，當時那麼多的孩子都喪生在那場大火裏面。即使有活着的孩子你也不敢確保那就是你要找的。再說了，那些孩子……那兩個孩子當時受了很嚴重的傷，吸入了不少的煤炭。現在有沒有好好的活着都還很難說呢。」
「可是楠一他……他現在好好的。」沈夢煙再一次用這唯一的光亮來打破這毫無生機的黑暗事實，「向叔叔，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清楚嗎？」
「我已經查過了。」駱梓陽的聲音落了過來，緊接着聽到了他隨意斜靠在沙發上面的聲音，「賀楠一併不是你要找的喬木，至於另外一個孩子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只是知道當時有一個面部燒傷的人把他接走了，現在不知道在哪？還有……」
這一次他抬起頭來望着焦慮愁緒的人，嘴角泛著苦澀卻又輕柔的笑意：「我已經找照顧賀楠一那家的人核實過了。他從前的名字一直都叫做賀楠一，也並不是一個孤兒。至於他為什麼會在孤兒院這件事情？我想這應該是賀楠一的家事吧！既然他的家人也沒有告訴他，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太深究了。」
絮絮的話語已經說完，夏末的雨絲也漸漸停了下來。
兩個人各自拿着自己來時的雨傘並肩漫步在雨水殘留着的深紅色地板上面。腳下的鞋子時不時地會沾染上深色的泥土，頭頂上的杉樹葉子也時不時地滴下水珠掉在他們的頭上。
沈夢煙緩緩伸出手握住了他泛着涼意的手指，抬眼凝視着他並未回過頭的側臉：「駱梓陽，謝謝你。」
「就只是用這個謝我？」將她剛剛伸過來的手晃蕩在他們目光交錯之間，臉上帶着打趣而又壞然的笑意。
「那你想要什麼？」明顯他不想要太多談論這些事情，沈夢煙也不再將剛才陰鬱地神色顯露在眼中了。
「恩……」停住踩踏着雨水的腳步，轉過身來盯着她的眼睛思忖了片刻，「我說什麼你都答應嗎？」
「當然。」充滿笑意地點點頭，伸出胳臂摟住了他，「我的駱梓陽想要什麼呢？」
「你。」
獃獃地望着他反應不過來，直至他的胳臂纏繞住她的時候，沈夢煙才一下子失笑了起來：「我？我……」失落還殘留着的臉頰上面暈染上緋紅的顏色，「我們才剛剛在一起。駱梓陽……」
「想什麼呢？！」皺着眉瞥了她一眼，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捧住她的臉頰吻了吻她的唇，「我的意思是你以後要把我放在你的心裏面第一位。」
「第一位？」惶惶惑惑地看着他，實在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愛我，並且對我的愛不可以低於任何人。」這個人當然包括那個叫做喬木的，但駱梓陽卻不可以痛快的說出口以免讓她傷心亦或者令他們之間產生隔閡。上一次的教訓他可還銘記於心呢！
「就這個？」
「恩，」再一次低頭吻了吻她，「你對我的愛可以沒有我對你的愛多，但是請把我放在你心裏第一位。」
「還是不信我。」失落地將頭扭向了一側，將自己的手抵在他帶着幾滴雨水的肩膀上面。
「我信。」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將她的臉扭過來面對着自己，「可以嗎？沈夢煙，告訴我。我很需要你的確認。」帶着極盡的央求還有難過。
「既然這樣的話……」也故意思忖著不立刻回答他的問題，「那我的駱梓陽就等著瞧吧！」
總是這樣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這樣含糊其辭的話令他不安，更加讓他覺得心中有着一個大大的石頭壓着他。
也許是自己太過自私了吧？之前曾經想過她如果需要一個人來做伴侶的話，那麼自己寧願來當那個代替喬木的人。可是現在……
人都是這樣。滿足了一個慾望就會想着滿足另一個慾望，永遠都不會滿足，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得到的是最為滿意的答案。
「誰給你採摘的？」楠一將隨意地翻著一本小冊子，「該不會是林同吧？」
所有的人都可以察覺出來林同對於葉涵的心意，想必她自己應該也不會毫無知覺的。
「恩。」欣喜地點點頭。
「林同喜歡你。」徑直說了出來，楠一偷偷翻着眼打趣起來，「你呢？」
葉涵卻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可是……可是楠一，我有喜歡的人了。也許我從未遇見過我所喜歡的那個人的話，那麼林同現在已經住在我的心裏面。但是現在真的不能了。」
「你喜歡的人？」突然來了興趣，他將手裏面的小冊子愉悅的旋轉着，「是誰啊？」
「你不認識。」
「我不認識？」眼中疑惑的光在轉悠了一個圈的時候突然消散了，「你採摘地這些白色植物是不是為了你所喜歡的人？」
「恩。」心中升起深深的愧疚來。對於林同她是不會，也不可能有回應的。而林同呢？他恐怕也不會再有勇氣踏入一段新的感情了吧！
他所受到的傷害太深了，即使自己恐怕也無法給他療養好傷口。
「看來林同要失望嘍！」這話說的卻沒有任何的打趣之意，更多地倒像是一種痛苦的感慨之意。
對於沈夢煙和駱梓陽在一起的事實，他只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怎麼就來到這裏才一段時間沈夢煙就再也不是從前的沈夢煙了呢？
她現在屬於別人了，恐怕以後也只會屬於別人了。至於她口中念著的那個喬木……
無論他是誰只怕現在終究也是抵不過駱梓陽了吧！
「楠一，我們從高中開始就認識了。你……」葉涵失笑了起來，光線扑打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喜歡沈夢煙。這一次你也是為了她才迴風城的吧？」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才沉沉地笑了一下：「恩。」
「那現在……」
「她喜歡駱梓陽，我喜歡她。」自嘲地搖了搖頭，「她做她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