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蔣昭送虞晚晚到她家樓下的時候，虞衛林已經等在樓下了。虞晚晚很快跑過去，雖然平時和自己爸爸不怎麼親密，但獲獎了還是想和他說。

「我比賽得了第一名哦！」

「好。」虞衛林接過蔣昭手裏的行李，對他笑了笑：

「蔣昭，謝謝你送晚晚回來，你也趕緊回家吧，路上注……」

還沒等虞衛林說完話，虞晚晚就對蔣昭說：

「一塊上樓吧，我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

蔣昭看了看虞晚晚，又看了看虞衛林，笑着說：

「我就不上去了，家裏還有好多東西沒收拾呢，就先回去了。」

蔣昭和虞晚晚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

看着蔣昭走遠，虞晚晚嗔怪的說：

「爸，你怎麼還趕人家走啊。」

虞衛林提着虞晚晚的行李箱叫了電梯：

「我不是趕他走，只是他剛回t市還沒回家呢，要是直接就來咱們家了，我怕他媽媽會不開心。」

虞晚晚「切」了一聲：

「蔣阿姨才不會生氣呢，壓根兒都不管他！說不定連他比賽都不知道呢！」

蔣雅茹確實不知道蔣昭比賽的事，此時她正在公司開會，一個半小時就坐在會議室里，好不容易開完會了，秘書又打了內部電話進來，說有人找她。

蔣雅茹揉了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回到了辦公室，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戴着眼鏡端莊的女人坐在那裏。蔣雅茹覺得有些眼熟，試探著開口：

「你是……陳秘書？」

畢竟已經好多年沒見了，蔣雅茹還有些不敢認。

陳秘書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夫人，您好。」

「別叫我夫人，我和方正分開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蔣雅茹看着眼前的女人，這麼多年過去，她一直在方正手下做事，看上去沒怎麼變老。以前蔣雅茹就一隻納悶，陳秘書長相不俗，當初方正為什麼出軌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而看不見身邊的陳秘書呢？後來她意外的知道，方正不是沒有暗地裏向陳秘書示好，只不過人家瞧不上他罷了。

蔣雅茹讓助手煮了咖啡端上來，她問：

「你怎麼突然回國了，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陳秘書說：

「夫……蔣總，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我勸勸蔣昭，讓他回美國去看一看吧！」

「呵，有什麼好看的，我兒子在美國那麼多年造了多少罪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方正死了這條心吧！」

陳秘書急忙搖頭：

「不是不是！是我自作主張來找您的！方總他……生病了，可能……活不過明年開春。」

蔣雅茹手一抖，杯里的咖啡灑到了桌子上，她震驚的抬頭：

「什麼……叫活不過明年開春？」

雖說蔣雅茹和方正早就已經離婚了，但到底是曾經真心愛過的，聽到這個消息蔣雅茹還是有些心裏發悶：

「他……得了什麼病？」

「肺病，已經癌變了。」陳秘書低下了頭。

蔣雅茹說不出話來，她的手有些顫抖：

「他想要見蔣昭？」

「是，可是蔣昭一直不願意回去，前段時間我去見過他，我是沒辦法了才來找您。」

蔣雅茹顫顫巍巍的喝了口咖啡，冷靜下來：

「你走吧，我不會幫你勸的。」

陳秘書猛的站起身來：

「蔣總！沒時間了！您就去勸勸吧！哪怕提一嘴也好啊！」

蔣雅茹「砰」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我說了，我不會幫你勸的！我不會強迫蔣昭做他任何不喜歡的事情！現在想起我兒子來了？以前他和那個女人和和美美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兒子一份好！」

蔣雅茹越說越激動，眼淚順着臉頰淌下：

「以前他為了討好那個女人把蔣昭仍在舊街區不管不顧，每個月除了給錢他有去看他一回嗎！他給他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買衣服，買玩具，去迪士尼，可蔣昭呢！我的兒子呢！他有盡過做父親的義務嗎！憑什麼要去看他！要死了才想讓蔣昭守在他身邊，做夢！」

「他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他和那個女人的孩子呢？怎不讓那個兒子守着他，怎麼不讓那個兒子伺候他！」

陳秘書試圖安撫激動的蔣雅茹：

「蔣總，其實方總一直都惦記着蔣昭的，他親口說過，死後要把公司房產都留給蔣昭……」

「我兒子不稀罕！他那幾個臭錢留着給那女人和他們倆的兒子吧！」

而此時辦公室門外，蔣昭一臉平靜的看着眼前的這出鬧劇，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垂了下來，冷冷的對蔣雅茹的助手說：

「別說我來過了。」

助手一臉為難的欲言又止，卻還是點了點頭。

蔣昭今天是想來找蔣雅茹問問容子盛的事情，雖然他對這方面不感興趣，但沒準虞晚晚以後有意向呢，了解一些總歸不會吃虧，誰想到能撞上這一出。蔣昭從來沒見過蔣雅茹這麼失態過，他一直以為她是到什麼時候都處變不驚的女性形象，可是他卻忘了。

不管是誰，在涉及到自己的孩子的事情上，都是這樣的。

毫不退讓。

他錯了，就算蔣雅茹忙着工作，就算她記不住自己的生日，就算她不了解自己，她也是愛他的。

蔣昭渾渾噩噩的回了家，撥通了那個一直塵封在通訊錄里的號碼。

接通的是個女人的聲音，但聽着很陌生，用英文問道：

「喂？您哪位？」

「我找方正，我爸呢？」蔣昭皺着眉用英文回答，為什麼是個陌生的人接電話，那個女人或者他兒子都沒在？

電話里傳來一陣小聲的輕咳聲，然後傳來方正驚喜的聲音：

「阿昭。」

蔣昭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就沒有別的話了。

父子倆沒什麼話說，一時間有些尷尬，直到方正一陣咳嗽，蔣昭有點不是滋味：

「你……怎麼樣了？」

咳嗽之後方正的聲音明顯虛弱很多：

「我挺好的。」

又是一陣靜默。

良久，方正小心翼翼的問：

「阿昭，你……回美國嗎？」

「不回。」

方正片刻沒說話，然後笑了笑：

「沒關係，不回來就不回來吧，怪折騰的。」

蔣昭掛了電話，感覺心裏堵得慌。

半夜十一點多，虞晚晚被一陣視頻電話聲吵醒，是蔣昭打來的，一接聽，一陣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聲響起，虞晚晚生怕吵醒主卧的父母，趕緊放小音量：

「你幹嘛！這時候怎麼還在酒吧？」

蔣昭一張大臉貼在屏幕上，臉上映着花花綠綠的光：

「虞晚晚，你幹嘛呢？」

「如果不是你吵醒我，我現在睡得正香。」

「哦。」蔣昭點了點頭，然後問：

「你要不要出來玩？」

虞晚晚無語：

「大哥，現在十一點了，我出去玩什麼玩！你是不是喝醉了？趕緊回家吧！」

蔣昭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沖着卡台喊：

「虞晚晚讓我趕緊回家，我回家了！你們玩吧！」

許行一曖昧不明的吁了一聲：

「德行！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蔣昭扭過頭來，對着屏幕：

「虞晚晚你別掛啊，你陪我說說話，我不敢回家了。」

虞晚晚一臉嫌棄：

「你少在這裝，不敢回家？以前怎麼沒看你這麼膽小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虞晚晚也沒掛段視頻，打了幾個呵欠繼續看着屏幕。

蔣昭臉有些紅，出門就打了計程車，看着屏幕里的虞晚晚，他突然嘆了口氣，說：

「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呢，掛了吧，你趕緊睡覺。」

緊接着視頻就被掛了，虞晚晚一臉莫名其妙。

虞晚晚剛準備睡覺，許行一就發來了幾條信息，她正納悶，今天晚上也不知道一個一個的是怎麼了。

許行一：小女俠，你應該還沒睡吧。

許行一：那個，蔣昭今天有點喝醉了，有點煩，你別生氣啊。

許行一：你應該知道他家裏的事吧？他爸爸生病了，他今天和他爸爸通了電話，心情不好，所以才這樣的。

虞晚晚看着許行一發來的微信若有所思，然後切換界面，噼里啪啦按著鍵盤，發送給蔣昭。

虞衛林的心情就是天下萬千老父親的心情啊，不管原來看着多順眼的男生，一旦知道他和自己的女兒有點什麼就瞬間不好了，就像是自己家白菜被豬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