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番外五

京城十分的繁華。不過可能宿溪乍一來到燕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皇宮內的雕樑畫棟,由奢入儉難,因此出了皇宮之後,所看到的外面的集市雖然熱鬧有之,但富麗堂皇自然比不上皇宮內。

可是,人聲鼎沸。她從來沒見過這種盛世百態的場景,比起現代都市下班後人人匆忙擠地鐵、互不交流地進入各種高樓大廈,京城的集市簡直熱鬧得和樂融融。

這會兒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整個街市猶如浸入了橙黃色的染缸之中,明暗交界線一點點朝着西邊移去,街市上擺攤的小販正在大聲叫賣,茶肆酒鋪為了招攬生意,在棚子裏出鍋了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再加上糖葫蘆、桂花糕等香氣糅雜在一起,撲鼻而來,令人食指大動。

在街市東邊,陸喚翻身下馬,抬頭問宿溪,微微揚眉:「是不是餓了,要不要下來買點東西吃,一路逛過去?」

宿溪聞到各種甜酒的香氣,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陸喚實在是可惡,不直接直奔平康坊,竟然先來這裏,各種美食小攤、衣裳鋪子當前,誰還惦記着去看美人。

陸喚坦然道:「又沒說不帶你去,先吃點東西,晚上再去也不急。」

「好,先吃東西。」宿溪撐著馬背,小心翼翼地踩在馬鞍上,想跳下來,還沒來得及往下滑,陸喚抱住她的腰,將她抱了下來。

宿溪連忙去看他身後的那些侍衛,那些打扮成家丁的侍衛紛紛望天,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宿溪這才鬆了口氣,不放心地道:「晚上一定要去,你答應了的,不要又賴賬。」

陸喚笑着道:「好。」

他牽着宿溪往集市那邊走,神色間有幾分得意,宿溪偏頭看他,真不明白他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是拖延了幾個小時帶自己去看美人,居然一副他打敗了那些美人,在自己心中榮登no.1的興高采烈神情。但見他嘴角的笑容,宿溪撇了撇嘴,卻也忍不住嘴角帶上了笑意。

京城海納百川,多得是胡人牽着駱駝來來往往,因而兩人帶着面罩和家丁,走在其間,雖然因為身量和氣質頗引人注目,但倒也沒人懷疑這就是皇宮裏的那位。

宿溪被一個賣胭脂的小攤販叫住,他沖着宿溪道:「姑娘,女為悅己者容,看您這婀娜多姿的身段,想必面紗下的容貌更是傾國傾城,來看看胭脂吶!必定能為您的容貌錦上添花!」

宿溪被他的吹捧吹得喜笑顏開,拽着陸喚過去。

一看,發現居然還是從前賣胭脂的那個小攤販。

傻狍子陸喚當時被他坑了好大一筆錢。

而幾年過去,他小攤上的胭脂也沒有什麼變化,色號還是相同的色號,就是裝胭脂的盒子貼了些新的花鈿。

宿溪覺得很新奇,當時在屏幕里里看起來不過是指甲大小的一個小小人,此時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擠眉弄眼,臉上看起來比幾年前多了幾條皺紋。

這令宿溪看着覺得十分親切。

不過親切歸親切,已經買過了的東西她是不會再浪費錢買的。

「不用了。」她笑着搖了搖頭,拉着陸喚要走。

那小攤販急了,又對陸喚道:「公子,看您一身貴胄,也不缺幾個錢,給您的心上人買幾盒胭脂吧,不買不是心上人!」

宿溪:……

陸喚:……

陸喚彷彿被這話激將了起來,回頭看着他攤販上的胭脂,扭頭就要朝侍衛索要銀兩:「拿碎銀來。」

宿溪:……

宿溪連忙趁着他又被這個小販在相同的地點再坑一筆之前,拉着他趕緊走了:「不買!」

丟下小商販的爾康手在身後,兩人繼續朝前逛。宿溪其實也不餓,但是大約是因為對街市上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的緣故,無論什麼沒見過的美食,都想湊上去嘗一嘗,這就導致不一會兒她才品嘗了三四件小食,就已經撐得走不動路了。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有些生無可戀:「我感覺很撐。」

陸喚將她手中的長竹籤拿來,遞給身後的侍衛,對她無奈道:「太撐了就別吃了,先消消食。」

宿溪望着才走了三分之一的長街,怨念道:「可是還有好多東西沒吃到。」

陸喚輕笑一聲:「一天吃不完,便兩天來吃,兩年都來吃。時間還多著呢。再說,除了這條街市之外,還有東西市,西市胡商帶來的西域之物琳琅滿目,全是些小的飾品,你也定會喜歡。離了京城,還有各地特產,現在是夏日,雲州積雪較少,等到了冬日,便可去雲州看萬里白雪茫茫了。」

宿溪被他說得心中無比嚮往,這些地方她之前在屏幕里全都見過,但屏幕里的原畫再精細,和可以親手觸摸親眼見到是不一樣的,在屏幕里的精緻的美景,當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到它的磅礴。

宿溪按捺住心裏的貪心,暫時不再吃了。

一心一意往前走,瞧著街市上熱氣騰騰的生活氣息。

夕陽徹底墜下地平線之前,陸喚帶着她來到京城裏的一處高台,高台地處皇宮外的芙蓉宮內,有皇家侍衛把守,因為這裏沒有發生過什麼任務,所以宿溪之前雖然把整個京城解鎖了,但是卻沒有來過這裏,只是知道這裏有一座尖尖的塔台。

現在跟着陸喚沿着台階往上走,才發現,這座名為澹臺的高閣,居然是整個京城地勢最高的地方,再加上修築得又高,於是站在欄桿旁,竟然可以將整個京城的景象盡收眼底。

再往遠處眺去,能看到京城外的麥田,無邊無際,隨風起伏。夕陽落在上面,一片橙黃。

隨着夕陽漸漸落下,京城裏的百姓家中逐漸亮起一盞盞油燈,彷彿熒熒火火,四處點亮。

宿溪覺得心曠神怡,什麼也不想說了,靜靜俯瞰整個京城。

陸喚擁住她,道:「你不是還想瞧瞧長工戊、兵部尚書等人三維模樣是個什麼樣子嗎?改日把人叫來看你瞧瞧,不過你看了大約要大失所望,即便是短手短腳的模樣,我也是比旁人出眾的,不是所有人的真人模樣都如我一般。」

宿溪樂不可支:「哈哈哈。」

陸喚:「……你不信?」

宿溪:「哈哈哈,沒有不信。」

陸喚看着她臉上一副「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敷衍模樣,一時之間無話可說,甚至蠢蠢欲動地想立刻把這些人叫來,這樣宿溪就知道他即便是侏儒形態,也比其他侏儒要好看了。

嘗過美食,看過美景,陸喚以為宿溪差不多應該已經忘了要去平康坊看美人的事情了。

他不動聲色地對宿溪道:「太陽落山了,回去看電視吧,你昨夜追的那部劇似乎要大結局了。」

「哦,好。」宿溪被他牽着往澹臺下方走。

就在陸喚忍不住悄悄揚起嘴角時,宿溪忽然想起來,她猛然頓住腳步,把陸喚往身邊一拽。陸喚以為她要說什麼,俯身去聽,卻被她捏住了臉,她用力在他俊臉上捏了捏:「等等,不是說晚上去看美人跳舞的嗎?!當皇帝的金口玉言,陸喚你怎麼能這樣?!」

陸喚:……

默默跟在身後的侍衛有一個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喚臉都黑了。

是夜,想方設法讓宿溪忘掉去看別人的陸喚仍然沒能得逞,無奈之下,還是帶着宿溪去了一趟那種場所。乍一進去,眉眼溫和盈盈帶着笑的宿溪顯然比他更受歡迎,一堆女子圍了上來,將他擠到了一邊去。

陸喚的一張臉精彩紛呈。

宿溪終於能體會到一次詩句里所說的「從此君王不早朝」了,她樂不思蜀,但還沒等她挨個鑽研哪個舞娘更好看這件事,她就被黑著臉的陸喚灌醉了。

陸喚心說,他就不該答應她來這種地方,明明約好不能多看別人,結果她的視線完全黏在別人身上扯不下來。

他背着宿溪回到皇宮,嗅着脖頸旁宿溪身上混著酒味的脂粉香氣,見到她臉頰上甚至還多了一個舞娘的嘴唇紅印,臉色難看得不行。

宿溪做夢做得非常愉快,軟綿綿地抱住陸喚的脖子:「再來一杯!小姐姐好香!」

陸喚:……

陸喚快氣死了,將宿溪丟在床上的衝動都有了,但黑了半天臉,還是輕手輕腳地將她放下來,並蹲下來給她脫去鞋襪。

脫到一半,歪倒在床上的宿溪忽然又直挺挺坐起來,朝他懷裏一撲,彷彿還在夢中:「不過,小姐姐不要惦記我,我只要陸喚!」

她抱着陸喚的脖子,「piaji」朝着陸喚臉上親了一口。

陸喚心頭鬱悶頃刻全散。

他「咳」了兩聲,眉梢染上得意之色:「是么?若只要我,便再親一下。」

宿溪閉着眼睛,摸索著朝他嘴唇親了過來,但因為醉了,親得不得章法,在他嘴角胡亂地啄,反而像是燎起了一把火。

陸喚耳根微紅,眸色逐漸不甚清明,他終於忍不住,將帘子放了下來,將人按進了懷裏。

……

燕國地域廣闊,此後很多年,宿溪和陸喚經常去一些地方遊玩。

而燕國逐漸開始傳起了一些謠言,此代帝王只鍾情於一人,在皇宮裏金屋藏嬌,封后當日,皇后金釵流珠重重,將臉遮掩得無人瞧見,甚至連丞相等重臣都沒瞧見過。

於是,燕國此代帝王在後世的傳說中,又多了一項十分難以開口的傳聞。

史書上沒有記載,但野史卻層出不窮,稱衍清是史上最善妒的君王。

從坊間讀到了這些野史的宿溪正在和霍涇川、顧沁吃火鍋,差點沒笑死,截圖發給陸喚看。

很快收到了陸喚的回復。

陸喚十分坦然地承認:我的確很善妒,所以吃完火鍋逛街時,不要讓霍涇川像學生時代那樣勾你的肩膀,不然十分鐘后我就來了。

「看什麼短訊?!快吃!」霍涇川不滿地看向宿溪。

說着就要湊到宿溪身邊,勾搭住宿溪的肩膀看她在給誰發短訊,笑得一臉春意盎然。

宿溪急忙躲開他的手:「坐回去!」

霍涇川不由自主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感覺誰在咒我。」

宿溪似有所覺,朝着窗戶外的火鍋店樓下看去,只見底下懶懶散散站着一人,似乎是剛從停車場停完車,過來等她了,頎長身影在熱鬧的火鍋店前鶴立雞群。

陸喚下意識抬起頭,朝着樓上窗戶邊的宿溪看來,眉目鮮明,一如初見。

無論過了多少年,還是令人怦然心動。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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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養成了一個病弱皇子[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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