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二十章:過街老鼠人人打

第一千〇二十章:過街老鼠人人打

御書房的暗室之中。

司伯言盤坐在小台之上的蒲團上,夜明珠的光亮將他映照的明明暗暗。

他的面前單膝跪着個黑衣男子,男子面裹黑罩,只露出來一雙眼睛。

此人便是暗衛統領,金刀。

金刀也只是個代號而已,只因他善用柳葉金刀。

「回陛下,手下來報近日未發現談御史與大將軍再有接觸,大將軍那邊暫時也未發現什麼異樣。」

「嗯。」司伯言淡淡應了一聲,「看來是那日在雲香酒樓,你的人被石來善給發現了。」

金刀愧疚垂頭。

他們會注意到石來善,完全是因為那天跟着常樂的暗衛,跟常樂一樣發現了石來善和談御史會面。

若只是簡單的飲酒相聚倒是也沒有什麼,可他們將隔壁都安排了高手防止人探聽,可見是在密謀什麼。

只可惜,大將軍身邊也是高手如雲,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跟蹤的。

司伯言也未多作責怪,只是接着問,「散佈謠言之人可是抓到了?」

「沒有。」暗衛搖了搖頭,「發佈消息的人好像是從城外來的,傳完便消失了,來去匆匆,還有就是那些比試之人,他們也只是在來都途中道聽途說而已。這件事鬼佬還在派人詳查。」

「嗯,看來這幕後之人是個縝密之人。」司伯言沉眸,「如此想置常樂於死地,能是何人?你改派幾個高手跟着常樂,無比要保證她的安全,若是有半點差池,你們便提頭來見罷。」

「是。」

暗衛鏗鏘受命。

司伯言揮了揮手,將他遣退。

石門一開一合,金刀便消失不見。

正此時,暗室內的鈴鐺響起,看來是有人來了。

司伯言出了密室,發現外面天色已暗,不緊不慢地走到外殿,往御案後面一坐。

「何事?」

方總管推門而入,「陛下,常典客求見。」

「讓她進來罷。」

不多時,常樂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走了進來,司伯言起身下去將她攙扶。

常樂企圖推開,硬是被他拉到了御案后的矮榻上坐下。

「你現在倒是愈發體貼的讓我無所適從了。」

「那你便習慣習慣。」

「就怕等我習慣了,孩子也生了,然後你就棄我如敝履。」

常樂長嘆一口氣,接過他倒上的一杯溫水,正好解了口渴。

待她放下茶盞,司伯言才笑盈盈道:「自然不會如此,你這是才從哪兒回來?一身風塵僕僕的。」

「我去天甲畫坊了,你能不知道?」常樂不相信地睨了他一眼。

對方輕然一笑,「不光現在知道,以往也都是隨時注意的,才去完天甲畫坊如何就來此了?來回奔波當注意休息。」

「多鍛煉有利於分娩。」常樂一本正經地普及常識,順便反駁他的小心翼翼,「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罵我的人突然有點多了?」

「嗯,聽說了,你是聽到了他們說的?」司伯言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他倒是不怎麼想讓常樂聽到這類消息,宮中的話他還能把關的嚴一些,宮外的話,他便有些鞭長莫及了。

其實幾日前剛出現苗頭的時候他便注意到了,每日他便擔心常樂出宮的時候聽到,屆時心頭難受。

但見她一直也沒什麼反應,本來還慶幸她沒有聽到的,沒想到還是透風到她這裏來了。

常樂不以為意道:「我倒是沒怎麼聽說,是十里他們聽到的,十里和馮之韻為此還與人大打出手,可見那些人說的太過不入耳了,他們今日沒見着我還急得團團轉。」

「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只不過暫時還沒有頭緒。我正好也想找你,讓你最近小心點,莫要著了道。」司伯言凝重提醒,「看來是有人真的還是對你下手了。」

連司伯言都這麼說,常樂忽然間就慌了。不管別人怎麼着急,只要司伯言這座大山穩穩噹噹的,她就什麼都不用怕,可如今背後的這座大山居然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登時心頭忐忑不已。

「那我……要不要每天就呆在宮裏,哪兒也不去?」

司伯言思索片刻,「也可以,不若明日起你便別去鴻臚寺了。」

「嗯……」

對方答應的太過爽快,讓常樂難免有些猶豫,凝望司伯言許久。

「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太膽小了?我還是繼續去鴻臚寺罷,看看他們還能弄出什麼動作來。」

「都可以,只不過你要萬事小心,我已經讓暗衛加強人手護着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司伯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上還有之前奪匕首被划傷的傷痕,傷痕的結痂才掉,新肉的痕迹格外明顯。

發現她的指尖微涼,緊緊握住,用自己的溫度將其暖熱。

「放心,不會有事的。等查出幕後之人,我絕不會輕饒。」

常樂笑了笑點頭,「抱上大腿還真是爽,什麼事兒都不用發愁。」

……

翌日。

常樂坐着馬車,照舊出宮往鴻臚寺去。

誰知,天色微亮,城中人都才剛剛醒來,便有一堆人堵在她經過的道路上,朝着她的馬車大喊她的名字。

不知情的常樂掀開車簾。

瞬間,一顆雞蛋飛了過來,可惜打偏了,砸在了窗戶口上。但有個菜葉扔的極准,正好砸在她的臉面。

常樂忙放下車簾,嫌棄地將菜葉扒拉下來,便聽聞外面群情激奮。

「這個就是常樂,她就是蠱惑陛下的妖孽,是狐狸精,我們一起打死她!」

「對,砸死她!禍害人的妖精!」

「我們衝上去把她拉出來!」

「……」

外面的尖叫聲越來越烈,東西砸在馬車上的聲音不絕於耳,常樂擰眉,感受到馬車已經加快,當即心裏不是滋味。

突然間,她怎麼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都是那些流言惹的禍?

好容易到了鴻臚寺,常樂剛一出車門,便看見左右早有百姓等著,一看見她就跟看見仇人似的,抱着菜籃子就沖了過來。

常樂驚呆,隨行的素衣侍衛在之前已經被砸的狼狽不堪,就連車夫也是,他們此時還是警覺的擋在了常樂面前,其中一侍衛扶著常樂下車,帶她快速往鴻臚寺去。

守門的官差見着,也趕緊上前,將常樂互送進門,隨後將大門一關,將那些攻擊全都擋在門外。

然而,叫罵聲不止。

常樂回頭看了眼五彩斑斕的侍衛們,再看自己還算是乾淨,用袖子拂去身上的爛菜葉子,很是歉意。

「抱歉,讓你們遭罪了。」

「常典客無礙便好。」

領頭侍衛回道,示意常樂先去上班。

常樂整理了下官袍和官帽,甚是無奈地轉身朝鴻臚寺內走,一路上便見着同僚們那赤裸裸的嘲笑眼神,甚至是言語。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時候誰都能踩上兩腳。

但因着她身邊跟着侍衛,還是沒人敢直接指着她的鼻子嘲諷。

常樂強裝着鎮定,一路趕到書閣,進入到熟悉的環境裏,這才放鬆下來,緊繃的臉立馬垮了起來,臉色陰翳。

菲比和托比兩位老學者見着,趕忙上前關心。

「哦,我親愛的常典客,你這是發生了什麼?我聽說,外面的百姓對你的意見很大?」

「是啊,都說現在大氏的百姓都在辱罵你。」

「何止是辱罵?都動上手了。」

常樂心頭悶惱,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順手便拿起了一本書冊就要開始校對工作。

這個時候,只有工作才能讓她忘記這些糟心的事兒。

昨天還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今天就輿論升級為功夫戰了。

還好她是住在宮裏,要不然是不是有人要去她家放火打搶?

等下……

她家,不就是天甲畫坊和天甲書局嗎?

完了,天甲畫坊不會出事罷?

……

天甲畫坊,門扇被人敲得哐哐之響。

十里緊忙換好衣服,來到前店,「一大早的,這是怎麼了?敲什麼敲?急着投胎啊?小耗子呢,無澤呢,你們人都去哪兒了?」

氣的把所有人罵了一通,這才要上前開門。

門扇后不知道有什麼,彷彿不是在敲門而是在撞門,但見門扇劇烈搖晃着,有些堅持不住的意思。

十里的手還沒碰上門栓,光是看着就覺得不對勁兒。

「十里姐,別開門!」

小耗子大聲叫嚷着,急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

「十里姐,千萬別開門,外面都是吃人的。」

「什麼吃人的?」

十里不解,被小耗子帶到了二樓。

無澤也正在二樓,靠着窗戶,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的街道。

街道上,幾十個百姓將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幾個人瘋狂砸門踹門,嘴裏還罵罵咧咧著,後面的人手裏都拿着個籃子,籃子裏的菜葉雞蛋石頭什麼都有。

只要有人開門,必然是被混打的節奏,這個天甲畫坊沒準兒也要被拆了。

十里見着這場面,當時氣的火冒三丈,一指那些人,大著嗓子罵道:「你們這群王八蛋,這是想放火殺人還是抄家啊?奶奶的,老子招你們惹你們了?!」

「他們在那兒!打他們!」

下面的人被吸引了目光,當即抓起籃子的傢伙就往上拋,眼看着要砸上來,無澤先一步利索地關上了窗戶,將那些東西擋下。

十里心有餘悸之餘,更是暴跳如雷,將袖子一挽就要衝下去,「老娘這就去跟他們拼了!」

「十里姐別啊!」

小耗子急忙將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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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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