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葯（2）
「她失血過多，氣息微弱，需要可以聚集生命精華的藥材，越多越好，否則……性命堪憂！」
大夫的話語輕輕響起。
圍在床畔的羅茗薇和霍少霆、霍雨薇，三個人都是一臉的緊張急切。
「這個好辦，我府上還有一些上等的藥材。如果不夠我可以派人去到處搜集。」
羅茗薇一臉認真的說道。
「陸府上的藥材是肯定不夠的。」此刻坐在床邊的女大夫看了羅茗薇一眼，她白緒鳳退隱江湖，在陸府已經居住了近十年的時間，對陸府中的一切藥材都瞭若指掌。
「夫人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她的身體不可用普通的藥材來調理，人蔘，必要千年人蔘！靈芝至少要五百年以上！如果有七色綾羅就更好了。」
「七色綾羅？」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這是什麼靈藥，為何從沒聽人說起過？
「這藥材是不出世的靈藥，乃是我師父的不傳之秘，當年她曾把種植七色綾羅的秘法傳給我師妹。」
提起自己的師妹，白緒鳳面色一暗：「算了，這個不提也罷！總之要盡量找到千年人蔘和百年靈芝，越多越好，我會把這些靈藥提純，只有靈藥精華才可以保住她最後的氣息。」
「好，我立刻派人去搜集！」
羅茗薇也不耽誤立刻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之後，陸府大量收購千年人蔘，和百年靈芝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上京城，而在這次收購之中，陸府還提到了一樣東西——七色綾羅！
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但是陸府放出的價格卻絕對讓人心動。
霍少卿的事情，任迦逸一直在替她遮掩，朝中很多人都只知道霍少卿得了怪病。此時陸府忽然收購這麼多珍貴的藥材，大家自然能猜到其中的含義。
很快，已經有人把一些千金難求的藥材，主動的送上門來——
「千年人蔘，千年靈芝！」
看着桌子上擺放的東西，霍雨薇和霍少霆忍不住一臉的激動。
「這六盒靈藥，乃是我家公子的私人珍藏，公子他知道霍大人有事，立刻派人送過來，因為江南的商號出了事情我家公子分身不暇，他要小的告訴霍大人，只要他一有時間，一定會親自來看望他的。」
萬府的小廝一臉的恭敬，自己主子對霍少卿的關心他自然是知道，所以語氣中對霍府眾人都萬分客氣。
「我替我大哥多謝萬公子了，等日後我大哥痊癒之後定會親自到萬府去答謝！」
霍少霆一臉認真的拱了拱手，這些靈藥也算是雪中送炭了，畢竟一時之間就算有錢收購，這些千年靈藥也是有價無市的……
有了靈藥，白緒鳳立刻開始給霍少卿配藥，到了下午的時候宮中來人，又送來兩盒人蔘，一盒靈芝。
這已經是皇宮裏的極限，由此更可見萬家之富有。
喝了白緒鳳的葯，霍少卿的面色終於有了一絲血色，但是依舊氣息微弱，脈搏時有時無，似乎隨時都會停止跳動一般。
她似乎……並不想醒過來。
白緒鳳微微嘆息，她行醫救人大半生，自然見過很多人，他們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有些是因為心底有個心病，似乎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志，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
皇城之中——
「陛下，你已經派人給霍府送去了靈藥，想必霍大人必會逢凶化吉！請恕臣直言，陛下對霍大人看重，臣明白，只不過陛下乃是萬金之軀，龍體要緊！萬不可因為某些個別人而傷及龍體，影響國之根本！」
梓渺站在大殿之中，聲音低沉有力。
一直垂眸看着奏摺的任迦逸終於緩緩抬起頭來。
他的容顏疲憊不堪，精神異常的萎靡。這幾天，任迦逸的確是因為霍少卿的事情而寢食難安——
「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陛下難道不是比少卿更明白么？」
「求陛下成全！」
「求陛下看在我二姐的情面上，在我死後繼續照顧我霍家上下，這樣臣就算死也瞑目了，到了黃泉之下也有顏面面對我死去的爹娘，還有……二姐。」
那一日，任迦逸夜訪霍家，霍少卿終於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
那千年寒冰的棺材，是任迦逸悄悄派人給她送去的，不得不說，霍少卿的故事讓他的心不再平靜——
「既然……你和四弟情投意合，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朕？」
「如果臣告訴皇上，皇上可願放他一條生路？就算陛下願意，那麼其他人呢？那些人想要他死，陛下也阻止不了！」
「為了他，你情願死……為何當初你不和他一起遠走高飛？」
「陛下對臣，對霍家恩重如山。兒女私情怎可和陛下的恩情相比？我爹爹曾教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陛下對我霍家有大恩！自古情義兩難全，在情和義之間，臣唯有選擇後者。」
「少卿，那一夜，朕見到的嵐兒，可是你假扮的？」
「是！二姐臨終前，曾囑咐叫我一直守護陛下！」
「嵐兒她……可知你是女兒身？」
「二姐並不知情。」……
霍少卿的話一句句一聲聲，在任迦逸的耳邊響起，這幾日他的心總也平靜不下來。
嵐兒，如果當年你知道少卿她是你的妹妹，你是否還會叫她代替自己守護與我？
如果，你知道她為了當年的承諾，為了我，親眼看着自己心愛的人死去，你是否也會像我一樣，良心不安？
「陛下！」
梓渺的話打斷了任迦逸的沉思，任迦逸終於回過神來，定定的看着梓渺：「梓渺。少卿她……她才十六歲！」
十六歲，即使再堅強，即使再成熟，她依舊只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
一個充滿幻想的年齡，一個花一般美好的年齡，一個本該燦若朝霞的年齡……
梓渺微微一愣。
他與任迦逸年齡相仿，今年已經二十有二，也算是一個成熟穩重之人了。
經過任迦逸的話，他這才忽然間記起這個被自己一直忽略了的事實——霍少卿才十六歲，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他，他不過是個*歲的孩子，就算如今，他依舊是個十六歲的毛頭少年！
長久以來，他的堅韌，他的鋒芒，讓人忘記了他才十六歲這個事實！
十六歲，是個可以大聲笑，放聲哭，狠狠愛的年紀。
人生之中只有一個十六歲。
「我們應該體諒她的任性，她也有權利任性一次。」
任迦逸緩緩的低語，他是個連任性的資格都沒有的人，但是他卻可以給她任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