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山是為了下山

雪山之巔聖王大殿之中，燈光讓昏暗了許久的大殿變得明亮。

大殿之中十八銅人像威嚴聳立，銅人像之前十八位斗尊單膝跪地，身上披着黑金斗篷，表情異常莊嚴，彷彿他們正在面臨着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一樣。

他們面朝著北方的聖王寶座，久久未能起身。

此時，正是聖王殿中沐浴聖光的時刻。

九百里雪上，是北境的唯一武道聖地，所有北境武道者心之嚮往。

雪山聖王寶座上坐着的，就是北境武道的至尊守護者，天下唯一的雪山聖主。

十八位斗尊強者，苦苦哀求三月，才得以讓寶座上的人重回聖王殿中。

寶座上，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翹腿坐着，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叫葉辰，九百里雪山聖王殿之主，黎明武道會聖主，當之無愧的至尊武道者。

他十七歲登上雪山，短短三年時間打通了雪山三十六里斗尊之路，登上聖主之位，掌管黎明武道會。

從那一刻開始，葉辰就已經成為一個傳說，他的名字提前被鐫刻在了武道史上，他已經有資格能和那些上古時期的武神相提並論了。

但凡到過雪山腳下的人，都能夠看到雪山之巔金頂之上顏影，那是二十歲的葉辰。

目光灼灼，如鷹如虎，鎮守雪山，劍指星辰！武聖下凡！天選之子！

他看了看十八位斗尊，並沒有讓他們起立，而是冷冷道：「這聖主的位置，對我來說絲毫沒有吸引力，你們三番五次騷擾我，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我現在手頭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們不收回聖主戒指，那我就把賣到珠寶行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立刻低頭抱拳，齊聲乞求道：「請聖主三思！」

這十八位斗尊，有的是華夏大族的驕傲，有的是常年佔據富豪榜的總裁，還有的是高級大學的學科帶頭人。

但是此刻，他們顯得是那麼的卑微，最恐怖的是，這種卑微似乎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十八斗尊之首，雲光護法雲天明高聲說道：「聖主，我等鼠輩沒有資格干涉您的生活，我們只希望聖主不要拋棄我們，留在聖主之位上。聖王殿不可一日無主啊！」

「請聖主三思！」

山呼海嘯般的齊聲挽留在聖殿之中回蕩著。

葉辰一臉的無奈，攤手道：「你們這是道德綁架，知道嗎？如果不是看在我把你們當朋友的份上，我再也不會踏入這聖王殿一步。」

「算了，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面，你們趕緊找聖主的接班人，找到了我立刻退位，我在長平市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

這話的語氣極其嚴厲，但是對於十八斗尊來說，這已經是莫大的賞賜了。

他們連連點頭，表情也輕鬆了幾分。

雲天明再次抬頭道：「謹遵聖主訓令。聖主，這次請您來，是有幾件大事需要您定奪。日前，不列顛王室發來邀請，肯請您出席女王的九十五歲壽宴。」

葉辰冷笑一聲：「不列顛女王？我與她非親非故，她憑什麼覺得自己有這個榮耀可以讓我列席她的壽宴？」

雲天明面有難色，解釋道：「您成為聖王殿之主，不列顛皇室必定會邀請您，您……」

話沒說完，葉辰的眉頭緊皺，冷冷的留下了兩個字：「不去！」

如此，雲天明再不敢多言，他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繼續說道：「那麼，沙特王室送來位於阿布扎比最富裕地區的四塊油田產權作為禮物，希望您考慮與他們聯姻的請求……」

這一次，雲光護法話都沒說完，葉辰就狠狠地拍著一下聖王寶座，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雲天明胳膊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雲天明，你是怎麼辦事的！我結婚了你不知道嗎？這種烏七八糟的請求你也要跟我說？」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沒有婚配，你覺得那些土大款的女兒配和我結婚嗎？」

雲天明不敢多言，只能承受這滔天的怒氣。

「聖主息怒……屬下失職，屬下立刻回絕他們。但是聖主，還有一件事您務必考慮一下，米國摩根家族希望我們注資其銀行，以挽救股市，此事於我們有利可圖，聖主您看……」

葉辰連連搖頭，不經意間禿嚕出了一句髒話：

「奶奶的，你知道從長平到雪山是多少路程嗎？三十多公里！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我考慮嗎？那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說完，葉辰如鷹一般犀利的目光掃在這十八位人中龍鳳的身上。

最強者，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產生窒息感。

「我明白了，這些事情，是你們的私心。」

比葉辰的目光更恐怖的是，他一眼就看透了雲天明這些人的伎倆。

在葉辰面前，雲天明不敢有任何的僥倖心理，和盤托出道：「聖主息怒！我們都是為了黎明武道會着想，為了您着想。」

「您是堂堂北境守護，雪山之巔聖王殿之主，在普天之下可以有一萬種選擇，富甲一方或者君臨天下，只要您想要，一切都可以辦到。」

「可是您現在，只不過是長平市一個小族的贅婿，這對於您是極大的不公啊，他們風氏一族也配……」

雲天明說到一半，葉辰伸手制止了他。

「不要再說了，這是我的選擇，我的生活，與你們無關。今天這些事情，我就當是你們好意。但如果有下一次，我便不這麼想了。」

葉辰的態度極其強硬，雲天明和其他十七位斗尊面面相覷，便也知道此事斷無可能再出現轉機。

雲天明無奈道：「聖主，既如此，我等遵命便是。此次請您來，確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近日我們安排在西漠、南渝還有東極兄弟接連發來密報，異口同聲地說這三地的武道會中有異動，具體情況還在調查之中。」

說到這裏，葉辰的表情才稍微認真了一些，他摸著自己的鼻頭，思考了幾秒鐘，慢慢說道：「東極、南渝、西漠、北境、中平原上一次爆發衝突，已經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合久必分，到了這個時候，有些人坐不住是正常的，更何況……」

說到這裏，葉辰意識到此時對他們說出關於聖女之事有些為時過早，便戛然而止。

「聖主，更何況什麼？」雲天明緊接着追問道。

「沒什麼。」

葉辰走下了聖王寶座，來到了葉辰的身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秒之後，他又一一看了看雲天明身後的其他人。

最後葉辰把手放在了雲天明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天明，你五歲上山，現在也二十多了，幾乎前半輩子都是在這雪山上度過的，也是時候出去看看了。」

「還有你們，我知道你們其中有幾位在山下都有着很大的名頭，甚至有幾位還是家財萬貫的主兒。但是這遠遠不夠，你們還是得在市井之間多歷練。」

「可是聖主，我們生來就是為了守護聖王殿的，若是……」十八斗尊之中最年長的河東儒面有難色道。

「上山，是為了下山。山上雖是武道聖地，但是修來武道，還不是為了讓山下的世界變得更好？老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家族，今年又是富豪榜前五十吧？」

「屬下慚愧。」

「你確實應該感到慚愧！你河東儒已經多少年不理世事了？若不是令尊大才，你家現在還能剩下多少資產？」

河東儒的臉頰立刻變成了潮紅色，其他十七位斗尊也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些人中，年齡最小的雲天明和葉辰年紀相仿，其餘無一例外，都比葉辰大，甚至河東儒大了葉辰四十歲。

但是此時，他們都如同小學生一樣，靜靜地聆聽着葉辰的教誨，並且銘記於心。

「呀！壞了！」

不經意間，葉辰瞥了一眼手錶，驚呼道。

所有人當即繃緊了腦袋中的那根弦，緊張的盯着葉辰的臉。

「我得下山了，不然來不及買菜做飯了！」

說完，葉辰急匆匆的衝出了聖王殿，消失在了十八斗尊的目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