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執子之手

第三百七十二章 執子之手

接連幾日晏寂都是忙碌的,好在有了他的消息,唐燕凝整個人放鬆下來。城門已經開了,她也叫穀雨親自回了別院去送信。穀雨回來后告訴她,林氏一切都好,身邊兒有唐燕容陪着,叫她放心就是了。

唐燕凝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這牆頭草的功夫,京城裏唐國公要是認了第二,那沒人敢認第一。皇帝清醒上朝,太子被圈,翊郡王屁事兒沒有,唐國公頭一個就跑到了琳琅苑裡,大讚唐燕凝眼光好。

當然了,唐國公這一套操作下來,目的也不單單隻是為了來找補一下之前對唐燕凝的態度。他是有些擔心的。

從江沁玥進宮后,他便時常自覺高人一等,免不了要為了江沁玥多加謀劃一下。因此,上躥下跳得有些個厲害。偏生他老人家還覺得,凡事也要留一條後路,因此與太子走動也頻繁。原本眼瞅著晏澤就要上位,唐國公能不急着搏一搏潑天的富貴?

正因如此,他才在得到唐燕凝進城的消息后,着急火燎將人帶了回來,甚至讓晏澤一個外男,堂而皇之進了唐燕凝的閨房之中。對唐國公而言,女兒能得太子青眼那是天大的福氣,能夠在太子登上龍椅之前將二人湊成一對,那才是最重要的。

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誰能想到轉眼間形勢逆轉,皇帝不是真的病,晏寂也沒事,反倒是太子被關了起來呢?

情知這一次太子怕是難逃一死,至少也是個終身圈禁的命,唐國公不得不立刻翻臉,對着唐燕凝來討好了。

不過,就算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唐燕凝這裏,也沒能逃過被晏寂鐵面無私捉走的命。

晏寂親自帶人,在下朝的時候將唐國公押走。

與唐國公一般的還有大小不少的官員,甚至還有不少的宗室勛貴。如,衛國公父子等。

要說以豫親王的老奸巨猾來說,不會讓女兒一家摻和到這種皇室傾軋中來——誰坐龍椅,他們都是鐵打的親王郡主,何必去冒險站隊?

奈何豫親王沒個好女兒。榮華郡主一向是見風使舵眼高手低的人,衛國公也不遑多讓。夫妻兩個早就投靠了太子,這次太子監國,沒少得衛國公相助。衛國公與唐國公不同,手裏握有實權,又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衛如玉,也打着將女兒送到太子身邊的主意。在為太子效力這件事兒上,唐衛二人不分伯仲地賣力氣。幸而太子一時倒台了,不然這兩個國公府怕是也要斗一斗的。

衛國公府一家被抓,榮華郡主等女眷拘禁在衛國公府內。豫王自是也焦急,不顧年紀體面親自去求皇帝。皇帝正在氣頭上。他老人家覺得,如果不是那幫子上不得枱面的人攛掇,他精心培養了二十年的儲君,又怎麼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因而不但沒有允了豫王求情,還將他劈頭蓋臉一頓責罵,豫王出了宮去便病倒了。

尊貴如豫王猶如此,餘下人等更不必說了。皇帝沒有什麼心思去細問,但凡與太子有勾連者,一概打入刑部大牢,問訊之後便是處置,抄家的砍頭的流放的,一時之間京城裏血雨腥風。

唐燕凝就算不出門,也聽說了外面刑場上血流成河,一場大雪都蓋不住滿地的血漬。好在,唐國公倒是保住了命——這多年來在京城裏一直被人說庸碌,太子也並不是很看重這個溜須拍馬之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只是,國公府還被禁軍圍着,除了琳琅苑,餘下各處人等都不準隨意走動。

晏寂總算是有了空閑,立馬兒來看唐燕凝,與她說了說外面的形勢,又捻着她的手道:「圈了那幾個院子,也是不叫人來打攪你的意思。我聽初一說了,你家三房那邊鬧着要分家。」

從唐國公被抓了起來,三房就已經開始哭喊分家了,生怕被唐國公連累了。

又聽說唐國公沒有死罪但活罪難逃,怕不是得革去爵位,另外還要罰一大筆的銀子。饒是不能出門,冬晴園那邊也天天嚷嚷着他們不過是旁支兒,不該被關在這裏的。

唐燕凝當然知道晏寂的用心,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們早知今日,還會不會算計半輩子了。」

「對了,你們府上那個在宮裏做貴人的表姑娘,已經歿了。」

唐燕凝大驚,「歿了?」

如果不是晏寂提起,她已經想不起這個原本的女主了。太子,太子妃……好吧,是江貴人。這是不是也算作是殊途同歸了?

晏寂冷笑:「你以為皇帝的並病全都是裝的嗎?那是晏澤透過宮妃之手,給他下了毒。要不是發覺得早,這會兒怕是國葬都過了。這次宮裏不止江貴人一個,還有數名宮妃被賜死,對外只說是暴斃。」

別的幾個尚且有個完整屍身,就算不能葬入皇陵,起碼也算是入土為安。唯有江貴人柳貴人,聽說連夜被送到了化人場,挫骨揚灰了。

這些話,晏寂並沒有對唐燕凝說。唐燕凝也沒有追問,二人低語了許久,晏寂才算不舍離開。

沒過幾日,又傳來晏澤暴斃的消息。

這一下,唐燕凝倒是真的又結結實實吃了一驚。皇帝這個人,她見過不多,但從晏寂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年紀大了,心軟了。別看他對跟着太子犯了事兒的朝臣勛貴下手狠辣,對晏澤本人卻一直沒有什麼說法。她還以為,這一次就算不輕輕放下,起碼也會保住晏澤一命。

「他是自戕。」人都死了,晏寂也不想過多說什麼刻薄的話。「皇帝終於要見他,想要問問他到底為何這樣做。誰也沒想到,他當着皇帝的面兒,拔下了發間的簪子,就那麼捅進了自己的脖子。」

血濺一地。

皇帝當場就撅了過去。末后與晏寂哭訴:「他就那麼狠心!我何曾要殺他?有我在,就有他一世的安生日子過啊!」

其實晏寂明白,晏澤終究做了二十年太子,自來高高在上。看着隨和,但也是心高氣傲的。讓他被廢后苟活,他是做不到的。

但經此一事,皇帝大受打擊,真的病倒了。

好在,尚有大皇子等人在御前侍疾,也算解了皇帝一些心病。要說起來,從晏澤事中獲益最大的,這一次倒是薛皇后一脈。太子沒了,大皇子如今是皇帝僅存的嫡子不說,還是長子。榮泰公主在皇帝昏迷期間幾次闖宮,欲到聖駕前,都被晏澤斥責了,甚至軟禁在了公主府里。皇帝醒后,自然對這個女兒也更加的看重了些。

連帶着,薛皇后的鳳儀宮,也重新打開了。薛皇后重新出山,掌宮務。

至於珍貴妃,皇帝念在遠嫁的安泰公主面上,又因她也並沒有做什麼傷害皇帝之事,只是被晏澤威脅了妥協,終究幾十年情分在,皇帝也沒有更重的懲罰,只叫她將宮務交出,換她閉宮思過了。

正如先前所料,唐國公沒有死罪。但,他從小就是養尊處優,一輩子從未有過什麼波折。乍一進了刑部大牢,先不說用不用刑,單是那遍地老鼠的陰暗牢房,就夠唐國公受得了。再不時聽到哪個被抄了家,哪個被砍了腦袋,又是驚嚇。還沒輪到提審他,唐國公自己就先嚇了個半死。又聽說宮裏江沁玥已經是被賜死了,唐國公許是怕遭酷刑,竟然趁人不注意,一根腰帶弔死在了大牢裏。

唐燕凝得知消息后,完全愣住了。她實在沒想到,唐國公竟然會自裁。

人死為大,刑部放回了唐國公的屍身。

蘇老太太得知最倚重的兒子死了,一口氣沒上來,也跟着去了。

唐燕凝只好接回了林氏,好歹得將死人安葬了再說。

葬禮未過,三房吵著分家。林氏也乾脆,蘇老太太留下的體己她一點沒要,都給了三房。不出三天,三房的人就都搬離了國公府。

國公爵位已經被革除,這國公府自然住不得。好在林氏手裏產業頗豐,乾脆又帶着唐燕凝搬回了別院,遠離這些是非。

父女名分一場,唐燕凝要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為唐國公守孝三年。

好在,熱孝過後,不知晏寂用了什麼手段,皇帝賜婚,也算是絕了一些人打着的主意。

春暖花開之時,晏寂握著唐燕凝的手,走在別院外的林子裏。看着滿目清翠,晏寂嘆道:「大婚還要再等兩年多。」

「我年紀還小呢。」唐燕凝倒是不在意多等兩年。畢竟她這具身體,滿打滿算也才十六歲。就是再等兩年,也才到上輩子成年。

晏寂長長嘆了口氣,「我只怕你到時候嫌棄我人老珠黃。」

「不會的。」唐燕凝嫣然一笑,反手握住晏寂的手,「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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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嫁給前夫他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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