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青衫薄

年少青衫薄

日暮西沉。夕陽塗抹在地上,散發着柔黃的光暈,把整座八王府籠罩在一片碎光中。

小六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到蘇墨軒的書房。蘇墨軒此刻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裘站在書案前,執筆認真的畫畫中。

小六嚇得連忙把手中的湯藥往旁邊一放,勸解到,「公子,你白天應付那個花小姐已經花費了太多的精力,現在更應該在床上躺着才好啊,怎麼又畫起畫來了。」

蘇墨軒沒有回答他的抱怨,只是輕扯了扯嘴角,動作優雅的拿起桌上的那碗湯藥,眨了眨長睫,不急不緩的一口灌進自己的胸腹中。然後放下那個葯碗,又繼續拿起硯台上的狼毫筆開始作畫。

小六看着神情淡定的蘇墨軒,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他一想到花開這個女人,兩條眉毛便糾結的皺在一起,不滿的抬腳在原地跺了幾下。

他是十分討厭花侍郎的那個女人。先不說她是有夫之婦,就她那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他也受不了。像他們家王爺這樣柔弱纖美的公子應該和那種世家出來的大小姐相配。花富貴那個二女兒頂多像個暴發戶的女兒,沒規沒距的。

如果他們家王爺最後落入她的手中,那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了這裏的牛糞特指——那個叫花開的女人。

「小六,這又是誰把你給得罪了。」蘇墨軒勾唇一笑,手中的狼毫筆依舊在宣紙上遊走着,一撇一勾,很快的一條活靈活現的鯉魚便出現在宣紙上了。

小六又是不滿的跺了幾下腳,委屈的撅著小嘴,抱怨道,「公子,你為什麼要送那罐蜜餞給花侍郎家的二小姐呢?那花小姐長的也不算絕頂漂亮,人也沒有絕頂的聰明……」

蘇墨軒微微一笑,「那要是依小六你這麼說,你們家公子我就應該到寺廟裏娶個常伴青燈古佛的王妃出來啊。要不然哪裏對得起『絕頂』這兩個字啊。」

「公子,小的跟你說正經的,你怎麼還反過來跟小的貧嘴呢。」小六一張小臉被逗的皺成一團,苦惱的抱怨著。

「呵呵,她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堪啊。最起碼能在五哥手下而沒少讓五哥吃苦。有這點,就挺不錯了。」

小六一聽,覺得蘇墨軒似乎意有所指,連忙問道,「公子,我們安插在五王府里的親信來信了嗎?」

蘇墨軒似乎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了,淡淡的說到,「你先下去吧。這些事情,本王心裏有數。」

「哦。」小六癟癟嘴,收拾湯碗,起身離開。

待確定小六的腳步已經遠去,蘇墨軒放下手中的畫筆,走到窗前,仰頭看向天上的彎月。

月兒彎彎照九州。

或許小六說的沒錯,他應該娶個名門世家的嫡女、然後安安生生的享盡榮華富貴。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了,還能活多久。那他幹嘛還要死皮賴臉的拉着一個人陪着自己痛苦。他送給花開一罐蜜餞,或許也只是想想彌補自己心中的遺憾。她的出現完全符合了他年少時的對結髮妻子的設想。

曾經他的身體還健朗,他也曾在心中默默設想過自己的結髮妻子。他的結髮妻子——可以很醜、也可以愚笨不懂得人情世故、還可以一點兒個性都沒有,就連作為王妃最基本的婦德沒有也無礙。

他只要她——誠懇待他、不試探他、不無時無刻的動些小心眼防着他。

倘若她能真心待他、信他,他便只娶她一人,待她燈盡油枯的時候,她不轉身,他絕不轉眼看其他女子。

如果他的母妃沒有被害死,如果他沒有中上這種治不好的寒毒……他可能真的會去向他的五哥把那個女人爭過來。

可是,現在的他,要的是讓德妃生不如死的活着,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兒子怎麼一步步的死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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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運當頭:冷王的第八任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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