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好厲害
列車駕駛室。
「是，是..」
「好的，好的…」
「一定，一定…」
………
孟小飛放下電話，嘆了一口氣，「老李今天都提醒五遍了，還不放心。」
駕駛員張偉將視線從顯示屏上移開，看了他一眼，笑道，「沒辦法，現在世道亂，他是車長，真出了事，他的責任大。」
「能出什麼事？」孟小飛不以為然的搖頭。
「話不能這麼說。」張偉收回視線，透過玻璃望向前方，「聽消息說，扶桑日國今天早上七點，有一艘大船遭到了不明水怪的襲擊，一船人都遇難了。」
「真的？」孟小飛睜大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幸災落禍，「難道是哥斯拉？」
「你小子。」張偉搖了搖頭，「現在是特殊時期，那些東西又邪門，不能以常理視之，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畢竟安全第一。」
「那倒是。」孟小飛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說我們怎麼沒有覺醒？」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着掩飾不住的不甘。
「這個啊…大概就是…命吧！」張偉搖了搖頭，動作忽然一僵，好似凍住了一般，雙眼死死盯着右邊的窗戶，眼裏驚駭。
「偉哥，你砸了？」孟小飛疑惑的回過頭，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瞬間毛骨悚然，嗓音帶着一絲呻吟，「這是…什麼？」
嗡嗡嗡…
嗡嗡嗡…
好似千萬隻蒼蠅聚集在一間小屋裏，密集的嘈雜聲從天邊響起，瞬息之間，就變成了低沉的振翅聲，好似心臟的跳動，咚咚咚之響。
天邊，黑色的斑點好似大風吹起的芝麻，越來越大，最後黑壓壓一片，聒噪的叫聲分外刺耳。
轟轟轟…
它們好像箭一樣撲了過來，尖喙如箭，利爪如鈎，形似烏鴉卻有老鷹的個頭，眼珠猩紅森冷，動作片兇猛。
駕駛室兩人看着這一幕，有些呆了。
「叮鈴鈴！叮鈴鈴！」
一聲急促的鈴聲忽然響起，緊隨其後，是尖銳的警報鈴聲，兩人霍然驚醒。
「列車長，大事不好了，有…」孟小飛一把抓起電話，聲音慌張。
「慌什麼！」電話里的聲音如將要爆發的炸藥，「現在聽我吩咐，直線前進，不要管這些東西，還有十公里，就到了棗莊站，堅持住。」
嘎吱！嘎吱！
電話里話音未落，一隻老鷹大的怪鳥已經撲倒了窗戶，尖喙與玻璃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嘭！嘭！
另有一隻飛鳥撞在前方風玻璃上，一聲巨大的響聲中，立刻炸開無數的血霧和羽毛。
在兩人驚駭的目光中，擋風玻璃上裂開一大塊。
「不好！」張偉心驚肉跳的發現，在這隻畜生之後，還有一片烏雲罩了下來。
「偉哥，怎麼辦？怎麼辦？」孟小飛完全慌了神。
兩人都知道高鐵的擋風玻璃是超強防撞減速玻璃，有着極強的抗撞擊強度，就算是一塊一公斤的鋁塊以500公里的速度撞上，也只會讓玻璃開裂，而不會穿透。
方才的怪鳥雖然撞裂了玻璃，但這完全是正常現象。
只是一隻怪鳥撞上無恙，十隻怪鳥也頂得住，只是如果是五十隻、一百隻，前赴後繼，那能不能擋得住？
張偉望着上方急速撲下的鳥群，咬了咬牙，大聲道，「小飛，你打電話划給車長，就說我要停車了，要他坐好準備。」
他十分清楚，擋風玻璃雖然耐撞，但是一定頂不住如此多的怪鳥相撞，哪怕前面只有10公里的路程，不過幾分鐘的事。
但是就是這樣短的時間，也快不過上方撲下來的飛鳥，只要有一隻撞穿玻璃，駕駛室就會失守，而前面就是列車站，後果不堪設想。
而如果停下列車，沒了列車自身的高動能，這些怪鳥雖然爪牙鋒利，但是肯定攻不破駕駛室。
只是前側擋風玻璃雖然堅韌，但車廂的玻璃卻沒有這麼堅固，如此一來，能不能躲過怪鳥的攻擊，尚是一個未知數。
「顧不得那麼多了！」張偉握緊剎車閥，望着傾覆而下的鳥群怒目圓睜，「都給我滾！」
咚咚咚！
噠噠噠！
……….
密密麻麻的撞擊聲在窗外、車頂響起，黑色的鳥影幾乎遮蔽了光線，映得車廂里陰暗一片。
「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
「哪來的這麼多鳥？」
「這是什麼鳥？」
………
剎時間，車廂里像是炸開了的油鍋，惶恐不安的聲音嗡嗡亂響，混雜着小孩子的哭聲。
「各位乘客！各位乘客！請大家安靜下來，安靜下來，列車突遭不明鳥群的襲擊，但是以車窗玻璃都是採用堅固的防撞材料，前方的就是棗莊站，請大家不要急！」
車廂四壁的音響里，傳出車長沉着鎮定的嗓音。
「大家不怕害怕！」
「都坐下！都坐下！」
………
旁邊，幾個乘務人員來來回回的跑動，安心的安撫著人心，讓緊張的氣氛稍稍鬆了松。
「車怎麼慢下來了？」
「慢下來了！車停了！」
「啊！玻璃碎了！玻璃碎了！」
……..
這時，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更大的喧嘩聲重新覆蓋上來，混雜着驚恐的叫聲。
6號車廂，中間靠左一排座位。
「車要停了。」葉尋臉色平靜的從窗外一隻振翅叮啄的怪鳥身上收回視線，「應該是列車的強擋風玻璃撐不住，駕駛員停車躲避。」
「林師兄，這麼多妖獸…」單瀲臉上閃過一絲擔憂，「車窗玻璃怕是擋不住了。」
「嗯。」葉尋點了點頭，贊成她的觀點。
他仔細看過這些扁毛畜生的特徵，不但個頭不小，而且氣息頗為強大，數十隻一擁而上，怕是臨界者也只能落荒而逃。
像外面這種規模，幾乎就是鳥災，沒有防護的屏障，怕是S級強者也得吃不小的虧。
叮！叮！叮！
隨着列車速度越來越慢，車外的怪鳥愈發瘋狂，拚命的抓撓、啄著車窗玻璃、車身，細碎的破裂聲絡繹不絕的響起。
有人尖叫，有人驚恐，有人興奮，有人冷靜….
顯然，這車上並非只有他們兩個臨界者，其他搭乘的覺醒者亦不在少數。
他們都擁有了普通人沒有的力量，膽子自然也比一般人大，甚至在普通人慌張神態的襯托下，心裏莫名的滿足。
葉尋眼睛仍舊看着窗外，但是卻對車內的狀況了如指掌，好似一幅清晰的油畫般印在心底。
隨着怪鳥越聚越多，音響的聲音仍舊在一絲不苟的播放，幾名年輕的乘務人員臉上卻多了一絲慌張。
嘭！
忽然，一聲不同於之前的叮叮碎裂聲，一聲沉悶的洞穿聲傳進車廂，嘎吱的怪叫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嘎嘎！
一隻黑色的怪鳥從窗戶上碗大的窟窿里飛了進來，蒲扇著米長的雙翅，啄向一位面目驚恐的女生。
「畜生！」
響亮的大喝聲中，一名身穿運動服的青年一躍而起，伸手抓了過去。
他速度極快，力道也大，一把便將那隻撞得暈乎乎的怪鳥捏在手裏。
「呵！好厲害！」
「真帥！」
……..
立刻，四周響起一片讚歎聲，逃出鳥嘴的女孩也是俏臉微紅的稱謝，惹得幾個出手慢了一節的青年心神嫉妒。
「哈哈！」運動青年手裏抓着那隻呱呱亂叫的怪鳥，一臉矜持，沖妹子道，「不用謝，不用謝，我只是….卧槽！」
他話還沒有說話，已經破了一個窟窿的窗口轟然大震，瞬間全屏炸碎，四五隻怪鳥蜂擁而入，嘰里呱啦的啄向他的腦袋。
這廝立刻炸毛，拎着手裏的怪鳥胡亂揮舞阻擋，一邊大叫，「快來幫忙！快來幫忙！」
那幾名方才起身的覺醒者正站起身，四周玻璃齊齊震動，幾乎同時宣告破裂，鳥群螞蟻一樣涌了進來。
「啊！救命！救命！」
「快！快！躲在座位下面！」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
剎時間，慌亂好似風裏的大火一樣蔓延開來，驚恐的哭喊聲中，鳥羽的腥味混著血腥味，擠滿每個人鼻腔。
那幾名臨界者顯然自顧不暇，哪裏還管得了運動青年，後者瞬間被鳥影包裹。
荒莽平原上，群鳥亂舞，圍攻平治列車。遠遠一望，好似吞噬一條大蟒蛇的蟲蟻之群。
剎時間，車窗破碎，尖叫聲不絕於耳，一片混亂。
「哈！」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喝聲，白衣倩影一躍而起，手中白光閃爍，將一名青年身上的怪鳥一掃而空。
「呼呼…」
青年急速喘著氣，嘴裏哼哼唧唧，抬起一張腫得跟豬頭似的臉，看着白衣人影眼前一亮，「女俠，多謝相救！」
「不用謝。」救人的正是單瀲。
此刻，她手中握著一柄細細的長劍，舞動時好似一條銀色的綢帶，或圓或直，或軟或硬，變化多端。
劍光與怪鳥相碰，必定是身首分離。
沒一會功夫，闖進車廂的怪鳥便被她清理了乾淨，又開始抵擋從窗外進來的飛鳥，直看得四周的乘客讚嘆不已。
「女俠，你好厲害！」
運動裝青年更是眼冒小星星，充滿了驚艷，「我叫馬泉，敢問女校高姓大名？」
「別啰嗦。」單瀲懟了他一眼，毫不客氣道，「去守窗戶。」
「哦哦。」馬泉連忙點頭，撈住一隻怪鳥，正捉摸著是掐死還是摔死，就聽那位白衣女俠溫柔道，「林師兄，小心。」
咔嚓！
馬泉頓覺一碰冷水當頭潑下，心裏拔涼一片，反射性的側過頭，正見一個坐在窗戶邊的小白臉望着窗外，傻乎乎的望着撲面而來的怪鳥，一副嚇呆的樣子。
「原來是個弱雞。」他心裏瞬間舒坦，「算了，看在女俠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呃..」
他思緒未完，就見那隻如箭般疾飛的怪鳥離對方還有一米的時候，忽然像撞上了無形的力場一樣，嘭的一聲炸成血霧，看得他目瞪口呆。
「好厲害的無形罡氣。」單瀲看着這一幕，確實眼睛一亮。
「嗯？」
這一撞，葉尋也收回視線，悠悠站起身，走到過道。
沿途所過之處，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任何靠近一米的怪鳥，都爆炸成一團血肉。
「林師兄，你好厲害！」單瀲吐了一口氣，暫緩攻勢。
在她的眼中，這道無形的力場分明是壓縮到極致的罡氣，但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能將罡氣擴散到周身一丈之外，這是什麼修為？
「你小心一點。」葉尋沖她點了點頭，望着面前破開的窗戶，輕輕推掌。
轟！
宛若火藥炸開，窗外盤成一球的鳥群散作漫天飛羽，竟有片刻的空隙。
「我出去一下。」
推出這一掌，葉尋抬腳跨步，身影從窗戶里一穿而過，消失在茫茫的黑羽中。
「這…這是…」馬泉獃獃的看着一切，嘴巴張大老大，連一根羽毛落近嘴裏都未察覺，「這也太假了的吧？」
葉尋走出車窗，一腳輕踏在空中，正巧踩在一隻黑鳥的身上，後者一聲慘叫都未發出，便嘭的炸成一團血霧，而他則扶搖而上，落在列車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