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V244大雪,大婚

第244章 V244大雪,大婚

玉龍山山泉口的阻滯解除,可算是讓城中人都鬆了口氣,只是御千里圍困的勢頭卻越發的猛烈,而且不單單是按兵不動,潛入京中的探子和細作還有魏國公姚本清之流暗中配合,釋放流言,尋釁滋事,即便是全力抑制,依然防不勝防,幾日時間內,終究是人心惶惶十分不穩。

謝博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在五日後的晚上去見了殷解憂。

當時殷解憂正親自為鴛無雙針灸解毒,聞得謝博前來,神色如常,將最後一根細細的金針拔出,放在了自己的針囊之中。

謝博目光掃過鴛無雙無神的雙目:「如何了?」

殷解憂道:「應該就是這幾天。」

謝博一頓,眸心瞬間滿溢喜色,她就要能看見了,真好。他無比慎重的看着殷解憂,道:「多謝你了。」

殷解憂笑得揶揄,「你可是天下首富的謝家少主,你這麼鄭重其事的謝我,真有點不習慣。」

「別不習慣,你當得起。」謝博笑着說罷,上前到了鴛無雙身旁,見她微閉着眼睛,似是睡著了。

殷解憂道:「吃了葯,該是要睡一會兒的。」

「嗯。」謝博輕應了一聲,看向殷解憂,「借一步說話。」

殷解憂微頓,掃了床上的鴛無雙一眼,沒說什麼,隨着謝博到了外面的小廳。

「怎麼了?」

謝博眸光悠遠而深沉,只看了殷解憂一眼,殷解憂似有所預感一樣,眸心忍不住微微一動,她聽到謝博說,「那件事情,我答應了。」

沉默了一會兒,殷解憂才道:「你可想好了嗎?」

「我不是個悲天憫人,胸懷天下的人,但也見不得兵荒馬亂不太平,這件事情,本不需要想太久。」

「好。」

「等等,我有條件。」

殷解憂挑眉:「果然商人本性,說罷,什麼條件。」

「我可以幫你們,但是你們的主意不要打到我的身上來,我對那個位置沒半點興趣。」謝博說的十分認真,倒不是他自作多情想着別人定然要把他送上皇位,而是因為,他是除了皇帝之外先皇唯一的兒子,如今皇帝沒有子嗣,他的確是最好的人選,而他也十分的了解百里玉,若非百里玉心中有那份想法,當日也不會問起他對於那個位置的態度,也是因為他太了解百里玉,所以這件事情必須再三聲明,到時龍袍加身也未必騎虎難下,就怕百里玉暗中坑他。

殷解憂看他如此忌諱防備百里玉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道:「好,我可以保證。」

謝博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相幫是仗義,把自己搭進去可就不好玩了。

「還有一件事情。」

「說吧。」

「若此事之後,無雙她……」他本想說,若無雙誤會了,還請殷解憂相助,但話到了口邊,卻說不出來了,他忽然想着,只是假戲而已,他解釋的清楚,無雙會相信他,若真的不信,只怕別人的幫助也於事無補。

殷解憂眸中閃過瞭然光芒,卻沒追問,只道:「我明白了,你去看看她吧。」語罷,並不多說什麼,離開了小院。

謝博站了一會兒,直到殷解憂的背影在門外的青石小徑之上消失,才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入了內室。

床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鴛無雙還睡着。

謝博搬了桌邊的圓凳到窗前坐下,給她掖了掖被角,就這麼等著。鴛無雙睡得並不沉,小半個時辰便醒了,只一睜眼,眼睛便轉向了謝博坐着的方向。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怎樣?還好嗎?」

「還好。」鴛無雙聞得謝博的聲音,有些茫然的轉向了謝博的方向,「我……」

「怎麼了?」謝博疑惑的看向她,不知她那些不安和茫然從何處來。

「沒……沒什麼……」鴛無雙吶吶開口,手卻無意識的攪在一起,纖細的指節很快扭出了十個白玉似的小節,又豈會是沒什麼的樣子?

謝博輕嘆了口氣,「你未見我,是不是怕我的容貌並非如你想的那樣?這……該是我擔心的事情吧?」

「不是!」鴛無雙忙道,「我……」說到此處,她悠悠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沒有對謝博動心之際,她是心如死灰,或者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失明與否她亦根本不在意,甚至於數次想要放棄自己這條命,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將她拉了回來,他將她拉出了空茫,給了她希望,是她在無盡黑暗之中看到的唯一光明,如今眼睛將好,竟猶如新生一般,覺得自己所要面對的未知和變數如此之多,她忽然想着謝博是不是一直只是可憐同情她而已?亦或者是因為自己太過冰冷的性格引起他的征服欲,更有甚者,她心中浮起奇怪的想法,似乎只要自己的眼睛能夠看得見,謝博就會離她而去一般。

她知道她這些想法很沒來由,但那些念頭紛亂繁雜,就在心頭亂撞,叫她想要無視都很難,但若要她講出來,她又無法開口。

溫熱的大手,慢慢的撫上鴛無雙扭住的指節,一個個的放開,輕撫按壓,緩解肌肉的僵硬,慢慢道:「別為難自己,你想如何都好,我不會逼你。」

鴛無雙霎時抬頭,對着謝博方向,「你說什麼?」他那話什麼意思?

謝博英俊的臉上是自嘲和冰冷,聲音卻還笑着:「沒事。」

鴛無雙卻不輕易放開他,反握着她的手,道:「你說什麼?」她問,這次,聲音之中還夾雜了幾絲輕顫,似有些不可置信。

謝博沉默了。

時至今日,其實他對於鴛無雙對自己的感情,都十分的不確定,因為鴛無雙對箭九霄付出的太多,太過深刻,真的會那麼容易忘記么?他與鴛無雙,且不說相識時日尚淺,鴛無雙對他一直都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回應,當初能留住她,還是用了卑鄙的手段騙了她,誰又能保證她不是因為自己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對他與別人有所不同?

但那就真的是他以為的那一種不同么?

他從來都沒確定過,如今,越發的迷茫起來,他身為謝家少主,縱橫天下無往不利,這種迷茫和不確定,為生平首次,竟能蠶食鯨吞他的所有自信。

久久的沉默,加劇了鴛無雙心中的惶惶不安,她緊緊的握住謝博的手,「如果……」她開了口,口氣有些艱澀,想了好一會兒的話,卻完全無法說出來,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自己又要怎麼辦?那雙原本空洞的眼眸,卻已似有水霧氤氳,被她倔強的一眨,又消失無蹤,只剩空茫。

她靜默的等著,不知道在等些什麼,可這樣的沉默,讓她無法忍受,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垂了眼眸,七年時間行屍走肉,即便如今重新做了回去,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吧?她心中如此告訴自己,可現如今,只要一回想起當年那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竟覺得像是上輩子一樣遙遠,心生抗拒,不願回去。

不能過那樣的生活,又丟了心,她又要怎樣才好?

謝博終究是無法看她如此低迷茫然的神情,將那垂放在錦被上的素手慢慢拉了起來,「別想太多,等眼睛好了再說。」

這溫柔的話語,似乎給了她無上的勇氣。

鴛無雙忽然抬眸,對着謝博方向,抿唇良久,道:「你後悔了嗎?」

「什麼?」謝博有些不明白。

「後悔……」鴛無雙頓了下,「我如今,什麼都不是。」她出生皇室,即便如今流落江湖,那與生俱來的政治嗅覺卻並沒有因為環境改變而有所消減,反而愈發的敏感起來。如今的亂局終會結束,而現在皇位上的那位,早已失去了繼續座下去的資格,亂局結束之後,謝博顯然是最有可能坐上帝座的人,而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是安羅叛逆,和他之間的距離完全是雲泥之別。

霎時,謝博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聲低低的笑,從唇角溢出,慢慢變得舒朗,竟然大笑出聲,一掃方才沉默晦澀的陰霾,爽朗而高興,「原來是因為這個。」

鴛無雙抿緊了唇瓣,卻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悶聲道:「難道這個不該擔心,還是你並沒有——」和我長久一起的意思?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忽然貼上來的溫熱而柔軟的唇瓣止住了所有的話語,輾轉反側,憐愛非凡。

她愣了一下,輕輕啟唇,環着他的頸子,給予回應。

深入淺出,他輕輕啄了她的唇瓣一下,道:「信我么?」

鴛無雙輕輕喘息著,「嗯……」那聲音,難得媚到了骨子裏,再也沒有以往的冰冷,不信他,又要信誰呢?

謝博低笑,「等我。」

沒來由的,鴛無雙沒有了任何疑慮,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蠱,居然可以信任一個人到如此境地,哪怕是當初對箭九霄,都未曾……

關於這個問題,她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

殷解憂為她做的針灸,是最後一次施針用藥,那次之後第二日,已有了模糊的影像,伸出雙手與窗口,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指尖在自己眼前晃動,她知道,這次她是真的快能看到了,她指尖輕輕摩挲著,回想起那曾經唯一一次「看」過的謝博的長相,心中有些期盼,有些欣喜,唇畔有絲絲笑容,也悠然而生。

影像模糊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幾日後的一個早晨,鴛無雙猛然自夢中驚醒,睜眼的瞬間,淡藍色的帷帳落入了眼前,讓她怔忪了許久。

看見了。

只聽嗖的一聲,牆壁上掛着的寶劍飛起,一條紅色的人影閃過,室內已經空無一人。

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叫囂著,讓她去見謝博,一分一秒都不要耽誤,花草樹木,路人百姓,皆不能入她的眼,復明后的第一縷目光,她一定要留給那個人。

因當初刺殺魏瀾,她早對京都防備十分熟悉,亦知道謝博每日多在京畿防衛營之中,輕車熟路的,很快便到了。

防衛營守護嚴密,她已不是當年那個江湖殺手,未曾強闖,只說了自己的來意,未曾想那些守衛卻露出的奇怪的表情來。

什麼?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滿天鵝毛,很快下起了大雪,她不知自己走到了何處,此時腦海之中才閃過一些片段,披紅挂彩的京城街道,有異於尋常日子的熱鬧氛圍,以及那些百姓們交頭接耳的談論聲,一一湧入腦海之中。

「天工真是不作美,這樣好的日子,居然陰沉沉的,我看不定一會兒就要下雪了。」

「說的就是啊,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兆頭,這個什麼呼延慧公主,原來不是追着那個賊王御千里么?現在居然要嫁給楚王殿下,這日後要做了皇後娘娘,楚王的臉往哪裏擱?」

「誰說不是呢?但如今圍城,情勢這樣危及,如果不娶那個安羅公主,和安羅聯合起來,只怕很難趕走淮陰王吧?」

「哎……」

安羅公主……

楚王……

恍惚之中,她覺得這兩個稱呼離自己好遠,又似乎好近,楚王……楚王……

我家公子前幾日剛被皇上親封了楚王呢。

誰叫公子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封個親王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知道又是誰說的話,瞬間湧入腦海。

公子……謝博。

她只覺得心裏颳起了冰刀霜劍,刺的那還未及修復完成的心臟再次千瘡百孔。

雪花飄飄洒洒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發上,肩上,還有那無情劍柄上,她感覺不到寒冷,只有空茫,世間一切似乎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一樣,也無法察覺那越來越近的披着大紅的喜慶隊伍,沒有看到周邊看熱鬧的百姓都讓開了大道,獨留她一人獨自立於街道之上,沒有看到送親隊伍之中幾人臉上流露中的驚詫和殺氣,沒有看到高頭大馬之上那紅衣的新郎驟然大變的臉色,和嗤然握緊馬韁的手。

「逆賊!居然還敢出現,來人,給我殺!」秋家首相心腹大喝一聲,原本送親的安羅護衛軍立即拔刀相向,沖向了站在大道上似乎擋住去路的鴛無雙。

很快,她被圍在中間,卻聽到一個清清淡淡,悅耳好聽的男音響了起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首相心腹抱拳道:「回楚王,這女子乃是我安羅逆賊,逃亡多年,請楚王恩准我們等將她絞殺。」

「哦?是么?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血濺當場,只怕不吉利。」

安羅護衛軍相互對看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隨着一側的姚本清卻早就認出鴛無雙的身份,也早已得了曉風師太的授意,又如何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微微傾身,狀似恭敬,「王爺不如先行離開吧,免得誤了吉時。」

謝博冷道:「姚相乃是本王主婚之人,難道不一同前往么?」

「王爺先走,微臣很快就來。」

而那些安羅護衛軍原本就不受乾朝勢力管制,眼前這個的人的人頭又可換的高官厚祿終生衣食無憂,誰又會放過這等好機會?只待一個眼神使來,立即對着呆立在大道當中的鴛無雙攻了過去。

謝博緊握馬韁,正待有所動作,卻有數十名素衣蒙面人忽然從天而降,擊退了想要打殺鴛無雙的那些人,與此同時,帶着鴛無雙飛身退去,來去猶如鬼魅一般,竟讓在場諸人無法反應。

姚本清眯起眼眸,暗暗沖身後的人比了一個手勢,今日,不論是鴛無雙,還是呼延無雙,都必死無疑。

隱藏在送親衛隊之中,早已得知鴛無雙人在京都的安羅護衛軍,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悄然差了精銳死士,追蹤而去。

「王爺,這件事情老臣去辦,吉時快到了,不如先走吧。」

謝博緩和了面部表情,卻掩不住心中擔憂,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沉聲道:「走。」

喜樂再次響起,雪花依舊再飄,似乎剛才的事情根本不曾發生過一樣。

而那些追蹤的人,當然不能那鴛無雙怎樣。

殷解憂將鴛無雙安全無虞的送到了原本她住着的小院裏,只看着鴛無雙空茫的視線嘆了口氣,只是一時大意,沒想到鴛無雙竟然獨自出府。

「無雙?」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鴛無雙沒有應聲,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殷解憂又是一嘆,今日諸事眾多,她沒有時間在這裏耗費,但也實在不放心鴛無雙這個樣子,思緒一動,指尖輕點她頸間穴位,卻發覺鴛無雙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愕然的同時,拿出金針,輕刺周身幾處穴位再以內力點穴,鴛無雙這才軟軟倒了下去。

殷解憂將她扶著放在床榻之上,交代:「好好看護著,任何人不得踏入此院。」

流離抿著唇,「哦,知道了。」

「你也寸步不能離開。」

「是。」流離看着殷解憂離開的背影,頗有些惋惜,本來今日還打算跟着小姐一起去解決魏國公和那個狗姚相,沒想到又是沒有她使力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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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溺寵公主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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