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半顆資源星
程笠坐在床上。
水底的環境很好，也沒有了上學之類的多餘事務，他可以盡心儘力地修行，這一個多月以來，修為是水漲船高。
「這個時代的修行法，也沒有我一開始想像的那麼不堪。」他看着床頭擺着的，一沓沓從公爵府帶來的古本。
這些古本，最老的是七百年前，剛開始起步的修行資料，最近的，也是三十年前最後一次整理的散佚法門。
帝國是絕對恐怖的國家機器，這些原本應該是各門各派秘典的玩意，在帝國成立之後，全部成為了公共財產，需要對帝國做出了足夠的貢獻，才能得到影印本或是數字資料。
這些擺在床頭的，就全都是影印本。
程笠吩咐唐仁帶來的，幾乎全都是有關於念修和體修的法門。
念修方面，他注重的是易於使用的守護法門。
體修房門，他主攻的是強化肉身的方法。
這些年來，雖然整體上的修行，比當年差了不止一截，但在各自的領域之中，這三種本該一體的修行，卻另闢蹊徑，生髮出了無數智慧的果實。
「這種守護的方法，在我那個時代是難以想像的。」他隨意搬運著精神，將每一道精神凝結成塊，然後堆疊起來。
一個金字塔很快成型。
「我們那個時代的局限性，畢竟是太大了，很多能夠搬運到修行里的科技方法，都沒能順利進入修行界。」他看着腦海中浮現的，由精神方塊堆疊起來的防禦工事：「那時候，修行者性命雙修，誰要是有空拿精神力來搞這些，絕對會被懟成不務正業的麻瓜。」
「也就是這個時代，修行人的數量加大到幾乎極限的狀態，才會有這種百花齊放的景觀吧。」
他散去那些方塊，戴上意識傳輸頭盔。
……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時代的網絡世界，但每次進入，程笠都會站在那巨大的蘑菇下面，獃獃地看一會。
帝國一號神經連接網絡，目前接入人數是：一萬七千六百三十九億人。
後面那些小數點是隱沒的。
除了殖民飛船所在的星域，還不能搭建大型的，可供接入的神經網絡，大多數已經穩固下來的疆土，都有神經網絡衛星的存在……龐大的衛星數量，搭配上先進的數據存儲系統，這神經網絡，大可容納所有的帝國公民。
「歡迎你，先生。」稍微動了個念頭，程笠的身影，就從那接入界面的大蘑菇，轉入到派剋星的地方網絡。
他的定位跟現實一致，腦袋上頂着一個蓬鰲湖的標誌。
與現實世界不同的是，在網絡之中，只要銀子足夠，每個人都可以買下一個神經方格，作為自己在神經網絡里的落腳點。
作為公爵的獨子，程笠是不缺錢的，他早早就在神經網絡里，買下了好幾個神經方格，有時候甚至可以讓同學們一同接入網絡，在這個地方，搞一個不花錢的party。
但今天，他不是來玩耍的。
「計算開始。」他的面前，升起一座巨大的沙盤。
一粒粒細小的沙礫開始流淌，形狀就類似於人腦的神經元。
他要開始為自己設計新的功法了。
……
無常坐在神經網絡里。
他也有自己的神經方格。
「帝國買賣神經方格法，是我最討厭的法條之一。」他把自己的卡刷了又刷，換了兩三個人的身份信息，才弄到了這一次的神經方格。
就跟上個時代的人們一樣，買房總會有些限制。
神經方格的數量雖然多，但若是有大資本開始進入其中，進行大規模的炒作，那到最後，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作為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大中央集權政府，帝國會極力將所有可能危害帝國穩定的因素扼殺在搖籃之中。
「謝兄，久等了。」一個黑漆漆的球從蘑菇里掉下來。
「等你很久了。」無常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怎麼說這也是半顆資源星的大手筆了，你怎麼還那麼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
「就不能對工作多用心一點嗎？」他恨鐵不成鋼。
「我喜歡吃甜筒，日常就是吃甜筒。」黑漆漆的球，是一種偽裝的狀態，並非是真正的神經網絡接入狀態。
這類似於很多年前的，隱身接入。
但這個時代，能夠隱身接入神經網絡的，只剩下兩種人。
一種是監察組的網絡人員，他們總是會在人們留下的最底層的痕迹里，找出犯罪的蛛絲馬跡，這種人自然不能直接出現在神經網絡之中。
另一種，自然是黑客。
跟很多年前的黑客一樣，這種遊走在法律邊沿上的職業，永遠都是高危的……但比起以前可能被制服蜀黍們抓走的危險，明顯是現在的風險更高。
神經網絡本身，就具有「執法權」。
一旦發現用可疑方法接入神經網絡的意識，網絡本身有資格，也有能力將那些接入的意識，徹底鎖困在這片空間中。
但為了讓自身更安全，黑客們接入神經網絡的地方，往往是那種連監察組都難以找到的幽閉角落……萬一意識在神經網絡里停留太久，他們的身體就會直接消亡。
這被黑客們戲稱為「靈魂剝奪」。
「就算這半個資源星的任務成了，我一天也只能吃兩根甜筒。」黑漆漆的球里傳來的聲音，也是悶悶的：「我的腸胃不好，受不了那麼多生冷的東西。」
「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萬鍾於我何加焉』的道理嘛，懂。」雖然無常一貫就是個好脾氣的傢伙，但面前這可是貴客，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輔助自己，鎖定程笠意識位置的頂級黑客，更是組織里網絡方面的究極大牛之一。
他可不敢催逼這位爺。
「說起來，能擁有半顆資源星的人，想來也是大人物了，如果只是為了那個公爵的位置，就冒着被公爵府發現並做掉的危險，去殺害那唯一的繼承人，未免有些草率了。」黑球一面把意識發散出去，一面跟無常閑聊：「你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你知道他的資源星是怎麼來的，你就不會說這種話了。」無常笑了笑。
那是一個搏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