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前因

97-前因

()因為捨不得所以甘願忍受是奉獻,因為捨不得所以不擇手段是佔有——

味覺彷彿退化了,蠻月盯着面前淺笑自若的路西法,機械化的重複著張嘴,咀嚼然後咽下的動作,既拗不過也知道需要體力,所以只好吃,至於吃了什麼,味道如何她完全不知道。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還是那句話,不統一戰爭就不可能結束。」路西法卷好最後一口蟹醬粉遞到她嘴邊:「舊怨太多,人性貪婪,每一樣都是潛在誘因,短暫的和平只不過是因為一時缺錢或者缺人。

你是武家人,又是這麼一副脾氣,就算武振霄在你遲早也會鬧着上戰場。」

他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替她擦了擦嘴,繼續悠閑地說道:「我原本想着你怎麼都要十七歲封了爵位之後才有機會去前線,到那時南闕早滅了,你只管痛快打仗,這種負疚感根本不會有。」

拖過盛滿甜點的銀質托盤,他看了看蠻月,挑了一杯奶白色的布丁放到面前,用小銀勺挖了一塊餵給她:「可惜武振霄的意外打亂了我的計劃,你一心想着報仇,不讓你去戰場上發泄一下只怕會憋瘋,既沒經驗,嗜血的本能又太強,一旦進入戰鬥就什麼都不管不顧。

我能眼看着坐視不管嗎?那些可能導致你失敗的潛在因素當然要事先扼殺,況且南闕積弱,滅亡是遲早的事,你若是能等幾年我還懶得算計,可是你能嗎?」

蠻月不吭聲,她和他一樣清楚,等不了。

給她擦擦嘴,路西法又遞過去一勺:「還記不記得去年我生日時書房裏遇到的那個人?」

蠻月點頭。

「他就是波尼頓特使,提出所謂的聯合夾擊南闕其實只是為了麻痹拜倫德,來之前西吳已經同意合作,並且開始準備偷襲雷諾和維根。」

蠻月挑眉抬頭:「他是化羽族人?」

「嗯。」路西法推開空掉的杯子,滿桌子掃了一眼,轉過頭來問:「還想吃什麼?」

「不要了。」蠻月連忙搖頭:「『眼影』是他的?」

「嗯。」路西法倒了一小杯甜艾酒湊到她嘴邊:「他發現被跟蹤就放了『眼影』,然後隻身去了德府,我到了曼尤阜鳴笛召喚卻不見它來,第二天才知道被你抓住了。」

蠻月看着那酒,勉強抿了一點嘟囔道:「怪不得它折騰了一晚上。」

路西法忽地低笑:「寶貝兒,你那天在電梯里盯着我發獃,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艱難。」

「我只是覺得……嗯,眼熟。」想起自己當時的傻樣,蠻月臉上一紅,又悶頭多喝了一口。

「確定不是一見鍾情?」

蠻月橫他一眼:「我『一見』你時才五歲,早熟成那樣該是有病了!」

「那我肯定有病,第一眼看見你就想抱回家藏起來,模樣都沒長明白就騙你去裸泳,又故意帶你去玩泥漿好給你洗澡,還……」

「故意?!」

「沒辦法。」路西法坦然笑應:「我有病,而且病得很嚴重。」

蠻月瞬間想起許多小時候覺得天經地義,現在卻越想越不對勁的事,一時之間惱也不是,羞也不是,臉上滾燙心裏泛著莫名的酸甜滋味,悠悠的像那酒似的綿長。

「不過你也很開心不是嗎?」路西法收緊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將她更緊密的貼近自己:「做那些平時不被允許的事,是不是特別刺激特別過癮?」

「……嗯。」無法自欺,蠻月遲疑了一下之後點頭。

路西法蹭蹭她的耳鬢,聲音忽地柔軟了:「你那時候跟個小肉團似的,小鼻子小嘴巴,就一雙眼睛又大又圓,一想做壞事就抱着我傻笑,磨啊蹭啊饞嘴貓似的賴在我身上。

可就是不肯直說非要我猜,猜中了就兩眼放光地望着我,既不點頭也不說話,明明渴望得要死卻不承認,好像篤定不管怎樣我都會帶你去。」

「有嗎?」蠻月訕訕地偏了偏頭:「我都不太記得了。」

「我記得。」路西法抬手將她的腦袋按回自己肩膀上,習慣性地捋着她的短髮:「有一次你想去看太平間,我猜着了卻故意不說帶你去,想等你自己開口。」

他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可是你咬着嘴唇不吭聲,既倔強又委屈,小胖胳膊卻抱得更緊,就好像我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即使不滿也絕不放手。」

那時候確實是那樣想的吧,蠻月瞥他一眼,岔開話題:「你說我怎麼會想去那種地方?」

路西法低笑:「誰知道,反正你小時候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大多數都莫名其妙,害我猜得特別艱難,不過也正是因為極具挑戰性,所以我每天都很期待你抱着我賴皮。」

蠻月直覺那是個借口,不過還是決定無視這種說法:「可我不記得你帶我去過太平間。」

「是你自己後來不要去,不記得了?」

蠻月搖頭。

路西法忽地扳起她的下巴狠狠親了一下,聲音里都帶上了一絲戾氣:「不記得?!我那麼難受,你倒反而忘記了!寶貝兒,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折磨我的吧?」

「呃?」

「擺出那副可憐樣兒不就是想我心疼你么?」又親一下,整個人揉進懷裏,也不理她會不會痛:「吃定我捨不得是不是?哄了半天說帶你去,你卻說困了要睡覺!

就那一次沒立刻答應你,居然就發狠再也不纏我,即使我故意說些刺激好玩的事也只是興奮地聽完,然後沉默,然後東拉西扯白天做了這樣干那樣。

明知道我妒嫉得發瘋,還偏喜歡說和誰誰玩得多開心!」

說半句狠親一下,發泄似的吻漸漸變得暴力,不等她辯駁舌頭就蠻橫地闖了進去,鄂頂纖細的神經被掃過時引發的強烈電感使蠻月禁不住想往後縮。

可是他擁得太緊,下巴上那兩根手指又扣得跟鉗子似的無法掙脫,酥_麻猛地竄上後腦,火燒火燎地沿着背脊擴散,她悶悶地哼了一聲,聽不出是難受還是嘆息。

「就喜歡看我難受。」路西法一邊啃咬被自己蹂躪得紅艷欲滴的唇,一邊低沉地呢喃:「故意說得那麼熱鬧,還一口一個『路可』地叫着,怕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肯陪你玩么?」

舔過自己咬出來的齒痕,再次進入,在她舌底挑弄,引誘她的舌頭和自己糾纏,然後含住吸吮掃蕩,拇指擦著濕濡的唇邊輕輕摩挲,那熱度和些微的指紋使蠻月一陣一陣地戰慄。

黏糊的水聲和着她間歇發出的濃濃鼻音,混進兩個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

「……路可……」她微微睜開眼睛,失神地喚了一聲又投降般的閉上。

這副身體已經完全不受她控制,肌膚彷彿有記憶似的,他才剛拉開睡袍前襟就已經預知接下來會經受的甜蜜和難耐,甚至還因為期待和焦躁而一陣熱一陣冷。

「知道我試過多少次抱走你嗎?」路西法緩緩地問,些微的沙啞使靡麗的音色顯得極其色_情,手也從她微仰的脖子慢慢下滑,感受從肌膚下面傳來的緊張感,最後停在腰側摩挲。

那是一種很輕柔的碰觸,可是由指尖滲透進去的溫度卻如同烙在肌膚上一樣久久褪不去炙熱,使得經過的軌跡像白布上的一抹艷紅般清晰。

蠻月模糊地呢喃了一句什麼,他也不在意,彷彿本來就沒打算聽那個答案:「那三個月我天天試,可是你每次一困就鬧着要回家,不依你就哭。」

他沿着那道看不見的軌跡親吻,潤濕的舌尖和因為說話而帶出的氣流將蠻月本就無力的身體沖得七零八落,她發出意識不清的呻吟,背脊隨着他的動作一下一下顫動着。

「哭急了還會自動閉氣,小臉漲得發紫好像寧可憋死也不妥協,怎麼哄都沒用。」路西法重重地咬了一口,逼出一聲短促的泣音,自己也跟着戰慄了一下。

「一點都不聽話,還倔得要命,整天除了想什麼好玩什麼刺激就是折磨我,伸手就要抱,抱着還不老實,扭來蹭去瞎親亂摸,不知道我是男人不是玩具嗎?」

停在腰間的手不知不覺移到了內測,隨着那聲質問忽地向下一探,蠻月倒吸口氣睜開眼睛,看見他臉上半調笑半溺愛的笑容,喃喃地叫了聲:「路可……」

「難受了?」他明知故問,拇指繼續慢吞吞地畫着圈。

被刻意延遲的快_感暗潮一樣緩緩蠢動,漲上來一分又立刻退去,還沒喘口氣又重新漲回來,空虛像無底洞一樣無限延伸,蠻月難耐地皺着眉喘息,想推開他卻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路西法吻在她咬住的唇瓣上,用一種十足誘惑的,低沉卻奢華入骨的聲音哄道:「乖,你也試試我從十二歲忍到二十二歲的滋味。」

蠻月猛地一顫,恍惚的神智忽然清醒了:「你……」

酸澀一下子堵住喉嚨,隨即衝進眼眶,胸腔里悶得一塌糊塗的銼痛使她發不出聲音,滾燙的液體蒙住視線,洗刷掉剛剛被挑起的情_欲。

很久沒哭過了,傾瀉似的奔涌有一種壓抑過後突然得到釋放的酣暢淋漓,和崩潰般的脆弱。

路西法大概沒有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明顯地愣了愣,隨即低嘆著將她擁緊,吻着落到腮邊的淚水說:「你不是就喜歡折磨我嗎?每次激到我沉下臉就假模假樣地抱着我安慰,一邊在我臉上亂摸一邊不着邊際地渾賴,眼睛卻晶亮,藏都藏不住。

你看,我為你難受了整整十年,不是更值得得意嗎?」

透過淚水看見的路西法五官模糊,卻異樣的柔和,蠻月只覺心裏抽痛像被硬生生挖了個洞,眼淚就從那裏使勁往外涌,堵都堵不住。

「你……我……」聲音因為哭泣而斷斷續續,話也因為無法表達而一下子頓住。

「況且過都過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乖,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明知道那是個誘餌卻還是忍不住上當,她抽著氣哽咽。

路西法笑着替她攏好睡袍,然後俯身湊在她耳邊低語,啞啞地透著曖昧:「其實啊,我就喜歡你那副得意洋洋又拚命掩飾的小樣兒,所以以前都是假裝不高興好等你來抱我。」

「你——!」

「可是寶貝兒,那隻能怪你沒看出來我有多寵你,就像你想去看太平間,只要賴兩下我肯定帶你去,可你寧可咬破嘴唇都不願意開口,知道我有多心疼么?

也不想想我怎麼可能捨得你失望,你想做的,想要的哪一回沒依你,嗯?

居然跟我賭氣逞強,想你抱着我撒撒嬌怎麼就那麼難?」

蠻月一下子怔住,連哽咽都在不知不覺中停了。

小時候的確要強好勝,不過那點自尊心在路西法面前從來沒有膨脹過,賴皮撒嬌更是常有之事……她出神半晌,抬眼看着他悶悶地說:「不是賭氣逞強,是害怕。

那天早上武振霄又要出遠門,我好像跟他要什麼東西,他就說我總愛要些刁鑽古怪的玩意兒,害他每次都費好大勁去找,不然以後乾脆不要回來了,免得我老煩他。」

「你怕我也像他一樣?」

「……嗯。」想起武振霄,蠻月神情落寞地低下了頭:「那時候小,不知道他只是逗我好玩,你又剛好擺出一副不想帶我去的樣子……

現在會覺得很幼稚,可是你每天晚上來早上走就像做夢一樣不真實,我還以為你是童話故事裏的守護天使。我娘說天使喜歡乖小孩,所以我想,如果什麼都不要你就不會嫌我煩。」

路西法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手也不自覺地收緊:「那麼捨不得我?」

蠻月老實點頭,微微抬起的眼眸毫不掩飾地坦露著眷戀,什麼時候開始離不開的?他的臉,他的聲音和氣息,悄然無息地織成一張網,令她墮於之中而不自知,沉迷得無可救藥。

甚至可以放棄喜歡做的事,甚至可以忘記不該忘的痛,甚至可以無視其他所有,即使記憶被封鎖埋葬的時候,即使面對着茫茫人海大千世界,也寧可陷於孤獨寂寞。

若不是他,誰都不行。

四目相投,情愫在靜默的幾秒鐘里盡情傾訴,路西法猛地噙住她的唇,帶着強烈情_欲和佔有慾的吻,在碾轉的唇舌之間漸漸變成一種甜蜜的煎熬。

他握着她腰刻意下壓,讓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叫囂的**:「寶貝兒乖,再說一次。」

透出痛楚的暗啞聲音浸沒在濕濡的沉重呼吸中,他貪婪地盯着懷裏癱軟的人,那目光炙熱得幾乎猙獰,像是下一刻就會撲上去撕碎再生吞了她似的迫急。

「再說一次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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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牽(軍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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