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一章奴婢知錯了

「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應該自認為秦妃娘娘處於危難之際而在門外大呼小叫引得人人前來救護應該先搞清楚事情的實際狀況搞清楚之後就應該默不做聲的站在門外為秦妃娘娘守門這才顯示了奴婢作為奴婢的職責奴婢是不應該多管那八杆子也打不著的閑事的……更不應該不加通報就闖了進去應該在秦妃大叫之時禮貌的問她可否讓奴婢進入救護……」

這奴婢跪在地上嘴裏頭連連認錯臉上誠摯誠懇的神情可感天動地盈盈如水的大眼睛含着一泡淚將流未流偏偏就是不往下流瘦小的身軀微微顫抖如風中搖擺的柳枝那人看了只不住的心酸心傷心生憐憫……連觀音菩薩看了她這模樣可能都給感動下來顯一顯靈。

她那大眼睛眨了一眨眼睛波光漾漾如淋濕水的小貓一樣可憐她抬起頭來眼神閃爍的瞅了西寧王一眼那將落未落的眼淚還是將落未落一眾下人皆想她就怎麼能讓那眼淚將落而未落呢?

再看看西寧王府的大廳這裏下人們屏息靜氣排成兩排大氣兒不敢出個個兒斂眉垂頸不敢往堂下那柔弱可憐的奴婢望過去。

堂上站着西寧王齊振非與身形略瘦矮了一個頭的小世子齊臨淵這兩位都是英俊無比的人物西寧王身形高大面如刀削薄唇劍眉渾身上下充滿了富貴霸氣而他的兒子齊臨淵則纖瘦高挑面容秀美雖只有十多歲的年紀卻比一般這年紀的男童高了很多……

而地上跪着的這名奴婢伏低頸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西寧王正處理著這個犯了錯的『奴婢』呢……

這奴婢見西寧王英俊的臉孔板得如鐵板一塊眼中的怒氣更怒小心翼翼的又低下頭還伏低兩公分以示對主子的充分尊敬與尊重繼續認錯說道:「秦妃沒出聲我也應該等等再進去不應該一腳就把門給踢開了進去進去就罷了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還要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仔細看不止還要大驚小怪的叫了出來叫出來不止還問娘娘為啥藏了個不是王爺您的男人在房內這就太不應該了……」

淚紅雨跪在堂下說出這翻話來滿屋滿廳的人聽了更加的屏息靜氣大氣不敢出連呼吸聲都減小了不少個個兒心想她這是認錯嗎?認錯是這麼認的嗎?個個兒又忍不住偷偷兒的向淚紅雨望了過去看見她在地上伏低的身形就差點兒趴在地上做一個巴兒狗了下人們均想的確她是在認錯……

雖看不到淚紅雨的臉但大夥兒都知道她的臉是絕色的只不過有一個小小的缺陷使得這張臉有了一個極大的破綻一個讓人看了只會心浮氣燥恨不能毀了這張臉……她怎麼就美得這麼讓人煩呢?

西寧王聽了這番話英俊的臉上浮現一閃而過的怒氣隨即他反而笑了:「聽了你這番話本王倒還要獎賞你護主有功?」

眾僕人聽了皆想王爺就是王爺瞧瞧多有氣度風度?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自己戴了個綠油油的綠帽子都能心平氣和不見絲毫火氣如果是我的老婆被這丫頭撞破好事讓滿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讓自己成為滿城民眾的笑柄我不但要休了老婆而且非要要了這丫頭的命不可……

淚紅雨在地下磕了一個頭微抬起頭來眼中的淚水終於滴了下來打濕了地上一大片的地磚淹死了地上行走匆忙的幾隻螞蟻……

她卻未望向西寧王繼續垂眉低眼:「王爺奴婢可不敢向您要求什麼賞賜奴婢所做的是奴婢份內之事而已身為王爺的奴才為主子分憂是奴婢應該作的……當然王爺為了顯示您辦事公正而有所賞賜的話奴婢也不會拒絕的……這拒絕了不顯然的撥了王爺您的面子嗎?」她還在後頭加了一句「這王爺的面子可是天大的面子在這西寧府的地頭兒可比那皇帝的屁……面子還大……」

眾人皆聽出了她最後一句話中的意思在腹中狂忍着笑意當然是絕對沒有人敢笑出聲來的……

站在父親西寧王身邊的小世子齊臨淵聽了自然沒笑一聲冷哼使得這屋裏面的溫度又降了不少下來尤其是看到她講這番話時那臉上的模樣心裏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陣煩惡。

小世子齊臨淵這個十來歲的少年身形卻已極高只比他父親西寧王齊振非矮了一個頭而已他眉目清秀唇紅齒白臉若冠玉與他父親西寧王滿身的霸氣不同他身上是頗有幾分文雅之氣的。

他道:「你明明就是故意撞了進去叫得前院的人個個都跑來看我們王府的笑話偏偏還諸多口舌抵賴耍滑來人啊叫人用家法侍候這個賤人……」

淚紅雨的眼淚如小溪流水一般連綿不絕:「小世子你可就冤枉我了對小世子您我可一向都是你指到哪我就奔到哪兒的絕對比那巴兒狗好使……這件事兒如果不是您提醒得當讓奴婢去秦妃的屋裏我又怎麼會剛剛好立了這麼一個大功?正因為小世子的英明神武頗有先見之明奴婢才剛好立下這麼大一功勞王爺您如果有所賞賜就賞給小世子吧……」

西寧王聽了眼光冷冷的掃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小世子齊臨淵齊臨淵望見他爹寒意森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畏縮了一下他長有一張極俊極冷的臉眉如刀裁鼻如斧削年紀雖小但那一雙眼睛卻深若寒潭他聽了淚紅雨的話知道以她的性格自己今天一定會被扯進去倒做好了思想準備。

既然做了齊臨淵倒不會死不認賬他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只可惜這麼大的一個功勞倒讓你辦了個人盡皆知……」

他本來設下圈套讓淚紅雨去秦妃的屋子裏讓她撞破秦妃的事兒好讓秦妃殺人滅口這種事他可做了不少了反正父王的妃妾多父王又從來沒把哪一位放在心上過死了一個還可搶上上百個被搶的人還個個兒心甘情願既使開始沒心甘情願事後也會心甘情願……除了淚紅雨……當然他知道父王搶她的時候做得過頭了一點殺了好幾個她身邊的人可父王也沒想到搶了個歪嘴美女不講話的時候的確是美到了極點的可一講話真正是慘不忍睹的尤其是對比是如此的鮮明……

可誰曾想不知為何殺人沒滅到口倒讓淚紅雨大聲嚷嚷起來其聲音之大可媲美鬼哭狼嚎狼嚎鬼叫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聽到了這鬼哭狼嚎狼嚎鬼叫也不知道這瘦小的身軀是怎麼出如此大的聲響來的於是乎這後院的事兒以驚人的度傳到了前院也傳到了當時正在宴飲的文武百官的耳中西寧王雖為一個藩王卻也是一個大齊最大的藩王他的境內體制齊全百官齊備這一天正是他以酒肉美女聯絡腐蝕朝廷派來的各處官員感情的好日子。

於是乎他的父王丟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臉……那個綠帽子戴就戴了吧還戴了個人盡皆知這叫個什麼事兒?

西寧王的臉上還是平淡如水:「既然這樣你要賞賜本王就給你賞賜那聽雨軒的大餐頗為好吃本王就賞賜你入那聽雨軒一趟……」

在一旁恭敬的站在一旁聽命的奴才加侍衛王丁聽了這話不由得嚇了一跳他知道所謂的聽雨軒大餐是什麼意思竹片炒肉辣椒燴舌十指奉茶……聽雨軒顧名思義聽的雨卻不是那天上下的雨是由人血所製成的雨進入聽雨軒的人出來之時總會少一點血液皮肉的不死也會脫一層皮的他想不到王爺終於忍受不住了要對淚紅雨下手了他想早就該這樣了這個消息來得雖遲可也大快人心他不由得由眼角掃向跪在地上的淚紅雨不由得好奇聽到這個消息她會不會有所動容?

卻看到淚紅雨抬起了一張臉臉上早就淚痕密佈心中不由得痛快她也有今日他聽到淚紅雨道:「王爺奴婢犯了什麼錯要王爺下這樣的命令?」

她的臉上滿是茫然無措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真的冤屈了人家可王丁知道如果這世上有戲子那麼她就是最好的戲子……

西寧王咧著嘴吸了口涼氣彷彿牙痛一般的笑了一下:「莫非你還要本王仔仔細細的解釋給你聽你犯了什麼錯?」

淚紅雨見了他的目光把那滿眼的淚水收了一收喃喃的道:「奴婢自然不敢叫王爺解釋給奴婢聽您貴人事忙可是那聽雨軒大牢多有臭蟲蟑螂滿屋子的血腥味兒奴婢只是一名弱質女子又怎麼能與它們為伍?」

看來她害怕的原因都是與眾不同。

西寧王的牙更痛了俊美而霸氣的臉頗有幾分扭曲和言悅色的道:「那麼要不要本王派人給你住的那間牢房清理清理?」

淚紅雨可憐夕夕的抬眼望了西寧王一眼眼中波光瀲灧絕色的臉上泛起少許紅潤……如果忽略她一講話嘴有點兒歪口水有點兒下流的話她的確是一個美得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西寧王的後宮沒有一個人有如此的美色當然還是得講一句得忽略她的口水下流的趨勢……

淚紅雨道:「如果王爺能撥冗請人清理一番那麼奴婢當然是求之不得奴婢住在牢房之中都會感謝王爺的恩賜每天遙天三拜以答謝王爺……」

奴才王丁心想遙天三拜拜死人嗎?

看來不只奴才王丁想到了此小世子齊臨淵同樣想到了他怒喝一聲:「淚紅雨您想父王死嗎?」

西寧王聽了臉色更沉望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忽然之間陰沉沉的臉色如撥雲見日一般露出了笑意他道:「淚紅雨那聽雨軒大牢本王一定會讓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說完大廳裏面的人都聽到西寧王的指節出嗒的一聲這是他雙手緊握怒氣騰騰的結果

淚紅雨聽到了西寧王手指出的響聲臉上更加的帶了惶恐之色:「奴婢知錯了雖然奴婢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但王爺既然說奴婢錯了那麼奴婢就是錯了看奴婢把王爺氣得王爺您可千萬千萬彆氣壞了身子骨要知道您可是奴婢的天奴婢的地奴婢的衣食與銀包您要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可怎麼辦?」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王丁心想她怎麼不擦擦口水?)講這麼多話歪著的嘴又流了不少口水下來眼睫毛如扇子一般的在眼睛之上忽閃忽閃的眉眼如畫可偏偏歪了個嘴還得說一句讓人看了心中的震撼的確不是言語能形容的她又抽噎了幾聲:「王爺奴婢雖說無名無份可到底也是王爺您的女人如果您真的一命那個什麼的奴婢可萬死不能辭其一那以後奴婢在王府里的日子可真就是度日如年了……」邊說那嘴歪著口水流着一幅絕美的圖畫忽然出了的敗筆那看畫的人忍不住想把這幅畫給撕了……

淚紅雨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更何況她下面的話……

淚紅雨望着西寧王衣擺下的腳尖用頗為誠懇的語氣道:「王爺奴婢惹惱的王爺而且讓秦妃娘娘無辜喪命死在了您的手上奴婢雖然還是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但是既然王爺的愛妃由於奴婢的大喊大叫而丟了性命奴婢也頗感對不起王爺可是有句俗話說得好女人如衣服王爺您有無數件衣服這一件既然沒了那麼就穿另外一件您瞧跪在您面前的這位我不也是一件極好的衣服話說了奴婢我都來了王府兩個月了也沒有見您招奴婢侍寢您搶了我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不如您別送我進那聽雨軒把奴婢當成您其中的一件衣服也考慮穿上一穿?」

西寧王聽了終於知道有一個故事裏面所講的咬了一半的蘋果可蘋果裏面有一半的青蟲是什麼意思了他的心底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是一股笑意卻不由自主的從心底升起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底卻有了一絲讚賞的不管她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這份處變不驚的才智卻是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的。

他一出生就是至尊至貴雖不比那當朝者但也是一方霸主他出的命令無人敢違抗也無人敢說三道四可沒曾想下個命令關人入聽雨軒倒讓這位跪在地上的女子東說西說的說出一大通話來他可不願與她有口舌之爭又不是街市潑婦!他可是當朝大名鼎鼎的稱霸一方的王爺只得一聲冷笑道:「不必多說入了聽雨軒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還有這麼多話?玩這麼多手段?」

她垂下眼眸還是那種恭敬無比的神色:「王爺奴婢說過奴婢如王爺手上一隻小螞蟻王爺的食指與中指一捏就把奴婢給捏死了奴婢豈敢在您英明神武的眼珠子底下玩弄半點手段對了奴婢還是得提提這穿衣服……哦待寢的事兒奴婢都來了這王府兩月有餘了您還沒招奴婢待寢呢奴婢雖然是被您搶來的可也希望得到您的寵愛不是?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不是?也希望人家叫奴婢一聲夫人不是?也希望您王府裏頭的丫環太監們拿正眼兒瞧我一下不是?以後如果生有個一男半女的在這王府的日子也好過不是?王爺奴婢十分肯切的向您提建議還是別關奴婢入聽雨軒了……」

她抬起眼眸用楚楚可憐的神色望着西寧王她盈盈如水的大眼睛眼中滿是情意西寧王堂堂七尺男兒被她的眼眸一瞧又被她歪嘴的模樣下流的口水一刺激心裏頭不由得升起一陣厭煩……厭煩之下又想笑……

聽了她的話奴才王丁不由得有啼笑皆非之感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可一感覺到這大廳里的寒氣又不由自主的收了笑意他偷偷的望了望西寧王與小王子他想這個時候他們的臉如果放上一塊豬肉的話很可能被凍得結結實實的。

西寧王知道她在故意挑起他的怒氣她的神色恭敬非常面若芙蓉卑微的表情襯上這芙蓉之色帶着讓人心痛的楚楚可憐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對她產生同情可他卻知道她那絕色的面容之下是一顆怎麼堅韌的心……

他在屋子裏面踱了幾步看到了牆角豎立着的那面大鏡子鏡子裏面是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一張面孔雖然如美玉碾就如翩翩佳公子一般襯上滿身的霸氣無人能在他面前玩什麼花樣他的臣下面對着他的時候是害怕的怕他突如其如的脾氣變幻莫測的心思以及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可是他能控制所有人卻不能控制她他能掌握所有人的心思卻摸不透下面跪着的這名女子的心思卻無可奈何想要凌辱她她自己先毀了容想要用刑可不知怎麼的心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卻馬上打消了……

她言語恭敬禮節周到頭上戴的是他賜給她的飾身上穿的是他給她的錦衣華服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處來可是卻暗行鬼計使他防不勝防往往是計已成形他卻已中蠱他才隱隱感覺是否這一切的所為是她所為?就像這場王府宴席本為招待西寧郡各處官員所設目地為了聯絡各處可是到頭來卻成了一個笑話西寧王的寵妃秦妃在後院與人私會偏偏還吵鬧得人盡皆知自己這個綠帽子還真戴了個人盡皆知……

西寧王終於哈哈大笑起來驚起了停在屋頂的無數飛鳥……

「來人送她入聽雨軒大牢……」

奴才王丁聽了這話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主子怒極反笑他知道主子已經怒不可抑了看來這位『奴婢』淚紅雨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他眼角掃向地上跪着的淚紅雨想看到她臉上憂急惶恐的神色如同許多次一樣她的臉上一派的茫然無措無怒無喜淡得出鳥來……還好不說話口水倒不往下流了……

小世子齊臨淵見淚紅雨走在前頭兩名侍衛跟在她身後氣度高華的走向目地地……聽雨軒牢房彷彿去參加王府宴席又彷彿王者去巡視某個下屬之地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轉頭想了想淚紅雨在聽雨軒中可能遭遇到的大餐不由得又笑了笑過之後才問西寧王:「父王她只不過是您從蠻荒之地搶過來的一名女子而已為何父王對她總是百般容忍?」

西寧王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王兒從沒見過你對為父的後宮如此上心過為何你卻老是要找她的麻煩?」

齊臨淵沉默不語顯然想到了在淚紅雨手中幾次吃了苦頭的事兒……

西寧王諷笑:「王兒如今你可是棋逢對手了只可惜每下一盤總是居於人後少許這一次你的棋下得實在是太差了……」

齊臨淵知道他的父王動了真怒不敢多言沉默良久終於忍不住道:「兒臣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還是一名女子……」

西寧王道:「自己技不如人倒怪起人家來虧得你是我的兒子如果不是豈不讓人玩如股掌之上?」

齊臨淵最為自負的就是自己的機智卻不想與淚紅雨相鬥屢屢落於下鋒他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犟著脖子道:「父王您又如何……?」

這可頗揭了西寧王的傷疤這個女子自從來到王府他雖為王她卻奸滑無比他可一點上鋒都沒佔到自己雖貴為王爺除卻了身份對她卻頗為無可奈何偏偏幾番爭鬥下來他的心裏還存了一點憐惜讚賞之意……真的要她享受大聽雨軒大餐可是想都沒想過的事。

既使她現在口歪嘴斜口水直流……

可惜事已定局他們此生必為仇人……

第二章聽雨軒大餐

淚紅雨被關在聽雨軒大牢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中牢中的牢頭換了兩人具衙役們講是因為與她講話太多引起了上面的猜忌……

可西寧王聲稱的聽雨軒大餐她倒一次也沒嘗到這是不是說明淚紅雨運氣還是挺好的?

自從換了兩批衙役之後她在牢房裏的日子就比較難過了因為誰都不願意和她講話連巡視的衙役都一樣。

這不來了兩名衙役手扶腰刀耀武揚威在牢房內巡著淚紅雨心想可終於有人過來了可以聊聊天了可誰曾想他們離得遠遠的掃了她這邊一下直接對她希望的眼光予以忽視就回了頭擺明了不想到她這邊來當她這兒是鬼地她忙叫道:「牢頭兒這邊您還沒巡呢……」

他們肯定聽見了她的話可是他們一轉身步調是那麼的整齊劃一向牢門口急走而且越走越快她再叫了兩聲越叫他們走得越快……

她明白了他們得到了上面的指示擺明了不想理她要把她憋死了。

淚紅雨憤憤不平的想着住在這裏連着說話的人都沒有待遇差到了極點為了不讓她影響民心擾亂衙役心除了送飯時派了一名被割了舌頭的人來接觸一下她以外其它的人她只看到了他們跑得飛快的背影。

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她心中充滿了希望知道送飯的人過來了腳步聲一聲聲傳了過來她的心卻逐漸冷了下去她聽到了腳步聲一不一個人兩個人而是一群人通常一群人來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王爺齊振非既然他來了就絕對給不了她好果子吃更別說有飯吃了……

她看到牢房裏的燈光忽然之間明亮起來幾名太監提着宮燈走在前面湊擁著了個暗紅色的身影走了過來那身影高挑俊拔不怒自危英俊的臉上常常帶着不能讓人逼視的神色他一走進來臉上掛的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顏色看着她卻如常一般微微而笑踱將過來:「本王這次來帶來一個好玩的東西要與淚姑娘同賞不知淚姑娘可有興趣否?」

牢房門被打開淚紅雨被提了出來手腳鐐銬除下還有人幫她搬了一張椅子她感激的向西寧王點頭坐下……

西寧王朝她看了一看揮一揮手忽然之間走進幾個衙役每人手中或提一個鐵柵或提幾塊鐵板或拼或裝幾拼幾湊湊出了一個鐵籠鐵籠有兩三人大小鐵籠下面架起了柴火鐵籠上面底層鋪有鐵板……

淚紅雨見了不由得心中一沉臉上變了顏色失了血色可她卻沒有出聲……

西寧王搖了搖摺扇慢悠悠的一笑道:「淚姑娘入聽雨軒幾天都未嘗過聽雨軒大牢的大餐本王今天過來就給姑娘帶來一個大餐紅燒雀肉望淚紅雨姑娘慢慢享用……」

淚紅雨聽了臉色更白仿如透明一般她眼觀鼻鼻觀心望着腳下只輕聲答道:「謹憑王爺吩咐……」

西寧王看了看她的臉色忽爾之間哈哈一笑道:「莫非淚姑娘以為本王竟以姑娘為菜?姑娘猜錯了本王說了請姑娘欣賞制菜姑娘自是在旁參觀之人瞧瞧姑娘也有膽小的時候嚇得真讓本王心疼血色全無……」

說完彷彿頗為解氣又是哈哈一笑一眾侍衛衙役聽了人人皆想主子什麼時候盡如此惡趣味?靠嚇人為樂?

淚紅雨這才舒了一口氣臉色由白轉紅心想嚇我一腦門子汗還以為那鐵板鐵籠是為我準備的原來卻不是……她從鬼門關徘徊了一圈回來慶幸一翻臉上透明般的白色終於轉紅臉上也現出笑意站起身來向西寧王行了一禮是真心的恭敬口歪嘴斜的道:「多謝王爺……」

西寧王雖欣賞她的才智可並不欣賞她自己製造出來的毀容面貌嫌惡的望了一眼她嘴角流下的口水轉過頭去不再理她。

淚紅雨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看着兩名衙役押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那個身影單薄纖瘦竟有幾分相似於小世子齊臨淵的身形她不由心中一沉她知道這道紅燒雀鳥燒的居然真的是鳥畫眉一個隱身於小王子身邊的殺手閑時保護小王子有難之時戴上人皮面具代替小王子現身……

西寧王看了看她的臉色翻轉手心看着潔白修長的手指心不在焉的問道:「淚姑娘必定知道本王為何拿他來做菜?淚姑娘倒真是好手段連本王的殺手淚姑娘都有本事收賣秦妃那裏不是有了他的幫忙淚姑娘又怎麼會躲過那如蝗的飛丁?」

原來當日淚紅雨一踢開那秦妃的房間就有暗器射到卻被一把細若飛芒的芒針打落更奇的是這細若飛芒的芒針打落那飛蝗之後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以為沒有人知道卻想不到還是被西寧王查了出來。

淚紅雨望着那瘦小的身影那身影在將被送入鐵龐之前忽然抬起了頭望了她一眼那一眼深沉幽暗那是長期處於黑暗之中的人的目光淚紅雨知道他真的是畫眉……

鐵籠被關起木柴在鐵籠之下燃燒她看見畫眉的臉上滲出斗大的汗水他的腳上早已被除下了鞋子她看見他的腳出陣陣的焦臭不由自主的他左右交換著在籠子裏面蹦跳淚紅雨知道他的武功已經被廢要不然以他的身法懸在半空之中也不成問題。不一會兒鐵板已經燒得通紅連鐵柵都慢慢變成紅色畫眉就快成一隻死雀……

淚紅雨垂着眼自己雖自身難保卻也不忍心讓畫眉因為自己而做成燒烤她問道:「您想要怎麼樣才放過他?」

西寧王正輕啜一口茶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問道:「什麼?」

淚紅雨忽然翻下椅凳跪下大聲道:「王爺奴婢求您饒了他奴婢願意為您作牛作馬作衣作服……」

西寧王看見她臉上流下的淚水聽見她大聲告饒不由得心中一陣痛快……如果沒聽到那句『作衣作服』的話。

他揮了揮手衙役們撤下幾根柴火讓火燒得沒那麼大他仿若沒聽見她的話一般英俊的臉上現出一絲紅意慢吞吞的道:「急烤之後現在是慢燒這麼一來皮肉才會烤得金黃焦脆美味無比……」

火雖然變小可鐵板依舊為紅色鐵籠中的畫眉臉上汗如雨下那汗珠未滴落鐵板就變成水汽在空中揮他實在忍受不住一個縱身跳了起來抓住鐵籠的頂端看來頂端卻熱得燙手卻比腳下那燒紅的鐵板強了一些手掌到處雖出『呲呲』的聲音卻勉強還能忍受。

淚紅雨跪在地上膝蓋着地以膝代足向西寧王行了過去西寧王旁邊侍衛想攔看了看西寧王好整以暇的臉色卻又停了下來眼看着她以無比快的度跪行到西寧王的身邊拉住了西寧王金線織就的外袍一角鼻涕與眼淚齊下左手與右手同拉嚎將起來:「王爺您饒了他吧可憐他還是一個孩子可憐他父母雙亡可憐他毛還沒長齊……」

她的哭聲響徹雲霄竟然蓋過了那劈劈剝剝的燒柴之聲和那皮肉燒焦之聲見西寧王沒什麼反映她拉住那金線織就的衣袍用那衣袍一角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下繼續道:「王爺您大仁大義大慈大悲您就放過他吧您看他矮小削瘦身無半兩肉全是骨頭烤了以後皮包骨頭您的牙也啃不動……」

兩邊侍衛心驚膽戰的看着被糊得一蹋胡塗的西寧王外袍……的一角可他們沒得到指示依舊沒上前拉人不約而同的想莫非這王爺頗為欣賞這女人的哀嚎?

西寧王不是欣賞這淚紅雨的哀嚎而是被她一番作為搞得吃驚不已尚未反映過來從小到大有誰見了他不是避過三尺之外因為他是王族貴裔是至尊至貴之人不是他自己願意誰也不能近他身他初看淚紅雨跪行而來不由感覺有趣想看看她有何作為想不到她以跪行之勢撲了上來還拉住了他的衣袍……然後又是驚天動地般的哭嚎等到他想叫人拉開她的時候這金線織就的錦袍的一角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模樣他站起身來想拉開被她的手攔住的外袍卻感覺自己的左腳被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抱住那團東西還在哭叫:「王爺您就饒了他吧……」

他想要一腳踢開她卻知道她不會武功這一腳下去只怕會傷筋動骨就有了點兒猶豫正猶豫間又被她幾擦幾抹抹了不少眼淚在上面他終於忍無可忍伸手而下將她拉離自己的左腳手臂伸得極長抓住她的腰帶把她懸於半空之中她如被捉住背脊的烏龜四肢四划四伸嘴裏叫道:「王爺您饒了他嗎?」

西寧王齊振非想把她丟了出去可到頭來卻只是重重的放下了她為防止她再撲上來終於給忍笑忍得極為痛苦的侍衛們一個指示侍衛們拉住了淚紅雨的胳臂自然不敢太過用力連王爺自己都不願傷她作為王爺的屬下又怎麼敢……

那鐵籠之下的烈火還在燒着沒有西寧王的指示沒有誰會撤走那鐵籠底下的柴火眼看那畫眉就快支持不住淚紅雨眼見如此心中更加着急卻無計可施待要再撲上去求情卻沒有了機會西寧王離她遠遠的她被幾個侍衛拉到了西面角而西寧王就站到了南面角……很顯然愛潔成癖的西寧王對她的鼻涕眼淚還是頗為敏感的……

淚紅雨忽然停止了求告與掙扎牢房之中靜了下來只聽得柴火燃燒的聲音眾侍衛放開了她她的臉蒼白如此看着吊在鐵籠之上的畫眉傷心起來雙淚長流卻不出聲音……不講話的時候她的確是極美極美的……

這時候的她真如帶雨梨花潔白的花瓣之上掛着一串玲瓏的潔白的珍珠望之讓人心軟一眾侍衛都不由自主的心存憐憫眾侍衛皆想早就該這樣了……乾嚎加吵鬧頂事嗎?

西寧王看着她滿面的淚痕心潮起伏她的眼中水汽升騰水汽在黑如點漆的眼眸之中凝結匯聚成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滾落下來掛在潔白的面頰之上西寧王見了彷彿心底的角落之處有一根弦被微微撥動……

他想忽視她眼中的淚水卻終於一揮手叫人撤了那燃燒的柴火冷水燒在鐵板之上冒出絲絲熱氣牢房之中充滿了水蒸汽水汽散后那畫眉蜷伏在籠角兩名侍衛提起他把他與淚紅雨關在一起西寧王卻自始至終沒有再出一聲率眾走了出去直走到牢房外面才道:「為何我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

他們相遇之時淚紅雨衣着蠻裝在跳着舞與幾個年青人嘻笑打鬧那個小小的山坡鮮花滿地她身處野花之中彷彿花之仙子西寧王的後宮盡無一人有她的顏色於是打獵之餘西寧王縱馬而上獵回來一個美人卻遇到了她身邊之人的激烈的反抗以西寧王的手段當然是殺就殺了俗話說得好西寧郡當然是西寧王的天下既然是西寧王的天下那麼女人自然也是西寧王的女人他把她搶回了西寧的王宮卻從此沉陷……

第三章畫眉不是鳥

聽到牢門落鎖,四周寂靜無聲,淚紅雨才走向畫眉,她看見,他的身上傷痕纍纍,腳板已烤成黃色,上面全是水泡,她拉開他的手掌,手掌中央有一道極深的紅印,看來,也是被那鐵籠燙傷。

淚紅雨查看他的傷勢之時,畫眉緊閉雙眼,彷彿沒有知覺一般,看來昏了過去,淚紅雨看見他那張清秀的臉,彷彿受了傷的小動物一般,靜靜的,無聲無息的,他沒有齊臨淵臉上那無處不在的睥睨一切的神態,不論何時見到他,他的臉上總是掛滿了警惕之色,彷彿在林間行走的野貓,既要捕獲獵物,又要防止自己被捕,如今的他,既使昏迷,依然緊皺着眉頭,防備着人……

同一張臉,卻有如此不同的遭遇,一個貴不可言,一個賤如泥土,一個對自己仿若仇敵,一個卻因為自己一時興起的善舉,而暗中保護自己……

其實那善舉,也不過是有一次看他獨自觀月,他剛好戴着小世子面孔的人皮面具,以為他是小世子,於是上前搭訕,交流感情,好讓小世子不把自己當敵人,誰曾想,小世子沒聯絡上,倒聯絡上了這麼一位殺手。事後才知道,這位殺手,還是一位頂極的殺手,六親不認的殺手,畫眉深淺入時無,他殺人的時候,就像畫眉一樣深深淺淺,可快可慢,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有時候一刀斃命,有時候卻可以殺上十天八天的,兩人閑話之時,畫眉淺淺道來,他殺人的手法,嚇得淚紅雨頗為後悔不應該隨便亂搭訕,可是,既然搭上了,要甩脫卻很難,更何況,對方是一名幽靈般的殺手,這代表着,你得小心翼翼,千萬可別得罪了他,也千萬別表露出嫌棄的樣子,因為,他可以無時無地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淚紅雨看了看他的傷情,知道他恐怕傷得不輕,可苦無藥物治療,不由得心中暗急,在牢內走來走出,想要弄些聲響出來,引來那衙役的觀望,再求點兒藥物……

畫眉這個時候卻微微的睜開了雙眼,望着她:「你不用擔心,只要有鹽水,我自會慢慢的好了的,以前,比這個還重的傷我都受過呢。」

他早就沒有了那如豹一樣的殺氣,彷彿一隻在舔著傷口的貓兒一般,在角落裏殘喘,眼睛卻堅如磐石,靜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

一天一夜了,除了送飯的聾啞人之外,這間牢房沒有人進入,別說鹽水了,連水都沒有,更嚴重的是,這畫眉手足之上的燙傷慢慢的流出黃色的水,傷口開始潰爛,如不及時治療,看來,手腳都會被廢,淚紅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畫眉卻安之若素,彷彿這身體不是自己的,只微微而嘆:「如果我的武功未廢,這小小傷口,轉眼就能治好……」

看來,他已把受傷當成了常事,淚紅雨卻不能忍受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潰爛,更何況獄中多蟑螂,畫眉的這一身傷口,有把全牢房的蟑螂都吸引過來的趨勢,蟑螂可不認美醜的,可不光往畫眉身上鑽的。

淚紅雨終於明白,西寧王為何不顧男女有別,硬把畫眉塞入了自己這間牢房,卻原來,是出了個難題給她,考驗她的同情心不止,還考驗她忍受蟑螂搔擾的能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淚紅雨才能興風作浪,如今,淚紅雨的身邊只有這半死不活的畫眉,沉默是他的常態,打坐是他的形態……當然,淚紅雨也頗不好意思用嘮叨去打擾一個在生死線上徘徊的人,反而小心翼翼盡量的不大聲喧嘩,以免吵著了他,真憋死她了。

所以,她無可奈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應該怎麼樣求得鹽水與藥物,眼看着畫眉日漸委靡,手足日漸融化,淚紅雨心想,難道,真的要看到他死亡嗎?自己豈不是白白的做了一次恩人?

淚紅雨正憂急如熾,如聽見牢門聲響,又有人走了進來,淚紅雨看了看時辰,發現還未到吃飯時候,淚紅雨對這吃飯的時辰是頗為敏感的,在她的估計之下,其精確度只不過相差一口飲盡一杯茶的時間而已。

魚貫而入幾人,前頭一個,踉蹌幾步,顯見是被人推了進來,淚紅雨先看到的,是一個人的人頭,長發垂面,亂如堆雲,一身羅衣,很顯見,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很美的女人,正是淚紅雨在王府的情敵之一,晉妃娘娘……

跟着,又被推進來一個女人,依舊長發垂面,一身白色羅衣,也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又是淚紅雨的情敵之一,林妃娘娘……

淚紅雨看得吃驚不已,幾疑這裏是王府後宮,怎麼這西寧王把他的後宮搬到了牢房?淚紅雨眼睜睜的看着三位側妃,晉妃,林妃,陳妃入住牢房之中,頓時之間這牢房之中充滿了鶯聲燕語,哀聲嘆氣,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散發了淡淡的脂粉香味,倒也掩蓋了不少畫眉身上的臭味。

淚紅雨心想,這西寧王只差沒把自己搬入牢房了,莫非這西寧王有一些變態,嫌在金碧輝煌的後宮之中與眾妃們不能盡興,而把這戰場搬到了牢獄之中?可細看之下,三妃個個精神委頓憔悴,顯然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充滿了浪漫的旖旎風光……

淚紅雨好奇心起,向隔壁的晉妃打了一聲招呼,問道:「娘娘,您為何被投入牢中?」

晉妃娘娘抬起頭來,臉色慘白,白如惡鬼,她惡狠狠的望了淚紅雨一眼,直把她望得心生寒意,倒退三步,她這才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

淚紅雨心想,奇哉怪也,我自己都身陷囫圇,這又關我什麼事?

她眼中的恨意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淚紅雨心想,我彷彿沒獨佔你們西寧王吧,為何把我看成洪水猛獸一般?

淚紅雨見在晉妃那裏討不得好,又轉頭向林妃娘娘,還沒開口打招呼,那位平時溫文爾雅,詩文歌舞皆為一絕的林妃,從她牢房的地上不知道摸了一個什麼東西,見她走近,手一揮,丟在了她的臉上,淚紅雨感覺臉生疼生疼的,往地下看去,才知道,是一個極大的蟑螂,還在蹬腿伸腳……

淚紅雨忙後退,躲在安全的距離之內,心想,連平時溫文的林妃都變成了如潑婦一般,看來,自己的確做了什麼壞事,惹發了眾怒,可她的事情做得太多,不大記得起來,想向其它兩位側妃問問,可有了前車之簽,她怎麼還敢?她可不太願意另外一位美人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出來,先不管什麼原因,她唯一想的就是,自己以後在牢房裏的日子只怕越來越難過了。

尤其是衙役們宣佈,增加了獄規,說是為了幾位側妃娘娘的身體計,中午吃飯過後,可以外出放風一個時辰,這更讓她心驚膽顫,她明白,這條獄規是沖着她來的,一個時辰,如果是好手的話,殺十個人也夠了,何況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她?這三位側妃,聽說或多或少都會一點兒武的。

如今的她,只有半死人畫眉站在她這邊的,他卻武功全無,渾身無力,又怎麼能幫得了她?

淚紅雨見中午既將臨近,感覺到世界末日既將到來,可能不會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從東邊升起還是從西邊升起,她面容慘淡的望着半死不活的畫眉,向自己嘿嘿而冷笑的三位美人與地下爬來爬去的蟑螂,心中頗有幾分感慨,想不到自己如花似玉的一生,從此就要葬送在這四方牢獄的放風之中,她着急,想要講出幾句遺言,以流傳後世,卻無人理睬……

第四章不願意放風

正絕望中,牢房之門又打開了,走進來一個龍行虎步,卻嘿嘿而笑的西寧王,俊美的臉上頗有幾分邪意,他眼光一掃,三大美人精神陡發,眼望於他,露出希望之色,個個兒盼望着自己的能被西寧王重新從牢房提溜出來,網開一面,重新回這金碧輝煌的西寧王的後宮之中。

淚紅雨卻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今天的放風之行應該是暫緩了,眼中不禁也露了希望之色,她這希望可不是別的希望,與那三大美人的希望大不相同,可看在西寧王的眼裏,也一樣的舒服熨帖,頗有一覽眾妃小的感覺,特別是淚紅雨的氣焰被打了下來的樣子,如小白兔一樣的可憐夕夕的……

西寧王利眼掃過了三妃搭一小奴婢,以及正在閉目養神的畫眉,一時間,牢房之內鴉雀無聲,只聽到燭火的畢畢剝剝,有時候,寂靜方顯尊嚴,沉默是金,也是銀……

西寧王頗為享受這片刻的安靜,他欣賞著那張絕色的面孔,她不講話的時候,是多麼的美……他希望她不要講話,讓兩人的默契在彼此之間的對視之間增加。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慘叫聲起,不是她,是她們,抽泣聲起,也不是她,是她們:「王爺,臣妾冤枉啊,這所有的事,都是她所為,臣妾只不過錯信小人所言……」

三隻纖纖玉手,不約而同全部都指向她,淚紅雨倒嚇了一跳,望着三人,滿臉的莫名其妙,心想,不管什麼罪名,先死不認帳了再說,忙咚的一聲跪下,大聲呼冤:「不關奴婢什麼事,奴婢何德何能,怎麼能與三位娘娘同流合污?三位娘娘金枝玉葉,處於深宮,奴婢怎麼可能有機會以與三位娘娘聯繫?天可憐監,奴婢可見都沒見過三位幾次啊!」

淚紅雨認定這三位必是犯下了什麼過錯,卻要把這過錯推到孤獨無依,孤苦伶仃的自己身上,她們也不怕天打雷劈?

淚紅雨眼淚汪汪的想着,嘴裏頭分辯著,那個……口水自然而然的流着,看得西寧王同情之餘有些厭煩,厭煩之餘又有些期待……

晉妃出身名門,自幼熟讀詩書,口齒伶俐,講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她首先發難,磕頭連連,道:「王爺,臣妾上了這個賤人的當,才會如此的,臣妾也是為了王爺的子嗣而已,哪裏會想到,會讓這個賤人如此戲弄,侵犯了王爺的尊嚴,王爺一定要明查,讓這個賤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此時的淚紅雨臉上茫茫而然,如墜五彩雲中,當真是烏雲避日,聽了半天,終於如烏雲撥日,知道她所講為何,忙大叫冤枉,道:「王爺,奴婢真是冤枉了呢,真是冤枉死了我呢,我怎麼知道這個消息傳了出去,照成了這麼大的影響……」

原來,這西寧王甚少子嗣,差不多三十歲了,於妃才生有一子齊臨淵,後宮雖佳麗沒有三千也有三百,但個個兒都是不下蛋的雞,淚紅雨見如此,不禁頗為好奇,於是神秘夕夕的向唯一有過生育的於妃娘娘取經,打聽她懷孕之前有些什麼作為,整個過程辦得比較鬼祟,如同在進行一項重大而秘密的某項事業一般,後來,淚紅雨把她東拼西湊得到的結論在某個深夜向於妃娘娘證實……

「娘娘,奴婢知道,您懷孕之前,王爺當然來過您的屋子裏,可次數極少,可為什麼就懷上了呢?」

於妃頗為尷尬,當然不能直說,只好支唔:「這個,大概是王爺給送給了本宮一些東西,讓本宮有如此福氣吧,本宮拿着王爺送的東西要得道高僧求了福,自然就容易懷上一點……」

淚紅雨迷惑道:「娘娘,王爺賞賜的東西,每個人屋子裏面,不有十件也有八件,也沒見其它人懷上?」

於妃越加支唔:「這個,東西肯定是不同的……」

淚紅雨忽然之間明白:「娘娘,莫非是王爺貼身而寶貴之極的東西,沾上了王爺的王氣,經過高僧一乞福,再放在於妃娘娘的身邊,所以,才會這麼靈?」她想了又想,東扯西扯,把有關天地人和,王氣與人氣相輔相成的道理向於妃說了一通,從天上說到地上,從太上老君說到地獄閻王,道家,佛家,太極陰陽,她口才本來就好,這一說起來,連於妃都相信了幾分……

淚紅雨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得出結論:「原來,王爺的貼身物件,能造成這樣的效果,王氣竟然不同……」

於妃目瞪口呆,思前想後,頗有贊同之感,忽爾道:「原來如此……」

見淚紅雨走出門,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個小紅綢袋,上面綉有符印,從袋子裏拿出一縷頭髮,說道:「難道真是這縷被祈過福的頭髮,幫我懷上了孕?」

於妃娘娘當然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滿含妒嫉的盯着她,窗外,屋頂,高手如雲,哎,誰叫西寧王娶了這麼多老婆呢?這個消息如風一般的傳開了去……可惜,傳開了去也沒用,西寧王本性無情,一時興起送給於妃一縷頭髮,也是為了於妃娘娘身後的勢力,像無憑無依的晉妃,林妃,陳妃等等一眾美人,西寧王連條腳毛可能都不會送給她們的,但是西寧王總要有人侍寢的,運動過後,總有懈怠之時,於是乎,莫名的,眼看着,西寧王的頭髮一日日的少了起來,少得頗為奇怪,全部都是他自己望不到的地方,人家的頭髮是連根而掉,他的頭髮是半截半截的落……

而王府之內,來往的高僧多了起來,今兒個這位娘娘有請,明兒個那位娘娘有請,一時間西寧郡內和尚價值千金,供不應求,不止王府之內,老百姓們有樣學樣,都以為這個季節是高僧為家人祈福的良好季節,這個時候,卻有一個謠言在西寧郡傳了起來,說的是南福王派了不少高僧進入西寧郡,以圖尋機改變西寧郡的風水,將西寧的靈氣往南福帶,所以,一眾美人便莫名的被下獄了幾個,甚至於西寧王頭上越來越少的頭髮,被某些有心人一傳,也成了西寧郡風水正在變壞的鐵證……您想啊,連王的頭髮都少了,那西寧郡的風水還不變壞?

西寧王如何不怒,如何不氣,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的原由,卻只是由於自己一時興起送給於妃娘娘的一縷頭髮,還是那淚紅雨東歪西帶的口才……

幾大側妃講了半天,淚紅雨才明白這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難怪他要把這幾位側妃關入牢籠,還把她們與自己關在一起,更莫名的,還增加了個所謂的放風時間,看來,這西寧王的確是想給點兒苦頭自己吃吃。

淚紅雨知道,自己再怎麼大呼冤枉,也改變不了面前的事實,她想,難道我這如花似玉的一生,真的就要毀在這幾件西寧王的衣服手裏?想着,不由得宣之於口:「我可憐的如花似玉的一生啊!」

她的臉上如喪考紕,聽得西寧王不由得嘴角露笑,淚紅雨眼角掃到,心中一動,她知道,只要西寧王赦免了這三位娘娘的罪,自然也就不會有放風一說了,可是,西寧王擺明了就是要這三位來教訓自己,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赦免她們三人呢?自己這條賤命,還是操縱在西寧王的手上啊!

第五章我救了你們了

淚紅雨還是想以以前的辦法,向他撲了過去,拉住他的衣袍,求他一求,他卻瞭然一般,後退幾步,淡淡的道:「你們既然說是淚紅雨害了你們,可卻沒有確實的證據,只要你們能找出確切的證據證明的確是她在於妃娘娘說三道四,讓你們以為憑此可求到子嗣,而不是以巫蠱擾亂西寧的風水,本王自然會放了你們,但是,這淚紅雨所說的話卻算不得數,她為了保命,是什麼假話都能說出來的……」

淚紅雨不由得訝然問道:「王爺,依你說來,誰說的話才可以相信呢?」

西寧王英俊的臉笑得如彌勒佛祖,慈祥得不似人臉,他道:「當然,是本王的話才是作得准,可是,本王又怎麼會給你們作證呢?算了,本王就降低要求,只要你們讓於妃親口承認確實在淚紅雨口中聽到了這一番言論,本王就赦免了你們……」

淚紅雨心中一沉,於妃又怎麼來這牢獄之中,既使來到了這裏,她也不會承認的,看西寧王笑得雲淡風清的樣子,很顯然,他已經與於妃串通了一氣,他想讓於妃去死,於妃都可能豪不猶豫的抹脖子,他只要稍給暗示於妃,於妃就會改口不認,又怎麼會當着她們的面承認這一切?

淚紅雨用眼角掃了西寧王一眼,呵呵的笑了兩聲,慢悠悠的道:「王爺,看來您是想讓三位娘娘老死獄中了,於妃又怎麼會來這蟑螂臭蟲滿地的獄中?當然,王爺也不想她來,她一來,漏了一些口風,把當日的話說了出來,豈不讓王爺沒了借口處治三位娘娘?王爺,女人雖如衣服,可這三位都是非常華貴而美麗的衣服,您還沒穿幾次呢,當然,還要加上一個我,新衣服,沒穿過的……您就捨得,把我們丟在這聽雨軒的旮旯裏面,讓我們發霉腐亂?」

西寧王聽了,也呵呵的笑了兩聲,他的牙又痛了,面頰都開始痛了起來,轉過視線,不敢接觸她口水直流的面容:「本王當然不會如此,本王一向公正,明天,於妃娘娘就會來獄中看你們……」

淚紅雨仰天哈哈乾笑兩聲,斜眼望了一眼西寧王,繼續慢吞吞的道:「王爺,如今我們為階下之囚,於妃卻還是貴為主子,我們又有何資格問於妃娘娘?既使她願意答,在這種情況底下,她也會照王爺的眼色辦事,到時候,還不是一樣的毫無結果?」

西寧王皺眉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淚紅雨道:「奴婢也不想怎樣,王爺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不如將於妃也打入牢中,大家地位平等,豈不是更加容易套出話來?」

西寧王哼哼的哼了兩聲,道:「好,本王就依你,看你能出什麼花樣?」

淚紅雨聽了,更加肯定,他與於妃已經達成協議,不管她怎麼問,於妃都不會說出真相,但是,淚紅雨又豈會是一個放棄的人?

她噹噹的敲了一下牢籠,沉默了一會兒,道:「王爺,奴婢還有一個請求……」

西寧王仿若看戲一般的望着她,道:「還有什麼?」

淚紅雨笑道:「這是奴婢最後一個請求,不管奴婢怎麼問於妃娘娘,王爺與您的手下都不可插言,還有,奴婢每問一個問題,於妃娘娘都要做答,給一個肯定的答覆,這個要求,王爺能否答應?」

西寧王笑了笑,道:「好,本王就答應你,看你還有什麼花樣?」

淚紅雨轉眼望了一下伏在牢籠牆角的畫眉,道:「奴婢若讓於妃道出真相,奴婢不求王爺能寬恕奴婢,只求王爺送上療傷靈藥,讓畫眉能治好手腳上的傷……」

西寧王聽了,道:「想不到你對這個人倒是情真意切,連自己脫身的機會都讓給了他?」

淚紅雨道:「奴婢立了這麼個小功,王爺會讓奴婢脫身牢籠?倒不如救人一命,死後,也可上那西天……」

西寧王暗驚她的敏銳,如此洞悉自己的打算,把自己的反映都計算得清楚明白,不由得頗有棋逢對手之感,望了望她的面頰,又在心底呸呸連聲,心想,怎麼會對她有棋逢對手之感,只不過是自己搶來的一名女子。

三位關在牢籠的側妃聽了他們的一問一答,不由得重新升起了希望,對淚紅雨的好感陡增,如果她真能成事,三人自然能重歸王宮,享受那鑲金砌玉的幸福生活,三人不由得把淚紅雨當成了那彌勒佛祖身邊的觀音菩薩的小財童。

西寧王走後,三美女再未對淚紅雨惡言相向,反而噓寒問暖,淚紅雨自然是趁機讓她們出獄以後以禮相待……不過,這禮卻是禮物的禮……

次日,西寧王率眾前來,帶着幾名侍衛,其中包括奴才王丁,也包括主子於妃,於妃娘娘手鐐腳銬,一身白色囚衣,珠釵盡除,臉上未敷脂粉,站在囚房中間,她臉色平靜篤定,無恐無憂,無悲無喜,一看就知道她與西寧王已串通一氣,她的主子,以及她的天就是西寧王,如果淚紅雨能問得出什麼,那倒真是奇怪了。

西寧王倒是依言一言不發,只含笑而坐,坐在綉有飛龍的錦椅上,進了這裏之後,只說了一句話:「本王就依你所言,帶於妃來這裏,只要你能讓於妃承認當日你所言之事,本王就赦免了你們的罪,讓你們重返王宮……」

三位側妃感激涕泣,個個伏身向西寧王而拜……

淚紅雨心想,救她們的,彷彿是自己吧,怎麼就不見她們拜一拜自己?自己頗為後悔要她們以禮相待之時那禮少要了一點。

閑話少說,既然問人,那麼,就要有個問人的樣子,牢門打開,淚紅雨整整衣妝,踱將出去,來到於妃面前,也不行禮,先把她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又左三圈右三圈的繞了幾圈,彷彿在看一個吊在鐵架上待價而沽的豬肉,考慮著從哪裏下手割它一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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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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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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