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忍不住對他好

南宮問夏自我檢討，「那還不是因為，我說你和我六哥過的不幸福，其實……現在你們兩個這樣也不錯，只是曾經有很多的誤會沒有解開，你是不是對我皇兄心中還有芥蒂。」

桃七七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彎了彎眼眸，「心中的芥蒂早已經拔除，只是好像已經無法接受他這個人。」

果然是這樣，南宮問夏嘆氣，「就沒有辦法再給我皇兄一個機會了嗎，即便之前都是誤會，連一個機會都不能給他嗎。」

「也不是。」桃七七垂下眼眸，「只是，我快要離開了，我不想給他希望，又親手將這個希望覆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寧願，不給他這個希望。」

「也是……」南宮問夏心情有些低沉，「皇兄明日便要登基，這幾日都在拚命埋頭處理政事，我昨日見到他感覺他好像憔悴了不少……哎。」

這句話好像說到桃七七心中，她這幾日確實都沒有見到南宮璟的身影，她不自覺地問道：「他現在在哪兒？」

「應該在御書房吧，這幾日皇兄應當都在御書房中。」

桃七七記下這話，晚些時候，快到就寢的時辰，桃七七從御膳房裏出來，向御書房的方向而去，果然那裏燈火通明，裏面的人還沒有歇下。

門外守着的是凌夜，他見到桃七七立刻迎上前來，「七七姑娘，你這是……」

桃七七抬起食盒，「知道他現在還沒歇息，給他帶了些吃食。」說到這裏，桃七七有點打退堂鼓，便道：「要不然，你替我送進去吧。」

凌夜當然不傻，忙伸手擋住推拒道：「還是七七姑娘你親自進去送我，我要在外面替殿下守夜，不便進去。」

「好吧。」桃七七提着食盒，手中好像有千斤擔，早知道就不來送吃的了，也不用搞的她現在對着殿門搞面壁，就是不想推開門。

不過也沒讓她猶豫多久，凌夜從後面走上前，揚聲道：「殿下，七七姑娘給您送吃的。」

裏面傳出一個聲音，「進來吧。」

凌夜伸手推開殿門，給桃七七做了個請的手勢，「七七姑娘，請。」

桃七七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我真是太謝謝你了，沒辦法只能邁著步子進去，見到在案桌上點着燭火批摺子的南宮璟。

見到她進來，南宮璟放下手中的摺子，捏了捏眉間，看人一步步走上來放下食盒，他的嗓音還有些沙啞，「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還沒有睡下？」

「索性也睡不着。」桃七七從食盒中拿出一碗湯來，還溫熱著遞給你南宮璟，「就來御書房看看你，知道你還未睡，就幫你熬了一碗補氣湯，趁還熱著喝了吧。」

湯的味道只聞着便是香味四溢，雖是濃湯可是湯中卻沒有多少油花，看着不也不甚油膩，南宮璟端起案桌上的湯碗喝下，只覺得溫熱的湯，讓他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安定下來。

將湯碗放下，南宮璟道：「謝謝，你早些回去歇息吧，不用擔心。」

桃七七將湯碗收起來，「誰要擔心你，只是看你這幾日連着這麼晚都不睡，怕明日的登基大典你會撐不住而已。」

南宮璟微微牽起唇角，「不用擔心，有你這碗湯在，足夠。」

「慣會說這樣的話。」桃七七將食盒收拾好要走，還是回頭囑咐南宮璟一句，「不早了，該早些休息，還是早些休息吧。」

翌日清晨，皇宮中的登基大典已經開始，乾和殿被燒毀，只能在宮中建造的佛殿中擊敗先祖，現在皇宮中最為空曠，桃七七沒有去南宮璟的登基大典，以她的身份去了也不免尷尬，索性就直接呆在殿中不出去。

推開窗戶，桃七七靠在窗邊看着外面蕭條的景色，忽然面前晃出一個穿着明亮的人，把桃七七嚇得往後一仰，「南宮問夏，你怎麼來了？你怎麼沒去登基大典？」

南宮問夏沖着桃七七招手，讓她出來，「我皇兄的登基大典，我去了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你快出來啊。」

桃七七也不含糊，直接跳窗出去，瀟灑落地搭上南宮問夏的肩膀，「幹什麼去？」

「我們出宮一趟。」南宮問夏任由桃七七搭著自己的肩膀，對着桃七七道：「皇兄登上皇位，我也不知道送些什麼好，咱們到京都看看，我想看看選一個東西送給皇兄，你也幫我挑挑如何？」

「哦，好。」

兩人出宮后，南宮問夏帶着桃七七胡亂逛著，「嘴上卻說個不停，我聽說現在好東西都不容易找到，聽說當鋪里會有好東西，我們去當鋪看看吧？」

「當鋪？」桃七七抿起嘴唇，扶額，「這是誰跟你說的？」

南宮問夏無比天真，「我哥啊，他說現在好些個人家過不下去，就會把傳家寶當給當鋪，或許我們還真能找到寶貝呢。」

桃七七搖了搖頭，「那我勸你還是不要了，沒有人會把傳家寶死當的，大約都是會回來贖的，我們還是到別處去看看吧，送些玉佩也是好的，京都的玉閣都是最好的，我們到那兒去挑挑吧。」

「好吧。」就這樣，南宮問夏還是百般的不情願，但還是被桃七七從當鋪門口給拽走。

到玉閣前兩人一人手中，多了一串糖葫蘆，同時抬起步子走進玉閣中，兩人看上去就是王公貴族家的女兒，一進門兒來，掌柜的就從裏面迎出來。

「二位姑娘，可真是貴客，怪不得我這今天開門喜鵲就一個勁兒的在書上叫，早晨這燈花一個勁兒的爆，原來貴客臨門，小的我有失遠迎。」

開店的掌柜的客氣話，那是一串接一串，桃七七忙抬手打停，這要說下去是沒完沒了，她揚起笑臉，「掌柜的，我們來看看玉佩，或是石料，都選最好的給我挑。」

「誒！兩位貴客裏邊兒請，琉璃快把咱們店裏最上等的拿出來給貴客們看看！」

「是，掌柜的。」後面繞出一個聘婷的小姑娘，聲音清脆，快手快腳的到後面去取東西，掌柜的帶着兩個人到裏面的雅間坐下，趕緊上茶糕點伺候着。

「兩位貴客請喝茶。」掌柜的給兩人倒上水，剛才去柜上取東西的小姑娘，掀開帘子走進來，將手中的托盤穩穩的放在桌面上。

掌柜的揮揮手示意她出去，然後殷勤的給桃七七和南宮問夏兩個人介紹，「這裏都是我們柜上最好的玉石還有雕刻的成品，貴客看看？」

「這邊的玉石，都是從西域上來的上好石料，比宮中進貢的那可是不敢比，但除了宮中的玉石，還真就數我們閣中為一絕，您看着玉石成色便可知一二。」

南宮問夏常在宮中，見慣宮中的玉石配飾，見到這玉閣中的東西，倒也不覺得打眼，沖着桃七七點了點頭，「確實不錯，這成色比我在宮……」

「咳。」桃七七輕咳了一聲提醒她，這還有外人在。

南宮問夏趕緊也反應過來，把後半句話吞下，裝作認真的挑起玉佩來，挑了幾個都覺得不錯，一口氣拿了三四個出來，「就這些吧，還算不錯。」

說完，南宮璟問夏看向桃七七，發現她正在盯着旁邊的玉石看，「怎麼啦，你有喜歡的？我給你買，你喜歡哪個？」

「不是。」桃七七是看到旁邊石料那塊正的鮮紅的鴿子血，這才有點走神，這塊石料的材質還真有點像是南宮璟送她的那塊玉佩。

掌柜的眼神那不是一般毒，一下就看到桃七七盯着的是那塊紅色鴿子血，連忙介紹道：「貴客您是看上這塊血紅的鴿子血了吧，您可真有眼光，滿京都城您都可一去看看，沒有一家有我們這家的鴿子血玉石純正。」

「說起來還算是個巧合，這是我在西域一家玉商那裏淘來的寶貝，一等一的玉石，未經過任何雕琢，還是紅的純粹。」掌柜的話閘打開，就和不要錢似的說起來，「若是能鑲嵌到冠上去，那也是頂好看的。」

南宮問夏看着桃七七好似心動，還以為她是想買來給自己，便對着掌柜的說道：「好，這個我也要了，都少錢一起算吧。」

桃七七忙吧南宮問夏攔住道：「這玉石多少錢，我來結。」

除了玉閣，南宮問夏看着桃七七不平常的臉色，追問道：「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快點說！不說我就煩到你說為止。」

「還不是你，硬是說要買那塊玉石……」

南宮問夏愣了愣，想起桃七七是說那塊鴿子血的石料，「什麼呀，就是因為一塊石料你這樣不高興，那石料是貴了些，但你現在也不至於這樣小氣吧，而且之前我也說幫你買，你又不用。」

「不是因為這個。」桃七七嘖了一聲，她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跟南宮問夏解釋才好，「我其實沒想要這塊玉石。」

「得了吧。」南宮問夏道：「你的眼神都離不開那塊玉石了，你還說沒想要，哦～～」南宮問夏好像了解到什麼，調侃桃七七，：「你是不是，想把這鴿子血給我六皇兄？」

桃七七眼睛微微瞪大，馬上反駁她，「才不是，才沒有，你別亂說，千萬不要告訴南宮璟！」

「還說不是要送給他。」南宮問夏覺得自己洞悉了桃七七的動作，繼續調侃道：「放心吧，你是要自己給我六皇兄，給他製造驚喜吧，我肯定不跟他說。」

驚喜個屁啊。

桃七七嘆氣，她真的不是這意思，看來她就算抱着這塊玉石跳進黃河都要洗不清了，反正再辯駁在三公主眼中都是狡辯，索性桃七七沉默下來不跟她再說這件事情。

兩人回到皇宮之後，南宮問夏拉着桃七七去了趟德妃宮中，從德妃那兒得知了一件事，白紫嫣在皇家獵場旁邊的莊子上流產了。

桃七七起初聽到德妃告訴她們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微微的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不是說她懷孕已經快六個月了嗎，怎麼會突然流產呢？」

德妃嘆氣道：「聽來報的人說，被廢的齊王在莊子上，對她動輒打罵，下手極重，有幾次把她打的想要逃離莊子上，還是被人帶了回去，這次聽說是被踹到流產，現在人還在莊子上不知死活。」

好歹孩子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被這樣被扼殺，德妃心中也有些不痛快，「這兩人再有什麼過錯孩子都是無辜的，也算是天命不讓那孩子降生受苦。」

桃七七在一旁靜靜聽着沒有說話，幾人聊了一會兒，三公主和桃七七告退出來，「公主，我有事出宮一趟，你要是遇見南宮璟，替我跟我他說一聲。」

「哦。」三公主看見轉頭匆匆向外走的桃七七，揚聲問道：「誒，你出宮什麼事啊——走的這樣急……」

宮門外，桃七七遇到特地在等她的南宮璟，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外面馬上穿着便服的南宮璟，一身青玄色長衫頗有點斯斯文文的感覺，「你怎麼在這兒？」

「在等你。」

旁邊侍衛牽出一匹馬，南宮璟對着桃七七道：「上馬。」

桃七七也毫不含糊，牽住韁繩翻身上馬，握住韁繩纏繞幾圈在手掌中，看向並排著的南宮璟，「我們去哪兒？」

「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駕——」

兩人騎馬飛馳在宮外的路上，直到騎到京都城外，兩人騎馬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桃七七將馬勒住，讓它慢行着，轉頭問南宮璟，「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白紫嫣？」

「消息一遞進宮，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去。」南宮璟語氣淡淡道：「不論你去找她做什麼，我都應該在你身邊。」

「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畢竟你們曾經……」桃七七微微挑起眉毛。

話還沒說完，就被南宮璟打斷，他眼神看過去，雖然沒有什麼威懾力，但是還是讓桃七七心裏一虛，「我什麼都沒與她做過，你也知道那都是假的。」

見南宮璟認真起來，桃七七立刻表示不開玩笑，「好好好，我知道都是假的，你今日的登基大典可還順利？」

「嗯，只是走個儀式，沒什麼不順利的，單恆國還托使臣送了些賀禮到京中，單炎楓葉送了信來，想必單恆國內的事情，他也已經解決好。」

知道單炎楓的近況還安好，桃七七也算是放心下來，「我總怕他是個太仁德的國主，看來也是有些本事鎮住朝堂上的那些人。」

「你也將他想的太單純了些。」

「嘁。」

說話間，兩人已經駕馬來到皇家獵場外，桃七七跳下馬，牽着馬的韁繩向獵場旁邊的莊子走過去。

南宮璟下馬和桃七七並肩走過去，有看着莊子上的人，認得南宮璟遙遙看到，趕緊過來跪下給南宮璟行禮，「奴才，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在外面沒那麼多禮數。」南宮璟將人叫起來。

此人站起來后，見到南宮璟身邊的桃七七，也微微點了點頭，牽過兩人手中的韁繩，「陛下，今日來訪，所謂何事？」

南宮璟看向桃七七，意思讓她自己說，桃七七便看着牽馬的人道：「我是想來見見白紫嫣。」

「是這樣……」那人顯得略微有些為難，「您大抵也知道，她前幾日小產的事情，現在她自己一個人住的地方又臟又亂，奴才恐怕髒了您的眼睛。」

「你且帶我去吧，無礙。」

「誒，您跟這邊來。」

起先莊子上的路還平坦些，越向裏面去，路上越是坑窪不平，又因着有些積雪確實難走，南宮璟怕桃七七踩到旁邊泥濘的積雪坑，單手將她攔住。

「小心些。」將人拉到自己身旁，自己站在泥濘較多的一側，南宮璟叮囑桃七七看腳下，「看路。」

桃七七狡辯道：「我看着呢，是這積雪太多，我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南宮璟見桃七七混不在意，沒好氣的「威脅」她，「若是再不好好看路，被雪水濕了鞋襪，可就要我一路抱着你回去了，你若是想就不用好好看路。」

……

就這一招，把桃七七治理的服服帖帖，小心翼翼的跟着南宮璟身後，扯着他的袖子，生怕自己踩到一點積雪的地方，前面帶路的小廝，更是沒耳聽，兩個人說的話。

七拐八拐，終於來到莊子中的小瓦房前，破舊不堪彷彿風一吹就能塌下似的，外面屋頂的瓦片有一半都是殘破的，大門都是終年的灰塵，前面的小廝推開門，都浮起一層灰。

惹的桃七七都直皺眉頭，看了眼旁邊的南宮璟，「你別進去了，我只進去跟她說幾句話便出來，你在外面等我。」

知道桃七七進去不會出事，南宮璟應了聲，「好。」

桃七七進去之後，小廝推開裏面小屋的門，裏邊兒灰濛濛一片，連個窗戶都沒有，旁邊就是泥土砌的床榻，帳簾也是早早用到褪色的那種，床榻上一片髒亂，上面躺着白紫嫣。

小廝揮舞了兩下手臂，替桃七七擋去些灰塵，嫌棄的叫了聲躺在床上如同死屍一般的人，「白紫嫣，有人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