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消失地 第九十九章

「伯錫金的後人，你是萊克靈獸一族，為何會出現在西荒之地？這裏不應該是你們待的地方吧。」馮曼回過頭來，發現伯比奴手中握著的阿魯納斯之殤，明白了自己是如何從暗裔之地復生來到大陸了，馮曼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圓環，無奈的笑着說道：「曾經光明神的一時興起創造出來的玩具，居然會成為復活我的神器，很諷刺啊。」

伯比奴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清楚大封印官是怎樣的實力，當初十大諸神親自指定的強者，現在他只能緊緊握住阿魯納斯之殤，一旦馮曼有任何異動，自己就會將凋魂契約摧毀。

「馬克西姆，我記得你，當初我們封印維多的時候，你正帶領大陸軍團圍攻布拉特對嗎？」復甦的馮曼似乎在一點點找回屬於大陸的記憶，他依稀記得這個名叫馬克西姆的人類曾經在大陸之中風光無限，第二次大陸戰爭時期他們忙着封印維多，但也聽說過在布雷特出現了一名天才將領，帶領人類軍團大敗布拉特五大軍團，往事歷歷在目，似乎並沒有過去多久，馮曼收起身上的氣息，仔細打量着眼前已經垂垂老矣的馬克西姆，以一種鄙夷的語氣說道：「你就如此厭惡人類的身份？寧願為了覺醒力量而放棄人類的靈魂。」

「他們在說什麼？」伯比奴心裏嘀咕著，聽着二人的對話一頭霧水，不僅是它一頭霧水，馬克西姆身後的魄羅軍團也不知道馮曼在說些什麼，相互滿是疑問的對望着，怎麼一直統領他們的大元帥怎麼就不是人類了？

「那請問大封印官，我為人類，為整個大陸付出了一生，換來了什麼？曾經我也為我的身份驕傲，當我帶領我身後的鐵騎踏平整個大陸，將布拉特驅趕至邊境荒蕪之地的時候，我很驕傲，我們人類第一次對布拉特取得了如此的勝利，可結果呢？」馬克西姆對着他身後的魄羅軍團說道，所有人沉默不語，這段遭遇他們刻骨銘心，明明拯救了全大陸的人類，到頭來卻成為了大陸的罪人。

「當初，諸神們為了保持人類的人性，不惜封印了所有人類的覺醒能力，甚至利用古神的力量將這個世界都封印，讓人類再也無法覺醒屬於古神的血脈力量，可是他們所看重的人性到頭來呢？數百年來，我在大陸之間穿梭，看盡了人性的貪婪自私與殘暴，第二次覺醒的時候，我還猶豫着，我還在意我屬於人類的人性，但越往後，我越發看清了所謂人性的本質，我寧願將其拋棄，換取更加強大的力量，您覺得，我做得有錯嗎？」

馬克西姆的樣貌在他談話之間不斷變化，原本蒼白的頭髮和老朽的容顏重新變得生機勃勃，整個人就好似被重塑了一般容光煥發，馮曼沒有在意他容顏的變化，他更加吃驚的是馬克西姆雙眸的變化，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此時變得十分清澈，而且左眼眼眸開始變紅，而右眼眼眸變成了白色，這是屬於高階守護者的特徵，異瞳守護者，這就意味着眼前這名不再是人類的人類現在已經突破了整個大陸的桎梏，徹底完成了守護者的覺醒，現存的所有大陸規則都已經不再適用於他，可以說整個大陸之間，除了覺醒了諸神血脈的神裔，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但這些不是馮曼擔心的事，唯一讓馮曼擔心的是，他覺醒的血脈是屬於哪一個古神。

「擔心我覺醒的血脈嗎？」馬克西姆看出了馮曼的心思，只見他眉間浮現出一塊水波形狀的紋樣，這與馮曼左眼下的紋樣相同，毫無疑問，馬克西姆覺醒的是泰坦古神的血脈，這讓馮曼的懸著的心落地了，但同時也發愁，既然覺醒的是泰坦古神的血脈，那就意味着這個大陸還會出現一個莫斯古神血脈的高階守護者，這也是當初兩大古神戰爭之後定下的契約，目的就是維持整個大陸之中實力的平衡。

改變模樣之後的馬克西姆，沒有了任何氣息的痕迹，伯比奴此時再看他就好像在看一個透明人，他舉手投足之間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即使面對面看着也很難感受到他的存在，而這種感覺是最讓他恐懼的，如果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氣息者，即使身為覺醒者，伯比奴也能奮力一戰將他拖死在西荒之地，可聽他們二人的對話，馬克西姆不再是人類，而是突破了這個世界禁錮的守護者，他們曾經復活萬獸族長伯錫金的時候聽它談論過守護者的信息，那時候的世界與他們現在生存的世界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一個普通的守護者放在現在這個大陸也是神一樣的存在，更別說當初整個大陸都是守護者和布拉特使徒，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世界。

「為何在意次元之門？」馮曼既然知道了馬克西姆的真正身份就不再刻意隱瞞自己，因為對於他來講，自己不過是通過凋魂契約召喚而來的靈體，在大陸之間待不了多久，而馬克西姆則是實實在在存在於特雷米亞大陸之中的守護者，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既然有人可以成功，就意味着雷特米亞大陸之中存在着某種能夠打開神廟的大門，當初諸神離開的時候，將這個大門的鑰匙放在了次元之中，為的就是不讓人類有機會踏足消失地，而如今有人成功突破了諸神的禁制知曉了關於次元之門的秘密，或許對於人類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為了打開消失地的大門。」馬克西姆同樣不再隱瞞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你知道一旦打開了消失地的大門，就意味着整個大陸會重新回來諸神時期的大陸，那時候的人類可能會遭遇滅頂之災。」馮曼說道。

「人類如何，你真的在乎嗎？」馬克西姆笑着反問道。面對馬克西姆的質問，馮曼知道眼前這個「人類」幾乎什麼都知道了。

「我可以告訴你次元之門現在何處，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馮曼指著東面的瑞卡瑞文山脊說道：「打開消失地大門之前，將鎮壓在山脊地心的那個人殺掉。」

「為何？」馬克西姆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他自然知道山脊之下鎮壓着什麼，只是有些不解他為何這樣做。

「如果你想順利打開大門，她是你的最大障礙，同時一旦消失之地降臨大陸，她也是我們重新歸來的障礙。」馮曼終於說出了心聲。

「原來如此，所謂人性，為了人類，說說罷了。」馬克西姆冷笑着，連同魄羅軍團一起消失在黃沙之中，不知何時，西荒之地重新歸於渾濁，漫天黃沙形成的迷霧讓人類望而卻步，而在迷霧之中，伯比奴還愣在原地，它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手中的阿魯納斯之殤此時沒了光澤，要想再一次使用就要再等一百年，正如他所擔心的，阿魯納斯之殤的使用是要付出代價的，本以為這代價會出現在馬克西姆身上，可沒想到的是他已經不再屬於人類，也不再屬於這個大陸，所以代價是什麼，會出現在他身上還是周圍，自己也不知道。

「族長，我們該怎麼辦？」目睹了一切的獸群們此時憂心忡忡，因為馬克西姆的出現讓原本高傲的萬獸一族變得有些低沉，他所展現出來的壓迫力是整個萬獸一族都無法反抗的力量，這個大陸真的就只能如此了嗎？任憑他們打開消失地的大門，讓整個大陸重歸荒蠻煉獄？伯比奴不舍，不僅僅是因為在這塊大陸之上有它牽掛的人，同時它也對這塊大陸有着不一樣的情感。

「聯繫雷德主教，就告訴他，我有他想要的東西，讓他儘快來西荒之地。」這時，伯比奴想起了不久之前才來過西荒之地的雷德主教泰勒，伯比奴對他印象深刻，不僅僅是因為他與神諭者相識，更重要的是他體內擁有西艾爾家族的氣息，要知道西艾爾一族也是大封印官的後裔，不僅如此，泰勒給它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這個少年雖然年紀不大卻能成為雷德主教，而且在他身上，伯比奴似乎能看到和馬克西姆同樣的背影，最重要的是，泰勒是一個人類，他身上有着萬獸一族最看重的人類感情，而面對馬克西姆和馮曼的時候，它只能感受到冰冷的蔑視。

「主教大人，道格拉諾求見。」在自己休息室外，侍衛的聲音響起，少有休息時間的泰勒剛剛躺下沒有多久，就連忙起身。

「趕緊請他去大廳，我馬上就到。」泰勒急急忙忙的披上主教長袍，拿着自己榻邊的黑色水晶吊墜就推開門來到不遠處的會議廳，原本主教的休息室在整個教會大廳的邊側，那裏環境相對安靜，可泰勒自從庫樂大祭司離開，凱希爾也不在自己身邊后，泰勒就一直處於一種極度焦躁的狀態，於是他強迫自己一直工作，為了能第一時間處理要塞事宜，索性將自己的休息室搬到會議廳不遠處的一個小偏室內。教會裏的人看着泰勒這樣心裏都十分擔心，可是誰也不敢說什麼，因為諾蘭大醫師為泰勒全面檢查過一次，他的身體狀態比教會裏的任何人都要好，因此也沒有敢說什麼，其實泰勒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處理這些事情雖然繁瑣，但遠比自己曾經深處軍團時期輕鬆的多，尤其是在帕里斯平原時期，天天都處於提心弔膽的狀態，生怕撒蒙皇室餘孽偷襲，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性命，還有在安坦維音聖所的時候，深處時空囚籠時候的絕望感和挫敗感，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想起的事情。

「主教大人，您來了，我想知道這份氣息樣本主教大人從哪裏得到的？」道格拉諾焦急的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不一會兒，泰勒就推開了大廳的大門，他連忙快步上去說道。

「這是馮諾依德體內的氣息樣本，有什麼問題嗎？」泰勒拿起他手中的資料說道。

「馮諾依德？他不是黑色氣息嗎？怎麼會？」道格拉諾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連忙問道：「那主教大人，他現在人在哪裏？」

「在諾蘭大醫師那裏治療，還沒有人通知，應該還在昏迷中。」泰勒看着手中的資料，一個他未曾想到的名字出現在手裏的資料中，大封印官馮曼。

「馮曼！是那個戰死在提拉庫斯神殿之前的大封印官馮曼？」泰勒心裏冒起了一絲絲恐懼，這就意味着激活馮諾依德體內氣息的人極有可能是馮曼或者他的後裔，但以當時的情況，泰勒更加傾向於是馮曼親臨大陸，可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是如何復活的呢？西荒之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神裔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泰勒此時雖然震驚，但也早有心理準備，於是問道格拉諾關於雷德境內神裔的事。

「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要是擁有諸神氣息就能算作神裔的話，馮諾依德精銳千夫長應該就是神族後裔吧，這份氣息樣本充斥着諸神氣息。」

「大封印官的後裔算是神裔嗎？」泰勒反問道，大封印官雖然是諸神欽點，但他們真的能算作神裔嗎？而且伊思西艾爾可也是大封印官阿克蒙塔西艾爾的後裔，她和艾玲兩姐妹身上可沒有一絲一毫諸神氣息的痕迹，因此馮諾依德的身份還打一個問號，不過歸根結底，找到神裔不過是為了同源氣息，找到屬於人類守護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