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個人都在演戲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個人都在演戲

沈讓神情嚴肅,目光冷冽地掃視着陸屹楠的臉。

陸屹楠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瞬間沉寂下去,盯着那張影像片子看了許久,才難以置信地出聲:「法洛四聯症?」

「嗯。」沈讓悶哼著應承,面容埋在陰暗之中,叫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任何情緒。

「不可能!」陸屹楠擰緊眉頭,一向掛着笑意的臉瞬間拉下來,陰沉得可怕,「這種病正常應該在十歲以前被發現,小墨都十七歲了,已經成年了!」

「你也說了,那是在正常情況下,這世界上不正常的情況還少么?」沈讓反問,「法洛四聯症是很常見的先天性心臟畸形,重症患者有25%~35%在一歲以內死亡,50%的病人死於三歲以內,70%~75%的病人死於十歲以內,90%的病人都會夭折,而小墨就是那個例外的百分之十。你現在不應該抱怨,反倒應該慶幸,因為上帝讓她多活了這麼久!」

沈讓的語氣冰冷地可怕,就如同來自地獄的使者,冷漠地宣佈著又一個人即將死亡的事實。

陸屹楠粗暴地給了他一拳,而後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發狠似地斥道:「你給我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宣佈她的命運?她得了什麼病,是死是活,由我來治,還犯不着要你來操心!」

「怎麼了?怎麼打架了?」遠遠地,住院部巡房的主任瞧見了,連忙將他們二人分了開來,「好端端的,打什麼架?」

沈讓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惡狠狠地唾了陸屹楠一口,那股狂肆霸道的勁兒,似乎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被消磨掉。

「屹楠,屹楠……」房間里傳來鍾可情低弱的叫喚聲。

陸屹楠當即反應過來,而後望着沈讓威脅道:「不能告訴她病情,否則我跟你沒完!」

沈讓瞟了他一眼,冷嗤出聲道:「廢話!你當我跟你一樣沒腦子么?」

陸屹楠緊緊握着手中的影像片,一時間心情複雜到了極致。

「你仔細看看,她的病是肺動脈圓錐發育不全而形成的肺動脈瓣下型室間隔缺損,如果藥物治療改變不了現狀,那只有一個辦法了……」沈讓給出了極其中肯的意見。

陸屹楠當然知道他所說的唯一辦法是什麼。心臟病患者,能通過手術修復的算是幸運的,能靠藥物治療復原的則更加幸運,而那些不幸的都只能慢慢地耗著,等待心臟移植,絕大多數都在還沒等到合適的心臟的時候就突然病發去世了——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即便陸屹楠身為醫生,他也無可奈何。

「屹楠?」鍾可情又喊了一聲。

「來了。」陸屹楠推門進去,將影像片收好,放進了牛皮紙袋裏。

「你們在外面聊什麼,聊了這麼久?」鍾可情瞪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眸,望着他們二人,一副求知慾很強的樣子。

「我們……」陸屹楠喉頭梗塞,隨即便清了清嗓子,換上一臉溫潤的笑容道,「我們只是探討一些學術問題。沈醫生是業界翹楚,難得遇到,自然要切磋切磋的。」

鍾可情笑了:「可不是么?當初我患了闌尾炎,沈醫生就在我肚子上劃了一個毛毛蟲大小的口子,輕而易舉就幫我做完了手術。白天做手術,晚上就能下床了!」鍾可情不停誇讚著沈讓,末了突然對着沈讓問道,「對了,沈醫生,這次我的病要治多久,明天能出院么?」

這丫頭不去當演員真是屈才了!

沈讓對她的演技,實在佩服得緊,面露難色:「這……」

陸屹楠忙道:「你這次的病不需要動手術,好好調養就行了。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出院。」

「真的?」鍾可情興高采烈地蹦起來。

陸屹楠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摁回被子裏,「是真的,但是你別這樣蹦蹦跳跳的,你的病需要靜養,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鍾可情眉頭皺起來,疑惑地望着他,「靜養?我得的是什麼病?」

「是……」陸屹楠一時之間也答不上來。

「就是很常見的心絞痛。」沈讓給陸屹楠遞了個眼神,「輕微地那種,平時多注意休息就好。」

「對,是輕微的心絞痛。」陸屹楠附和道。

他們兩個人似乎從沒有這麼默契過,獨鍾可情一個人知道,這是一場大戲,三個人都在戲中罷了。

晚上八點,鍾可情依照他們的吩咐,喝了些中藥,便早早入睡。

這時,沈讓才將陸屹楠叫道休息室,問道:「怎麼樣?你想清楚了嗎?如果真的決定幫她做心臟移植,我現在就要登記,幫她尋找適合的心臟了。」

「等等,再等等吧。」陸屹楠擺了擺手。

凌晨一點的時候,鍾可情口渴難耐,下床去茶水間倒白開水。

她才跨開兩步,便覺得背後陰森森的,好像有人跟蹤似的。於是,她加快了步伐,飛快地閃進了樓梯間,就在後面那個人影閃過來的瞬間,她利索地抬腳,對着那人的下體毫不客氣地踹了一腳!

「啊嗚——」

整個空蕩蕩地過道里都充斥着那聲慘叫。

「你什麼人?幹嘛跟蹤我?」鍾可情走出來。

那人一手捂著下體,一手緩緩摘下口罩,一張清俊的容顏便對上了她的視線。

「是我。」

「是你?怎麼是你?」鍾可情難以置信地望着對方,盯着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道,「你沒事跟蹤我做什麼?」

卓然抬起頭來,白了她一眼,「季大小姐,這走廊又不是你們家的,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了?你憑什麼說我跟蹤你?」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是這家醫院的實習醫生,今天第一天值夜班,差點兒沒被你嚇出心臟病來。」卓然痛得眉頭扭成一團,一手不停順着胸口。

鍾可情看到他胸前的掛牌,這才意識到他是值班醫生,滿臉黑線,朝着他道歉道:「對……對不起啊。」

卓然朝着她擺了擺手,一臉無奈,「罷了罷了,幸好沒事,不然我娶不到老婆泡不了妞兒,你負責么?」

鍾可情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沒想到這個人說話居然這麼直白。

「對了,你叫?」鍾可情跟卓然也就一面之緣,冤家路窄,在電梯里碰上的,甚至沒時間問他的名字。

「賀……」卓然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但他終歸是忍住了,伸手過去道:「我姓卓,卓爾不群的卓,名然,偶然的然。」

「你好,季子墨。」鍾可情同他握了握手,轉身就要離開。

卓然卻快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攔住。

「嗯?」鍾可情不解地望着他,「卓先生,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現在是凌晨一點,我困了。」

卓然眯起眼眸打量着她,良久才輕笑出聲道:「季小姐,你似乎忘記了什麼。」

「嗯?」鍾可情一臉茫然。

卓然咬了咬唇,無奈地撇了撇嘴,「你欠我半瓶拉菲,你該不會是想賴賬吧?我的銀行卡賬號,我早就報給你了,可是你遲遲沒有給我匯款。」

他還好意思說!

鍾可情氣得不輕,他給她的銀行卡賬號故意少了一位數。她倒是想給他轉賬,可少一位怎麼轉啊?

鍾可情擺了擺手:「卓先生,你給我的銀行卡賬號有問題。」

「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鍾可情將手機掏出來,將先前記錄的銀行卡賬號放到他面前,「你自己查查看吧。」

卓然瞪了好久,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沒問題啊,就是這個啊。季小姐,你是不是想故意賴賬呀?」

鍾可情見他是有意刁難,眉頭一擰:「卓先生,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呀?先前我打碎了你的紅酒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要是想讓我賠一整瓶也行,反正我也不差那幾個錢。現在,勞煩你讓一讓,我真的很困了。」

卓然不再逗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掌。

鍾可情身子一僵,料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無禮的舉動,於是卯足了勁兒往回抽手掌。

卓然的力氣大得驚人,一手固定着她的手掌,另一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鋼筆來,用牙齒咬掉鋼筆蓋,在她手掌心飛速地寫下一串數字。

「丫頭,交個朋友吧,這是我電話號碼,有需要隨時CALL我。」

鍾可情討厭這種交朋友的方式,還沒來得及反駁,對方已經補充道:「生活需要和生理需要都行。」

「我呸!」鍾可情朝着他狠狠唾了一口。

卓然則無比淡然地撿起地上的筆記本,抖了抖白大褂,將筆記本夾在腰間,而後靜靜朝着走廊另一側走去。

他始終沒有回頭,因為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像那丫頭滿臉怒氣的樣子。下一次重逢,下下次的重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沒必要急於回頭。

鍾可情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怪胎,呆立在原地一會兒,隨即便回了病房。

第二天一早,陸屹楠來接鍾可情出院的時候,被沈讓直接拽進了家屬等候室。

「幹什麼?」陸屹楠滿臉茫然地望着他。

沈讓瞪着一雙桀驁的黑瞳望着他:「你不能帶她回去。她是我沈讓的病人,我有權對她負責到底!」

「你?」陸屹楠的語氣中帶着些許輕蔑。

沈讓揚起頭來,狂肆一笑:「我都不行的話,你以為你可以?」

陸屹楠被反駁得無地自容,誰讓沈讓在業內的名聲比他大呢。陸屹楠牙關緊咬,暗暗在心底發誓,有朝一日,必定取而代之!到時,他就以同樣的姿態站在沈讓面前,問問他,究竟是你行還是我行!

「她是我女朋友,我說了算。」陸屹楠挺直了腰板,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勝過沈讓的,似乎只有這一點。

「女朋友算什麼?連證都沒領,你倆都不在一個戶口本上,說起來還是外人,和我有什麼區別?」沈讓滿臉的漫不經心。

「我們現在是同居的關係,遲早是會結婚的。」陸屹楠說得愈發堅定。

沈讓笑得更輕蔑了,「你說結婚就結婚?你當季老太太是透明人么?陸醫生,你就是一個小小的、稍微優秀一點卻還不夠優秀的醫生而已,憑什麼去配億萬身家的季家大小姐?」

沈讓骨子裏是極其厭惡陸屹楠的,早就想找機會羞辱他一頓了,如今這貨自己找上門,不罵白不罵!

「你!」陸屹楠恨得咬牙切齒。

沈讓顯然還不解氣,接着說道:「再說了,陸醫生從前喜歡的是鍾家小姐鍾可情,那邊還屍骨未寒呢,你一轉頭就要娶季家大小姐,你這樣的人品真的能過季老太太那一關么?就算過了季老太太那一關,你也過不了季氏大小股東那一關,畢竟季子墨身上背負的是整個季氏,她的婚姻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除非……她為你凈身出戶!但是,你確定你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么,她凈身出戶之後,你還會選擇她?」

沈讓字字切中要害,擲地有聲,問得陸屹楠連一個字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俄而,鍾可情從病房裏走出來。

「屹楠,你來啦——」鍾可情一邊溫婉地笑,一邊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你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呢,我等着你接我出院呢。」

「我……」陸屹楠微微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沈讓便扭過頭,對鍾可情道:「你現在還不能出院。」

鍾可情眉頭一皺:「為什麼?不是說只要靜養就可以了么?」

沈讓搖了搖頭,「心絞痛也不是尋常的病,雖然是輕微的,但還是住院觀察的好。況且,我信不過陸醫生——」

陸屹楠背脊一震,沒想到沈讓這麼不給他面子,竟當着他的面,同鍾可情說出這樣的話。

鍾可情也愣了愣,但隨即眸光一轉反應了過來,她輕盈盈笑出聲來,而後環住了陸屹楠的腰身,抱得緊緊的:「我相信屹楠!」

鍾可情的這一聲「相信」,無疑給了陸屹楠最大的鼓舞。陸屹楠站直了身子,原本低落的情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春意盎然,揚起臉對上沈讓的視線道:「沈醫生,現在是病人自己要求出院,你應該沒權利阻撓了吧?」

沈讓的眉頭擰成一團,冷冽如刀一般的目光掃過鍾可情的臉,恨不得把這個丫頭的腦袋砸開,看看裏面究竟裝了些什麼!她簡直瘋了,為了復仇,居然敢跟着那個惡魔回去!要知道,成年人患法洛四聯症的概率很低很低,這樣的病例在國內是極其罕見的,這對陸屹楠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誘惑!萬一那個禽獸把她帶回家,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強行為她做手術,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沈讓急得跺腳,鍾可情卻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角道:「沈醫生,你放心,我會每天打電話向您彙報我的身體狀況的。」

她言下之意,萬一她哪天沒有打電話,就代表她出事了。

鍾可情的話起到了些許的寬慰作用,沈讓抱臂的雙手這才鬆了開來,耷拉着,一副無精打采地模樣。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跟沈醫生說。」陸屹楠拾回自尊,「昨晚是因為情況危急,所以小墨才會來市人醫治療,麻煩沈醫生給開一個轉院單,以後小墨會定期複查,但是是會流光醫院複查。」

「那怎麼行?」沈讓眼睜睜看着上一世的鐘可情被陸屹楠這個惡魔一口吞了,又怎麼忍心再把眼前這個小白兔送入惡魔之口?

「我覺得挺好,流光醫院距離陸家更近,我來去也方便些。」鍾可情卻一副貼心女友的模樣,朝着沈讓笑一笑,「沈醫生,我以後就不給您添麻煩了!」

「好,很好!夫唱婦隨!」沈讓冷哼一聲,快步進了辦公室,不到三分鐘時間就走了出來,將轉院單壓在了鍾可情手中。

鍾可情感激地沖着他笑,孰料就在她轉身之際,沈讓突然當着陸屹楠的面,拉住了她的手,垂頭湊到她耳畔,用性感撩人而魅惑的聲音低聲耳語:「你可以轉院,我一樣可以換個地方工作,你躲不開我的!」

鍾可情回頭怔怔看了他許久,沈讓便輕蔑地扯了扯嘴角,而後留給她一個薄涼的背影。

陸屹楠攙扶著鍾可情上了車,車子繞過了十字路口,進入單行道的時候,他才回頭問鍾可情:「方才沈醫生拉着你說了什麼?」

「啊?」鍾可情愣了愣,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嗯?」陸屹楠挑了挑眉,面上掛着幾分疑惑。

鍾可情便擺了擺手道:「沈醫生只是擔心我的身體,囑咐我做注意休息而已。」

「哦。」陸屹楠表面上應承了,實際心裏還是不信的。

「小墨。」

「嗯?」鍾可情扭過頭看他。

「明天去流光醫院再做個複查吧,不是我不相信沈醫生,只是市人醫開了那麼多年了,設備陳舊得很,我是怕拍得片子有問題。」陸屹楠說得有理有據。

鍾可情眸光飛速地轉動着,而後露出一臉為難來:「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見她那麼信任沈讓,陸屹楠有些惱火。

鍾可情撇了撇嘴,朝他吐了吐舌頭道:「你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什麼日子?」陸屹楠的目光中微微透著寒意。

鍾可情輕哼了一聲,表示不滿:「明天高考!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就是熬也得熬過去呀!我若是今年再考不過,也不知道那些八卦雜誌上會怎麼寫呢!」

陸屹楠這才露出一臉恍然,原來是他想多了。

提到高考,鍾可情這才想起來,那個天殺的閱卷的許教授還在東郊別墅里關着呢,這要是再關下去,沒有人閱卷,怕是就要被公安立案算作失蹤了。

「屹楠,我突然想起來,我有複習資料落在大表姐那裏了,你送我過去吧。」鍾可情一臉無奈地望着陸屹楠,「有幾道題我還沒搞清楚,這明天就要高考了,理不清頭緒的話,我的心裏會不安的。」

陸屹楠看了一眼手錶:「我待會兒要上班,恐怕沒時間送你回家。」

「沒關係的,我去拿了資料,自己打車回去就行。」鍾可情誠懇道。

「不然我請半天假吧,我擔心你的身體。」陸屹楠又道,「你一個人,我始終放心不下。」

鍾可情連忙搖頭:「不用不用。現在天氣這麼熱,心臟病高發時期,有那麼多病人等着你去救治呢,別把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眼下心外科缺人手,醫院比我更需要你……」

陸屹楠還在猶豫,鍾可情便看準了他的心理道:「醫院這麼忙,傅亦教授那一組的人一個都沒請假,可你這一組有兩個實習生都要回校考試,你自己若是也不在,那院長怕是會有意見的。你才剛剛當上副主任,不能因為我得罪了院長。」

聽鍾可情這麼一說,陸屹楠的心當即就動搖了。

「好,我送你去東郊,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陸屹楠想了想,又道,「你大表姐不懂事,你就讓着她,別跟她正面衝突。她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你患的是心絞痛,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知道了知道了!」鍾可情嫌棄地望了他一眼,「我知道要怎麼做!」

陸屹楠的車緩緩駛入東郊別墅的時候,一直在二樓陽台上喝茶的鐘可欣興奮地跳坐了起來,飛快地下樓,而後衝出門去迎接。

「屹楠,你來看我啦!」看着陸屹楠從車上走下來,鍾可欣興奮地衝上前去,誰料陸屹楠並沒有朝着她走過去,而是走到車子的另一邊,牽着鍾可情下了車。

鍾可欣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陸屹楠挽著鍾可情的手,將她交到鍾可欣手中,囑咐道:「小墨身體不太好,你幫我照看她一會兒,我先回醫院了。」

鍾可欣萬萬沒有想到,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他非但沒有關心她的身體,反倒還讓她幫她照顧她的情敵!

若不是礙於陸屹楠在場,鍾可欣真恨不得將那個小賤人拎上樓,而後從二樓狠狠摔下去。

鍾可欣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臉上蓄滿笑意,扭頭對着陸屹楠,溫婉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墨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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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的心尖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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