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往事如風
董建民在一不入流的髮屋理了個頭髮后，三人去了茂隆商城。依吳亞玲的意思本來要給董建民買幾身好一點的衣服的，但張志強堅決反對，最終吳亞玲在地攤上給董建民買了幾身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衣服。從茂隆商城出來時董建民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完全一個樸素的農家青年模樣。儘管這樣，張志強還是不太滿意：「亞玲，他這頭髮還是長了點，應該讓他剃小平頭的。」
張志強的苦心吳亞玲自然知道，他這是想讓她兒子徹底脫胎換骨。聽了張志強的話，她不由得笑了下。
董建民此刻被張志強治得服服帖帖的，只想早點離開張志強這個「危險人物」，但語氣卻非常恭敬：「張叔，你說的那個巴扎什麼時候到啊？」
董建民的小九九張志強清楚得很，他陰著臉瞪了董建民一眼，「想早點離開我們，然後逃之夭夭是吧？告訴你，巴扎的手不是一般的黑，治人的手段比我可厲害多了，你最好不要有那樣的想法。」
「沒有，沒有。」董建民弱弱地回了一句。
張志強笑了，「那最好不過。」
一輛客長安之星貨兩用麵包車開到張志強三人面前停下，巴扎拔了鑰匙跳下車，親熱地對張志強說道：「強哥，害你們久等了。」
「我們剛從茂隆商城出來。」張志強對坐在副駕駛位的宋小玲點點頭，「事辦好了？」
「辦得差不多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宋小玲也推開車門下了車，她今天帶着一副金絲眼鏡，全身散發着知性*的氣息。
「還行。」張志強簡短地回了一句，然後給宋小玲和巴扎介紹吳亞玲母子二人，「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學同學吳亞玲，也是我們瀝水人，現在也在黨校培訓。那個傻小子是她兒子董建民。」
宋小玲對吳亞玲笑了下，「吳姐，你好。」
巴扎也用帶着新疆味的普通話打了個招呼。
張志強指著頭扭向一邊的董建民，「巴扎，健民以後就歸你管，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別慣着他，還有他要是想跑，給他點厲害瞧瞧，只要不打殘就行。」
巴扎會意地點點頭，對董建民吼了一句：「小子，過來！」
張志強暗道：讓巴扎調教董建民這小子，還真是個好主意，這下吳亞玲就省心多了。
聽張志強說過巴扎治人的手段厲害，此刻又見巴扎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腰部還別着把英吉彎刀，董建民哪敢再有其他想法，全身哆嗦著走到巴扎面前，討好地說道：「巴扎哥，今後我就跟你混了。」
巴扎一點也不給他好臉色，黑著臉呵斥道：「去車後面給我坐好，我與強哥說會兒話就走。」
董建民討了個沒趣，怏怏不快地拿了行李上了車。
吳亞玲是真的心疼董建民，走到車窗邊，悄悄給了他幾百元錢，「健民，去了哪兒要聽話啊。」
董建民一把接過錢藏好，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啰七八嗦的。」
巴扎和張志強都看在眼裏，巴扎搖搖頭后對張志強說道：「現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一起吃頓飯？」
張志強看了手錶，「沒時間了，我們下午要上課。黨校有嚴格的作息時間，曠課會影響結業時的考核成績。」
「既然這樣，我們就走了。」巴扎說完上了車。
一直想着心事的宋小玲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張志強，「張哥，保重身體。」
「我知道，回去吧。」
回黨校的路上，十三年前那令張志強刻骨銘心一幕，鮮活地在他大腦中浮現出來。上大學時，吳亞玲和張志強是同班同學，自進入湖西工程大學那天起吳亞玲就一直在追張志強，張志強始終沒有接受她的感情，而去苦苦追求低他們一屆的全姬靜，最終和全姬靜好上了。大學畢業離校的那天，張志強和全姬靜手挽着手在校園轉了一圈后，回宿舍拿行李準備回冬陽，張志強的室友周青攔住了他們，把吳亞玲托他轉交的一封信給了張志強。張志強有些驚訝，迅速從信封里拉出信箋。
志強：你是幸福的愛情鳥，我是傷心的孤燕。我不能讓你愛上我，但卻能讓你記住我，我要到南方去了，會在什麼地方落腳，我自己也不知道，請不要打聽我的消息。
愛你卻不能擁有你，我是非常難過，但我不恨你，也不恨全姬靜，我還要真誠地祝福你們。話雖這麼說，我還是無法釋懷，我想我這一輩子恐怕要孤獨終老了。
愛你的亞玲八日凌晨三時
從那以後，吳亞玲音信全失，張志強總是被愧疚、擔心所纏繞，雖想盡千方百計也沒能打聽到她的任何消息。每每念及她，張志強總是情緒低落，遇到再高興的事也開心不起來。沒料到這次在黨校學習，竟然碰到了她。真應了一句俗語：踏破鐵鞋無覓出，得來全不會功夫。
「志強，謝謝你。」上車后也一直沉默不語的吳亞玲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謝什麼，一點小事。」張志強醒過神來，「亞玲，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我們就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
吳亞玲看着窗外秋風中舞動的落葉，感慨萬千，「歲月無情，我都成黃臉婆了。」
「你只是壓力重，精神憔悴罷了，過段時間就好了。」張志強安慰了吳亞玲一句后，暗地裏想道：我當初如果不鬼迷心竅般地追全姬靜，而是接受了她對我的感情，我們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也許是吧。」
張志強試探著問道：「亞玲，健民他爸…」
「前年死的，陪領導喝酒醉死的。」
「當年那事，你別怪我。」
吳亞玲沉默片刻后，輕聲說道：「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早忘記了。」
張志強再也找不出話題，車內再度恢復沉悶的氣氛。好在倆人很快就到了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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