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思媛
那一年，我十九歲，也是我開始懷疑人生的一年。這是那一年，卻也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年，因為在我的生命里，有了她。
我叫楊晨，是一名學生。只不過不同的是，我同樣是一個在鄉野中長大的孩子。
城裏人都會把我們這十幾線城市稱之為鄉下，倒是不足為奇，甚至有領導都以可以「坐擁大都市的繁華，體會鄉野村情民生」作為口號。
那一天，從爐子裏端出一盤熏肉，家門就被推開了。表弟走進來說道：「這是我的同學顧思媛，她是來度假的。我想讓她來你這裏住幾天。」
我點點頭，這件事情是已經商量好的，我的父母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離我而去，同樣，除了姑姑，我也再沒有其他至親的人了。
「你在做什麼好吃的呢？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如何。」
我把窗台上的牙籤放在桌上，推開客卧的門說道：「你可以住這間，沒人住過得。」
顧思媛看着裏面傢具一應俱全，表弟說道：「舅舅和妗妗在七年前出了車禍，這個家裏除了我哥沒有其他人，你可以安心住着。」
顧思媛矜持地笑了笑，我點點頭，便去院子裏採摘蔬菜。
這是一棟三層樓房，只不過一樓向外又開拓了一截，圈了一圈院子，裏面原本就有一個菜園，這些年我一直種著。
長長的出了口氣，一扭頭看到她在看着我，問道：「怎麼了？」
我說道：「家裏有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
顧思媛微微一笑，說道：「聽說你的廚藝很好，今天要做些什麼？」
「要不點外賣吧！」
我確實不知道該做什麼，顧思媛俏皮可愛的一笑：「那就喝啤酒，吃燒烤吧！」
我愣了一下，機械式地點點頭：「我去庫房裏取燒烤架。」
在院子裏架好灶台，固定好燒烤架，旁邊的兩個人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一會兒有人敲門，打開院門一看，發現都是表弟的同學。
我看了看食材說道：「我覺得可能不夠。」
表弟愣了一下，說道：「我去擇菜，你的豆角什麼的都熟了吧！」
「小沈，幫忙看着火。」對錶弟的同學，我多多少少認識幾個，其他人也只是嚴肅。
拿着窗台上的錢包，去門口對面阿姆家的小賣鋪買了一箱啤酒和兩瓶飲料。
「這是有同學來了？」
我笑笑：「是我弟的同學和朋友。」
阿姆慈祥地笑着：「晨晨，你有做廚師的潛質。」
對於這句話，我沒有回應，拿着找好的零錢和買的東西叫來兩個人幫我搬回去。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顧思媛笑嘻嘻地看着我說道，很明顯，她是喝醉了。粉嫩的小臉紅撲撲地煞是可愛。
我拿起她抱着的啤酒罐說道：「酒不是個好東西，少喝一點好。」
顧思媛看着我旁邊的六七個罐子，問道：「你比我還喝得多，怎麼不醉。」
「我是喝不醉的。」
「你騙人，哪有人喝不醉。」
「有一本書上寫過，如果一個人的心被摧毀了，也就麻木了。借酒，無非就是警醒自己還活着。」
她坐在凳子上曬著太陽靠着我，低聲細語地喃喃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是騙父母偷跑出來的。在那個家，什麼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我一點都不想回去。」
她揉了揉眼睛，依舊靠着我。
我的眉頭皺了皺，臉上被她的頭髮弄得有些瘙癢。不經意間哼了一口氣，扭頭髮現她居然睡著了。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心裏微微一揪，可終究是沒能說什麼，看着他們在院子裏打着遊戲，便抱起她送進了卧室。
「你們還吃不吃了？不吃的話我就把東西收了。」
「收了吧！把剩下的放一個盤裏放在桌子上當拌嘴。」
我苦笑着搖搖頭，也沒說什麼，把其他東西都收拾好，就留下一個摺疊的小桌子放在那兒。
收拾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拿出作業寫了沒多少，就到了晚上。聽到旁邊的房間有動靜，便走過去，發現顧思媛準備起來，但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有些力不從心。
把被子堆起來扶她靠好，就聽她說道：「沒想到醒來居然這麼難受。」
我點點頭：「所以不喝酒是好的。」
顧思媛眯着眼，兩條腿做着舒展運動，明顯她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我便到旁邊倒了杯茶水，說道：「喝茶解酒，喝點會好受些。」
顧思媛接過杯子，剛喝一口就嗆水，把身上弄濕了。我只好從被封住的走廊那裏取了截紙給她擦擦。
顧思媛看着我，多少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很久才說道：「你和你表弟的性格完全不同。」
我點頭：「世界上沒有兩個人完全一樣。」
顧思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很多未處理的消息，扶額道：「喝酒誤事。」
我沒搭理她，回到房間繼續去寫作業。
晚飯熬了小米粥，喝酒傷胃，小米粥正是最養胃的東西。打開平板，看到表弟發來詢問的消息，我回道：「還好吧。」
「你覺得她怎麼樣？」
「？，你要追她？」
「咳咳……，哥，你別開玩笑了，金鱗豈非池中物。」
「我記得好像是本X小說來着。」
「咳咳……不要在乎這種細節。」
我沒再搭理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打開瀏覽器看小說，就見顧思媛走出來看着外面的月亮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月亮。」
「其實在農村的鄉野間的月亮更好看，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
「好呀，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帶我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開心得笑着，表情為之一松。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習慣性地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上完廁所正在清潔的顧思媛，忙不迭地合上門，多少有些尷尬。原本還殘留的倦意立刻蕩然無存，聽到裏面傳來的馬桶的抽動，緊接着的水聲，衛生間的門開了。
顧思媛逃也似的離開了，經過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卻可以看到她滿臉通紅。
做好了早飯，吃完飯，把碗筷收拾好敲敲她閉着的門，就聽到裏面問道：「怎麼了？」
「我要去超市裏買東西，你有什麼想吃的？」
聽到這個，就聽到裏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門就開了，顧思媛換好衣服走出來，說道：「我跟你一起去。而且我的衛生巾也用完了。」
我點點頭，對此沒有表示，有個伴兒也好。
本來就偏僻，樓還是過去的混凝土磚砌牆。與其說是超市，倒不如說是賣雜物的地方。
顧思媛看着周邊說道：「跟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點點頭，說道：「你要的東西在那邊，我去買中午吃的菜。」
她斜瞥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便各自去購買喜歡的東西了。拿出便簽本看了看，便打了個電話給表弟：「你中午來吃飯嗎？」
「我和媽媽去了外地，這段時間她就拜託你了。」
聽到這麼一個結果，不由得有些無奈，既然如此，總不能把人家趕出去吧！收了手機，做了承重，手機再次響起，是個外地號碼。
「喂，你是哪位？」
「你在哪？我買好東西了，過去找你。」
「你在哪裏？我快稱完了。」
「我在買飲料的架子旁邊。」
「好，等我一下。」
收拾好東西，我就走過去，發現沒有人。正準備回頭，突然湊過來的臉把我嚇了一跳，緊接着就是她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你中招了。」
我失笑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嘿，反正你是被我嚇到了。」