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介意多一條人命
這亦是風清漪第一次來到睿王府，看到這滿眼的雕樑畫棟，也不由感慨老皇帝對自己這個侄子真是夠疼愛的，賞這麼大一座府邸給他。
風清漪帶着女鬼來到王府主院，輕而易舉地穿牆而過，這裏正是睿王項雲瑾的卧房。內室之中，項雲瑾睡得正熟。
睡着的他倒是比醒著的他順眼多了，風清漪可還沒忘了那天他說的那些自以為是的話。
展開掌心，風清漪將女鬼放出。
「待會兒我會送你入他夢中，有什麼話你便同他說清楚了吧。」
可是女鬼聞言卻是一急，「上仙，我不想讓王爺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您能讓他看到我嗎？」人是看不到鬼魂的。
「你想在他面前重現身形？」這……已經死了的人……不大妥當吧。
見得風清漪面露猶豫之色，那女鬼又是在她面前跪了下來，語氣中滿是哀求，「上仙，我今年尚未及十八，還未來得及嫁人生子，卻就這麼死了……幸好，家中尚有幾位兄長、幼弟和小妹可以給雙親養老送終，我唯一放不下的唯有睿王，我傾心於他這麼多年，不想讓他覺得我只是夢中一個模糊的人影，上仙，您好人做到底，就滿足了信女的心愿吧。」
風清漪見她如此苦苦哀求，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又想到那天這項雲瑾一口篤定地說世間何來鬼神，認定了自己是在招搖撞騙，把自己給氣得不輕。
也罷，他不是不信世間有鬼神的存在嗎？那這次自己就證明給他看到底是自己說得對，還是他在強詞奪理！
「罷了，起來吧，我答應你就是。」
「多謝上仙，多謝上仙。」女子連連給風清漪叩頭。
「等著。」
風清漪丟下這兩個字，便是走到項雲瑾的床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喂，醒醒。」
聲音落下的同時，項雲瑾立刻睜開了眼睛，而緊接着，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枕下取出一把匕首朝風清漪直刺而去。
其實這時候項雲瑾並沒有看清床邊的人是誰，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曉，他只以為是自己房中闖入了刺客，循着本能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刺過去。
心中也暗自納悶，自己睡覺向來不重，為何有人闖了進來而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項雲瑾刺得很准，那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風清漪的左肩，但卻並未有絲毫鮮血流出。
風清漪淡定地將匕首拔出還給項雲瑾，「王爺殺氣這麼重做什麼？我又沒有要對你怎麼樣。」
話音落下，只見風清漪指尖一揚，房間里的所有燭台頃刻點亮，項雲瑾這才得以看清床邊的人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不就是珍饈齋的主人？
「膽識不錯，看到我沒流血竟也不害怕。」語氣裏帶着幾分戲謔，他如今還認為世間沒有鬼神嗎？
項雲瑾沉下臉來，「你到底要做什麼？」
「別緊張，只是幫忙成全一個心愿罷了。」
說完，風清漪閉眼拈訣，片刻之後，房內那女鬼漸漸現出人身來。
回頭看向項雲瑾，見他只是深深皺眉，並未露出懼怕之色，風清漪這次是由衷讚賞地點頭，「難怪老皇帝臨死之前，那麼多親兄弟都不選，偏交待由你這麼個年紀輕輕的侄子來輔政。」
「你到底是什麼人？」若只是障眼法的話，應該做不到這樣。
「你別管我是什麼人，眼下是她有話要跟你說。」風清漪看向那女鬼，「好了，趕緊說吧，說完我送你去地府。」
風清漪站起身來，將位置留給那女鬼，自己則走到窗邊，悠閑地推開窗子，任由月光灑進來。
而此時的項雲瑾已經坐起身來，看着緩緩走近自己的女子，不發一言。
「王爺記得我嗎？」女鬼嬌羞中隱含期待。
「崔尚書的長女，崔雪怡。」
項雲瑾準確地道出女鬼身份，女鬼面上不由一喜，原來王爺是認得自己的，他是不是也曾在暗中注視過自己。
「崔雪怡已於兩月前不甚溺水而亡，而你，又為何會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臣女只是……想再見王爺一面。十二歲那年，御花園中，臣女對王爺一見傾心，這麼多年來，臣女一直傾慕於王爺，臣女……臣女想永遠跟王爺在一起……」
變故就在這頃刻之間，女鬼說完這句話，忽然脫出身形，將自己的魂魄附入項雲瑾體內。
風清漪不意料會有如此變故，猝不及防之下，竟讓那女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得逞。
真是豈有此理！自己好心好意助她完成心愿，她竟如此欺騙自己！
「混賬！你竟敢騙我！你之前分明答應我，向睿王表明心意之後就隨我去地府的，區區鬼魂竟也敢在我面前耍手段！」
而此時的項雲瑾只覺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身子都不受控制了，但是他腦子還有些清醒，大概猜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上仙，信女並非是故意，信女只是想永遠跟睿王殿下在一起，請上仙原諒信女吧。」
「人鬼殊途，你既已死了，如何能跟他廝守？趕緊出來，我送你去地府投胎轉世。」
女鬼沉默，風清漪則直接動手將女鬼的魂魄從項雲瑾的身體里給抽出來，然而，她這一動，項雲瑾的意識就更模糊了。
恍恍然，他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飄了起來，可是自己的身子……分明還坐在床邊，為何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身子？！
風清漪也是大驚，合魂法！這個女鬼竟然對項雲瑾用了合魂法，將他二人的魂魄合在了一起，自己將她的魂魄抽出來的同時，項雲瑾的魂魄也就跟她一起出來了，原來這就是她方才口中所說的『永遠在一起』的意思。
「你從何處學來的合魂法？！」他到底是沒死！不然這個由他獨創的合魂法怎麼會再現於世？
「是那貓妖教我的。它說了，此合魂法，無破解之道。可讓兩人魂魄相合，同生同死，無人可分開。無論生死，我都是要跟王爺在一起的。」
風清漪冷笑一聲，「它說得不錯，的確是同生同死，那你們便一起去死吧，我斷不會叫欺騙我的人……哦，不，是鬼，斷不會叫欺騙我的鬼得逞。」
「上仙不用嚇唬我，你是仙，怎能隨意取人命？」
「嚇唬你？之前貓妖跟黑白無常說的那些話你也都聽到了吧？我可是有妖氣的上仙，不顧人命的。就拿今年來說吧，死在我手上的已經有三條人命了，我是不介意再多一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