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夢遊
梁直來到隔壁宿舍，打開燈，看到老李師傅那張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而小沈師傅那張床連被子都沒疊。他挑了小沈師傅那張床，就著那套被子鑽進去。被子有一股味道，小沈師傅比較不講究，這也難怪。梁直把被子拉遠些，放在胸前蓋住，不然聞着這味道根本睡不着。窗外突然打雷了，風也變得更大，閃電一個接一個地打着。梁直完全睡不着了。
「喵，喵......」外面有聲音。
梁直越聽越真切，是小貓的叫聲，很凄厲。外面風雨交加，天又還沒亮，想想小貓真可憐，梁直爬起來。他一開門，就聽到兩聲「喵，喵」。他趕緊開燈，這時，看到一隻小貓咪蹲在門口。它全身的毛都濕了，不停地顫抖著。梁直趕緊將它抱起來，「哎呀，你是不是凍著了？」
小貓不停地發抖，微微地喵了幾聲。梁直看它可憐，很是心疼。他把小貓放到被子上，拉了一個角給它包住。
「有沒暖和點了？」梁直對小貓說。
過了一會兒，小貓歪了歪身子，靠在被子上半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樣子。梁直也倒下去，拉了一點被子蓋住自己的肚子。不知不覺的，就這麼睡到了天亮。
下過雨的閩口港，就像被刷新了一樣，變得更加明亮。討小海的捕魚人划著小竹筏飄飄蕩蕩回到了碼頭，碼頭很熱鬧。
海邊，一縷炊煙裊裊升起。張有米家在燒柴火，奶奶坐在爐灶前，一邊添柴火一邊打盹。張有米看到了，說：「奶奶，要不你再睡一會兒，我來燒吧。」
奶奶笑眯眯的，「奶奶躺到床上反而睡不着了，這樣打個盹更舒服。年紀大了，覺少。」
張有米幫着把一些大根樹枝掰斷，這樣奶奶更好把柴火塞進灶口。奶奶看着孫兒，「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還早呢。」
張有米說：「我也睡不着。」
奶奶咯咯直笑，「這種時候你不多睡會兒，等長大了可就想睡沒得睡了。」
祖孫倆正聊著，外面有個小孩子的叫聲，「有米哥，在家嗎？」
張有米去門口一看，原來是張天秀的弟弟豬寶。
「豬寶，怎麼了？」
豬寶說，「你哥讓我來跟你講一聲，他要去看個病人，一會兒沒空過來了。」
張有米明白了。
奶奶問，「誰呀？」
張有米回答，「迪雲哥讓豬寶來告訴我們，他今天要出診沒空來吃午飯了。」
奶奶覺得奇怪，「去給誰看病？」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之前從沒有人找鄧迪雲看過病。
張有米說，「要不我去診所看看。」
奶奶趕緊叫住他，「孫兒，外面冷，你穿多點再出去。」
「不用了。」張有米說。
奶奶焦急地站起來，「什麼不用，昨晚剛下大雨，今天更冷了。快，拿件衣服穿一下。」
奶奶在張有米床頭的那堆衣服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件厚點的外套，可是破洞太多了。她愁容滿面，「你等會兒，奶奶幫你縫一縫。」
張有米忙說，「奶奶，不用了。這樣能穿，沒事。」
奶奶不同意，她把外套搶過來，「奶奶知道別人總笑話你穿得破破爛爛的，孫兒，奶奶心疼你。」
奶奶找了針，抓緊時間縫起來。
張有米坐在旁邊等著。
外面有熟悉的「口哨」聲，肯定又是林芳芳在打暗號了。
「林芳芳。」張有米叫了叫。
沒多久，林芳芳就在門外探了個腦袋進來，「有米，你家人在不在？」
「沒有。」張有米故意逗他玩。
林芳芳進來，才發現自己又被張有米耍了。「張奶奶。」他看到張奶奶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張有米和奶奶都笑了。原來他們祖孫倆合起來逗林芳芳，林芳芳假裝氣得要打張有米。張有米趕緊躲到奶奶的背後。林芳芳沒轍了。
「奶奶，有米就喜歡欺負我。」林芳芳控訴。
張奶奶笑着說，「是嗎？那奶奶替你教訓他，可好？」
林芳芳拚命地點頭。
奶奶假裝要打張有米，張有米連忙躲著。林芳芳趁機抓住張有米，把他放倒在床上撓他痒痒。張有米最怕被撓痒痒，狂喊著：「奶奶救我。」
奶奶沒有插手幫忙，而是坐在一邊縫衣服，讓他們倆盡情打鬧。張有米雖然沒有林芳芳長得壯，不過他腦袋瓜靈活，心思敏捷。沒被林芳芳壓制太久，他就反將林芳芳撂倒在床上。「服不服？」張有米用手臂壓着林芳芳，氣喘吁吁地問。
林芳芳也大口大口地喘氣，「你快放了我。」他的手和腳亂撲騰著。
「以後還敢不敢？」張有米不肯放，逗林芳芳玩。
林芳芳說：「我有急事，你快放了我。」
張有米這才鬆手。
林芳芳趕忙說：「我差點忘了，我本來是來找你迪雲哥的。」
「找我迪雲哥？」張有米覺得奇怪，「你找他幹嘛？」
「我家出事了。昨天聽你說今天你哥要來你家吃飯，所以我想他應該在這裏。」林芳芳一着急，說話結結巴巴的。
奶奶忙問，「你家不會又進賊了吧？」
林芳芳臉色一變，說：「比這個還恐怖呢。我哥晚上會突然爬起來到處亂走，昨夜裏他從我家陽台爬到隔壁阿來叔家。阿來嬸非說我哥要偷他們家的錢，可是我哥被擰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樣子好奇怪。我媽覺得我哥一定是病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奶奶停下手裏的活，「怎麼會這樣？」
「你們是沒見到，我哥最近晚上經常這樣爬起來，在家裏四處瞎走，叫他又不應，快把我嚇得不行。我媽不敢告訴別人。直到昨夜發生這事，阿來叔一家非說我哥有病。我媽這才害怕了，她擔心我哥真的得了什麼奇怪的病。」
張有米冷不丁說：「這是夢遊吧？」
「夢遊？」奶奶和林芳芳同時的。
「我在書上看到過，跟你哥的這個癥狀有些類似。」張有米說。
「那這個病嚴重嗎？」林芳芳問。
「這個應該不算病吧？」張有米說，「只是一種睡眠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