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老祭司鼓盪全身魔力，身泛青色魔光，猶如暗夜明燈，喚醒土地里、竹林間沉靜歇息的木元素，招引它們聚集。www.ｎｉｕｂｂ．NET牛bｂ小說網【葉*子】【悠*悠】佝僂蒼老的身軀，古老晦澀的咒語音節、癲狂卻和諧的舞動身姿、怪異而奇奧的手勢，老祭司神魂投入，在華漢前面行進，召喚著木元素，施法涵養竹林。小兔子在他後面查漏補缺，以靈覺感應，意念引導，把墜落的木元素重新鼓盪，引向黑竹。

「再飛一會，去吧，竹林需要你們。」他聽不懂老祭司的咒語，可為其神魂投入的狀態所感染，嘴裏不自覺也在低語。當完全放開心靈，神魂與木元素們共鳴共舞的時候，已分不清身在何處，心聲自然在流淌。喃喃而語，他說的是母語、漢語，並不太清楚自己在說啥，很自然地與木元素呼應着。

在這片竹林的邊緣，有幾塊巨大的石頭矗立，燦爛的陽光越過竹林投射下來，明晃晃地很，從陰暗的竹林里出來，頗讓人眼前一亮。華漢現了許多紅色的小漿果，正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記得那天，猴群空襲的時候，這也是炮彈之一。原來長在這裏，隱藏得夠深！

不斷往嘴裏填塞形如燈籠的小小漿果，皮薄而多汁，味酸澀回味卻甘甜得緊，華漢口齒不清，咕噥著問牛魂祭司：「祭司，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光，嗯，就是晉陞二階？」

「嗯，晉階？要多少時間，我先算算，我用了幾年。我左膝蓋那年，一階祭司，左臀年去的人類世界，右小腿年回來，很快晉陞二階祭司，我用了多少年，我得想想，嗯！」

小兔子知道他們是用身體部位來計數，數值稍大些，加減起來就很難搞，比起阿拉伯計數法彆扭得多。華漢伸出雙手，握成拳頭，一個一個掰給老祭司看，依次屈伸指頭，嘴裏順序從左腳念到右臀。又屈下左手拇指，告訴祭司它代指左膝蓋年，依次伸開左手的指頭，伸到小指時，正念到「右小腿年」，華漢把四個伸開的指頭在牛魂面前晃着，說：「別算了，你用了這些年！」

老祭司盯着華漢的屈伸的指頭，按照華漢的樣子，屈伸手指計算，嗯，這個樣子，指頭擺在眼前，好像算得快些。

華漢把雙手伸開，屈伸指頭，對老祭司說：「我們那裏，只有這些數，不多不少，正好十個。【葉*子】【悠*悠】可循環往複，能數得清天上的星辰，地上的野獸！」真費勁，說到十的時候，還要在心裏換算。早就覺得這計數法彆扭，極難交流，趁機嘗試着教給他們阿拉伯計數法。

「據傳說，靈狐族有神奇的計數法，數少卻能計算天時，極為神奇好用。莫非，你也會？」老祭司眨着眼睛，疑惑問。

「靈狐族，不知道！我這方法，非常好用，肯定比靈狐族的強。數雖少，用處可大。有多少族人，活多大歲數，竹林里有多少竹子，樹上有多少竹猴，全能算清！想不想學？」

「嘿嘿，人類也有計數法的，數卻好多，比我們還多！當年我曾專門去學，花金幣不少，記不住，沒學會！我想學，快教吧！瑞獸，真能數清有多少黑竹嗎？」

「當然能！記住了，什麼都沒有，是零，零是個神奇的數字；數多了，全滿，是十；中間，依次是一到九！」

於是，華漢屈伸十指，把阿拉伯數教給牛魂念，又摘了好些漿果，讓牛魂去數。從一到十，正好對應着牛頭人左腳到右臀，牛魂有基礎，很快就學會了，記住了幾個朗朗上口的新音。

華漢數出十一個漿果，十個擺成一排，最後一個單擺一排。盯着老祭司的眼睛，慢慢說：「最難理解的地方來了，你要學會了，這種計數法，就簡單了。跟着我念，十一！十－－一！十是指這一排，不多不少，正好十個；一是這一個。十一，音比你們簡單好多，各有指代。」然後飛拿起那個單獨的漿果，念聲十，原處放下，又念聲十一，讓老祭司理解其中差別。

「手指只有十個，數也只有十個。比十再多，就要進位。嗯，你可以想成晉階！魔獸晉階，數也晉階。十個一排，不多不少，是十。再多，進位，十一，十二－－」華漢飛快添加紅果，教牛魂從十一念到十九，再添一個，整整兩排，「二十!一排十個，這就是二十，表示恰好兩排，不多不少！簡單嗎？」

牛頭人原本的計數法是十八進位，到了「頭頂」才進位，二十個漿果，已經越十八，夠他好好數一數，可按照瑞獸的計數方法，音和數量對應精確，又有漿果擺放身前，很好理解。【葉*子】【悠*悠】他本就約略理解進位的概念，華漢又拿魔獸晉階作參照，他很快明白了逢十進位的道理。

華漢躺在石頭上，懶懶曬著太陽，摘了些漿果往猴群中拋擲，旁邊，老祭司則在不斷計數。

「我扔了幾個了？」

「十五個！」

「嗯，我抓一把，這有幾個？」

「四個！」

「我都扔出去，連同以前的，一共扔了幾個？」

「你不扔我怎麼數？！」

華漢無語，為之絕倒。

休息夠了，他們再進入下一片竹林。

施法涵養竹林，拋果子喂猴子，練習計數法，時間就這樣過去。

日影西斜，已臨近傍晚，他們走進了蟒潭周邊的最後一片竹林。

老祭司雖然純樸，卻並不笨，智商蠻高。他聽得華漢解釋，這種計數方法，逢十進位是關鍵，牛頭人原本的技術方法，逢「頭頂」進位，也就是十八進位，太繁瑣，這個世界中人類的計數法，貌似進位數更高，那更難學，更彆扭。牛魂，這大半天工夫，學會了從零到九、十，這些音，一百以下的數，慢慢地，都能數得上來。華漢答應他，過幾天教他那些數的寫法，還要教他，更多的數該如何數。

「用我說的方法，你要是眼神夠好，天上的星星，你也數得清呢！竹林里的竹子，自然數得清啊！」華漢慨嘆，十個數字，加上「個十百千萬」五個字兒，已足夠地球人類使用了好多年，古人的智慧，實在令人佩服！看牛頭人的生活方式，能用到百，幾乎就到頂了！

「瑞獸，這方法，實在妙，我會傳給族人，靈狐族有秘法，可以計錄年份時間。你這種方法，大概也能吧！」

「嗯，今天，你記成零年第一日，以後一天天記錄下去，那麼往後，牛頭族也有完備的歷史，絲毫不差。可往前，就無能為力了。」

「靈狐族，肯定也是如此記錄的。他們早有秘法，從某天開始記錄，天長日久，獸人族歷史如此悠久，自然積累極多。怪不得，靈狐族，是獸人里最博學的種族，號稱獸人的史書，盡掌獸人族悠久秘密。瑞獸，有了你的方法，牛頭族積累多了，也是如此。真期待啊！」

「嘿嘿，可不是我的方法，這方法，不是我明的，不敢居功！你問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稱他阿拉伯吧，一個叫阿拉的老伯。」

華漢暗地裏和老祭司開着玩笑，卻現，這片竹林，和其他有所不同。竹子更粗壯，隱隱泛著金屬光澤，顯然年頭更久遠。最特別的，林子中有不少枯死的老竹，竹冠已失，僅余極粗的竹干，或高或矮，歪斜的也有，還有些燒灼的痕迹。

「祭司，你看，這些枯死的竹子！很怪！」

「嗯，可能被雷火燒過。這裏的竹子，年頭最古老，大概是這些竹林的源！」

呼啦啦，一大群竹猴聚集過來，數目明顯多於其他竹林。猴群里，有沖着牛魂和華漢友好比劃着手指，嘻嘻哈哈的竹猴，也有身形大些警惕盯着他們，沖他們齜牙嘶吼的竹猴。

「莫非，這裏是猴群的老窩？有些猴子，不歡迎咱們呢！祭司，咱們休息一下，把最後這片竹林涵養完，也該回去了！今天好累，不過，對木元素的感應和召喚，更熟練了！」

「瑞獸，嘿嘿，你的木元素親和力很高，一階魔獸，一整天在召引木元素，能撐得住，真夠厲害！上次，你身上有明顯的木系魔光，難道，你不是一階？」

「你用了四年，才晉陞二階。我，能召喚元素，才幾個月呢。二階，肯定還早。青色魔光，是冬草的緣故吧。那是很奇異的草，我一直在找，可沒找到。」華漢從腰帶里摸出些採到的各種果子，數量不多，一個一個扔給不遠處的猴群。

「那種香味，讓我神魂皆醉，祈禱儀式里走了神，還從沒有過！嘿嘿，聞到它，我就會作美夢的！」

「我也是，聞着草香，我也常做美夢，還夢到自己也成了株冬草，長在無盡的冬草原野。話說，我能存活下來，全靠它，它可是我的寶貝，還有毛球，是我歷險的夥伴。對了，祭司，冬草也會吸納木元素，數量不少，很奇異！」小兔子眼前，又浮現了冬草夢幻般的開花，那剎那芳華如夢般美好。

竹林里木元素比較濃郁，老祭司和自己施法，木元素繞着黑竹飛舞，那感覺，勾起了華漢心中冬草月圓之夜奇異的那幕記憶。

「是嗎，冬草富含木元素，對於咱木系魔修，定是大補之靈物，怪不得，有如此清香！」老祭司一句話，點醒了華漢。他得到冬草之時，尚不明白魔元素、魔獸、魔修之類概念，雖覺冬草奇異，可從沒多想過，只潛意識裏知道，它對自己大有好處，頗有奇效。所以，他隱隱有些好草不外漏的心理，很少拿出來，直到和牛頭人相當了解，近期才拿出來的。

「怪不得，長期鮮綠，怪不得，如此奇異！我真笨，只曉得它不同尋常，可從沒想過，它是小說里千年靈芝、萬年人蔘之類的靈物，雖沒那麼誇張，是靈物總不會錯！」華漢默不作聲，心頭閃過諸多念頭，十分後悔，自己懵懵懂懂，吃了好幾株，只覺得滋味好，可從沒想過，這草，很可能是不同凡俗之物。

進食冬草之後的舒暢感受，點點滴滴，又浮上心頭。後悔了，早知道，該慢慢吃，細細吃啊！

哎呀，這最後一株冬草，還能種地下嗎，還能再活轉嗎，有木有種子啊，能不能移植啊？

華漢解開蛇皮腰帶，輕輕倒出月明珠和冬草來。竹林昏暗，月明珠閃過極微弱的光芒，好久沒給它們曬月光了。華漢拿起冬草，擱眼前仔細打量，心頭極為愛惜。

熟悉的清香彌散開來，老祭司也抽嗅着，非常陶醉。

華漢把冬草貼向額頭，召喚周邊的木元素，施展植物尋蹤術，同時沉靜心靈，仔細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