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霍以霆，我不恨你了（大結局，必看）

從現在開始，眼前的顧煙，不再那個背負眼睜睜看着親人逝去的女人，也不再痛苦掙扎在又恨又愛的自我世界裏的人。

她的世界裏，沒有霍父的陰險，沒有江宛宛的狠毒，父母因為年紀大了正常的生老病死病逝，大哥外出冒險鮮少聯繫得到，她還沒有遇到俞霖，剛和霍以霆剛剛結婚，霍以霆意外失去視力，她又適當的時間有了孩子，準備安胎生產。

很久很久以後，顧煙逐漸冷靜了下來，對着霍以霆這個方向，笑出清純的小酒窩。

「阿霆。」

她終於笑了，如同當年霍以霆第一次和她相遇那樣，笑得十分清純。

……

五個月後，霍家別墅內，悠揚的小提琴聲徐緩又溫柔，落日下，陽台邊拉小提琴的女人在夕陽餘暉下，十分的唯美。

一曲拉完之後，霍家琴房內傳來掌聲。

「真有那麼好聽嗎？」

顧煙放下小提琴，小心的扶著的小腹，走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身邊，接過男人送上來的茶水，滿臉幸福的偎依在他身旁。

她已經有六個多月大的寶寶，前五個月不怎麼穩定聽醫生的話的一直除了吃飯外就躺着，直到這個月才能活動活動筋骨，她又酷愛拉小提琴，許久沒拉，天天傍晚練一下。

而霍以霆，在失去光明遠離霍家殘存的家業之後，憑着往日工作上的經驗以及讓助理充當自己的眼睛做投資，如今自己開了小公司，只在家辦公室，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是也足夠養家。

「好聽。」

工作之餘，霍以霆最多的時間就是陪她，他又道：「等你生了寶寶，就出國進修，怎麼樣？」

顧煙抬起腦袋兒，笑眯眯的望着他：「你捨得我出國嗎？」

「你的夢想，我都支持。」

當音樂家確實是顧煙的夢想，這話讓她很受用，「好呀，那等我當了音樂家，就讓我賺錢養你跟寶寶，再治好你的眼睛。」

她以為他眼睛看不到工作比較艱辛，其實她不知道，他沒有再去接受眼部手術，只是為了時刻彌補當初的過錯。

「過幾天是你父母親的祭日，你可以下地走路，這幾天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嗯，你有心啦。」

兩人這幾個月來，都就這樣偎依著，顧煙很黏人，談論著日常，談論著未來，雖然平凡，卻很簡單幸福。

顧煙將小提琴收起來放置起來，無意掃到床頭櫃邊的一個相框，拿起來看了看，「對了，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他的照片擺放在我的床頭櫃旁邊，之前就一直想問來着。」

不用細問，霍以霆知道她說的是誰，抿了抿唇，「是我一個兄弟，阿煙，你多看看他。」

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俞霖。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一張俞霖的照片。

擺放在這裏，是因為他知道，沒有進行催眠前的顧煙，一定很想看看俞霖。

他做不到讓她徹底遺忘俞霖，以著這樣的方式讓她看到俞霖，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還不知道你有親兄弟。」顧煙產生了極高的興趣，拿着相冊端倪看着，「我總覺得在哪裏看過他，難道是因為你們長得有點……」

話音突然戛然而止，顧煙眼裏的瞳孔明顯睜大又縮小，笑容也逐漸消失。

旁邊霍以霆感覺她的變化，側了側臉龐，「阿煙，怎麼了？」

顧煙沒說話，霍以霆有些緊張，怕她身體出什麼情況，摸索站起來要去找她。

他的手剛往上抬，就接觸到顧煙伸過來的手。

「沒什麼。」顧煙笑容和剛才一樣，「我餓了，去吃飯吧。」

第二天，霍以霆陪着顧煙去祭拜顧家父母。

也許是思念親人，今天的顧煙話很少。

霍以霆陪着她身邊，跟她一起祭拜。

如今再到顧家父母及顧家大哥墓碑前，他的愧疚依然不能少，心裏默默懺悔。

兩人差不多在墓園呆了一下午，出去墓園時，顧煙牽着霍以霆的手，兩人安安靜靜的走着，這時，不知道哪裏在放煙花，整天天空都是震耳欲聾的煙花綻放聲。

「煙花很好看。」顧煙說。

一句話，觸動了霍以霆的心，那一瞬間，他忽然害怕顧煙像煙花一樣綻放之後消失。

他停了下來，將她抱住，藉著綻放的聲音，他不敢再提起的話，全部埋在煙花的聲音里。

對不起，是我害你只能催眠活着。

對不起，是我導致你和俞霖生死相隔。

對不起，是我讓你父母永遠離開你。

對不起，是我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

……

接下來，顧煙的身體又開始變差。

最明顯的是她飯怎麼也吃不下，吃什麼都沒有胃口，人很快憔悴不少。

霍以霆讓王涵過來給她檢查，她咬着唇說不想看醫生，縮在他的懷裏撒嬌。

沒辦法，霍以霆只能每天哄着她親自喂她吃飯，而為了讓她身體能健康點，他天天帶她出去走走，勉勉強強，顧煙的身體才得以保持身體的營養。

這一天，霍以霆帶她去看了場話劇回來之後，又去餐廳吃飯。

顧煙吃了幾口沒胃口，伏在餐桌前乾嘔。

「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是嗆到了。」

顧煙搖頭，其實她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家裏的東西強迫吃得下，外面餐廳的油煙味太重，她只是嘗一口就噁心。

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不得不逼自己，端起牛奶仰頭喝下去。

遺憾喝了幾口，仍然想吐。

不想讓霍以霆擔心，隨口說了聲「我去漱個口」，便急忙跑去洗手間外面吐。

霍以霆擔心，讓陪同的司機去看看怎麼回復，他則再招來服務生，「把這桌菜清理掉，做點孕婦能吃的清淡口味。」

吩咐著時，沒有人發現，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店門口外張望，看到霍以霆后，滿是傷疤的臉龐咬牙切齒。

「知道我這些年吃了多少苦頭嗎，霍以霆，你以為你們這樣就能幸福了嗎？我得不到的，一定要毀掉。」

顧煙從洗手間出來，往剛才的餐桌過去時，見得有個十分醜陋的女人直直往霍以霆的方向走過去。

她覺得這個女人熟悉，定了定睛，卻發現女人是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

「阿霆！」

霍以霆察覺到有人撲在自己身後時，下意識的回頭，一灘血漬噴到他的臉上。

一把水果刀，直直的落在顧煙胸口，血水像噴泉一樣從顧煙的胸口噴了出來，濺得餐桌四周都是血。

餐廳的人尖叫起來，司機見狀忙上前制止行兇的人，行兇之人幾近瘋狂。

「哈哈哈哈哈，沒把你殺死，殺了這個賤女人也不錯，哈哈哈哈！」

是江宛宛！

幾個月前，霍堯知道真正的江宛宛被霍以霆送走，便派人去營救。

救出來潛伏的這幾個月里，江宛宛一直在伺機而動。

沒注意力去管發瘋狂笑一樣的江宛宛，霍以霆慌亂的摟着顧煙，「阿煙，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身邊已經有人開始撥打救護車，顧煙口裏鮮血止不住的湧出來，等送到醫院去時，醫生檢查完情況，詢問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霍以霆簡直要瘋了，「保大人，保大人！」

孩子的父親要保大人，手術時內，顧煙奄奄一息，抓着醫生的衣袖。

「保孩子。」

沒多久，嬰兒啼哭聲出來，醫生對大人無能無力，低沉着對手術室外的霍以霆道：「霍先生，您去您妻子最後一面吧。」

霍以霆整個人如天打雷劈，踉踉蹌蹌的沖入手術室。

人在即將死亡的時候，是真的有預感。

顧煙渾身沒有力氣，費力去看被護士抱着的孩子的臉蛋兒，她笑了，和她當時夢裏的一眼，是個男孩。

最後，抬手摸向霍以霆的眼睛，「答應我，我死後，眼睛還給你。」

轟隆，霍以霆的世界再一次坍塌——顧煙失去了催眠效果。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為什麼他沒有察覺到？

猛地，他想起從那次她詢問俞霖之後開始，她的身體就一落千丈。

原來，從那個時候，她就沒有被催眠。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時時刻刻有不踏實的感覺。

原來是老天爺在預告他還是會失去她，永久的失去。

臨了之際，顧煙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阿煙。」霍以霆綳不住了，痛苦的落淚，「你死了我該怎麼辦？」

從催眠的世界裏醒過來后，顧煙又沉浸在愛和恨的痛苦裏面無法自拔。

實際上，她管不了自己的心，她還是愛着霍以霆。

所以在催眠失效清醒的時候，她自己也沒有勇氣打破那個虛假的幻境，她甚至想過，也許，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當她就是王涵催眠裏面那個無憂無慮的人設。

可惜幻境總會破裂，她處在愛與恨的泥沼裏面，再也不掙扎，就這樣拖累了身體。

就算今天她沒有為霍以霆擋了江宛宛那一下，她知道自己離死亡也不遠，心魔，始終在她心口。

如今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這樣脆弱的模樣，顧煙頭一次感同身受他的可悲。

多麼遺憾，回憶自己的一生，她跟最愛的人，如此糾纏，如此折磨。

如果霍家沒有敗亡，是不是她和霍以霆能像正常的情侶一樣，結婚生子養家。如果是那樣，是不是即便後來遇到想要復仇的俞霖，他們也會想辦法化敵為友。

如果，一切都沒有如果。

顧煙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任何話，她最後抬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淚。

「霍以霆……我……不恨你了……」

最後，垂落在病床的手，以及新生嬰兒的啼哭，世界好像靜止了下來。

王涵趕過來，看到抱着顧煙的霍以霆。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表情，連悲傷都做不出反應，就那樣痴痴的摟着她，彷彿她只是睡著了一樣。

旁邊的嬰兒還在啼哭，他抱起孩子輕拍了拍，終究身後的畫面，不忍再看。

他見證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深情，這是一場無法完美落幕的愛情。

結局的最後，有人像煙花一樣，絢爛是那麼短暫的事情，轉眼即逝。

而有的人，在失去得到再失去的過程里，留下來的只剩下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