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210章

「代我同你的弟弟,說一聲謝謝。」

葉念琛是很真心地說出這句話來的,那個男人,他知道他是一個極好的,能夠這麼對待如意,想來也是真的很喜歡如意的,那樣就最好不過了。

「我想,晉騫他是不會喜歡聽到你對他的感謝的。」出現在病房門口的如意僵著一張臉看着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的葉念琛。

因為如意的突然出現,病房裏面的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意外,尤其是葉念琛,他以為自己是再也不會瞧見如意了,但是現在的她卻是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她的表情不是很好,是的,出了這種事情之後,不會有人的表情還是欣喜的。

她的突然出現,讓房間裏頭的兩個人都不知所措了起來,霍爭輝在想着,如意怎麼會到這裏來的,他原本以為,如意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再見到葉念琛了。

當然,這種想法如意也是這麼想着的,甚至於,她到現在還是這麼認同著的,她不認為自己是待見葉念琛的,這個破壞了一切的罪魁禍首,她是決計不會原諒他的。

出了霍家大門之後,如意在街上閑逛著,多年不回b市,她居然都已經到了無處可去的地步,其實b市的市區也就那麼點大小罷了,這個路那個路的,其實說白了還是跳脫不出那麼一個圈子,她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到後來,她到了這個醫院,在門口的時候,她遇上一個人,一個高大粗狂,但是卻有些讓她覺得親近的男人。

他剛從計程車上下來,一臉的匆匆忙忙,但是在看到她的時候,他還是停下了匆忙的腳步。「如意?!」他喚她,那姿態是那麼的熟稔,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但是在如意的腦海裏頭卻是一片空白,她對他的記憶沒有半點的存在,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同情的味,看向她的時候,聲音又再軟上了幾分。

「怎麼來這了?瞧你那一臉疲憊的樣子,出了什麼事情了?」他輕聲地問著,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錶。

如意覺得現在戴手錶的人越來越少了,女性一般都是把手機當做手錶來用,遇上問時間的,很少會一揚手,露出那纖細的手腕子讓人瞅著心猿意馬,一般都是從褲兜裏面或者是手提包裏面摸出一隻手機,牌子不定,看完之後悠然地告訴你,現在是幾點幾分。男人現在會戴手錶的也很少了,一般會選擇用手錶的一般用的都是高檔的貨色,什麼勞力士的,其實在上流圈子裏頭誰都知道,擺在外頭賣的東西不過都是些二三流的貨色,真正的有錢人從來不會去特別地去追求所謂名牌,限量版,因為他們有的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獨家定製的。

眼下,這個男人手上的手錶不是什麼名牌,也不是什麼限量版本,如意也瞧不出來有沒有什麼獨特的,那手錶已經略微有些陳舊了,但是看得出來保養的很好,看上去還是簇新簇新的,也不是用電子的,而是那種需要人手工去擰動的,只要能擰下去,這手錶就能一直用下去,傳說中的,可以用到下個世紀。

他看了一眼時間,眸子裏頭多少有些慌亂的神色,他似乎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要忙碌的,但是卻還是停留在這裏一臉擔憂地望着她。

如意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的,她其實很想問問眼前這個人,他是不是認識她的,但是她的嘴巴太乾燥了,她怎麼都說不出口去問,她的嗓子快要冒出煙來了,明明還不到大夏天的天,她怎麼就會覺得這麼的口渴,好像整個人身體裏頭的水分一下子被抽幹了一樣,她就是那一尾棄置在岸邊不要的魚,她渴望有水液的注入,可是卻沒有人理會她,關心她的人,她得躲避著,想要她關心的人,

如意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不管是誰對誰錯,她都不想再提起。

「累了么?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他輕聲地問著,那模樣溫順,沒有那些個誘、拐犯那一臉猥瑣的樣子,當然,她也不屬於會被拐賣的範圍之內的人員了。

如意就這麼跟着這個男人走了,他的目的地是在醫院,進了醫院之後,如意才曉得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麼空閑來和她一起坐坐,因為在他進了醫院之後,就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迎了上去,手上拿着一些片子,一台複雜的手術正在等着他。

如意也不生氣,沒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原本他就沒有說,他是有空要和她一起坐坐的,她其實也不是很想坐坐,她只是想尋一個去處,一個沒有人會認識她的去處,僅此而已。

她聽見圍在他身邊的人管他喊著「宋主任」,如意想,一個年紀不過三十來歲,能夠在國內做到主任這個位子,還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在聽到別人這麼叫他的時候

他匆匆忙忙地往着手術室方向走着,走了幾步之後,他有回過了頭來,看着如意,「你先去我的辦公室,一會我來找你怎麼樣?」

其實,宋偉傑是被一個緊急的手術給召回醫院來的,原本今天的他是在休假,可是當醫生的,有些時候也不是那麼的自由的,尤其是爬得越高,為醫院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也就越多了,有些時候宋偉傑在想,自己這麼做有意思么?其實想來根本就沒什麼意思,卻又跳脫不出這個圈子。

這個手術,是一個很複雜的手術,如果不是複雜的手術,醫院裏頭的人也不會想到去找他來做這個手術了,至於時間會進行多久,宋偉傑自己都不清楚,因為這其中有太多的變數,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手術不是沒有。

如意沒有做出回答,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是干啞了,她幾乎是說不出話來,她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這個主動想要帶着她去宋偉傑辦公室的小護士,她很累了,甚至已經都沒有力氣去拒絕剛剛這宋偉傑的要求。

她跟着小護士往著那辦公室走,不過走了一會會之後,她瞧見了霍爭輝,她不知道他是來這裏幹嘛的,因為霍原並不是在這個醫院,似乎在之前也沒有聽霍爭輝說過自己有相熟的人在這裏,但是她明知道是這樣的,但是這腳步卻是忍不住是跟着霍爭輝走了。

這小護士叫了兩聲,見人頭也不回地跟着人走了之後,她也不挽留。

此時此刻,如意站在病房門口,她冷眼看着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的男人,她不清楚一般人在瞧見別人住院時時候會不會有一種可憐的心情,但是如意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完全沒有的,唯一有的大概就是對這個男人的憎恨,見一次,她就覺得自己對他的憎恨就會多上一分。

尤其是從他的嘴巴裏面說出他們的名字的時候,她只覺得這是一種褻瀆,對晉騫的一種褻瀆,這個男人根本不配叫別人的名字。

「你是在懺悔么?」

如意冷冷地看着葉念琛,霍爭輝見情況有些不對,他走了出去,他的疑惑已經得到了解答,他已經不需要再留在這裏了,當然的他對於接下來會發生的那些事情也是很好奇的,但是還是覺得要給葉念琛,這個將死之人多一些的顏面,畢竟當男人的,不管是有錢還是沒錢,男人都是好著面子的,所以他覺得還是給這個男人一些面子吧,免得在失去一切的時候,他在人前連個面子都沒有留下,即便在b市裏面,葉念琛算是一個沒什麼的面子可言的男人了,情感生活上的風風雨雨,這完全就像是一齣戲一般的引人注目,像是娛樂新聞一樣被人八卦著。

葉念琛看着如意,她的臉色很難看,他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可能對他展露笑顏,同樣的,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開心之處。

他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毀壞了一切的劊子手!

懺悔?!

他想,他是真的是在懺悔吧,但是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他想,她都是不會想要的。他所做的那一切,也算是懺悔么?

「我知道你是不喜歡的……」葉念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如意給打斷了。

「懺悔么?」如意嘲諷地看着這個男人,「你看你,病入膏肓,已經是沒有多少日子可以過活了,所以你想在你死之前想要我原諒你么?」

「不,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我想要你記得,這輩子,你永遠都對不起我莫如意,是你毀了我的一生,我不會讓你得到我的原諒之後安心地去世,你想要心安?我偏偏的不會給你原諒,我要讓你死的時候都不心安,沒有那麼便宜你……」

如意想,大概自己此時此刻的樣子是很猙獰的,但是她說的這些話也是真的,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不會讓他輕鬆地去死,她要他在死的時候都得不到半點的安寧記得自己永遠都是虧欠一個人的。

葉念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人,她的眼神之中滿是憎恨,那種憎恨,讓人覺得心驚,他知道,自己完了,是徹底地玩了,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應該清楚,如意不是這麼一個容易原諒人的人,這事做到這個份上,的確也是應該不原諒的。

如意不是一個聖母的人,心裏頭有一筆賬,記得清清楚楚的了。

「我知道。」

葉念琛低低地嘆了一聲,他是知道的,也是應該知道的。

如意說完哪些話,轉過了頭就往著自己剛剛來時的路離開了,這裏,她連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可是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是她能夠回去的呢?出了醫院大門的如意看着外頭那燦爛的陽光,她發現自己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她在底下嗮了很久,幾乎就像是快要脫水的人兒一樣,如意總算是想到了自己在這個城市到底是哪裏可以去的,唯一一個能夠容納她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個地方了。

夢園

如意從口袋裏頭掏出了鑰匙,她不管去哪裏,總是帶着鑰匙的,她身上的鑰匙不多,加拿大的家一個鑰匙,夢園這裏一個鑰匙,夢園的鑰匙是很好辨認的,不新,因為年歲的關係漸漸有些生鏽了起來,但是還是能夠用的。

開了鐵門,夢園的景緻在她的眼前,她已經許久不來這個地方了,因為這裏沒有人,所以她也一直沒有回來瞧過一眼,畢竟在這裏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的確是這樣的,等到開了門,看着那瘋長的青草和仗着春日不停攀岩而上籠罩了大半個牆面的爬牆虎,那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蕭瑟,是完全的滿園蕭瑟關不住,真的很難把現在的這一切和她印象之中的那夢園聯繫起來。

人不在的時候,四周圍的景緻是最現實的,完全地就體現了出來,如意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後悔來這裏,原本不來倒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在來了這個地方,看到這裏的樣子,爭輝更加的黯然神傷罷了。

可現在,除了這個地方,她還能去哪裏呢?

如意進了宅子裏頭,在剛剛打開門的一瞬間,她嗅到了一股子多年沒有人在的時候存在的氣味,房子裏頭滿是灰塵,空中漂浮着的,地面上堆積著的,這都昭告著夢園如今的情況,一如她一般的命途多舛。

如意沒有再往前走一步,因為裏面已經不適合再走進了,明明,家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是怎麼都達到不了,就像是彼岸一樣,能夠看到岸邊卻怎麼都抵達不了。這裏,有她年少時候的所有記憶,甚至她的房間裏頭還有一些以前的舊照片,放在房間裏頭,有些是她小時候的照片,雖然保存的很好,但是邊角上已經有些微微泛黃了,還有些是她和父母的照片,有些她還小,還是母親抱在懷裏,父親站在一旁,很慈愛地笑着,還有些是她已經長大了之後的照片,小學的,初中的……

三個人對着鏡頭笑得像是一個傻瓜一樣,人人都說傻人有傻福,但是在她們莫家卻是怎麼都輪到他們莫家卻怎麼都是不好的。

如意去了花園,其實現在已經完全不能說是花園了,沒有人整理的花園已經雜亂不堪了,那些個薔薇倒是生命力頑強,這些年沒有人顧著也自顧自地綻放的很好,時下溫度漸暖有不少的枝幹上已經冒出了花骨朵,紅的粉的黃的,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開了一個枝頭的鮮花。

花園裏頭有一個小涼亭,這是父親特意為了她和母親建立起來的,為的是夏天的時候,能夠讓她們娘兩在花園裏頭有一處照射不到太陽又能聞到花的芬芳的陰涼處。

涼亭是用大理石做的,用料自然是極好的,這些年的風吹雨淋也是一點也沒有瞧見半點的破敗的,她從自己的包裏頭摸出了一包濕紙巾,原本如意身上是不大習慣帶着紙巾的,這習慣是從白晉騫那邊學來的,身為醫生的他多少是有些潔癖的,雖然不是特別的嚴重,他身上總是會帶着手帕紙巾一類的,兩個人處得時間久了,出門的時候她也是要在包裏頭放下手帕和紙巾一類的備用,有了遠嵐之後,她才覺得有這麼一個習慣也是好的。

她細細地擦了能容納她一個人地方的位子,坐了下來,外頭的陽光是暖的,卻一點也照不到她的身上來,但是如意也並不覺得冷,她就坐在那裏,她以為自己會想很多的事情,但是真的這麼坐了下來之後,她發現自己壓根什麼都沒有想,腦袋裏面空空的,她就那麼看着前面那一片像是荊棘一樣的薔薇園,目光沒有任何的焦點,她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邊,像是一幅油畫一樣。

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白晉騫來到夢園,看到的,就是像是油畫像是夢境一樣的場景,他知道她出去一整天都沒有回去,唯一能夠讓他安心的就是如意的護照沒有帶走。

這個信息讓他覺得寬慰,放眼整個b市,白晉騫想如意會來的地方也就只有夢園了,當初她出獄無處收、容的時候,她就到了這裏,夢園對她來說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家,而是她的一個避風港,一處收、容所,能夠讓受了傷的她像是一隻小獸一般在哪裏獨自舔舐著傷口。

他是這樣想着,所以也就從醫院一出來就來了夢園,他看到她呆愣地坐在涼亭裏面,他站了好一會,如意還是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白晉騫也不急不惱,他只是慢慢地走近了,掏出了自己口袋裏面的濕紙巾,細細地擦拭完了她旁邊的位子,然後坐了下來。

白晉騫覺得有些累,他雙手環住了如意的腰,把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小憩著。

如意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各自沉默著,為這難得的寧靜,似乎在彼此的心中都已經有了一個結論,好像現在這一刻就是永恆了,可如意心中清楚地知道,永恆太遠,她是怕到不了了的,她和他之間只怕也是沒有什麼未來可言了。

「今天,我在醫院照顧了爸一天。他神智還算清醒,只是這說話已經是不大利索了。」白晉騫埋首在她的肩窩,說出來的話有些含糊不清,帶了一點點的鼻音,一時之間聽起來有點像是帶了哭音。

如意沒有話說,因為她找不到話去回應白晉騫說的話,這事和她脫不了關係,怎麼說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個錯。

「如意……」

白晉騫手上用力了一些,像是一把鎖一樣把她困鎖在了自己的懷中,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想就這樣把人困鎖在懷中一輩子,不管出什麼事情都不放手。

如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白晉騫一向是很成熟,甚至於,如意一直都覺得只要身邊有着他的存在,那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甚至於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懶得去思考,總覺得吧,絕對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這有一天也會有晉騫不知所措的時候。

如意突然地笑了開來,伸手握住了白晉騫抱着她的手,像是在安撫着他的情緒一般,其實事實上他們都知道,眼下的他們不過是在相偎相依,想要從彼此身上攝取一些溫暖罷了。

「分手么?」

「不分手。」

白晉騫的聲音有些含糊,低低的,但是卻還是很堅定,一步都不曾退讓。

「我好不容易抓住的,不能放手。」他道,這是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人,只是沒有想到,幸福短了一些,磨難多了一些,但是他還是堅信着,只要這麼堅持下去,是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的。

不放手,又能怎麼樣呢?!如意很想對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是最後想了想,她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怕傷了白晉騫的心。

「今天我同大哥說過了,大哥沒同意,說是爸老了,眼下又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是留在b市他只有專人照看着,讓我有空了之後回來多看看就行了。」白晉騫說,言語之中有些疲倦。

「恩。」如意應了一聲。

「我們回加拿大吧,我們一家三口。」白晉騫又道。

這一次,他沒有得到如意的應答聲,只是迎來了沉默。

「你還是面對不了遠嵐?」白晉騫像是知道如意心中所想的那樣,他知道的,如意不是那麼一個很快就能夠把所有的一切接受的人,遠嵐這件事情上,她需要時間去接受。

「晉騫,我想先離開一段時間。」如意道,其實,她也是想了很久的了,「現在的我,實在沒辦法面對遠嵐,只要一看見他,我就會想起葉念琛這個人……」她受不了,真的,真的受不了。

「……」

白晉騫也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答應還是應該反對,但是他也知道現在如意的心情。

「你想離開多久?」最後,白晉騫還是決定妥協了,對於如意的要求,她一向很難說不。

「不知道。」

如意緩緩地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會離開多久,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也許更久,她說不出一個具體的數字來。

但是,她知道,她終究還是要回家的。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想我大概是能夠放下所有的一切了吧。」如意是這麼想的。

白晉騫默不作聲,只是環著如意的手再度用力上了一些,他不在意,只要她能回來,多久他都願意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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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淚:前妻,我離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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