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山村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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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下了國道，沿着越來越崎嶇的二級路面繼續向前，翔子距離城市的燈火越來越遠了。直到這條道路蜿蜒中不斷走高，最後翔子才又望到了山下城市的光彩。
這裏，已經是一個不大的村子。
車子通過村子內更窄的道路后停到了一處山崖邊緣，在一邊，孤伶伶的坐落着一個庭院，掛着的牌子寫道「山頂小吃」。
「到了！」說完下車，這小秘已經小步向著庭院內跑去。
黃總在裏面？是什麼樣的人？還有……這裏不會真的是什麼黑店吧？
苦笑着，翔子跟着下車走了進去。才進入，便望到了這庭院的一角擺着一張桌子，大傘罩着。在桌上只擺着兩三樣小菜和一大碗的湯，還有一瓶子白酒。
「來來來，快請坐！」
見翔子來了，坐着的唯一老頭微笑着起身相迎。頂個光頭的他年歲已過花甲，濃眉大眼中眼神柔和慈祥，身體看上去有點稍胖，但翔子一眼就憑經驗望出了那是虛腫！
其實在來此之前，翔子的調查和天機指都已經知道了黃總是個病人，他的腎不好，也正是為了治療腎病才使得他這一段時間都不在昆陽市！
不過想想，這傢伙的腎病也是活該啊，誰叫他身邊有那麼一個要命的孫女級小秘？
等到翔子坐下，這老頭立即拿過白酒打開，給翔子面前的碗倒滿后也給自己的倒滿：「呵呵呵，幾十年的老習慣了，喝酒還是喜歡用碗干！以前還能夠什麼感情深一口乾，現在不行咯，哈哈哈……」
「你怎麼又喝酒？不是說不許你喝酒嗎？」只等他說完，在他身後的那小秘立即從他背上伸出雙手，似乎要將他的碗給搶了一般。
「別別別，人家是說少喝，沒說不許喝！」解釋著，老頭隨即跟小秘「拉扯」起來。
這一看，場面曖昧啊！
而且藉著這裏懸掛在庭院中的許多小彩燈，翔子也終於望清楚了女秘書的容貌：標準的古典瓜子臉，柳眉微翹下的雙眼大而有神，內里水波蕩漾，彷彿無時不刻在默默傾訴着什麼；挺直而小巧的鼻樑，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才有的英氣櫻唇紅潤，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嬌艷欲滴！
加上現在趴在老頭背上的姿勢曖昧，她那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發，流瀑般傾斜下來，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很美，很媚，很可惜——小秘！
終於拗不過老頭，這小秘屁股一扭氣呼呼地向著邊上房間走去。
直到只剩下兩人，老頭才微微一笑望着翔子說道：「你叫張翔，我看過你的那篇揭露文章，寫的就是雲海天國吧！」
「您是……」雖然大體上已經確定，不過翔子還是試探性滴問了問。
聞言，老頭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笑得更開朗了：「昆陽市地產圈子裏就我一個糟老頭是大光頭，人家都叫我黃大光頭，哈哈哈……」
「哦，黃總你好！」頓了頓，翔子也不隱瞞，既然是來談一談的，他需要結果，所以點頭說道：「那就是寫貴公司項目雲海天國的！」
「嗯嗯嗯……來，先干一口！」說着自己先喝了一口，這黃總一臉陶醉中贊道：「老李的酒是越來越好喝了！」
見翔子也品了一口，黃總擠眉弄眼問道：「怎麼樣？純純的包穀酒啊！」
奶奶的，這是來談一談項目問題還是談一談怎麼樣釀酒？
心裏納悶着，翔子只得點一點頭：「這酒確實好喝！」
「當然好喝了！老李烤酒是用心來烤的，如果烤出來的酒不合適，就算叫他血本無歸，他都會直接倒掉，哈哈哈……」
說完又喝了一大口，黃總笑容緩緩收起：「做人做事，都要用心，這樣才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聽着，翔子劍眉微微一皺：這話是想要表達什麼，或者是提醒什麼？
「說說吧，你都知道是些什麼問題？」
終於到了關鍵時刻，翔子打開了自己隨身帶來的背包，從裏面拿出幾張a4紙遞了過去：「一共是五棟別墅，混泥土中存在嚴重問題；還有一棟小高層，鋼筋存在更嚴重的問題！」
「吃吃吃啊，呵呵，你先吃着，我看看再說！」接過來自己看着，黃總不忘記先招呼著翔子吃喝。
接着逐字逐句地望下去，黃總眉宇間的凝重之色越來越濃：「這些數據，比他們給我的還要嚴重！」
這裏說的「他們」，翔子相信就是徐雲山等人了。為了解決這件事，他們一定已經抓緊時間做了很多手腳，同時修改了更多的數據。
等黃總讀完翔子整理出來的數據，這老頭望向翔子的目光深邃了很多，沉默良久才問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額……應該有二十三四歲了吧……」這個，翔子一時大意倒是一直真沒有在意過，被一問，才立時搜了搜記憶點頭肯定：「二十三！」
見翔子這樣，黃總笑得很開心，彷彿現在他根本沒有面臨任何危機一般：「哈哈哈……有趣！看來你的數學不好吧？但怎麼會得到這麼詳細的數據？這東西除非是監理部門或者非常專業的行家親自測算，才會得出如此結論啊！」
「這個黃總就不用問了！」回答了他，翔子選擇了含糊的回答——畢竟很多事情說不清楚，不如索性不去解釋！
「好，爽快！」同樣點頭一贊，黃總稍稍彎腰從桌下提出來一個大的皮箱，說道：「那就請你給我們一些時間！」
誘惑啊……皮箱裏不會就是一沓沓的鈔票吧？
見時機已經成熟，翔子笑了：「黃總要我給你們什麼時間？」
「來，過來！」
說着，黃總起身帶着翔子走到了庭院邊緣，從這裏，足以俯瞰到下面整個微縮了的昆陽市區！
「我也是這個村子裏走下去的，風風雨雨中在下面的城市裏奮鬥了幾十年，終於在整個城市的南邊做下了近二十個項目，成為大家所說的南城王……呵呵……這一切，不容易！」
面帶微笑，老頭一邊說着似乎已經回到了那些過去的歲月當中一般，回憶中有苦有甜，更多的卻是收穫。
等到回過神來，他沉沉地望向了翔子，說道：「一旦雲海天國出現問題，那麼這一切就全部毀了！所以，我想要你們給我一些時間！」
這句話實在，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這就證明黃總也相信這些數據不是翔子一人得到的了，而是在他身後另有高人！
但為什麼不提出來叫翔子「封口」呢？
凝思著，翔子輕聲一笑：「給黃總時間，是去補救還是繼續作假？」
「去拆樓！」
回答很是乾脆，這叫翔子也感到了大大的意外：按照計算，那五棟別墅和一棟小高層雖然都還沒有竣工，特別是小高層更是才上去了四層而已。但一算成本造假，也已經達到了小兩千萬以上了！
說拆就拆？
看得出翔子的懷疑，黃總又笑了：「不怕賊偷，還怕賊惦記！恕我直言，我還真擔心只要這項目存在着的問題不解決乾淨，被你和你身後的人吃上一輩子的話會吃死我！」
「哈哈哈……」
這老頭……果斷，決絕，更是心機深沉喲！
在他看來這封口就是飲鴆止渴，特別是一旦翔子和他身後的人是那種貪得無厭的傢伙，足以將他直接坑死了。
而他還不得不忍受被坑，特別是一旦交房之後再被人從背後捅上一刀的話各種損失會達到驚人的數目！
這些損失中，還不算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口碑的品牌……
見翔子面帶微笑滴思考着，黃總也笑得很是內涵：「怎麼樣小子，只要你答應，那些都是你的！」
說着，他頭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後原先的桌子。
翔子這才回頭望去，正好看到了那小秘正在無聊地撥弄著桌上的大皮箱子。
隨即嘿嘿一笑：「黃總客氣了，錢好說，您那秘書還是您自己留着用吧……」
不料什麼是飛來橫禍？
只等翔子這邊話語落地，那邊突然暴起一陣河東獅吼：「你罵誰呢你？你才小秘呢，你全家都是小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