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大

火大

()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無數被炮灰的女人,高欣說這句話在三年前,那時候她手裏捏著一份長長的清單,這是林致遠主動給她的青春損失費。

說是主動給有點兒牽強,是林致遠問她需要什麼作為那五年陪他的補償。

當時高欣有點蒙,以一個正常女人的思維,和男朋友談戀愛並同居五年,女方正在籌備領男人回家見家長,這樣的關係應該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怎麼就淪落到陪了呢?

林致遠笑笑說,我以為咱們有共識!

高欣無話可說,他們相識的場景確實不怎麼妙。

二十歲的高欣有點天真,大學暑假打工做酒促小姐,在酒里被客人哄著喝酒。林致遠見她獃獃的可憐,人讓喝就喝,又見她一雙眼睛小鹿子一樣水淋淋濕漉漉,粉紅的嘴唇嫩呼呼,酒里昏暗的燈光也掩蓋不住白嫩年輕的軀體,他心裏就癢了那麼一下。沒花什麼大力氣,傻姑娘高欣就把他當成白馬王子精英貴族給供起來,兩人你來我往一段時間乾脆住一起了。

高欣沒處過朋友,在酒混得也不多,還不太清楚女人跟男人的潛規則,她就把她娘伺候她爹那一套給翻出來,把林致遠給哄得大老爺一樣高興。這一哄就是五年,時間快得讓林致遠都差點忘記了他是要成家立業的人,當家裏電話下最後通牒必須結婚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女人要處理掉!

過程挺簡單的,他就說了下要分開的事兒,看高欣需要什麼就直接開口——他其實不是很懂這小姑娘,這五年裏傻乎乎的也沒找他要過錢,他自認為還有點良心,就一次性補償好了!

高欣真不知道自己當時咋想的,人家話都說那份上了,她還傻兮兮來一句,「我都跟我爸媽說過你了,他們要來見你!」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看着辦!你抓緊了,過三天我出國!」林致遠說完這話就走出了房子,這房子是當初置辦的金屋,他也沒搞租房那樣小氣的事情,讓高欣直接去挑的!當時她挺高興,跑了全城無數個盤,比價格比位置比質量,最終確定一個小小的二居。二環南邊,離市中心近,附近還有個生態公園。寫房產證的時候林致遠也不是很上心,他忙,這些小事讓高欣自己看着辦——慣例,這種女人都寫她們自己名字。

高欣看林致遠的背影,哭都哭不出來,她其實早就覺得林致遠變了,開頭多熱情啊,現在一個月也不來晃一趟。以前捨不得教訓她,現在見一次沒一次好臉色!她有些惆悵,終於開始覺得自己把自己的位置放錯了!

想清楚了,她開始算林致遠到底多有錢!

林致遠這人光明磊落,辦事從來不背着她,光她知道的別墅就好幾處,還有一棟辦公,至於車和股票之類的,她也大概知道點。當時的高欣有點惡毒,你林致遠不是裝大方么,當老娘真是個陪的!老娘就要分你一半家產,當是離婚唄!

她列了單子,山上的別墅要了一套,市區的豪宅型大公寓要了一套,二奶寶馬車要了一輛,至於股票,這玩意她不懂,還是現金比較可愛。她想想自己五年最好的青春,一年怎麼也值當一百萬,很好心地只寫了五百萬現金。金銀首飾,她只要了林致遠心情好的時候主動送她的那些!

林致遠忙,這事情是交代秘書處理的,高欣把單子交給秘書的時候,秘書小姐看得花容失色。高欣不屑,「林老闆有錢,多賞幾個唄!」

秘書小姐忙聯繫林老闆,這大忙人正在對付家裏人給相的對象,不方便說話,只說了一句,「你看着辦,盡量滿足她要求就行!」

於是,高欣漫天要價,居然沒被就地還錢,渾水摸魚她就賺了一筆。

等林致遠伺候好相親的公主大人回公司的時候,拿着秘書小姐的報告發抖,他苦笑,怎麼辦?他一個大男人,拉不下來臉面反悔,打落牙齒和血吞,給唄!就TM當破財消災!

事情辦得太順利,以至於高欣手上拿着房產證和一疊存摺的時候不知該做什麼反映。那時候她靠林致遠的關係在一家小事業單位做個行政的閑職,收入將將夠支出,人也好像沒太大的,猛然暴發居然無措。之後辭職,窩在房子裏睡了幾天,爬起來購物美容,晚上拎袋子回家,打開家門一屋子漆黑,又覺得無趣起來——她終於發現自己本質,所謂有錢人高雅的生活她還真過不來。

又睡了幾天,高欣發狠了,她這一輩子就沒這樣利索過——房子、車子、首飾全部賣掉換成現金,背着一口袋的銀行卡,她開始逛郊區,哪裏的房子便宜她就在哪裏買鋪面,身上的現金全部花光了她才消停下來,把鋪面全部掛一個中介所收租金去!

高欣常覺得自己就是個炮灰命,在傻乎乎的時候遇見那麼一個男人,用五年最好的青春換了一筆肉錢。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只颳了林致遠一米米錢財太便宜他了,可要她提起精神來想想報復的事情,她又覺得放着好日子不過去犯傻那才是白痴。

於是,這三年她着實過得悠閑,每半年去收一次租金,湊湊錢夠了又再晃蕩著去買鋪面,一來二去,她自己租著破爛小一居,可數數手上的鋪面,除了繁華市中心那一處稍微大一點的商場外,在郊區舊城她居然有四五十個小鋪面。

她以為林致遠給她的教訓會隨着租金和鋪面越來越多而淡去,哪裏知道這個錢拿的時候爽快,花的時候爽快,後遺症來的時候真TM要命!

那是周一,高欣轉了兩趟公交車去上班——她在家裏太閑了,考了個會計從業資格,找了家小工程公司做會計,拿錢不多,重在輕鬆,最妙的是可以有人聊天。她正忙着結算上個月的材料款,滿嘴謊言地哄著供貨商,要他們再等等,工程款還沒從甲方辦下來呢!

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高欣按掉,繼續和供貨商扯皮。

打電話的人堅持不懈,大有高欣不接誓不罷休的架勢。她瞄一眼老大的辦公室,人沒在,三兩句打發掉供貨商,接起電話!

「請問是高小姐嗎?」一個非常好聽的男聲,渾厚而有磁性。

高欣潦草地回了一聲,「有什麼事?」

「這個時間打擾你,非常抱歉!」

「有事說事,這是周一,我忙着呢!」她從打印機里抽出材料錶轉給工程部核對,肩膀夾住電話,「要不你先掛,我空了給你回!」

「不用,一分鐘就可以!我是聯華百貨的肖成南,想就雙南街38號錦綉花園1棟一層的六間鋪面的問題和你談談,如果方便的話約個時間……」

高欣抽下嘴角,一聲不吭掛電話——這事,中介中心的人早跟她說了!

想買她的鋪面,聯華百貨真TM沒誠意,最開始派個不知道混哪裏的業務員來,裝腔作勢,開口就是不中聽的話。想用五百萬買她的六個鋪面,高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打量她不知道么,市政府要遷了,雙南街那一邊就是規劃中的新區中心,升值潛力超級大!

這六間鋪面接近六百平方,是她本着好人好事做到底的後果。當時她花錢花傻了,見了便宜的房子就不要命。錦綉花園是某個房產商五六年前的失敗之作,那麼大的盤完工之後,周邊配套三年都跟不上,房價跨了一大半,更不用說完全沒生意的鋪面。她覺著B市外來人口多,這高檔盤就算是降低素質成了民工聚集地,以後隨便做個小生意也划算,大手一揮,最後一筆錢就砸出去了。開始一年,這六個鋪面的租金很是慘淡,第二年稍微好了點兒,從今年開頭一個好消息接一個,她也就擺足了姿態,坐地起價!

生意砸了,那百貨集團又換了個人,聲音聽起來滿有涵養,估計是個領導!

那衰人沒再打電話過來,高欣就安安心心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時候跟着同事往下走。她背一個八十塊從地攤上淘回來的黑色漆皮包,低頭把一些零碎往包里塞,眼角餘光瞄到眼前有人,就往邊上靠了一點。不料,那黑影也跟着靠過去,高欣退一步,抬頭。

電梯口站一個精品男人——何謂精品男人?高檔寫字裏,衣領雪白,西裝硬挺,皮鞋鋥亮,拿着高薪開着好車的男人!

這男人穿個淺色的休閑西服,皮光肉滑,就那麼站着,彷彿整個大廳里的光彩都聚在他身上。他笑的時候牙齒雪白,嘴邊兩個小小的酒窩,別提多可親了!

高欣往側邊一步,這男人也跟過去一步。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呢?」高欣非常火大!

「高小姐,我是華聯集團的肖成南!很高興認識你!」肖成南伸出自己的收,雪白的襯衣袖口上滑,路出一塊亮汪汪的機械手錶來。這表高欣認識,林致遠最愛這一款,說是男人的氣質就看手上的表了,全手工,機械錶,精確結實,跟男人的品質一樣!

高欣沒伸手,肖成南的收就這麼在半空中堅持着!

下班時間,電梯口來往的人多,兩人堵口子上,所有人都看着他們,肖成南沒一點不自在的神情,一直微笑着伸手。

高欣不想繼續丟臉,妥協,「走!」

肖成南彷彿一隻勝利的公雞,收手,邁著得意的步伐跟在高欣身後。

高欣隱約有點預感,她的鋪面都在那一個片區,也許這後遺症才剛開始而已,她才平靜三年的安逸生活可能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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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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