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反擊
「小月，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就代表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夜，很靜，很黑，當月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房間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大概是不想打擾自己休息吧。低下頭，左手上插著點滴，月寒感嘆一聲，想必自己暈了不少日子吧，才不得不用輸液來保證自己的營養了。
即使不碰，胸口也痛的讓人窒息。做起來，月寒毫不猶豫地拔掉手上的點滴，心已經麻木，即使不按著針口，血往下流，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下意識地打開電腦，不知道為什麼，月寒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等待着自己，彷彿有什麼在暗中接引一樣，月寒打開了電腦。
電腦響起了提示音，是一封郵件，月寒抬起右手機械地點開，引入眼帘的，是Gavin那精心設計的信紙，還有那一行行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寫下來的，讓月寒幾乎崩潰的信。
「小月，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就代表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真的很對不起，明明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可現在爽約的卻是我了。」
淚，無聲的落下，顫抖著滾動滑鼠……
「其實我是個懦弱的人，我守在你身邊已經三十多年了，可是直到現在，透過這封郵件，我才敢對你說一句我愛你。」
月寒捂著嘴唇跌坐在地板上，即使地板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從地底滲出寒意。Gavin對她的愛她不是不知道，也並不是Gavin懦弱不敢說，是她，是她每次都故意避開，只因為她只把Gavin當哥哥，所以便從來沒有給過Gavin對她表白的機會……
「小月，其實在你決定和軒轅凌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了很多，我們之間，或許真的是有緣無份。上一世，在我還沒確定對你的愛時，就有了秦墨風的出現，而這一世我抱着愛來到你身邊，可，步入中年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對着還在豆蔻年華的你說愛呢？」
「小月，說真的，我很討厭很討厭軒轅家的人。上一世他們傷你至深，這一世卻又再次奪走了你的真心，即使為了你我會和軒轅凌合作，但我真的無法接受他，接受這個吸引了你全部實現，讓你奉獻出全身心的男子。
軒轅凌是我的情敵，可是我，卻不得不去救他。因為小月，我愛你啊……」
月寒背靠着書桌，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落下，心裏明明悲哀到了極點，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除了眼淚之外，彷彿喪失了一切宣洩的權利。Gavin，這個陪伴了她整整三十年的男人，這個她曾以為無所不能的男人，竟然抱着對自己的愛和決絕，就這麼離開了……
在郵件的後面還有一份打包好的附件，裏面是Gavin這幾個月全部的調查，裏面不僅有詳細的軒轅家族的名單，更是經過了排查，誰該注意，誰可以重用，誰的弱點是什麼，誰又有什麼把柄，都寫的一清二楚。除此之外，還有一份對Iris的纖細調查，這個被稱為軒轅家最隱秘的核心在Gavin這個鬼才的面前毫無秘密可言，現在在電腦中，還有這一份GPS的報告，可以隨時告訴月寒軒轅凌身處哪裏，大概還有多久能離開Iris。
「夜銘……」月寒在心裏念出這兩個字，卻無法發聲。夜銘，是Gavin真正的名字，是唯有月寒才知道的，獨屬於月寒的唯一名字。
夜銘，夜的霸主，夜的詠唱，夜的墓誌銘……
兩個月後。
「玄青，小月的身體怎麼樣了？」伊靖藤放下手中的資料，皺着眉看向玄青。
自從兩個月前玄青公佈了Gavin的死訊之後，月寒就昏迷了三天三夜，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當月寒滿手鮮血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冷靜的不像一個正常人。
她把名單交給了伊靖藤，同時也交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詳詳細細地打印了她聯繫這些人的每一個手段，每一步計劃，完美的讓人找不出一絲漏洞，不過，對，月寒並沒有開口吩咐，而是遞給了他一張紙。
因為從那一天開始，月寒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不，或許說，是她再也無法發出聲音更為合適。
為此，玄青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月寒的身體，她的喉嚨並沒有任何問題，精神也非常正常，但是月寒就是無法發聲，玄青說，這不是生理上的原因，而是心理上，月寒因為Gavin的死不再願意開口了。
「她的身體很虛弱，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玄青靠着天燁，嘆了口氣。天燁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頭，淡淡道：「軒轅凌快回來了。」
「真的？」伊靖藤的臉上浮現出驚喜的光芒，這兩個月里月寒簡直把自己當成了一部儀器一樣徹夜不分的工作，雖然在短短的兩個月里收服了所有可用的人，但伊靖藤知道，月寒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可是，無論是他還是玄青，都不敢在月寒那雙冰冷深邃的雙眸的注視下提出「休息」這兩個簡單的字。不過好在軒轅凌要回來了，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可以勸住月寒這近乎自虐的舉動。
「月寒有分寸。」一直很少說話的天燁再次開口，眼中是讚歎和佩服：「她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可以撐到軒轅凌回來。」
伊靖藤鬆了口氣，可就在這個時候，玄青繼續道：「我現在擔心是，月寒的身孕恐怕無法再繼續假裝下去了。」用藥物假裝懷孕，對月寒的身體本就有一定的負擔，這一情況在Gavin一事發生后變得尤為嚴重，如果在不停止用藥的話，恐怕會對月寒的性命產生影響。
吱呀——
門被打開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只見月寒拿着一張紙走了進來，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讓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伊靖藤連忙站起身拿過旁邊的筆記本電腦，自從月寒不開口說話之後，電腦就成了他們交流的工具。
「明天開始，不必再用藥了。」淡淡地在電腦上打出這幾個字，月寒遞出手上的紙，再次冷冷打道：「從明天開始，正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