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笑

恥笑

說出去恐怕都會被人恥笑!

荹芊芊垂了垂眸子,末了開口道,「去,最近秦皓逸的小動作挺多,再不過去就什麼都探聽不到了。」

她嘴上這般說着,心底還是不甘,她可是公主,羌族萬人寵愛的公主,到這裏就這麼不受待見?

也只是秦皓逸沒有了解過她,要是真的和她走近,一定會傾心於她的。

這般想着,荹芊芊的腳步都快了不少。

蘭心不敢再多嘴,只得拎着食籃跟在荹芊芊身後。

路過亭台小謝,柳淺妍正坐在亭中撫琴,瞧見了荹芊芊和蘭心,也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柳淺妍近日在世子府頗受關切,秦皓逸是真的很照顧她,沒有人敢來找她的麻煩,平靜的日子倒是過得舒坦。

原本柔美的五官上更是多了幾分處事不驚的風輕雲淡,平添幾分風雅。

蘭心不由得小聲嘀咕了兩句。「說不定是世子的暖床小妾,裝什麼樣子呢。」

不然秦皓逸為什麼要對柳淺妍這麼好,就連他們公主都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如果說秦皓逸和柳淺妍之間沒什麼,沒人會相信。

荹芊芊停下腳步,側目看向蘭心,「蘭心。」

「奴婢在。」

「把糕點送柳姑娘一盤,就說是世子送的。」荹芊芊不急不緩地開口。平靜的話音聽不出情緒。

這糕點是荹芊芊親手做的,裏面到底有些什麼,就算是作為貼身侍女的蘭心也不知道。

「喏。」蘭心應下,快步走向涼亭。

「柳姑娘,這是我們公主送你的糕點。」從食籃中拿出一碟糕點擱在古琴旁,蘭心微微一笑,「世子送來給我們公主吃的,公主認為柳姑娘在這世子府待了這麼久,也算是一家人,特地命我送來的。」

一家人?

恐怕這糕點裏的東西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受的吧。

柳淺妍心底暗笑一聲,抬眸看向亭台外,荹芊芊一身華服,姿態雍容優雅,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看來這糕點是不吃也得吃了。

隨手捻了塊。在荹芊芊的目光下,柳淺妍慢慢放入口中,糕點入口即化,香味在口腔中蔓延,味道還不錯。

「糕點味道挺好,在此謝過公主。」柳淺妍沖着荹芊芊微微一笑,優雅從容。

見柳淺妍吃了,荹芊芊也不再過多計較,深深地看了柳淺妍一眼后,喚了蘭心轉身離開。

在荹芊芊離開后,柳淺妍立馬將壓在舌下的糕點吐了出來,連同著不小心咽下去的全部吐掉。

「柳小姐您沒事吧?」立在一側的侍女擔憂地問,才吃了世子妃送來的糕點,柳淺妍就吐了,是不是糕點……

想到這裏,侍女不由得一陣冷顫,這是才發覺柳淺妍的臉色差的嚇人,慘白如紙,彷彿下一秒就能暈過去。

柳淺妍疲倦地擺擺手,示意不想多說,「扶我回去。」

她到底是低估了荹芊芊,沒想到荹芊芊這麼狠毒,下的這葯毒性這般大。

難不成她就不怕被世子府中的人瞧見了,到秦皓逸那裏通信?

有楊玉瀟之前的委託,秦皓逸對她的確是極好的,荹芊芊這般針對她,肯定不至於無動於衷。

不過……

柳淺妍看向荹芊芊離開的方向,那邊是秦皓逸的書房,荹芊芊此時過去怕是送糕點的吧。

方才說是秦皓逸賞來的,謊言莫不是太過拙劣。

這般想着,柳淺妍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以此同時,荹芊芊和蘭心正在前往秦皓逸書房的路上。

蘭心一路上看了荹芊芊好幾次,張了張口,話好幾次到了嘴邊都被她給咽了回去,她還是想勸荹芊芊不要去了,可是看荹芊芊這模樣,要是真說了,她怕是要被亂棍打死去。

跟着荹芊芊快步到了秦皓逸的書房外,荹芊芊站定理了理有些亂的發,「去敲門。」

蘭心不敢反對,上前兩步。敲了敲門,「世子爺,您在裏面嗎?」

書房內沒有回應,蘭心小心翼翼地看了荹芊芊一眼,後者示意她繼續敲。

無奈之下,蘭心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敲,「世子爺,您要是在的話應一聲好么?世子妃過來看您了。」

荹芊芊既然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來的,自然夠資格稱得上世子妃。

書房內的秦皓逸執筆的手一頓,劍眉微蹙,墨跡滴落在宣紙上,即將完成的一副上好的畫作就這麼毀了。

一旁研墨的侍女嚇得手一抖,連忙低垂下頭,權當做什麼也沒瞧見。

自打楊玉瀟從世子府離開后,世子沒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作畫,無一例外畫的都是楊玉瀟。

房門外蘭心的聲音還在響,帶着幾分急迫,「世子爺,世子妃已經在門外等了許久,要不您還是開開門吧?」

侍女已經說過秦皓逸在書房內了,而後者一直沒有動靜。表明了是不想見荹芊芊。

敲了半響,蘭心也不敢繼續敲下去,生怕秦皓逸生氣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她扭過頭,為難地看向荹芊芊。

荹芊芊擰了擰眉心,語氣不善,「讓你敲個門都敲不開,要你有什麼用?!」

上前兩步,走到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柔聲細語地開口,「逸,我特地準備了糕點送過來,你現在在忙么?介意我進來么?」

一邊說着,荹芊芊就要推門進去。

「吱呀」一聲,房間門倒是開了,可一股冷氣幾乎是貼著荹芊芊的臉頰擦過,在荹芊芊白皙細膩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荹芊芊已經抬起的腳不由得停住了,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逸……」

她原本想着,就算秦皓逸再不待見自己,也不至於這麼明顯。好歹面上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結果……

秦皓逸就這麼無情。

「公主閑來沒事到本世子這裏來做什麼?」秦皓逸隨口將廢了的畫紙扔了,頭也不抬繼續作畫,話音冰冷至極。

荹芊芊咬咬唇,眼底一閃而過怨念的光,她從來沒想到秦皓逸能夠這麼無情。

嫁進來的時候,要她同公雞拜堂,末了洞房花燭夜也將她冷落在房間內。

想到這裏,荹芊芊心底不受控制泛起委屈,可眼前這人並非良人,也不會同情她。

「我準備了些糕點,聽廚娘說這些都是你愛吃的,特地學了學。」荹芊芊飛快地收斂自己的情緒,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扭頭沖着蘭心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連忙將食籃送了上去。同時還不忘為了荹芊芊說話,「這些都是公主特地為世子爺做的,今個兒一大早便起了,就為了做上幾盤世子爺愛吃的糕點。」

邀功這種話,自然不可能讓荹芊芊說,蘭心自然要開口,不能讓自家公主受了委屈。

聞言,秦皓逸執筆的手終於停了下來,紫狼毫製成的墨筆隨手擱在一邊,男子眉眼清冷,眼角泛著令人膽寒的冰冷,「以後不用勞煩公主了。」

「本世子口味刁鑽,只怕公主千金之軀,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管做什麼都合不了本世子的胃口。」話語中拒絕的意味格外明顯,顯然不買荹芊芊的賬。

荹芊芊咬了咬唇,要是換做了往日,她在羌族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冷臉委屈?

誰不是將她當做寶貝捧在手心裏,到了秦皓逸這裏,就這麼不值一提?

自覺被秦皓逸侮辱,荹芊芊眼眶不自覺泛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逸不喜歡,我再做便是,我阿娘曾經給我說過,要是真傾心於一男子,就要為他洗手作羹湯。」

抓住一個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只要讓秦皓逸吃下經了她手的食物,憑藉着羌族的手段,也不擔心秦皓逸會繼續這樣冷漠。

按理說羌族的蠱術不一定需要通過吃食,只可惜秦皓逸修為過於強大,要是貿然下手,肯定會被秦皓逸發現,以後要是再想動手就難了。

聽見荹芊芊這麼說。秦皓逸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就著侍女端來的銅盆靜了手,「若是這般,公主就不要再白費功夫了,本世子對你沒興趣。」

他淡漠的目光在荹芊芊身上略過,今日荹芊芊為了來見他,特地精心打扮了一般,挑了身艷麗的衣服,可是現在看來,後者根本沒有絲毫的觸動。

看她,就像是在看死物一般。

「……世子你當真要這般無情?」荹芊芊幾乎是咬着牙開口,字字泣血不過如此。

就算是她來這裏還有別的目的,可是,眼前這男人,也曾是她心心念念許久的男人,她也曾想過,能夠和這人共度餘生,哪怕事成之後將秦皓逸藏起來,換一個身份將他藏起來也想一同生活的人。

但這人,絲毫不給她任何的念頭。

「無情也是公主自找的,」秦皓逸抬腳朝書房外走去,錯身與荹芊芊擦肩而過,嗓音清冷猶如萬丈寒冰,拒人於千里之外,「本世子和髮妻的生活本很美滿,結果公主這般不知趣要橫插再中間,難不成本世子還要給公主好臉色?」

原本以為大婚之日將荹芊芊關在門外,荹芊芊就能夠識趣。結果誰知道荹芊芊不僅僅沒放棄,還這般糾纏。

如果不是荹芊芊橫插進來,楊玉瀟如今很可能已經回來了。

一想到楊玉瀟,那人兒清淺的笑容,秦皓逸就是心頭一痛,內心更是多了幾分煩躁。

荹芊芊下意識伸手去抓秦皓逸的手,還沒碰到那暗紫色的衣袂,男子清冷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視線中。

侍女害怕被荹芊芊遷怒,也低垂著頭悄悄離開,書房內只剩下荹芊芊和蘭心兩人,還有擱在案牘上被秦皓逸無情無視的糕點。

荹芊芊此時的臉色難看至極,胸口不斷地起伏着,衣袍下白凈的素手青筋暴起。

「……公、公主,你……」蘭心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荹芊芊將火氣撒在自己身上。

「叫我世子妃!」

「嘩啦!」一聲,糕點連同著精緻的碟子全被荹芊芊一袖子拂在了地上,白玉金鑲邊的碟子直接摔得粉碎。

蘭心渾身一個激靈,瑟瑟發抖地站在角落裏,手指攥緊衣角,不敢作聲。

荹芊芊深呼吸了好幾次,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冷冷地開口,「走。」

她接二連三地示好都被秦皓逸這般無情地推了回來,別說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換做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兒,也會被激起怒火。

既然如此,那就不怪她不義!

另一邊,秦皓逸從書房出來,去了楊玉瀟離開之前住的地方,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銅鏡中男子眉目清冷,眉宇間寫滿了孤寂。

透過銅鏡,他看見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面容,眼角帶着俏皮的味道,是那樣地令人着迷,秦皓逸失神地伸手,卻是在觸碰到銅鏡的那一剎那,驟然清醒。

這裏沒有她,連同着她的氣息也在逐漸消失。

秦皓逸收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站起身來。

……

山莊內。

消失了好幾日的蕭景稚終於重新出現,帶着滿身的風霜,甚至還有難以掩飾的疲憊。

當蕭景稚推開房門的時候,楊玉瀟正在給梓寒擦汗,梓寒一張白凈的小臉上全是汗水,臉色蒼白至極。

蕭景稚頓時目光一冷,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一把扯開楊玉瀟,厲聲道,「她這是怎麼了?!」

緊張着急的模樣完全不像有絲毫的假裝。

楊玉瀟不由得多看了蕭景稚一眼,暗自感嘆一聲,如果不是蕭景稚對梓寒的愛太過扭曲,他也不會和梓寒鬧到這種地步,事到如今,兩人都不可能有回頭路的。

她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傷害是能夠頂着愛的名義,也沒有什麼過度的傷害能夠通過事後彌補來完成,不管嘴上說着有多麼地愛,這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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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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