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維絲的結局 (28)

陽光已被海水吞噬。

月光如水。

建築物后的花園，花草的芬芳夾雜着海水的清新。

海水的聲音頗顯微弱，四周分外靜謐。

一片葉落在修若纖的肩膀。

「殿下。」她停住了腳步，然後轉過身去面對着他。若纖的瞳仁中所散發的已不再是沉溺的傷痛，而是深幽和堅定，「分手吧。」

淺少心中一驚，卻依舊用那種平靜且不可忤逆的口吻對她說，「你在說什麼？」

「我們誰都沒有愛過誰，不是嗎？」

若纖拿下肩上的落葉，將它放在手心，「我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曾答應和你在一起。而現在……我已經不想見到他們了。至於你，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至少你不可能愛上我。」

她的話依舊那樣淡定，那樣冰冷。

手心的葉子飄落在地。

[「我沒有騙你。記住，我是愛你的。」]

[這命令般的口吻讓修若纖微怔，「像你這樣褻瀆愛情的人……」]

[「你說什麼？」他依舊平靜，雙眸卻不禁流露着深深的落寞。]

[「像你這樣褻瀆愛情的人，怎麼可能會愛我？」這是堅定的目光，「所做的一切，你究竟為了什麼？」]

[他的嘴邊輕輕一顫。]

深深的黑暗在不斷蔓延，猶如走到了絕望和深淵。

「所以我們還是分……」

淺少突然打斷她的話，皎潔的月光下，他的俊逸驚心動魄。「你真是一意孤行地認為我所做的那些都是假的嗎？」他的微笑就如同聲音那樣淺淡，彷彿只要一陣短短的微風就可以馬上吹散一切。

他其實沒有目的，真的沒有目的。一切只因為那從十一年前就開始的愛戀。

他的話或許本應使她震顫。然而，她的目光卻是久久地停滯在身旁古老的大樹后。「出來。」

從這棵大樹後走出來的是麥微兒和她的妹妹，麥蕊兒。

「淺少，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麥微兒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依舊是那樣嬌柔，只是多了一種難以察覺的謹慎。

夜色籠罩着這片尷尬。

誰也沒有說話。

時間在細密地流逝……

「那個……」麥微兒的聲音有些僵硬，「我和蕊兒還有事，就先走了。那麼……再見。」

淺少輕輕地嗯了一聲。

……

夜愈發漆黑。

燈光顯得幽暗，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風忽然帶來一陣濃郁的菊花香。

淺少忽的覺醒。他注視着眼前的修若纖，浮現出一種擔心的神色。

他靜靜地看着，凝視着……

然而。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修若纖依舊垂著雙眸，安靜不語。

這一片無言的寂靜中，每個人都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

剎那。

如同瓢潑般的大雨竟毫無徵兆地落下，鋪天蓋地！

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

他緊擁住若纖的肩膀，迅速地跑進花園不遠處的亭子裏。

此刻，在淺少的眼中，她或許就如同一個紙折的娃娃，精美、漂亮，而且是他寶貴的東西，他不能讓她被淋濕，就算只是一點點。

若纖感覺到了肩膀處那若隱若現的疼痛，其實很淡，卻又很深。

「你不用那麼緊張。」

她推開他的手臂。

「……」

「只是這麼一些雨，不會怎麼樣的。」

「……」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分手，這對誰都有好處。對於感情，也請你不要再玩弄下去，畢竟還有麥微兒正在等待着你。」

真是冰冷！

雨水滲進他的衣服，冰涼刺骨。高居的氣質被撒上了無言的蒼白。

……

匆忙的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還帶着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