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大真人

南山宗，清風嶺。

突厥岩下，煙雲翻滾，靈氣逼人。

四人各持一劍，傲立虛空，面前氣流旋轉，罡氣升騰。四大神獸伴隨左右，氣勢凜然，虛實難辨，如真如幻。

鬥法已經過去三天，卻依然分不出勝負，看樣子沒有十天半個月，這四人根本就不會停手。

「師父，你們別打了，這都三天了。」

少年坐在龜石上，眺望百丈外的四大真人，四大真人之中，有一個腰間掛有葫蘆的白須老道便是少年的師父，南陽真人。

四人聞言，同時回頭。「閉嘴。」

少年無語，繼續啃食手中的雞腿，腳下是一堆雞骨，這已經是第三隻雞了。

南陽真人生怕他餓著，在鬥法之前，特意為他架起鍋爐，又收羅了一堆干枝枯葉，就怕夜裏寒冷，凍到他。

一天一隻雞，吃到少年懷疑人生，見四個老傢伙非要分出勝負，也是無可奈何。

四大真人是大周史上唯一的真人，能被尊稱為真人，至少也是淡紫靈氣，論修為紫陽真人當屬第一，可不知為何，這一次的比斗，紫陽真人卻落了下風，有些心不在焉。

但他習慣了第一真人的稱號，又如何捨得放下，而原本排在第二的南陽真人，卻似瘋犬一般狂瀉靈氣，勢必打壓紫陽真人的囂張跋扈。

與二人的不削相比，排在第三，第四的大洞真人與雲風真人表現的並不積極，反而有些附和之意。

少年李空，啃完雞腿有些意興闌珊。

法術玄奇，令他眼花繚亂，起先他還看的興起，激動的渾身顫抖，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紫陽真人揮手之間就能變出青龍，三丈龍身，通體青鱗，不怒自威，讓他感慨萬千。

他師父南陽真人，更是囂張，朝虛空吹了口氣，就化出一隻朱雀神獸。

根本沒看到他二人如何作法，異象就憑空顯現，也幸好李空看的多了，不然非嚇到不可。

大洞真人一直沉穩自守，他立於西面，所化神獸乃是一隻吊睛白虎。虎身巨大，形體巍然，往那一站便已是無敵的存在。

在他的左手是雲風真人，此人四十多歲，面色俊朗，作法之時習慣以左手掐訣。幻化之物，乃是一隻玄武，龍頭龜背，虎爪魚尾，暴躁的不可一世。

四大神獸現身之時，天地異象攪動，萬里星空無雲，磅礴靈氣不要命似的從四大真人體內狂瀉而出，在靈氣加持下，四大神獸迎頭相撞，轟然爆響。

爆破激起的氣浪，頓時將四人掀飛，與此同時四道血柱隨之噴出。

李空嚇了一跳，說好的只是鬥法，不分生死，怎麼這四個老傢伙不按事前約定的來。難道他們此前的神態，皆是表象？

「咳咳咳......」

「老匹夫，我就知道你來真的......」紫陽真人氣罵。

「哼哼，要不是我在關鍵時候反鎖氣海，你們一個也活不成。」大洞真人咳出一口血來，臉色慘白。

「我呸，大洞匹夫，你真會說風涼話，要不是你兵行險招，在關鍵時候強收靈氣，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紫陽真人罵道。

「我看，咱們是命中難逃此劫，玄文雖然神異，但少了中間一段，難以續接真氣，不知經脈走向，哪怕我四人合力也沖不開這其中玄關，死就成了必然。這不怪大洞匹夫！」南陽真人捂著胸口，口中依然在流血。

「可惜啊，就差那麼一點。」雲風真人哀嘆搖頭。

「不是一點，是十萬八千里，龜甲九片，你我四人不過得了四片，本以為可以利用四獸之威，撞開虛空之門，洞察先機，找到另外五片龜甲的下落，沒想到卻害了自己性命。」大洞真人苦悶道。

「師父，你們在說什麼，不是鬥法嗎？怎麼跟玄文扯上了，龜甲又是什麼？」李空趕緊上前抬起袖口去為他師父擦拭口角血跡。

南陽真人嘆了口氣，幽幽說道：「龜甲玄文記載了真正的仙法秘術，我們四人窮其一生，方才尋到四片，另外五片不知去向，今日彙集一處，想以四人之力，施展逆天法術，開啟虛空之門，洞察先機，尋找龜甲可能存在的地方。」

「為什麼一定要找到龜甲？」李空不明。

「妖魔橫行，天地乾坤倒轉，日夜無序，十二年後，大周氣數將盡，乾陽消亡，陰氣上浮，導致邪魔外道現世，只有龜甲上的仙法可以救世。你要記住，一定要找齊龜甲，修成無上神通，匡正陰陽，為天下子民造得福祉。」

南陽真人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李空有些恍惚，正要說些泄氣的話，卻聽到十步外的大洞真人調侃道：「紫陽老鬼，你一生無徒，現在你馬上要死了，難道想把一生所悟帶到地下不成？」大洞真人喘著粗氣，他是唯一還可以坐起來的人。

「老匹夫，你們這是串通好的，我的紫陽真氣，豈是一般人可以領悟的。你看酒鬼的徒弟，瘦不拉幾，一陣大風就能把他颳倒，連只雞都不敢殺，你還指望他繼承我的衣缽？」

說到這裏既然朝大洞真人吐了口口水，李空自一旁看的無語，一點高人的形像也沒有。

彷彿說了一半，心裏不夠解氣，繼續罵道：「我呸，你個老不死的，我寧可帶到地下，也不要這樣的廢物繼承我的衣缽。」

四人之中，紫陽真人的脾氣是最火爆的一個，修為也是最高的。

李空從小脾氣就不太好，聽了紫陽真人的話，撩起地上的半截樹榦，上去就是一頓毒打。「我是南陽真人的徒弟，才不稀罕你的什麼紫陽真氣。」

「哈哈哈......乖徒弟，好樣的，也不枉我往日悉心教導。你過來，為師有三句真訣要傳給你。」南陽真人，哈哈大笑，一張嘴，又吐出血來。

李空不敢遲疑，立馬跪在南陽真人跟前，側耳細聽。

三句真訣一共一百零八字，可謂包羅萬象，字字玄機。

「小傢伙，打的好，老子早就想揍他了，這些年他可沒少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來來來，我大洞真人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會死後，還請小傢伙你收斂著些，替我擦洗乾淨，我這袖中有一片龜甲玄文，送給你了。」

大洞真人雖然能坐起來，卻不能動彈，顯然他周身經絡已經盡數斷裂。

李空看向南陽真人，南陽真人點頭。「還不謝過大洞老匹夫。」

李空點頭應是。「謝老前輩。」

「我雲風子孑然一身，只有這通天指還算拿得出手，你過來。」雲風真人強行坐起，臉色潮紅，這是迴光返照之相，隨時都會斷氣。

李空再度看向南陽真人，南陽真人點頭。「授業法術乃是大恩，當磕頭謝過。」

既然南陽真人開口，李空再傻也不會錯過這一機緣。當即跪地磕頭，喊了聲，雲風師父。

雲風真人面帶微笑，指訣閃動，將一抺靈光拍入李空腦海中，閉上眼睛，安然死去。

「老酒鬼，你徒弟下手可真重啊！」紫陽真人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他已是瀕死之態，直直的躺在地上。「快些過來，我把紫陽真氣傳你，我馬上就要死了。」

李空本想得到他師父南陽真人的同意，卻見南陽真人早已斷氣。

猶豫過後，走向紫陽真人，蹲下身子，正要說些道謝的話，哪知紫陽真人已經氣絕身亡。

「說好傳我紫陽真氣的呢？」李空心裏奔過一萬匹草泥馬，死的心都有了，紫陽真氣是最為霸道的法術，可惜從此以後，要失傳了。

李空心中悲苦，正要起身，卻見紫陽真人袖口處露出一個竹簡，朝紫陽真禱告了幾句，小心取出，打開一看。

正是紫陽真氣的修鍊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