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魚·師尊

比翼魚·師尊

鳳如青真的被趕出門,這麼多天了施子真那麼生氣都沒有趕她,今晚實在是被她弄得惱羞成怒,將她趕去了洗靈池。

鳳如青泡在裏面,這洗靈池的疼痛曾經讓她生不如死,現如今卻根本什麼都不算,她懶得屏蔽,否則連一丁點的疼都不會感覺到。

施子真將鳳如青趕出去之後,那股羞惱的情緒消失,他又開始有些後悔。

且不說鳳如青本身就比他小得太多,他連跟她親近都有種罪惡感,她生性活潑好動,他總不能壓制着她。

若是時間短了還好,長此以往……她若覺得自己無趣,定會影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於是在鳳如青百無聊賴地趴在洗靈池邊撩著被月華侵染的池水的時候,施子真在裏面開始後悔。

本來總是因為懷抱小徒弟嫌短的一夜,因為這根本算不上分別,甚至算不上是鬧彆扭的一件小事,顯得格外的漫長起來。

施子真還是坐立難安,鳳如青也在想着可怎麼哄這老東西,她嘴上沒邊的久了,確實一時有些不知收斂。施子真本性肅正,是個大她一千多歲的老頑固,吃不消這些過火的調侃也是尋常。

是她壞心地想看他的反應,現在風吹全身涼颼颼,她該如何是好

鳳如青正在撩著池水想辦法,突然間感覺到一道神識朝着她這裏掃過來,又很快便消失了。

鳳如青撩水的手指一頓,心中不由覺得好笑,眼珠一轉,便伏在池邊不動了。

那神識掃來掃去的好幾次,鳳如青一直裝着不知,放緩了呼吸,開始裝着睡著了。

容色秀麗的少女伏在池邊,衣服和長發都濕貼在身上,她的睫毛濕漉,嘴唇被手臂壓着微微凸起,夜風吹過,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施子真從石室裏面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頓時心疼得要死,也後悔得厲害。

他和這麼小的東西計較什麼,她喜歡摸……那就摸摸也沒什麼,左右這一生,也都是她的。

施子真想想就覺得羞恥,可他站在池邊,微微嘆了口氣,見她這幅可憐的模樣睡著了,想到她在天崩之時,當機立斷地將自己的本體放入識海護著,心中酸軟至極。

識海是一個修者最為隱秘的地方,若非是對那個人信任到極致,愛護到極致,誰會將他人的本體放在自己的識海當中,與其共用神力,與其共感。

她消瘦的身體似乎總是包含着讓施子真難以想像的強悍力量,有時候連他都會覺得自愧不如。

他慢慢地走入洗靈池,走到鳳如青的身側,想要叫醒她,讓她回去睡。

他伸手將她濕貼在側頸的長發撥開,卻不忍心打擾她的睡顏,最終只好伸手撈抱起她,而後輕輕自洗靈池中躍起,落在岸邊的同時,兩人身上的水汽凝成水珠,自身上滾落在地。

施子真抱着鳳如青朝着石室裏面走,鳳如青裝睡裝得十分來勁,到進了石室,施子真將她輕柔放下,她才突然睜開眼睛,雙臂攬住他的脖頸,調皮地在他的側臉狠狠親了口。

「師尊捨不得我,師尊愛我,」鳳如青拉着施子真整個人傾身,雙腳都纏縛在他腰上,把他整個纏在懷中,「師尊,你親親我,疼疼我……」

施子真整個人被纏住,無奈地翹起一點嘴角,鳳如青眼尖的看見了,循着他的嘴角親上去,與他呼吸糾纏在一處。

待到兩個人滾落在床,鳳如青都把施子真總是束得死緊的腰封扯散,眼見着只剩中衣的時候,施子真按住了她,整個人籠罩着她平復呼吸和衝動,按着她的肩頭手臂,不許她再作亂。

「師尊……」鳳如青恨他太自持。

施子真卻哄孩子一樣的哄着她,「你我還未正式結為道侶,這不合適。」

他確實是個思想固守的老東西,他接觸的世界,他熟讀的那些書中的一切,註定了他的為人和行事,與自己的小徒弟在一起已經是背德,逾越這一關,他折了仙骨碎了固心印,修鍊千年無情道盡毀。

他不可能在彼此都清醒的情況下,還未給她個交代就動她,他的衝動永遠不會讓他失去理智,他更想讓她看清楚,他不是因為不能自控,才與她好。

鳳如青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只稍稍窺知,便知他全部的想法。

施子真是她這一生,到如今為止,最最信任敬重的人,她根本不可能想其他的,她也不是因為寂寞和難熬才想與他親近。她是情難自已。

這世上不止只有男人會情難自已。

不過施子真按着衣帶無論如何不許她再動的時候,鳳如青卻是笑了出來,與他緊緊擁抱,彼此剋制。

她由衷地嘆息了一聲,問道,「師尊,我們什麼時候成婚啊……」

施子真應了一聲,抱着她側躺,親吻她的發頂,「很快,我已經命人安排了。」

鳳如青沒有再追問,施子真安排的,無論是什麼樣的都是最好的。

兩個人輕聲細語的說了許久的話,甚至不涉及情愛,只是在聊此後天下的形勢,妖魔族和神族最終的爭鬥結果。

可鳳如青窩在施子真的懷中,覺得外面風雨不侵,屋內歲月靜好。

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很快,轉眼便是兩月,落葉繽紛的時節,天氣轉涼,深秋將至。

這本該是秋收時節,可因為人間生機太滿,草木瘋長,莊稼只顧著生長葉片不曾結果,於是到處開始鬧飢荒。

各國的朝廷倒也不是沒有及時撥款賑災,只是生機循環,生死輪迴這個東西,原本就是應該好壞共存。

可現如今壞不死,好不絕,人間存在的一些本該死去的壞人得了天池回饋的生機不死,漸漸活成了「邪祟」。

壟斷糧食,貪贓枉法,拉幫結夥勾結賊盜買賣流民。甚至為了討好權勢,蓄意散播瘟疫殃及幾城。

人間在這短短几月的時間裏,到處哀鴻遍野,本該死於災禍之人死去,黃泉中鬼滿為患。

而到了這時,本該出現的天道不曾出現過,碎裂天宮不罰,挽救天裂不賞,人間大惡不除。

輪迴秩序面臨幾千年未遇的凝滯,各族再度緊急聚在一處,這一次原本被碎裂了天宮,無處棲身受盡羞辱的神族,對當初挑動攻上天界的鳳如青開始了言語攻擊。

當然了主要是言語,畢竟這是這些神族擅長的,再者除了言語,他們也根本不敢對鳳如青出手,主要打不過。

不過他們的嘴向來是最鋒利的刀劍,慣會危言聳聽的神族此時連難得出現的弓尤都壓不住了。

「碎裂天宮曠古未有,斬殺聖帝又令天池傾瀉,到如今這種局面,定是惹怒了天道!」

「天地輪迴本就有它的秩序,你偏要違逆天道去行事,現如今天道不顯,誰來庇佑天下?維繫輪迴生機?!」

「你身為天羅上神,枉顧天道澤惠,你現如今還有何話說?!」

「人間生機太滿,惡人不絕,善人受害。造成如今這種局面,你又當如何?!」

……

義憤填膺的聲音一波接着一波,鳳如青與滿面冰寒的施子真坐在一起,好整以暇地托着手臂去看那些義正言辭的神族。

恍惚間,她覺得他們不是為一個棲身所與妖魔族撕扯得難看至極的神族,不是在天宮尸位素餐仗着族群來承襲神力的廢物,而個個都是為人間嘔心瀝血的慈悲之神。

鳳如青記得她將冥海大陣開啟之時,因為熔岩天裂現世人間,也在這樣一個仙門集會之上,有人聲稱一切都因她而起,該是她一人來承擔。

當時她還會惱怒,還會覺得有些委屈,這天下何嘗是她一人的天下?

但如今她面對神族的發難,甚至不會動怒,還在桌下摩挲施子真的手指,安撫他也不要動怒。

待所有神族說完,各家仙首也因為神族的煽動有些神情遲疑的時候,鳳如青站起來問道,「說完了?」

一群抱團的神族個個臉紅脖子粗,弓尤坐在神族的後面深覺丟人,穆良站出要為鳳如青說話,他善於交際,這些人能把白的說成黑的,穆良就能轉黑為白。

各族仙首為施子真為尊,施子真視她若珍寶,妖魔鬼族都以她為尊,她手中甚至有隨意調動各族的令牌。

這些神族也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是他們墜落人間過得實在大不如前。在這裏沒人將他們當做神族,沒有神仆,棲身之所爭不過妖魔族,他們過得凄凄慘慘,毫無尊嚴,自然想要找事。

鳳如青站起來走近他們,神壓碾過每個指責她的人,讓他們不得不跪。

她一眼神安撫住穆良,抬手示意要起身的弓尤坐下。對要回護她的小師弟搖頭,還對施子真沒心沒肺地笑了笑。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就如當年開海陣,她能讓天裂現世,就能堵住天裂,熄滅熔岩。

如今輪迴秩序面臨危機,相比於熔岩現世,熔岩獸瀰漫人間,實在是太小的一件事。

她負手而立,站在一干被神壓強壓跪地,喉間隱隱腥甜的神族面前,一字一句,「天道不顯,如何能怨我,他老人家估計是噁心你們這般耍嘴皮子卻還不能碾死的人吧。」

神族有人受不得這屈辱,欲起身抬頭,鳳如青神壓更重,那幾人便頓時匍匐在地,半點抬不得頭。

「不就是生機太滿不罰惡人?天道既然不罰,我來罰。」鳳如青說,「不就是殺人么,我身為天羅上神,有肅清天上人間之責,有恢復輪迴之任。天道若是怒,我擔着便是,一大早的亂叫個什麼勁兒。」

鳳如青說完收斂神壓,對着一地爬起的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族嗤笑道,「你們不是一直偷偷叫我瘟神,我便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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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我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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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虐文做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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