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你身邊

「我熬了點稀飯，阿姨您想喝點嗎？」新言把稀飯和小菜端上去。

康雅芳已經醒了，正獃獃地坐着，張子傑陪她坐着。

「你是——王新言？」康雅芳的記性不錯，她已經無暇顧及張子傑的戀情了。

「是的，阿姨，您先喝點吧！還想吃什麼我去做。」新言把飯菜端過來，「媽，新言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張子傑接過飯菜，「她做的飯可好吃了，我喂你吃。」張子傑努力擠出一點笑。

「哦，」康雅芳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溫情了，「來，吃口菜。」張子傑喂得很細心。

「謝謝，你做的很好。」媽媽抬頭看看新言。

新言看着康雅芳吃完一碗稀飯，順手接過碗碟，「你陪阿姨吧，我去洗碗。」

「王新言，」想起以前的事，康雅芳有點不好意思，「我是說你這個女朋友挺不錯的。」

「嗯，這段時間還好有她。」張子傑點點頭，「媽媽，您去洗簌一下，好好休息會兒，」

「兒子，媽媽給你添麻煩了。」康雅芳哽咽著說。

「媽，我都麻煩你二十多年了，也時候該我照顧你了。別多想，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的。」張子傑安慰媽媽。

「媽知道了，你也去吃點飯吧！」康雅芳遭此巨變，卻看到了兒子的孝順懂事，也算有所安慰。

「阿姨好點了沒？」新言從廚房出來，「你快坐下歇會兒。」張子傑扶新言過來，「你手怎麼這麼燙？你還在發燒呢！」

「我沒事，剛才吃過葯了。你也吃點東西。對了，你給正言打個電話，讓他過這邊來吧！」新言終於記起來這個弟弟了。

「他之前打電話說要找同學玩，今晚不回來了。」張子傑癱在沙發上，他是真的累了。「喝點稀飯吧，我幫你端過來。」新言心疼地看着張子傑，這才短短的兩個月，他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任誰都會累的。

「不用，陪我坐會兒。」張子傑拉過新言，攬在自己懷裏，輕輕蹭著新言的臉，「你現在還生氣嗎？」「嗯，」新言點點頭，張子傑嘆口氣，把新言抱的更緊些，「我知道了，我會慢慢改的，別生氣了，嗯？」說完，吻吻新言的嘴，「如果你還不理我，我怎麼辦。」那種無助是新言沒有看過的，她印象中的張子傑一向是那麼狂妄自大的。

「我還生你的氣，但我永遠不會不理你，我要陪你，我相信你會靠自己的努力給我幸福的。」

「我會的。新言，我愛你。」這是張子傑第一次明明確確表達自己的心意。

兩個人就在沙發上依偎著睡著了，康雅芳中間起來了一次，給自己倒水喝，看着他倆，覺得又感動又愧疚，兒子比自己的眼光好，這個新言是個好女孩，能在家裏落難時這麼不離不棄，自己之前還那麼對她。怕他們着涼，她取出一條毛毯給他們蓋上。

新言起的很早，熬了稀飯，拌了小菜，還做了幾個蔥油餅，康雅芳也洗簌好下來了，她畢竟是個商界的女強人，即使遭逢巨變，也不會一味地哭哭啼啼，她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阿姨，飯好了，您先過來吃點。」新言招呼道。

「孩子，以前是阿姨不對，如今家裏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多虧你陪在小傑身邊。」康雅芳動情地說，「阿姨，您不反對我們了？」新言有些局促，「你對小傑這麼好，我怎麼會反對，我把小傑交給你了。」

說着話，張子傑也洗簌好過來了，媽媽愛憐地給兒子夾點菜，未來媳婦貼心地給大家舀好飯，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其他的都是浮雲。

康雅芳的電話響了，原來是裝修「醫院」時用過材料的幾個材料商現在等在辦公室要貨款呢，他們也是聽說了這件事，怕康雅芳拖欠自己的錢。

康雅芳的手開始抖動，臉色也變了，「媽，您先別着急，我來問。」張子傑接過電話，那個該死的李貝爾當時說什麼都要用最好的，現在光材料就要六十多萬，康雅芳的戶頭上已經沒多少現金了，這還只是冰山一角，馬上那些訂貨商就會過來拿貨，員工的工資也要十多萬，還有銀行的那三千萬，光是利息她就付不起了，她該怎麼辦啊！好不容易樹立起的堅強瞬間瓦解了。

「你先叫他們把各自的材料清單準備好，我一會兒就帶錢過來，別讓他們鬧事，讓其他人正常上班。」張子傑的冷靜和果斷多少讓康雅芳鎮定一些。

「媽，你別去了，就在這裏好好休息，我過去看一下，馬上回來。」張子傑看看新言，新言也跟着勸康雅芳去休息。

「孩子，要不你別管了，媽媽這次是真的完了，我不能再連累你了。」康雅芳已經徹底垮了。

「媽，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你還當我是兒子嗎？我是你兒子，就要和你共進退！有什麼事咱們一起承擔！」張子傑扶媽媽上樓。

「要不我留下陪阿姨？」新言看着康雅芳，她的情緒現在這麼不穩定，她實在不放心，問，「媽，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讓新言陪着你？」「沒事，媽媽想一個人靜靜，我想靜靜。」康雅芳看着兒子，凄然一笑。「你陪我去吧！我媽應該沒事的。」沒有新言在身邊，張子傑怕自己也會崩潰。

因為爸爸的事那張卡還沒有解禁，這張卡上只有一百多萬，會計那邊打電話過來，材料款加上之前預定的材料的違約金要近八十萬。

張子傑拎着一大包錢走出營業廳時，心也無比沉重，抬頭看見新言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她現在還病著，還要和自己東奔西跑的，又要幫忙照顧媽媽，又要給自己打氣，真是難為她了。

好容易把那些人都應付走了，捏著剩下的薄薄的一沓錢，張子傑心裏很茫然。

「傑少，」會計猶豫着，「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馬上到月底了，員工的工資就十幾萬了，這幾天大家都沒心情工作了，咱們昨天的營業額剛上千。還有康總之前收了一些散戶的定金，馬上要給人家發貨呢，這又是一大筆錢。」

「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張子傑厭煩地揮揮手，「對了，你把員工的工資算好，告訴他們，本月的工資福利照舊！我明天就把錢帶來，我媽只是遇到點小問題，馬上就會解決的。」

「子傑，你說要不要報警啊？」新言之前就想問了，「我媽說不讓報警，她要強了一輩子，不想讓大家知道，她丟不起那人。」

新言還想再說什麼，又打住了，康雅芳有自己的考慮，自己也不太懂這些事，還是看看情況再說。

「我餓了，咱們回去吧！」看見新言那麼擔心，張子傑有些不忍。

正要出門，電話響了，是正言打來的，「傑哥，你媽媽吃安眠藥自殺了！現在正在人民醫院搶救呢！」還好正言回來的及時，他拿着新言之前拿的鑰匙進門，聽見樓上有異動，上去一看，康雅芳居然吞了一整瓶安眠藥，桌邊還放着她寫給張子傑的遺言。

大意是說銀行的貸款是她名下的，只要她死了，這筆帳就成了死帳，所有的事都能隨着自己的死解決了，張子傑就不用再操心了，可以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了。

「子傑，怎麼了？」看見張子傑一接電話就往外沖，新言也跟着跑出去，「我媽自殺了！」張子傑來不及多解釋，跑去開車，新言緊跟其後。

因為發現的及時，洗過胃以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康雅芳情緒激動，醫生又給康雅芳開了一些鎮定情緒的葯，現在她已經睡著了。

張子傑先找醫生問了媽媽的情況，確定已經沒什麼事了，「正言，我出去一下，你先看着我媽。」張子傑拍拍正言的胳膊。

「你去哪兒？」張子傑越走越快，新言幾乎追不上了。

張子傑沒理會新言，黑著臉開車出去了，新言左右看看，趕緊攔了輛出租緊跟在後面。

張子傑一氣把車開到城外，然後，自己朝河邊跑。

新言扔下車錢，趕緊追過去，張子傑不是要做什麼傻事吧？「子傑，你等等我！」前兩天剛下過雨，河邊還很濕滑，新言跌了好幾跤。

「子傑，你等等我！」張子傑瘋狂地向前跑着，他也被什麼絆了一下，摔倒了。

「啊——啊——」張子傑抬起頭，大聲叫着，新言知道他需要宣洩一下了，他之前就是一個只知吃吃喝喝的大少爺，哪裏經歷過這些，如今，爸爸媽媽都出了事，什麼都要他來扛，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嘶吼了十幾聲，張子傑也累了，無力地癱坐在草地上，新言在遠處看着，早已淚流滿面。

「子傑，你好點了嗎？」張子傑身上臉上滿是泥漿，新言更狼狽，胳膊上還被劃了長長的一道，還流着血她都沒感覺到。

「新言，我該怎麼辦！？我好累！」張子傑抱着新言大哭起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新言哽咽著，「我陪着你啊，別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