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在無數萬萬里、廣袤無垠的廣元大陸西南方一個名叫華西的小國家中,在臨近該國都城五百餘里的一片數十里的森林中,一條二丈余寬的沙碩路面筆直的穿林而過。此刻,一隊數百人的隊伍蜿蜒的穿林而行。

一輪驕陽懸掛於星空正中,此刻正是炎夏一日中最炙熱的時刻,但所有的腰胯腰刀,背上或背銀槍、或背雙斧的一個個男子卻並不曾滴下一滴汗滴,所有人精神抖擻、神情自若的縱騎而行,彷彿即便天塌下來也不會動上一動一般。

而眾人*坐騎卻極其獨特,雖似凡世間的馬匹一般,但偏偏每一匹頭顱上都長出一截尖尖的小角,似馬非馬,但全都高大、神駿無比,配上上面的彷彿雕塑一般的男子,當真是馬如龍、人如虎。

數百男子裹挾着數輛車輛緩緩而行,而隊伍前頭兩名九尺有餘的男子一人一手高高舉著兩根大腿粗細的光滑澤亮的三丈木棍,兩面深青色旗幟在風中獵獵飄動,上面龍飛鳳舞的攥寫着「龍」、「虎」二個金字,說不出的威武雄壯。

而隊伍領頭的是兩名三十許的男子,一名一身白裝緊身衣,面白無須,挺鼻濃眉,一臉剛毅,背背一桿銀槍,在烈日下反映着澤澤光澤,讓人一見之下不由心折;而另一名男子卻一臉窮髯,圓眼豹鼻,相貌兇惡,令人膽寒。

此刻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大哥,這一趟鏢一走兩年有餘,現在臨近回家,弟反倒有一點不安,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臉兇相的男子搔搔亂髮,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呵」。白裝男子聞聽此話,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二弟恐怕不是什麼不安吧。反倒是巴不得要像仙師一樣,御劍飛行,早早的回家去吧。嗯,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見到蓉兒了。」

「呵呵。」兇相男子傻傻的一搔亂髮,面露羞意的一笑道。「大哥取笑了。」

白裝男子卻好似心裝什麼心事一般,面容一整,不再有交談下去的心思了。

兇相男子一旁窺探著兄長的表情,牛眼骨碌碌一轉,好似猜到其心事一般,試探著問道:「大哥,你是不是還在擔憂靈兒的病?」

白裝男子聞言長嘆一聲,微微一點頭。

兇相男子見其點頭,卻一臉疑惑的問道:「大哥,在曄城的時候,那裏的仙師不是說可以治好靈兒的寒病嗎?為何大哥卻一口回絕,反而惹惱了他,若不是此人好像忌憚我們隆城的仙師,說不得就對你我兄弟大打出手了。而一路上弟都有詢問,兄長卻都不曾說明啊。」

白裝男子再次長嘆一聲道:「都怪我不小心啊,差點連累兄弟了。」

兇相男子聞言粗眉一鄒,不高興的說道:「大哥不要這樣說,你我兄弟還分什麼彼此啊。再說弟就要不高興了。「白裝男子一點頭,緩緩說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二弟,其實是當時我帶靈兒前去求那仙師時,他一見靈兒,不知道為什麼眼中滿是貪婪之色。雖然後面隱藏極深了,但卻根本瞞不住我的。再說此人非要靈兒住在其處,還不許你我再來相見,其用意不得不讓人深思啊。」

「不會吧。」兇相男子聞言吃了一驚,緊皺粗眉道。「他一仙師,想要什麼東西沒有啊,靈兒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如此重視的。」

「極有可能的。」白裝男子非常肯定的道。「或許你我若是把靈兒留下在哪裏的話,恐怕從此以後將永遠失去靈兒了。」

兇相男子思量半響,鄭重的點了點頭。

「可惜你我兄弟盡然身無靈根,無法窺視天道。要不然眼下也不用如此的素手無策了。」

「是啊。」

「靈根,靈根。那究竟是什麼呢」

……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的策馬前行。

許久之後,兇相男子忍不住問道:「大哥,如今應該怎麼辦才好啊。那仙師雖然可惡,但其言不可不信啊。他說靈兒壽命不足十歲的,恐怕真有其事啊。而我們隆城的仙師聽說已經閉關去了,聽說沒有五、六年不會出關的。但如今靈兒已經七歲了……大哥你怎麼了。」他話尤不曾講完,只見一滴淚珠從其兄長剛毅的臉上滾落而下,急忙問道。

「茫茫人海,何處尋仙……」白裝男子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啊……」兇相男子仰天長嘶一聲,聲音中從滿無奈和悲涼。

「轟咔咔……」一聲驚天動地的驚雷在一聲*的電光后,嚓的一聲在耳邊駭人的響起,好似聽到兇相男子的悲嘶一般。「嘩啦啦……」接着一陣暴雨劈頭蓋臉的傾盆而下。

「駕……」兇相男子爆吼一聲,雙腿一夾馬腹,一頭扎進雨中,不一會兒隱沒在簾簾雨中。

白裝男子兀自在喃喃自語,全然不管暴雨早已淋濕了衣裳了。

其身後的一眾勁裝男子,雖然全身早已濕透,而且此時的天空電閃雷鳴個不停,但卻人人面無表情,不曾有人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出來。

但此刻在眾人頭頂無數萬裏外的星空中的一處,此刻卻產生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出來,使得這個大陸的有數強者無比驚恐和期翼起來。

此刻,此處星空中,原本好似空無的星空,募然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着皺起的一圈圈的波紋,好似波浪一樣向四面八方蕩漾開去,一圈又一圈,迅捷無比的盪出數十裏外方才潰散。而且星空彷彿一睹正在被人撞擊的牆垛一般的晃蕩不一,彷彿隨時都會坍塌下去一般。

小半時辰后,綿綿不絕的星空波紋中心,募然裂開一條數丈長的口子,彷彿一塊布片正被人從中硬生生撕開一般,其內只見電閃雷鳴,而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裂口四周好似一堆堆肉牆一般不停的蠕動着。募然一個肉眼可見的光點迅速的從裂口中一衝而出,飛速的向下墜落而去。而裂口再光點一鑽而出后,不長時間后,飛速的合攏起來,終於消失不見了,而一圈圈波浪狀的波紋也在裂口合攏后,潰散於無形了,而此處星空又從新變得黑漆漆一片,靜寂、死寂無比,彷彿不曾發生過什麼一樣的。

那一點渺小無比的光點此刻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往下墜落而下,霎時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中了。

烏雲散去,一輪驕陽重新浮出來,暴雨漸漸的停止下來,雨後的大地,一片清新。

白裝男子身軀一震,白衣上蒸騰起一片白霧,尋見乾燥起來。其眼睛微眯著,注視着頭頂的天空半響,喟嘆一聲,策馬狂奔起來。

半個時辰后,遠遠的望見一匹黑馬停在路邊,而馬上的騎士卻不見了蹤影,心中一動,急忙加速狂奔而去。

來到近前,只見兇相男子正一臉凝重的打量著一名橫躺在地上的二十餘歲的青衣男子,急忙下馬問道:「二弟,如何?」

「大哥,應該沒死。」兇相男子搖搖頭,凝重的說道。「其雖然好似沒有了呼吸,但生機旺盛無比,體內一股強大的氣流不停的衝撞著筋脈,筋脈是越來越寬闊與堅韌,但氣流卻好似越來越弱小下去,好古怪的。」

白裝男子大吃一驚,在他數十年修武的經驗中,似乎重不曾聽見過這般古怪的事情,急忙向前抓起青衣男子的手腕,細細的琢磨起來。

小半盞茶后,白裝男子站了起來,與兇相男子對視一眼后,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仙師。」眼底閃過一抹駭然之色。

兩人相互對視幾眼,又把目光看向地上的青衣男子,片刻后,眼底不由自主的呈現出喜色。

當炎日漸漸西陲時,一眾車隊終於來到,白裝男子親手抱起地上的青衣男子,把其放進最後一輛青布馬車中,然後方才跨鞍上馬,再次與眾往前行去了。

而在青布馬車中,一名六、七歲的瘦弱小女孩此刻正擁著一張厚厚的棉被,捲縮在一圈毛絨絨的白皮中瑟瑟發抖,一臉好奇的打量著依靠車壁的青衣男子。

一天後,小女孩剛剛昏睡醒來,一眼看向青衣男子,忽然發現其眼角一行淚珠順頰而下,渾身好似萬分疼痛一般抽動不一,急忙掙扎著一手旋開棉被,好似有一陣冷風吹來一般,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小小的臉頰如同白紙一般蒼白起來。她爬到青衣男子一旁,安慰一般的說道:「大哥哥,不要哭啊,媽媽說不管再疼再難受都不能哭啊。像靈兒一樣,從來不哭的……」

青衣男子好似聽到了此話了,身軀也不再顫抖,眼淚也止住了,但並沒有想要睜開眼睛的意思,只不過嘴巴里喃喃的低語着讓小女孩感覺古怪,卻能夠聽懂的話語:「母親、父親……」

數天後,正當小女孩艱難的熬過一陣冰寒侵襲過後,睜開小小的眼目看向青衣男子時,只見他募然睜開了明亮深邃的眼目,目不轉睛的看向她,眼中充滿了柔和與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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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仙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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